纵使无心————子夜晨曦

"吴鑫，吴鑫，你要让我死不瞑目吗？你有没有想过，你和他在一起，会毁了你们两个人，想有有想过，依晨这样爱你，我告诉你，当年依晨和你分开后，肚子里还有过你的孩子！"
"我......"他的话让吴鑫不由自主得回头，看着林纵父亲，苍白的脸色上有着震惊和难堪，"你说的，是真的？你，你没骗我？"
"没有！"林父斩钉截铁得回答，望向了一旁的依晨，"不然，你问依晨！"z y b g
"别理他，阿鑫！"抱着吴鑫，林纵转身就想走了，吴鑫的脸色都已经发紫了，难道这些人都没看出来吗？再这样烧下去非出人命不可，"阿鑫......"
"等等，纵！"皱着眉从林纵怀里站起来，吴鑫用尽力气稳住自己的身体，一步步走到依晨的面前，"告诉我，依晨，是不是真的？"
咬着下唇，依晨闪躲得吴鑫咄咄逼人的眼光，转身看向一旁的父亲："我......我......"留下他的，一个声音在自己耳边说，只要说是，吴鑫的愧疚一定会让他......咬了咬牙，忍下心里的不安，依晨看着吴鑫的眸，定定点头，"是的！当年我......阿鑫......"
凄厉的喊声从两个人的嘴里出来，伸手抱过突然晕眩的吴鑫，林纵显然有些不知所措，怨毒的眸看着依晨和自己的父亲："你们够了吧，现在满意了？难道没人看出他病着吗？"
儿子的斥责和怨恨让老人心谎，颤抖着想床上爬下，却只见一口鲜红的血从老人的嘴中喷出，洒洒扬扬得落在床单上，房间外的医生适时的赶到，拉着老人躺下，戴上氧气，却止不住老人不住涌出的鲜血，其中一个护士来到了林纵面前，从茫然失措的林纵怀里夺过吴鑫："天，这么烫，简直要命......"
一时之间，诺大的病房内只剩下众人的呼喊声，林纵看着眼前一阵阵的白，看着吴鑫被外面再度过来的几个护士拉走，看着那测试仪上的线渐渐拉直，听着依晨和林母的哭声响彻，心里却不知是何感觉--刚刚的自己，是不是失去了什么......或者该说，从来没得到过......
血缘，这个人世间最奇妙的东西，带来的，未必是欢乐，和爱，却一定会有牵挂，在拥有的时候，我们懂珍惜，一旦失去，却会心如刀割......

第七章
林纵从不知道自己会有这样疲累和无措的时候，亲生父亲的死亡，吴鑫的高烧不醒，依晨和亲生母亲的咄咄逼人，这一切都让林纵有种说不出的堪，可是，他知道自己不想放弃吴鑫，不管从什么角度出发，他都不想放弃吴鑫，因为无论吴鑫做过什么，他都未曾恨过他，未曾忘记过他，早在自己因为依晨的事情而发怒时，林纵就已经知道，向来无拘无束的他真的毁了，毁在一个叫吴鑫的男人身上，因为在那一刻，他突然发现，自己很想独占吴鑫，原来他对吴鑫的感情已经超越了喜欢，那应该是爱，人生最奇妙的东西。
伸手抚过吴鑫仍发烫的脸，这已经是第四天了，持续的高烧和发炎让林纵担心，医生说战时看不出他的身体有什么问题，可是，连续四天超过40度的高烧又怎么可能没有问题？为吴鑫擦拭着身体，林纵突然想起那年在拉萨的时候，想起吴鑫高烧被自己照顾的事情，林纵牵起吴鑫的手："阿鑫，醒来，我答应你回到你身边，我们去拉萨，我们在那里重新开始！"
没有反应，昏迷中的吴鑫显然对于外界并没有接触，没有原因的高烧已经让吴鑫消瘦了很多，连续多天，林纵一直请假照顾着他，安排着父亲的后事，林纵很清楚，已经有不少的圈内人知道了他与吴鑫的关系，也知道媒体最近正在大幅的报道这件事，可是他已经不在乎了，在面对自己昏迷不醒的爱人时，林纵知道，一切都无所谓，若真呆不下去了，他就带着吴鑫离开，回到法国，反正Chole公司一直在等着自己回去，到了那里，以他和吴鑫，照样能闯出一片自己的天地来。
"他还没醒吗？"依晨的声音随着开门声传到了林纵的耳朵，回头看去，便见她拿着一个保温瓶走了过来，"妈叫我给你送吃的来，阿鑫怎么样了？"
