纵使无心————子夜晨曦

"那怎么会有上床的声音？"林纵看着吴鑫，问得认真极了，"总不会你同情他，所以和他上了吧，天，你......"
"你***抽风，我是这种人么我？"狠狠得给了林纵一拐，吴鑫靠回林纵怀里，心情却好了一些，知道林纵刚刚那句话是在宽慰自己，吴鑫接下去说，"是那个男人找到了他，而且......他们上床了！"
"什，什么？"瞪大眼睛看着吴鑫，林纵显然有点被吓到了，"他，他，他没有告诉那个男的，说自己......"
"说了！但那个男的告诉他，两个人一起生病，然后一起死！我当时乱极了，所以就关机了。"闭上眼睛，吴鑫靠在林纵的怀里，心中是说不出的钝痛，"纵，如果有一天，我出了什么事，你一定不能这样！"
"我知道！"伸手抱住吴鑫，林纵茫然得看着天空，许多才说出话来，"我会为了你，好了活下去，你也是，你也一样，知道么？"
笑着翻身面对着林纵，吴鑫却笑了，只是眉目间的那种忧郁却没有煺去："好了，正事聊完，我们继续刚刚的运动......"
"啊......喂......你轻点......痛啊......死人！"
男人的咒骂慢慢变成了抽泣的呻吟和喘息，林纵紧拥着身上的恋人，身体的刺激让他崩直了脚尖，却无法掩去他眼角的笑意，也许在很多人眼里，生死相随是爱到了极至的表示，然而，若真爱得够深，又怎么舍得让恋人在死去后还为自己的死亡哭泣呢？

然而事情也没他们想象的简单，就在吴鑫和林纵认为彼此可以过一个舒服的两人世界时，吴鑫的父亲再次来到了他们所在的城市，而且还与林纵的母亲达成了联盟，并拉着依晨住在了他们家里，任林纵冷淡、白眼都赶不走他们三人，想明说，却又怕向来孝顺的吴鑫生气，也只能一直生着闷气，看着那三人的表演。
而这边的吴鑫又怎么会不知道林纵在生气，可是于情于理都是家里人，实在没办法开口，也只能两边周旋着，落得个身心疲惫，却也不得好处，最后还是林纵先耐不住了，趁着那几人都在，林纵在饭后冷道："你们到底什么时候走？"
"我要和我儿子在一起，他走我就走。"平淡得开口，却呛得林纵不由恼怒，"我还不想呆在这呢，如果不是阿鑫在，我早就走了！"
"那你们呢，你们什么时候走？"开口问向林母和依晨，"别告诉我你们想陪着我，我不需要！"
"我只是陪陪亲家，纵儿你急什么？依晨和阿鑫也该定下来了！"不咸不淡的开口，几人肯定对好了话，林纵望着他们，只觉得怒火上扬："那你们是不是就准备留在这了？"
"是的！"两个老人齐齐开口，一旁的依晨只是安静的坐着，虽然她对两位老人的做法不甚赞同，可是她也坚定两个男人在一起是不对的，在她的眼里，吴鑫是她的，林纵自己去寻找幸福才是最完美的结局。
"那好，阿鑫，我们走！"从沙发上站起来，林纵拉起吴鑫的手就准备离开，"他们要住在这就让他们住，我们自己走！"
"纵......"为难得拉住林纵的手不让他继续，吴鑫看了看坐着的三人，又看了看林纵，终究觉得为难，他不想让两位老人伤心，但两位老人做到这地步的确也让他难堪了！
"阿鑫，你走不走？"看着吴鑫，林纵的忍耐已经到了极限，他转头望向一旁的母亲，"我告诉你们，我忍够了，别他娘的管我的事，你们谁也管不了我！"
"但我能管吴鑫！"吴父从沙发上站起，看着自己的儿子，"阿鑫，上次你听了他的我已经算了，如果你这次跟着他走，我就再也没你这个儿子了！"
"你只会用这句威胁么？"冷冷得看着吴父，林纵叹了口气，终究还是为了吴鑫坐了回来，"说吧，你们到底想怎么样？不要弄得大家都不安生！"
"纵儿，你们分开吧，两个男的在一起是不对的，没有结果的！"林纵的母亲眼看气氛紧张，不得不出面缓合一下，"阿鑫人很好，如果他是女的，我会很高兴有这样的媳妇，但是，他是男的！"
"我不需要你高兴！"出口便伤人，林纵并不把几个人放在眼里，"还有，别和我说男的女的，我喜欢他，就够了！我们都是成年人了，如果不看着尊重的份上，我和阿鑫都不需要听你们的！"
"你我是管不着！"吴父看了看林纵一脸坚决的样子，脾气也上了来，"可是吴鑫是我儿子，他的事就是管得着！阿鑫，我要你离开他和依晨在一起，你早就破坏了人家的清白，怎么可以又抛弃他？"
"不可能！"任凭吴鑫再好的脾气也被他们的胡闹给惹火了，硬生的拒绝他，吴鑫冷笑得看着依晨，"依晨，你是个女孩子，你能不能不要和他们......"
