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的美丽少年/My Fair Youth[现代耽美]——BY:罗开

作者:罗开  录入:11-05



**种马会通常在夏末秋初举行,德国有许多受欢迎的种马会,尤其以萨克森州或巴登-符腾堡州的种马会最富盛名,每场均可聚集数千骑马/养马爱好者和商人。


6

莱昂把手里的磁卡按在门锁上,嗤啦一声,门开了。他闪身进了房门,随即把门在身后轻轻掩好。

浴室里传来哗哗的水声。

莱昂盯着那扇白色的门。毫无来由地,他感到一阵恍惚,仿佛这个场景似曾相识。

但这毫无道理。他环顾四周,这是间普普通通的酒店套房,养马场安排的住宿地。和他自己住的那间套房差不多:房间的四壁装陈着骏马主题的壁画,古老农庄风格的粗橡木家具,带吊顶的床,深绿色的地毯。他可以确定他此前从未来过这里。

浴室里的水声。

他摇了摇头,只觉得心脏在胸腔里跳得砰砰的,口干舌燥,仿佛行走在沙漠里,呼吸着灼热干燥的空气,急欲取得水。

水声。

他向那扇门走去。把手放在门把上的那一刻他打了个寒噤。我在做什么?这种时候不能问,不能去想。没有原因,只除了他身体里的血在狂热地流淌。放/荡不羁的拉丁人的血。

他推开了门。

喷洒的水花里,卡罗格雷·特兰提诺精壮的身体被白茫茫的雾气包裹着,仿佛奥林波山上的赫拉克勒斯,那些强健有力的线条散发着令人窒息的魁伟魄力,每一寸空气里都充溢着热力。

莱昂有些着迷地看着他。

“现在我有点庆幸和你宣布了订婚。”他说,微笑了一下。

卡罗按下手柄。水停了。

他的黑眼睛毫无退却之意地直视着莱昂,瞳孔里是一片暗沉沉的阴影,看不出他眼底的神情。他打量着莱昂:他还是穿着白天那件灰绿色和白色相间的弹力衬衫,领口随随便便地散开,底下没有汗衫。

“为什么进来?”

“我在前台要到了门卡。”他耸了耸肩。“一个小谎就可以办到。”

“我问的是为什么,不是你怎么进来的。”

莱昂说:“我想要知道你的胯骨的样子。有人跟我说,我最好是自己来看一下。”他的浅褐色的眼睛在灯光下变成了近似金黄的颜色,盛满了流动的阳光,盈盈欲滴,令人想起加尼米德手里的酒浆。

卡罗踏出浴池,扯下一旁悬挂的浴巾,在头上和身上随便拂拭了几下。

“那你对你看到的满意么?”他沉着地问,把浴巾扔到了地上。

莱昂微笑起来,放肆地盯着那个已经满涨起来的部位。

“很满意。”他悄声说。

下一刻,卡罗的嘴唇已经在他的嘴唇上。他粗壮的手指狠狠地扳住他的下颏,迫使他张开嘴来和他贴合得更深;他用牙齿啃咬着他的嘴唇,舌头粗暴地侵入,在他的嘴里搅动,毫不留情地掠夺每一寸可占有的空间。

莱昂在亲吻的间隙大口地喘息。他能感到对方身上的热气,从潮湿的头发和胸膛里散发出来,一些水滴落在他的脸上和肩上,又冷又热。他脑海里掠过那些画面:从花洒里洒落下来的水浇在身上,湿漉漉的、令人窒息的亲吻……他感到心脏一阵遽然抽紧,那么强烈,几乎像是恐惧。

他抬起手来拉开自己的衬衫,然后迎向卡罗。

卡罗的嘴唇往下移动,从他的脖子一路吻到了胸膛——亲吻并不是一个适当的形容,他吸/吮着每一个地方,用舌头和牙齿舐咬着皮肉,仿佛一头野兽。突然他把莱昂用力地推到墙上去,发出砰地一声。

莱昂发出了一声呻吟。卡罗一口咬住了他,密密实实地堵住他的声音。他强壮有力的手抓住了他的衣服下摆,大力撕扯了两下,把紧身马裤连着挂钩和皮带都扯到了膝盖上,然后抓住了那东西,用力揉搓。——在这个举动下莱昂瑟缩了起来,但卡罗用坚实的大腿卡住了他,不容他逃脱。