摇了摇头，林纵并没有打开那晚饭，只是依旧握着吴鑫的手："还没有呢，再过一个星期，阿鑫如果还没有醒，我就把他带到国外去。"
"如果他醒了呢，你们怎么办？"依晨的问话让林纵恼怒得皱眉，天天问，她们不烦吗，"你有没有想过，你们两个在一起是违反常理道德的！"
"不觉得！"平静得回答，林纵早已经在这四天里学会了听而不闻视而不见，"我只知道，我爱他，他也爱我，这就够了，依晨，我知道你以前有多喜欢他，也知道你们有多么不能接受，可是，除了血缘，我们本身并没有太深的感情，你们左右不了我，正如我左右不了你们一样，我早就想好了，我会带他离开，离开国内。"
"我......"饶过林纵，依晨走到吴鑫的身前，定定得看着他，"林纵，如果你真喜欢他，可能会出现医生那天的诊断吗？那样的伤，要是怎么样才能造成的？"
缓缓得闭上眼，医生责怪的眼神和吴鑫的伤让自己汗颜，为什么会失去理智，为什么会这样，如果没有，如果没有失去理智，会不会就不会有这样的事？吴鑫是不是就不会这样躺在这里？沉默，在两个各怀心思的人中间蔓延，时间一点点的流逝，林纵呆坐在那里，一手紧握住吴鑫的手，仔细得看着，他想吴鑫醒来，马上醒来，他不愿看见阿鑫变成这样，变成这样的可悲，在他眼里，吴鑫就还应该是以前那个健康而、快乐而且善良的人，这样躺在这的人，不是他！
输液瓶的液体在一点点得流入吴鑫的体内，维系着这个仍然发着高烧昏迷不醒的人的生命，一点一点的，试图将这个沉睡的人催醒，渐渐的，林纵突然感觉到自己的手被握紧，诧异而惊喜无比得看过去，林纵听到了他现在生命中最熟悉的声音，那人在喊着："纵，别走......不许走......你......留下......对不起......"
"我在，我在！"高兴得喊着吴鑫的名字，林纵对着依晨喊道，"快，去把医生叫来！"将另一只手抚上吴鑫的脸，林纵趴在他的耳边答应着，"我在，我留在你的身边，我没走，阿鑫，不要说对不起，是我不好，是我的错......"
医生在依晨的拉扯中到来，开始和林纵一起喊着吴鑫的名字，直过了许多，林纵方才看到自己最爱的那双眼睛睁开，微笑得对自己说："我没事了，纵，谢谢你一直在照顾我！"是的，吴鑫一直有感觉，连续四天，在没日没夜的黑暗里，他听到一个人对他说爱，感觉那个人握着他的手，感觉到那个人为他擦拭身体，感觉到那个人在他最闷热的时候在降着他的体温，尽管看不见，但是吴鑫知道那个人就是林纵，莫名的熟悉让他知道，林纵一直在他的身边，照顾着他！
"医生，他怎么样了？"微笑得看着吴鑫，林纵将头转望向已经收下医具的医生，"这么久的高烧，到底是什么？"
"暂时来看应该是没事了，烧也慢慢得在退了，至于引发高烧的原因吗......"老医生看了看他们，心里涌起了从不知道的感受，不知道为何，他觉得这两个人很配，因为他们相爱，就像自己和自己的妻子一样相爱，"还要等进一步的报告，他的高烧很奇特！"
"好了，你们照顾他吧，我先走了，他暂时还不能吃常食，先弄点流质性的食物给他吃吧，有什么问题再来找我！"医生转身离开，为他们关上了房门，林纵微笑得俯着身子，在吴鑫干燥的唇角毫不在意得络上一吻："谢天谢地，你终于醒了！"
微笑得回望林纵，吴鑫没有说话，可是那满含笑意的眸昭示着他现在的心情，纵，谢天谢地，你终于回到了我的身边。
此刻的两人，都没有看见，依晨站在一旁，看着亲密无间的他们，泪流满面。

坐在病床上，吴鑫显然有点不耐烦，烧也退了，自己什么事也没了，可是林纵偏偏不放心，不许他出院，公司里请了不少时间的假了，自己也从赵咏口中知道了大家都知道自己的事了，但是吴鑫并没有过于担心，就像林纵说的，如果国内接受不了两人，那便出国吧，早从自己醒来后，林纵便已经在办出国的事了。
