孟里遇见小知了 完结+番外[现代耽美]——BY:枕上孤暖

作者:枕上孤暖  录入:10-12

  方知卓挑起了一个颇残忍的微笑。
  “弃子而已,必要时候,丢车保帅。”


第五十四章
  苏睿被这一句丢车保帅气到发抖,他是官几代,这句话的真假他心里自然有数。
  从小到大的环境让他心智残暴,得不到的就抢,见不得人好,幼稚偏执,甚至作恶。
  他扬手示意保安们上前。
  “我这人向来不喜欢说废话,绑了。”
  “如果我是你,我不会这么做。”
  方知卓伸出两只手作砧板鱼肉状,苏睿只笑,一张脸更是愉悦非常。
  “死无对证的事,你以为他们还会继续查下去么?方知卓,你太天真。我们苏家不是一朝一夕成事的,关系网大到你这个只在象牙塔里呆着的书呆子想都想不到。”
  “你当现在还是十年前?”
  方知卓被捆的结结实实,白皙的手臂甚至被勒出红痕。但他的脸依旧是带着笑意的,格外胸有成竹。
  他已经不再是当年那个只靠瑞士军刀办事的毛头小子,岁月蚕食鲸吞掉了他的莽撞和锐气,馈赠了他稳重与内敛。
  还没等方知卓说出下一句,一辆黑色别克横冲直撞进了这个空旷的废弃工厂。车开的燥,证明开车的人更燥。
  车将将停稳,甚至尖锐的刹车音还萦绕在耳畔,孟里把车门狠命甩到身后,也不管车门抗议似的发出一声巨大声响。他没看方知卓,而是径自走到苏睿面前,狂妄写在眼角和嘴唇,喉咙嘶哑,甚至手腕都因为愤怒有些颤抖。
  “姓苏的,老子能进去一次,就不怕再进去第二次。”
  苏睿近乎于欣赏似的看向这个已经成长为男人的男孩,他想起了几年前用一只眼睛换的一个吻。
  食髓知味,他还想再尝一口。
  “替方知卓挡罪,挡刀,由此落人口舌,遭人诟病,孟里,何必呢?”
  “我对我自己媳妇好,跟你有什么关系?”
  孟里还特意回家换了西装,但他从来不正经穿,而是将袖口挽起,衬衫扣子也只系了底下几颗,露出饱满结实的小麦色胸膛。
  他如今更为桀骜漂亮,苏睿甚至有些晃神。孟里却没有再把目光施舍给他,而是转向了一旁被几个人压制住的方知卓,他活动了一下腕骨,跟那几个人微微一笑,然后空旷的废弃工厂便响起了数声惨叫。
  孟里踩着一个保安的脸,那人惨叫的不成人声,虽然背对着那几个人,但他从小就是打出来的,于是在方知卓喊出小心之前,一记重拳打到了偷袭人鼻子上。
  他眼睛里的光是苏睿以往从没见过的,或者他不得不承认,这和多年前方知卓的眼神如出一辙。
  方知卓这个人已经印进了孟里的骨血,甚至在影响着孟里的性格和处事方式。
  与此同时,方知卓也变了,变得比以前柔软且爱笑,而不再是那个冰冷的机器。
  方知卓和孟里背对着做出攻击姿势,周遭的几个保安已经被他们尽数放倒。苏睿点根烟抽上了几口,打了个手势示意他们放松。
  “今天没兴趣继续了,改天再约吧。”
  他把烟屁股扔到地上踩灭上了车,孟里还想去拦,方知卓拽住他摇了摇头。
  “放他走。”
  黑色奔驰呼啸而去。等已经看不见影子,方知卓才拍了拍口袋里的小型录音笔,跟孟里眨了眨眼。
  孟里长出一口气,想要踹一脚却还不舍得,只能抬手在人脑门敲了个栗子,近乎于咬牙切齿。
  “你又瞒着我干什么呢,啊?方知了,你他妈胆儿越来越肥了。”
  “我想吃鱼香茄子。”
  方知卓好像没听见他的控诉,淡着一张脸张嘴要吃的。孟里让他气笑了,最后也只是在他屁股上小掴了一把。
  “我这辈子谁都不怕,就怕你。走,上车,今天爸让咱们俩过去吃饭,让他给你做鱼香茄子。”
  “爸怎么突然让咱们俩过去。”
  方知卓有点惊讶,毕竟孟亚军不轻易找他们回家,总是说,你们年轻人忙,我这岁数大的不给你们搅和。
  “啊,咱另一个爸过来了啊。”
  孟里跟方知卓抛了个wink,让他上车。
  方知卓嘴里没说什么,心里却已经打起了鼓。孟里也没说太多,两人各怀心事,眼瞧着就到了他们给孟亚军买的那个高层小区门口。
  “知了你先上去,我停车。”
  “嗯。”
  方知卓下了车,手心有点冒汗。一路上了电梯,到家门口发现门大敞四开,菜香四溢,正是方韶华喜欢的清蒸鱼。孟亚军的声音从屋里传出来,带着笑意的。
  “韶华,你可太久没来了,怎么,兄弟不想跟我处了,还记我那一拳的仇呢?”
