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说到底还是这麽一个贪心的人吗?廖茗远变地有些唾弃自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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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天,廖茗远起了一大早,比往常要早些时候去了都督府,过去了之後,反而更加不安宁起来,做事情也总是出错,同僚以为他身体不舒服,就劝他早些回去。
廖茗远开始还强撑著说自己没事,後来实在太过烦躁,结果他比平时还要早到了家,这个他今天最想要逃开的地方。
幸好这几天爹都挺晚回来,因为朝中事务接二连三,异常繁忙。
近来不少地方已经民怨沸腾,那些不甘就这样成为遍地饿殍之一的百姓,纷纷落草为寇,有些据说还弄地有模有样,封王拜将,起了与风雨飘摇之中的朝廷抗衡的心理。
廖茗远左右驮步,不知道何处是好,忽然想到,魁的家乡不正是最近起义很风风火火的地方吗?他又说要走,走能去哪里?难道是回家不成?那不会是要去与贼寇为伍吧?
思来想去似乎很有可能,上次询问过王福,刚开始问他最近魁去了哪里他还不肯说,时候在自己的逼问之下,王福透露只说魁最近跟同乡走的比较近,还是在京城附近的,现在想想越来越有这个嫌疑。
17
廖茗远此时的心事全被这个思想所占去,这可不是开玩笑的,虽然大明覆灭也不能说完全不可能,毕竟朝代兴替是千古的规律,但是至少会再残喘一些时候,不是自己太悲观,而是只要是有些熟知朝中之事的人都抱有相同想法。
朝政已经完全被宦官所掌控,皇帝只是形同虚设,整日沈浸在酒色歌舞之中,最近更听说与那当红的名妓醉生梦死,而且也没有任何的子嗣,锦衣卫遍布朝野,只要一个不留神,自己还没弄明白究竟是那句话惹了祸端,就已经身首异处乃至被族诛。
几乎每一个月,都有朝中大臣被打入天牢续而推上街头,似乎被处决的囚徒的悲鸣还没消失,血迹还没干枯,下一位就已经被摁在了绞刑架上,京城里人心惶惶,朝廷里人人自危。
廖茗远觉得如今仿佛是世界的末日一般,所以的人都在等待著下一个救世主来拯救茫茫苍生的悲苦,可却是那样的遥遥无期,不知道何时才会出现这个一个强有力的人,不知道这样的日子何时才是个尽头。
出生於官宦世家,廖茗远的生活相对来说还算比较安稳,那些事情只是听说而已,毕竟京城是最为稳固的地方。
但是那种处在风起云涌时代之中的感觉,却是鲜明地体会到了。
从公务方面,从身边的仆人和外来人氏的口中,不断地被提及,或激动,或悲伤,不同人脸上相似的神情,廖茗远感到似乎自己也能够亲身感受到似的。
说到底,他与那些百姓没什麽不一样,只是家境好些,从爹身边耳濡目染下来,耳闻目睹了多少家族被殃及流放之类的事情,他与爹多多少少都做好了一些心理准备,到如今已经成为了一种默契,只是不言明罢了,这就是劳心与劳力者的差别而已吧。
不知不觉就想了这麽多现实的事情,扫了一大圈回来,魁的身影依旧满满地占据著廖茗远的思绪,不自觉地担心起他的安危来,像他这样的个性,很有可能会去与同乡一起起事。
现在,自己只能在这里等他,既然魁说了会来找他,那麽就一定会来,他是个言出必行的男人,所以,虽然不能把握会劝服他,但是自己怎麽也要尽力而为,说自己贪心也好,固执也罢,至少,在自己有生之年,不想听见这个男人的死讯。
"在想什麽呢?"
廖茗远吓了一跳,自己在一心一意地思考著,没有发现有人接近。
"你怎麽来了?"
"不欢迎我吗?"
"厄,怎麽会,我开心还来不及。"廖茗远掩饰道。
"来让我看看,"缪中庭用手指轻刮著廖茗远光洁的脸庞,"脸色怎麽这麽差?昨天没睡好吗?还是被那个野蛮人给气的?"