唇角勾起一丝微笑，吴鑫看着柜子上摆着的那束郁金香，心中想着自己的恋人，全然没有听到开门的声音，直到那人说话的声音开始响起："阿鑫，我有话想对你说！"
收起笑容，吴鑫看着她，躲着依晨咄咄的目光："依晨，我知道你想说什么，但我不想放弃，这么多年了，我喜欢他喜欢了这么多年，我不愿放弃，无论什么理由都无法让我放弃。"
"那我呢？你把我当什么？"依晨苦笑得看着他，双手握紧，"当年我在苦苦等你，可是你却和另一个人开始恋爱，阿鑫，当年你对我的感情是假的吗？"
"当然是真的！"开口微笑得回答，吴鑫看着依晨的眼，"但是不够深，明白么？依晨，找个好男人嫁了，别找我，有些人，一旦弯了也就直不了了，比如我！我知道我对不起你，也知道这对你则言会是个打击，可是依晨，你不明白，你不明白我和他的感情，也许别人不会接受，但我不在乎！"
"那你如何对你父亲交待呢？"依晨再问，却已渐渐失去了勇气，他依稀还记得当年自己被父亲带走的时候，吴鑫再痛苦也没有露出过如此坚定的表情，"还有林纵，他是林家唯一的男人了，你们如何向家人交待？"
"没法交待。"笑着摇头，吴鑫的眼神并没有多大的改变，"想必父亲快知道这件事了，必竟有媒体在报道，但是依晨，有些东西，是我们自己的，我们没必要为了家庭或别人负责，不过相爱罢了，如果因为我们的相爱而受到伤害，我只能说报歉，却无能为力，我和纵都没有义务为所有的人负责。"
怔怔得看着吴鑫，依晨在他的眸里读出了认真和坚定，也在他的眸里读出了永不放弃，不知道为何，依晨突然觉得羡慕，羡慕林纵拥有这样一个恋人，一个曾经宠着自己的恋人，依晨不甘心，却又无法改变，最后只剩下愤慨："那你这样伤你，你不怕以后再有伤害吗？"
"依晨，两个男人在一起，本来就会比男女在一起会有更多的冲突。"握住依晨的手，吴鑫以示宽慰，"大家都太骄傲，都希望对方弱一点，不自觉中就会伤害到彼此，可是依晨，对林纵的感情让我不想放弃这一切，纵然可能还会再伤一次，我也不想放弃！你明白么？我想再试试，为我和他，纵使到最后分开，到最后粉身碎骨，我也想再试试。"
"你真的这样爱他？"依晨不放弃得再问了一遍，语气却已是绝望，因为他看吴鑫微笑着点头，然后抬头看向了门口的方向，喊出了一个名字："纵，你来了？公司里积了不少东西吧？"
"累死我了！"微笑得走到床边，林纵坐到床上，靠在床头将吴鑫搂在怀里，"明天我请了个假，帮你办出院手续，医生说暂时没有什么结果，所以要先把你赶出来。"
"正好，我还想回家了呢，住在这里真是太无聊了啊！"吴鑫看着眼前这个对自己温柔微笑的男人，心里却是感慨万千，从一开始到现在，不断得争吵、和好，幸好每一次，都会有一个人率先妥协，幸好彼此之间还有感情，上天护佑，两个还在一起！
"出院后搬到我那吧，反正都知道了，我们也没必要躲了，更何况这年头出柜的人多了，服装界里也没有太大的反应。"寻了个舒服的位置让吴鑫靠在自己肩上，"依晨，你和她明天来家里吃饭吧。"尽管原谅了父母，可是林纵依旧说不出那句母亲，特别是在她还不能接受吴鑫的情况下。
"不用了吧。"微微一笑，依晨压掉了心里的苦涩，"明晚不是你们两人的私密空间吗？我们还是不来凑热闹了！"
"来吧，依晨，你们是一家人吗，说这种话就没意思了。"握着林纵的手，吴鑫以示鼓励，"你和伯母明晚过来吧，我来做饭！"

终于办好了出院手续回到家里，林纵早已请人彻底打扫了一遍，吴鑫的衣服也顺路都带了回来，将东西安置妥当，吴鑫便开始忙着做今晚的晚餐，却被林纵好心的帮忙烦得想要骂人："纵，你给我出去好不好？越添越忙！"
"你病才好，不要累着，不如我叫人送外卖来好了！"皱眉看着吴鑫额上落下的汗水，他一直没有恢复原来气色的脸让林纵隐隐觉得担心，"算了啦......"