几分钟后,莱昂的身体剧烈地颤抖起来。

卡罗迅速放开了他,从洗手台边悬挂的纸巾盒里扯下了一些纸来擦手。然后他转过身来,面对着莱昂。

“我为我的粗暴举动而道歉。”他的声音有些轻微的沙哑。

莱昂摇了摇头,没有说话。他勉力站直了身体,拉好衣服。

“当你向我走过来的时候,拒绝是一种侮辱。”卡罗说。

“现在你知道了:我并非无动于衷。但现在我恐怕需要另外再洗一个澡。”

他暗沉沉的眼睛阴郁地注视着他。

“我希望等我出来的时候,你已经不在这个房间里了。”



*赫拉克勒斯(Heracles;德文写作Herakles 或Herkules),希腊神话中的大力神,最伟大的半神英雄,死后到达奥林波山获得永生。其造像以突出男性粗悍气质为特点,通常是全/裸,持木棍,肩上搭一张狮子皮(赫拉克勒斯的十二伟绩第一项就是杀死涅墨亚的狮子)。——所以这节里,莱昂(Leon的名字意即“狮子”)在卡罗的手底下被剥了层皮。

**加尼米德(Ganymed或Ganymedes)是希腊神话里特洛伊的王子,据说是世界上最美的人,因此被宙斯变成老鹰劫走,将他带到诸神居住的奥林波山上做了宙斯的情人和侍酒。




7

夜风轻拂着山顶酒店的露台,空气里有淡淡的玫瑰香气。露台两边种满了近一人高的玫瑰花丛,开放着这个季节里——也是这一年里——最后的一些花。

莱昂两手插在裤子口袋里,眺望着远方:这时节的天空并非是黑色的,而是布满了深深浅浅的灰,在靠近天际的地方,融入了远处的森林和山谷。一些细小的星星从云层间露出来,时隐时现。他眯起眼睛,辨认那些他认识的星座。

他已经洗过了澡,换过了衣服,但仍能感到皮肤上大片火辣辣的刺痛,从脖颈往下一直蔓延到胸腹;脊背和大腿骨处动一动就传来隐隐的痛楚。——这些都不是最糟的。他身体的一部分刚刚得到了彻底的释放,然而那种饥渴,火烧火燎的感觉,仍然在身体的深处叫嚣着,无法平息。这毫无道理。他想。跟那种挥之不去的似曾相识感一样。

他光着脚在露台上走了几步,忽然看到在靠近山谷的那一边,藤编躺椅上有个白色的人影。他愣了一下,认出来那是柯特,下意识地便想退回去。然而转念一想,还是走了过去,在离开柯特有四五米远的地方,拉张椅子转了个方向,在上面躺下来。

没有人说话。莱昂望着天空,聆听着风吹动玫瑰花丛的声音,草丛里悉悉索索刺猬或老鼠的声音,和远处山谷里森林的声音……

北面天空里的云层散开了一些。现在他看到了北极星——la stella guida(意大利文:指引之星),他想。从前有人告诉过他北极星的这个别名。那是因为在久远的旧时代,航行的水手们在夜晚依靠北极星来确认方向,一个晴朗或风雨的夜晚,能否看见那颗星星或许就关系到一船人的生死。

后来的船舶当然都有了罗盘,还有卫星导航……但这不要紧。人们还是会在像这样的夜里抬起头来看星星。那颗恒定的、漂泊之船的指引之星(la stella guida di ogni sperduta barca) 依旧会不变地出现在天空里,由得他在这一刻出神地凝望。

……许久,正当莱昂以为柯特已经睡着了的时候,那边传来了轻轻的响动。柯特从椅子上站起身来。

“柯特。”

他停下来等他开口。

莱昂想了一下,说:“我知道卡罗的胯骨的样子了。”

柯特不置可否地向他点了点头,说:“我明天会把衣服还给你。”

“留着吧。”莱昂说。他翻了个身,把一条胳膊搁在自己脸上。

“我已经把你的衣服弄坏了。扔掉了。”

他从胳膊底下看着柯特回身向酒店里走去。


(第二章完)




第三章 心理诊所

8

“柯特,我需要你的帮助。”

尽管压低了声音,莱昂觉得自己的声音在这空无一人的洗手间里还是显得过于大声。他几乎把嘴紧贴着手机说:

“我现在在国王大街格贝尔之家饭店的洗手间里。你得马上赶过来把我弄出去……

“不,当然不是因为没有手纸。我看到了灰狼在外面,还有其他一些人,大概是他的家人……要命的是他们坐的地方刚好可以看见门口,我怕是没法儿走出去而不让他们注意到。他们一准会以为我在跟踪他……

“灰狼,不是真的狼,是那个什么公爵,申请了禁制令的那个。就是那一次我在老麻雀……对,你知道的。

“不不,我没有打算要和他约会。我根本不知道他在这儿……

“你就在附近吗?太好了,快一点。一会儿见。”

他按下按键,松了口气。这时候门口传来了一声轻响。莱昂反应敏捷地钻进一间隔间,闩上了门。

门外脚步声自远而近,在他的门板前停下了。

“莱昂?”