"没有,你别瞎猜了。"廖茗远勉强挤出笑容,掌心却已经出汗了,他不适合说谎。
缪中庭是何等人,又与他相处了这麽些年,自是很了解他,拖住了廖茗远的手:"你掌心很湿啊,茗远,你在紧张什麽?"
缪中庭迫使廖茗远正面对著他:"从昨天你见到那个野蛮人起就开始不对劲了,今天我特地去都督府借公事之便找你,你同僚说你身体不舒服,已经回来了,所以我就赶紧过来瞧瞧。茗远,我们之间可是没有秘密的,你的心只有我懂,我心底的也不对你隐瞒。你如果遇见了什麽事,倾吐的对象也应该是我,对吗?"
"我。"
廖茗远欲言又止,不是他不肯说,而是这种事情只要有脑子的人都不会说出口,不管自己的爱人多麽坦诚,在遇上这种事情的时候,都不可能轻易原谅对方。
这与缪中庭娶妻的背叛不一样,那是与世俗的妥协,至少他的心还是自己身上,但是这种感情和肉体的同时背叛,无论谁都无法原谅,何况,自己对缪中庭还是有很深的感情的,所以就更加难以说出口了。
"真的没有什麽。"
"好,那你直说魁跟你说了什麽。"
"他说要走了,过来和我告别一声。"廖茗远刻意隐瞒了最重要的一环。
"那你怎麽露出这样的表情,好象天要塌下来一样,你说我会怎麽想?"
"我怕他出去生事,毕竟在廖府也两年了,一直跟著我,多少也有点感情在的。"
"少爷,魁在外面大声嚷嚷说要见你,我让人给拦住了,少爷看见还是不见?"管家虽然知道魁是个大麻烦,但是似乎也对他与廖茗远之间的感情有些了解,所以还是进来询问廖茗远。
"中庭,要不你回避一下?"廖茗远变地有些坐立不安。
"我回避什麽?你们说你们的,我在旁不发表意见就是,若他想动手动脚的,我还能够帮你对付他。"缪中庭是铁了心要坐在这里。
"少爷?"管家王福低低地唤了一声。
"王福,你去让魁进来。"廖茗远想,不管怎样,也许这是最後一面了,把能说的说一下也好。
魁刚进来,一看见缪中庭斜著眼看他,那拗气就从肚子上直接冲上了脑顶海,转身便走。
"你给我站住!"廖茗远气地站起了身,"你也太目中无人了!"
"我没想到你还搬了救兵,真是让我大开眼界。"魁头也没回。
"跟这种人你还想说什麽?他的生死与我们何干,他要走便走好了,走了倒是眼底明耳朵清了,枉费你这麽为他担心。"缪中庭忘了自己说过不插话,管不住满嘴的酸味。
"他怎麽担心我了?"魁挑了眉对上缪中庭。
"他打听出来你要去干那山贼之类的勾当,想劝你不要去,谁想你这麽狼心狗肺恩将仇报,我都为茗远叫屈呢,枉费他一片苦心。"
"他自己不能说?论地到你说,你算他什麽人?"
"我是他爱人,一辈子的爱人,你又算个什麽东西?"
"我还第一次见到一个人能够这样不要脸的,明明有了妻子,说什麽爱人不爱人,还脸不红气不喘的,我看你也就敢在我面前说,拿别处地你说去?"
缪中庭气青了脸,与魁对视著的双眼中快要著了火。
那魁却撇开了脸,转而凝视著廖茗远:"你决定了没有?"