一听吴鑫怪到自己的头上，依晨也不由得觉得有点委屈，鼻子一酸，眼里有了几滴眼泪，"我......我......"
"别你了我了的！"要断依晨的话，林纵看着他们，"我知道这是他们的意思，可是依晨，你不觉得你这样闹下去很没意思吗？我想阿鑫就算离开我也会因为愤恨而不和你在一起吧！你不小了，有点主见好么？这样被人家牵着走算什么？"
被林纵的话说得有些脸红，依晨看向两人，坚定得说道："我不在乎阿鑫到最后有没有和我在一起，我只知道你们不能在一起！你们这样会毁了彼此的！"
"这个想法不成立！"断然反驳依晨的话，林纵看了看他们，不愿在把话题纠缠在允不允许在一起上，"别和我说这些了，我只问你们，走不走？"感觉到吴鑫拉着自己的手示意自己说话不要太僵，林纵沉默了一会，"你们要是不走也可以，但请不要干扰我的吴鑫的生活，无论如何，我们都不会分开的！是不是，阿鑫？"
"是的！"吴鑫点头，看着那三个人，"爸爸，阿姨，吴鑫什么都可以答应你们，只有和我林纵分开与依晨在一起这件我是死也不会答应的！请你们不要逼我了！还有依晨，我是对不起你，可是一切都发生过了，你这样苦苦纠缠又有什么意义呢？"从沙发上站起，吴多向着他爹跪去："爸，儿子没用，但请你不要再逼儿子了！"
"我逼你？我逼你？"生气得把甩下一巴掌，正当众人还不及反应的时候，吴父指着吴鑫破口大骂，"我生你养你，和你娘把你苦苦拉扯长大，你就这样报答我们？我告诉你，你如果还认我这个老爸，你就和他分开，娶了依晨！"
回头拦住想冲过来的林纵，吴鑫忍住从胸口漫上来的血腥味，心中奇怪吃了这么久的降火药怎么还会这样，嘴里工口答道，"老爸，请你别逼我！"
"我逼你，我就是逼你了！"还想再打，却被一旁的林纵架住了手，吴父没有他法，只能大喊，"我逼你又怎么样，告诉你，今天你不给我个答案我还就不肯罢手了！"
两只手撑着地，吴鑫向着父亲磕了个头："对不起，爸，谢谢你养了我这么多年，我很感激，很想好好孝顺你，可是，我爱林纵，我不能没有他！"
说完，吴鑫便站了起来，拉着林纵的手就准备离开，可还没走到大门，便听到依晨的惊呼："伯父，你......不要啊！"
惊慌的转身，却看到自己的父亲坐上了窗口，看着下面的车水马龙，悲哀的开口："我已经没这老脸再见他妈和吴家祖宗了！"
"爸，爸......你不要！"赶紧跑了过去，吴鑫想伸手去拉父亲，却被林纵拖住了手，只能大喊，"爸，有话好说，你不要这样，这是26楼啊，你别吓儿子！"
"好好说，我和你好好说你听吗？"老泪纵横的脸上有着一个老人最深沉的悲切，吴父就这样坐在那里，探头看着城市的夜色，"既然劝不了，不如就死了干净吧！"
"爸！"挣脱林纵拉着自己的手，吴鑫想过去，却被林纵紧紧得抱在怀里，"阿鑫，别做傻事，你......"