"不了，这是她们第一次来家里，叫外卖说不过去！"摇了摇头，吴鑫放年手下在切的菜，转身看向了林纵，再次叮嘱到，"纵，你记住，呆会要叫她什么，她老了，又没了丈夫，很可怜的......"
"我......"皱着眉摇头，林纵看着吴鑫，无奈得微笑，"不是我不想，是我......是我做不到，你叫我叫他妈，那我母亲呢？早知道不请他们过来了！"
"没事，没事！"微笑得安抚林纵烦躁的情绪，吴鑫将人推出厨房，"好了，别担心，一切有我在呢，你只要安安静静得坐着等他们就好，你要不叫妈就不叫，只要见到他们不要不理不睬的就好，必竟都是你的家人！"
晚饭做好的时候，依晨和林母都已经到了，吴鑫看了看外面坐在沙发上一句话不说的三个人，不禁摇了摇头，将最后那道汤端了上去，这才喊道："吃饭了，大家别坐在那了！纵，叫伯母和依晨过来吃饭啊！"
"啊？哦！"尴尬得看了看吴鑫，此刻的林纵像是个不知所措的孩子，"那个，那个，你们去吃饭吧......"无奈得看着摇头的吴鑫，林纵知道他在想些什么，可是自己，总是叫不出那个字......
"吃饭吧，妈！"把想当作没听见的林母扶起，依晨率先走到餐桌前，看着一桌饭菜兴叹，"好香呢，阿鑫做的菜看上去就比较好吃。"
"呵......"微笑着将林纵拉了过来，四人这才坐下，无奈得看了看这个一声不吭的主人，吴鑫不得不开口，"伯母，依晨，你们别客气，大家吃饭吧，纵，还不给伯母夹菜？"
"哦！"听到吴鑫的吩咐，林纵这才反应过来，夹过一块鸡块，放到了林母的碗里，"呃，那个，吃菜，大家别客气......"
一顿饭就在这样尴尬的气氛中结束，无论吴鑫多么坦然，林母总是不置一词，显然不愿意搭理这个勾搭了自己女儿后又和自己儿子好上的男人，而林纵则因为对生身父母的不熟悉和林母的态度而不愿过多搭理，任依晨和吴鑫在两人中间盘旋周转，也不见他们有什么表示。
收拾了桌上的饭菜，林纵切了水果出去，厨房内就剩下吴鑫和依晨两人，边洗着碗，依晨看着吴鑫道歉："对不起啦，你别在意，我妈就是这样子......"
"没事！"微笑得摇头，吴鑫看了看外面林纵如坐针毡的样子，不由得觉得好笑，这个向来自信的男人竟然在面对自己尊重母亲时这么手足无措，"这里我来洗吧，你出去看看，纵在那里似乎挺应付不来的......"
话没说完，却听到外面哐得一声，吴鑫望出去时，只见林纵平时用的水瓶已在磁砖上摔了个粉碎："我尊重你是因为你生了我，告诉你，我和阿鑫的事情你别管！不然别怪我不客气！"
无奈得摇了摇头，吴鑫脸上掠过一丝苦涩，但也不愿在此刻出去，只是看着一脸不知是何表情望着他的依晨笑道，"你出去看看吧，我去不方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