"我不知道你什麽意思。"廖茗远别开了脸去,在这种时候,他选择了逃避,他是个懦夫,他不想弄到谁都失去的地步。
"好,我明白了,此次一别,不知何时才能够相见,你要保重了。"
"就算是为可我,你不能暂时留在府里吗?"廖茗远忘记了要去掩饰,那种一辈子天涯海角的感觉,让他不由地心慌。
"这里不适合我,只是暂时容身的地方。那麽──告辞了。"
"魁!"廖茗远感到脚步有千斤重,他想喊喊不出来,想追追不上去,他只能站在原地,眼睁睁看著他离开,从他的生命中消失掉。
廖茗远还没来得及掂量这个男人在他生命中的重量,他就带著一身风尘走了,不留下一丝痕迹。
18
伸手就给了廖茗远一巴掌,廖茗远捂住嘴巴,嘴角很快渗出血滴来,有点惊讶地看著缪中庭,这是他第一次对他使用暴力,而且下手那麽重。
"好依依别离的一出戏啊,你敢说你跟这个野蛮人之间没有什麽?"缪中庭像是抓住妻子与别的野男人偷情了一般,露出扭曲的神色。
"中庭,你应该相信我对你的感情。"廖茗远感觉现在的自己真是狡猾,不想什麽都失去,在一刹那的出轨之後,立马收回,还期望得到爱人的原谅,他承受不了全然的失去。
"你以为我是瞎子吗?"缪中庭抓紧了廖茗远的胳膊,激动地摇晃著他。
"我不会认错,你想这麽惩罚就怎麽惩罚吧。"
"好,你说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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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路拉著廖茗远直到他的内房,一把将他摔倒在床铺上,缪中庭粗暴地扯下廖茗远的裤子,将他的双腿大大地压向两旁,那整个密穴就展露出来,带著昨日情事之後的柔软,鲜嫩的肉色暴露出昨日的激烈。
缪中庭怒极攻心:"你好啊,这麽淫荡的颜色!还睁著眼否认!你果然跟他有私情!什麽时候连你也变地这麽不要脸了?!说!你们是从什麽时候开始的?"
廖茗远眼见瞒不过去,挣扎著想起身解释,缪中庭只摁住他不放。
"只昨天一次,他忽然过来,我还没反应过来就......"廖茗远感觉自己越描越黑。
"是吗?好象没有受伤啊,难道说是温柔的强暴吗?"
缪中庭边责问著,边褪下自己的裤子,在没有任何润滑的状态下,将怒张的情根硬挤进去。
廖茗远闭了眼,默默承受著椎心的疼痛,这是自己该得的。
很快,撕裂般的疼痛袭上来,廖茗远咬住下唇,不让自己叫出声。
"他的东西比我大对吗?你很爽吗?有摇摆著腰肢说还要吗?"缪中庭什麽话都说出口了,他被嫉妒灼红了眼睛。
感觉有热热的液体从密道内部流出来,廖茗远知道自己一定是出血了,这让他想起第一次与缪中庭在一起的经历,然後又想到了魁。
"你还在想他?"缪中庭敏感地察觉到廖茗远的想法,撞击地越发凶猛,廖茗远把唇瓣咬地血迹斑斑,"他有比我好吗?"
廖茗远前面的分身毫无生气地耷拉著,缪中庭握住那男物,狠狠地弹了一下,廖茗远痛地掉泪。
"这是你该得的,居然让另外一个男人进入只有我才可以进去的甬道!你既然敢这样做,就要做好被这样惩罚的准备。我很舒服,在你体内合著血液的高温,紧紧包裹著我的甬道,你一定很痛吧?你这样的人就只配享受痛苦,越痛苦你就越开心对吧?你这个被虐狂。"
廖茗远想说不是的,不是这样的,喉咙却像被什麽哽住似地,发不出声音,所有的感觉都集中到了下面,像是被撕开了一个大口子,那里流出来的不是血,是感情。
过了好久,缪中庭才一个挺身,将浊液全部射进伤痕累累的密道之中,从廖茗远身体里抽出来的时候,他的双腿都已经合不拢。
看著斜躺在床铺上的廖茗远那快要死掉的样子,缪中庭生出了一丝怜悯,他也不是没有感情的人。
在发现廖茗远有二心的时候,他被狂怒燃烧了头脑,他只想撕毁他,他只能属於自己,他是自己的,他只能看著自己,只能对自己笑,只能把身子给自己,这一切仿佛就是绝对,就是真理,就是生来便不会变似的。
转眼,从13岁进书院开始,到如今,已经6年多了,廖茗远一直就是这样白纸似地心神,他的真他的诚,都是让缪中庭欢喜的源泉,而现在,就是这样一个人,居然开始欺骗他起来,他的恼怒就完全可以理解了。
在缪中庭的心间,认为廖茗远为他守身如玉就是当然,自己是他的唯一和全部,这是两人都有所默认的。
可缪中庭却忘了,太倾斜的爱,总会累,一味的索取,结果只是加重了另一方的负担,他将廖茗远当作私藏在後院的女眷一般,以为只要给予疼爱就好,却没发现已经出现了强有力的对手,忘记了廖茗远是一个男人,他有自由选择的权力。
正暗自窃喜著廖茗远为自己不肯娶妻,他的情感除了自己就的一片空白,却不料想半路杀出了程咬金──他与那野蛮的下人有了瓜葛,这是缪中庭极度引以为耻的,而且,最令人痛恨的是,在与魁针锋相对之下,他从未赢过。
廖茗远与他有私情,不是从背面揍了他一拳,正面又抽了他一个巴掌麽?