"放开！"挣脱林纵的怀抱，吴鑫挥手推开他，一张脸上已不知道是什么表情，"爸，我听，你说什么我都听，你下来，你先下来！"
"不要！"一双手拉住窗户，吴父阻止众人的逼进，"你给我站在那，不许过来！你别想把我拉下来，我告诉你，你过来我就跳下去！"
"我不过来，我不过来！"硬生停住脚步，吴鑫站在那里，小心翼翼得问，"爸，有什么话你说，儿子都听！"咬了咬牙，吴鑫绝望得闭上眼睛，"我什么话都听您的！"
"我要你离开他，做得到吗？"指着林纵，吴父一手抓着窗户，随时做着跳下去的准备，很明显，一旦吴鑫敢说出人不字，就会有一条人命。
"我答应你！"忽视林纵在自己身后的视线，忽视林纵喊不的声音，吴鑫再也听不到什么，嘴里只剩一句，"我答应你，我什么都答应你，我听你的，我离开他，我娶依晨，我听你的......你下来，你下来好不好？"
"好！"微笑着点了点头，吴父小心翼翼得想把脚收回窗内，可就那么一下，湿滑的手突然间从窗上滑落，借力的身体向外一仰，惊慌得冲到窗前，吴鑫伸出手，却只见父亲的身影渐渐得往下，往下，往下......
绝望得闭上眼，吴鑫跳上窗台，却被身后的林纵牢牢得抱住："阿鑫......"
什么话也听不到，吴鑫最终倒在了林纵的怀里，模糊的意识中清晰的响着一句话：这是天意，上天在惩罚我和纵的相恋......

协助吴鑫一起办好父亲的丧事，陪着他和依晨将他父亲的骨灰运回家乡，林纵心痛得看着吴鑫憔悴的脸，也恼火他对自己的视而不见，这些日子以来，他看着依晨和赵咏一直陪在吴鑫的身边，看着吴鑫在自己没出现在他视线时偶尔露出的笑容，看着他越来越苍白的脸，林纵突然觉得累，他从来没有真正的爱过，而这次的真爱，却只让他觉得辛苦。
去法国的一切手续都已经办好，Chole公司的总裁已经打了不少电话催林纵快点回去，自从Stella McCartney离开后，Chole便一直在寄望他的出现，希望在多年前便引起无限轰动的他能回到那里继续自己的事业，而下个月的法国METROPOLITAN世界超级模特大赛也在等着林纵过去做评委，可是以吴鑫目前的状态，林纵很清楚吴鑫是一定不会和自己走的。甚至，在林纵的心里，他已经隐隐知道自己必将要放弃一样东西，爱情或者是如日中天的事业，林纵不知道，他害怕面对选择，特别是这种两难的选择，没有一个男人会放弃事业，可是这样的爱只会有一次......