  “没有,最近忙,没空出时间。知了来了?”
  方韶华看见了站在门外的儿子,孟亚军拿着锅铲从里屋出来,看见方知卓乐得够呛,擦了擦手往人脖颈上拍。
  “我大儿子来了?鱼香茄子安排上了哈,我都弄好了,等鱼出锅就做。”
  方知卓看着孟亚军带着爱意的目光,突然觉得鼻子有点酸。
  张帆从来不知道他爱吃什么,他喜欢什么,他讨厌什么,他对什么过敏。
  她只知道自己是方韶华的妻子,却忘了她还应该是个母亲。
  方知卓没有一刻像现在一样希望孟亚军和方韶华能在一起,私欲的种子在内心生根发芽,脑中有一个声音不停的在怂恿他。
  “桓希已经去世了。逝者已逝,活人却还得活着。”
  “诶哟,我得看看锅去,一会鱼糊了!知了想吃什么自己找。”
  孟亚军风风火火地跑进了厨房。
  方知卓看了一眼方韶华,父亲今天穿的依旧像个文青,年轻的不像他这个年纪的人。
  方韶华向来话少,现在他对方知卓也十分放心,于是寒暄都免了,自顾自的在那看报纸。
  方知卓环视了一下周围,突然觉得自己刚刚的那点心思实在是天方夜谭。
  桓希虽然已经去世多年,但孟亚军对她的爱意却丝毫没有削减。
  墙上挂着桓希的遗照,香火一直是旺的。相框里从来都是四个人的合影,甚至衣柜都分出了桓希的位置,即使那些衣服再也不会有人穿了。
  屋里很多家具老旧,边边角角还有破损,一看就是辗转了好几处留下的,应该都和桓希有关。
  他还没来得及缓过神,孟里就推门而入,先是搂着方韶华的脖子腻歪了一会,然后跑去了厨房,下一秒方知卓就听见了孟亚军的低吼。
  “你这臭小子,就知道偷吃,多长时间没回来了?赶紧给你妈上柱香,三支啊,插正了。”
  孟里让老爹一阵孟氏关爱,摸着鼻子出来了,看着方知卓嘿嘿笑。方知卓有点心虚,扯出嘴角弄了个不太好看的笑来。
  “怎么了你这是,笑啊还是哭呢。”
  孟里一边拿方知卓打趣,一边从香盒里抽出了三根香,拿火机点的时候嘴里还念叨着。
  “妈,挺久没来了,事儿太多,您老别见怪,顺便把您另一个儿子也带回来了,您想他了吧。不想我行,得想想他。”
  然后虔诚的拜了三拜,再抬头的时候,眼睛里似有泪光闪烁。
  方知卓看着那张照片,里面的桓希朝他微笑着,没有一点怪罪的意思,越是如此,他越是为自己刚刚的想法感到可笑和羞耻。
  有人从后面按住了他的肩膀,是方韶华。方知卓看着父亲从他身边走过,走到了桓希的照片前。孟里知趣地让了位置过去,方韶华同样从香盒里拿出三根香点上,他的目光清澈平静,一点私心和瑕疵都没有,是专属于他自己的善良。
  “弟妹,挺久没见了。”
  方韶华凝视着照片上桓希的眼睛,突然笑了,然后他说。
  “孟亚军能娶到你,是他天大的福气。你也的确没嫁错人,他一天都没忘了你。”
  方知卓突然觉得他爸可能不是教授,而是个圣人。
  好像他的那些恶意,私心,他所有的不堪,父亲都没有。父亲的爱无私澄澈,表情和眼神都骗不了人,他是真的不恨桓希,甚至对她始终是尊敬的。
  方知卓做不到,他可能一辈子都做不到,这就是他和父亲最大的不同。
  但他也庆幸自己和父亲不同,父亲的一生太苦,他不想效仿。
  饭桌上,孟亚军一杯白酒下肚,提起了张帆。
  “打算怎么办?你老婆那边。”
  方韶华加了一块鱼肉放到嘴里小口嚼着,等咽下去才回答。
  “我明年办一下提前退,带她去乡下住一段。”
  “爸?”
  方知卓皱起眉毛,重重的放下筷子。
  “你刚升上主任,这么快退不是白弄了?”