幸而今天廖茗远并没有跟他走,不然自己不是颜面无存了麽?思及此,缪中庭不禁有些得意,虽然很不愿意把自己与下人比较,但是廖茗远明显是维护著他的,最後也是偏向他,一想到在这点上占了上风,缪中庭才稍微能够取得心理平衡。
可是出了轨的情人不能原谅,缪中庭想,算了,当前总要给彼此面子,所以他缓和了一下脸色,道:"刚才是你不对,但是我也有些过分了。你还起地来吗?"
廖茗远一看缪中庭气也消了大半,才敢开口道:"恩,我没事。"
勉强合拢了双腿,拿了怀里的布帛往微张的腿间艰难地拭了拭,撑住身体,摇摇晃晃地站起来,走到架子旁,浸了水再擦了一擦,才重新穿回了裤子。
缪中庭冷漠地看著廖茗远处理後事,不过去帮忙,也不说话,末了只道:"我先回去了。"
"我送送你吧。"
"不用了。"
廖茗远站在房门口,看著缪中庭消失在小径曲折之间,终於支撑不住地滑坐在门槛上,下身的刺痛比不上心灵的伤痛,有热热的东西划过脸颊,他记得上次哭是1年前的事了,那时对於失去缪中庭的绝望,一直伴随著他,而给他肩膀依靠,让他哭泣的,则是魁。
多麽混乱的关系,他是一个没有道德感的人吗?他是一个三心二意脚踏两只船的人吗?为什麽会变成今天这样的局面?因为自己的棱模两可和软弱无力吗?
一直以为心是在缪中庭身上的,所以自然也就没有想到要与别的人发生超出一般的关系,缪中庭对自己娶妻没有任何愧疚,廖茗远偶尔也从同僚那边听闻缪中庭在外面与男优狎玩的情事,但是听过也就听过了,当时可能会有微微刺痛的感觉,後来想想,男人都不是这样。
原来一开始,他就把自己定位在了女人的地位上,无论身心都是如此,虽然自己并不认为对心爱的人保持忠贞是女人的专有特征,但是这个社会似乎就是如此认为的,廖茗远有时候怀疑,孔雀东南飞中的焦仲卿只是杜撰而已,或在男人对自己的标榜,或是女人对男人的向往。
而那个花费了白居易大量笔墨写就《长恨歌》颂扬,更被历代诗人奉为"爱江山更爱美人"的李隆基,他是如何对待千古美人杨玉环的,学过历史的都看得到。
这就是爱情,那些小说诗词中的故事,文人心目中的爱情,鸳鸯蝴蝶,空中楼阁,浓情蜜意,最终只能是"夫妻本是同林鸟,大难临头各自飞"。
而自己也一直沈醉在这样的爱情中,曾经以为这就是永远,这就是感地动天,以为这种感情是多麽高境界,多麽地具有精神层次的高度,不是一般的凡夫俗子所能够领会,原来只是自欺欺人罢了。
廖茗远抓不住真正想要的,所以只能被时间所惩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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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年後
自从5年前差点撕破脸的事件後,缪中庭倒也没要与廖茗远断绝关系的样子,开始还有些冷淡,後来因为廖茗远的隐忍迁就,缪中庭在表面上也就罢出了一副既往不咎的样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