没有太多的时间再等了，林纵知道他必须与吴鑫做出一个决定，在大家一起从吴鑫老家回来的那个晚上，林纵终于有了一次和吴鑫单独面对的机会，特意泡了两杯咖啡，林纵看着吴鑫逃避的眼睛："不要再躲着了，阿鑫，我们都没有时间了，去法国的手续已经弄好了，我们什么时候走？"
木讷得看着林纵，吴鑫没有说话，因为他知道，不管说什么，都不过如此，他只是这样看着，静静得看着，看着林纵的眼神一点一点得改变，看着两个之间的裂缝渐渐得变大，最后，在林纵忍不住想生气的时候，吴鑫说话了，他告诉林纵："我们分手吧！"
是的，分手，在相识将近六年的时候，在彼此一步一步得走到一起的时候，在激情还在燃烧地突然间被一场雨水浇熄的时候，吴鑫对林纵说："纵，我们分手吧！"
没有什么比这个更让人觉得可笑，林纵望着吴鑫，清楚得看见吴鑫眼里落出的点点星痕，冷得如同刚从冰天雪地中走出："分手，好啊！"只听到磅的一声巨响，茶机碎了一地，"分，我们分手！"又是咣得一声，电视机被砸出了一个洞，"吴鑫，你好，你***好样的！"
在林纵的怒火下，吴鑫反而冷静了下来，平静得看着满屋子乱砸东西的林纵，淡淡一笑，"纵，何苦呢，不是说过，好和好散吗？"
"去你娘的好和好散！"回过头怒骂着吴鑫，林纵首次在不工作的时候暴发了他从不轻易示人的焦躁和怒气，"吴鑫，你真的要分手是不是？"
安静得点头，吴鑫已经没有了所谓的感动和波绪："纵，你从来不是个会耍孩子脾气的人，你早就明白了，不是吗？"
"我不明白，我***什么都不明白！"随手又是一样东西落地的声音，"我不明白我重新和你在一起是为了什么，不明白我做了这么多又是为了什么！"
"是你不好，本来就是你不好！"因为悲伤而开始愤怒的情绪让吴鑫渐渐失去了控制，"你为什么要来招惹我，如果你不来招惹我，爸爸就不会死！"
"你在怪我？"手中随后拿到的杯子砸在地上，只剩下一块磁砖被紧捏在手中，"你竟然在怪我，不过你说的对，是我不好，我***干吗来招惹你，你是什么东西，我干吗要招惹你，如果没有你，我就还是以前的林纵！"
"纵......"被林纵的更盛的怒火惊得说不出话来，吴鑫就这样看着他，看着从林纵掌心留出的血，木讷的表情中只有深深的震撼，他以为林纵爱得没那么深，至少没自己那么深，他以为林纵只会遗憾而不会有太深的难过，他以为林纵刚刚的愤怒只是因为没有面子，他以为最伤心最心疼的会是自己！
"别叫我的名字，我不要听！"这次是相框落地的声音，吴鑫看到自己和林纵在一片碎玻璃中对着他们微笑，"吴鑫，你听着，我们两个，既然从一开始就是错误，那么，我要结束这个错误，从现在开始，错误结束了......"背对着吴鑫，林纵不愿去看他的脸，"我不想再看到你了，我的错误！"

一切就这样结束，从分手到林纵买好机票只隔了不过一个星期，这在一个星期里，林纵像什么事也没发生一样的窝在家里，家中一片狼藉，满地都是碎玻璃，都是分手的那一碗被自己砸碎的，吴鑫就这样离开了，什么也没搬走，就连自己的衣服也没带走，只有隐约中，林纵发现地上的那张相片没了，林纵不知道他去哪了，或者说，他不想知道那去哪了，他害怕自己知道后会难过，会舍不得，会不知所措，躺在沙发上、床上、浴室中、厨房里，林纵走遍这房间的每一个角落，试图寻找一片只属于自己的空间，可是找不到，不管在哪里，都有彼此相爱的痕迹，属于自己和吴鑫的回忆占据了整个家，他有些恍惚，在恍惚中觉得吴鑫还没有离开，在恍惚中觉得自己和吴鑫在一起活着，在恍惚中买下了两张机票......可是一切，就在他即将离开的前一天晚上结束了，因为林纵的家里，来了一位不速之客。被门外的铃声闹得无法安眠，咒骂了几声，林纵无奈得选择去开门，然门口的那个人，却让他一惊："你来干什么？"
"阿鑫叫我来的。"捏着鼻子挥了挥手，催散了满室的酒味，赵咏惊讶得发现眼前的人憔悴地让人心疼，脸上都是浓密的胡渣，平时清澈的眼里满是血丝，一身衣服皱巴巴的，再看看屋内，客厅中灰尘漫天，一地的垃圾和玻璃碎片，"你怎么弄成这样？"
"关你屁事！"此时的林纵就像只刺猬，任何一点刺激都会让他奋起反击，"你到底来干吗？没事请走吧，我要收拾衣服，没空招待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