  “钱财,名利,身外之物罢了。”
  方韶华饮尽杯中酒,有些微醺,他轻咳了几声,抬眼看向孟亚军,恰好和对方目光相对,对方也在看他,四目相合,不知是否是酒意上头,孟亚军眼睛红了。
  “韶华,我欠你的。”


第五十五章
  这一句亏欠说得情深意切,方韶华端详着手里的酒杯,没看孟亚军。岁月虽然偏爱他,但到底也算是公平。方知卓突然觉得父亲眼角的细纹多了一些,好像在他没有关注的这几年,父亲在偷偷地衰老着。
  方韶华和以往一样说着孟亚军见外,他抬头看了一眼照片里的桓希,笑容里似是有沧桑的味道,然后举杯敬酒。
  “弟妹,这杯敬你。”
  方韶华是晚些时候走的,说是还有别的事情要做。天也晚了,孟里和方知卓直接留了宿,当初买的三室一厅,就是为了他们回来能有个地方住。
  孟里从浴室出来的时候看到方知卓在看书。台灯把他整个人映的影影绰绰,白的像陶瓷似的皮肤照进眼里,孟里喉结滚动,咽了一口唾沫。
  也许是声儿太大了,方知卓放下手里的大部头抬眼看他。孟里以前就注意到了,方知卓的睫毛特长,还扑闪着,像振翅的蝴蝶,实在是很有味道。
  他过去压着人家亲吻,方知卓一边推他一边低吼。
  “你耍什么驴!这是在爸家里。”
  “媳妇,你也太好看了吧,在那一动不动都是撩我。”
  “去你妈的,给我滚远点。”
  方知卓生怕让他蹭出火,夹紧了腿抗拒着。但在孟里看来,红着耳根子的漂亮媳妇连骂人都是好看的,于是越发变本加厉。方知卓实在拿他没辙,伸出手拍了拍孟里的脸。
  “坐那,我帮你弄。”
  孟里眼瞧着他冰雪似的爱人低下头吞咽着,一张脸撩着微红,忍不住骂了句粗口。
  “我操,媳妇,太爽了,你是神仙吧。”
  两个人到底折腾了大半宿,方知卓汗津津地趴在床上,孟里正拿着小锤子给他凿肩颈,场面一时非常和谐。
  两个人你一句我一句的唠着,即使都挺累挺困的,却还是想再说几句。
  “知了,温蔚扬进了b市最大的那家律所,你知道么?”
  方知卓刚还闭着眼睛享受孟里的服务,一听这话直起了身子。
  “他怎么还不住院治疗,而且入职体检过得去?律所那种地方是要效益的,怎么可能招一个癌症患者。”
  “那种东西随便造个假就过去了,知了,这不是重点。”
  孟里蹙眉看人,有些忧心忡忡。
  “温蔚扬都这样了,他为什么还要拼了命的做律师,知了,你想没想过?涂林和樊清雅的事,他比我们任何一个人知道的都多,他到底是不是想要做这最后一张牌。”
  方知卓没回答,孟里也没再说什么,一时房间里只剩下了孟里用小锤给方知卓凿背的声音,过了一会,方知卓伸手关了灯。
  “睡吧,明天还有事呢。”
  “嗯。”
  孟里在方知卓脑门印下一吻,像平常一样说了晚安。
  这世间人,到底都是独立的个体,谁也不能打着为谁好的旗号为别人做决定。家家有本难念的经,他和方知卓的路也不好走,有些时候不得不承认,得以自己的事为主。
  况且生意这边也不是一帆风顺,孟里近日也有些心焦。大学生创业虽然有政策支持,但到底还是根基不稳,阅历不足。如今有骆宁的父亲撑腰,还算是顺遂,但他清楚的很,他终究要学会自己成长,而不是一直当个吃奶的孩子。
  半夜的时候骆宁来了个电话,孟里生怕吵到方知卓,压低了嗓子告诉骆宁等等。
  等到了客厅,他才恢复原本的声音大小。
  “深更半夜的,你他妈最好找老子有急事。”
  “孟里,出事了。”
  骆宁这次没有长篇大论,而是言简意赅,他的长话短说让孟里的心直接揪了起来。
  “说。”
  “咱们的机器出问题了,死了人。”
  孟里只觉得冷汗从脖颈一直淌到后背,他声音有些抖,手指也有些握不住电话。
  “质检那边问了?这批机器确定是咱们的么?批号什么都对的上?”
  “孟哥。”
  骆宁的嗓子有点哑,打断了孟里的一系列追问。
  “对方已经把咱们告了,法院传票都下来了,我今天刚收到。”
  “操!”
  法院传票这四个字对孟里来说并不陌生,他上一次听见是在高中课堂上,这东西葬送了小半个前途,如今又要对他刚起步的事业下手。
  他不会允许,绝对不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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