一个清脆的声音说。

莱昂大气也不敢出地坐在马桶盖上,把两条腿架在了门背后。

“莱昂,我已经看见你了,出来吧。”门外的声音说。

莱昂站到了马桶盖上,从门板上方往外看:一个高个儿的大男孩站在那里,金黄的鬈发,湛蓝的眼睛,好像冰雪女王舞台剧里长大成人的加伊。

“能开下门吗?”男孩抬起脸来。

“恐怕不行。”莱昂说。“按照禁制令的要求我不可以接近你。”

男孩微笑起来。

“我已经满十八岁了。”他说。

看着这个笑容,莱昂有点想起来他那天为什么会把他从品酒会上带走了:一个多么漂亮的小东西,他想。尽管嗑高了,我的眼光依然很不错。

“……但我还是不能靠近你,不是吗?”莱昂试探地说。

“你没明白,”男孩说。“我现在不需要监护人了。所以我已经让律师把禁制令撤销了。”

他扬起头来:“现在我是自己的主人。”

莱昂从马桶盖上跳了下来,打开门。

“……嗨。”他露出一个迷人的微笑。 “你好吗,我的主人* ?”

(见鬼,他到底叫什么来着?)

男孩默默地看着他。忽然他的脸上浮起了红晕。

“我想要再见到你。”他好像有点气也转不过来地说。

“我也是。”莱昂说。“不过这很难办到啊,公爵先生……”

他的嘴唇被堵住了。柔软、鲜润的嘴唇,有淡淡的薄荷糖的香味。令人怦然心动。

“路德维希,”男孩喘着气说,“叫我路德维希。”他再度捧住他的脸吻了上去。

莱昂觉得,在这时候推开他未免是太傻气的举动。于是他将一只手的五指插入了那些柔软纤细的发丝里,箍住路德维希的后颈,另一只手则抱住了他的腰——他能感到男孩的身体在他的怀里微微发抖,热度透过衣物一直蔓延到手心……正当吻得不可开交的时候,门忽然开了,一个人快步走了进来。

“抱歉打扰。”

莱昂像踩着了弹簧一样蹦向一边,随即抬起手来擦嘴。“嗨,下午好,柯特。”

柯特看也不看他一眼地向路德维希说:

“公爵阁下,我进来的时候,看到外面正聚集了一些记者。我恐怕同他们遇见会令您很不愉快。”

路德维希脸上仍然泛着红晕,似乎有些不知所措。他看看柯特,又看了莱昂一眼。

“您的舅父一家人就在外面,相信您也肯定不愿他们受到困扰。”柯特温和地说。“所以我建议由我们先走出去,然后您尽快离开这里。”

他抓起莱昂的手向外走去。

他们一走出饭店的门,立刻被闪光灯照耀了一下。柯特眼疾手快,抓住了离他最近的一个人,把相机从他脖子上扯了下来。

“喂喂,这是私人财物!”对方抓着相机挣扎。

柯特说:“先生,您想必也知道欧盟在去年五月已经通过了个人信息保护条例。因此您的这种行为,可能造成您的雇主最高达两千万欧元的罚款,或全球4%的企业营收。——所以您还需要那些照片么?”

他的语气里含着一种不容置疑的态度,那个人被慑服了,放弃了挣扎。柯特当着他面打开控制面板,删除了那几张照片。

等那个人的身影消失在街角,柯特拉起了莱昂的手继续向前走,穿过步行街,走过了市政厅,中心广场和圣母教堂。

“柯特,你刚刚说的欧盟法案是真的吗?”莱昂问。

“我胡说的,”柯特说。“那个法案要到明年才开始生效。而且德国的监察部门也不可能给出那种程度的罚款。”

“……那我们现在是去哪儿?”

“随便走走而已。”柯特说。“我们赶走了一个记者,但应该还有别人。我们或许可以把他们引得远一点,以免他们再去打扰沃夫贝格公爵。”

莱昂叹了口气,说:“你为什么不告诉我他已经取消了禁制令?否则我也不用打电话给你了。”

柯特说:“这和禁制令一点儿关系也没有。莱昂,你是马上要结婚的人。”他不带什么情绪地瞥了他一眼。“这种时候容不下任何丑闻发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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