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里显示还有十分钟送到,”杜子佑说,“你收拾一下,我们下去。”
徐涿握住他的手,说:“不如就在我办公室就餐,可以打电话让外卖员送上来。”
杜子佑四下扫一圈,为难道:“你这个办公室太小了,连张桌子都没有。”
徐涿哭笑不得,老板你也知道自己的员工工作条件差了啊?
“不是还有办公桌么,”徐涿劝他,“车里更狭窄,还不方便。”
“方便什么?”杜子佑问。
徐涿凑近吻他一下,说:“方便这个。”
杜子佑脸皮薄,一红就特别明显,徐涿感觉整间办公室的温度都升高了,简陋的室内装修也上了层滤镜,变得清雅贵气。
哦,简单来说,就是“蓬荜生辉”。
“你过来这里坐。”办公室只有两张椅子,徐涿当然让出自己的办公椅。
杜子佑坐下,他则站在一边收拾桌面,像是给老板干杂活的小助理。
“报价这么低?”杜子佑看他电脑屏幕,上面是一个新项目的简介,“准备放弃吗?”
徐涿点头,有些不确定地看他,说:“我认为不应该在他们身上浪费时间。”
杜子佑坏笑地看他一眼,手拿鼠标拉下文档,一边说:“你胆子真小。”
竟然被真正胆儿小的杜总说胆子小!?
徐涿震惊了,便听到杜子佑接着说:“你也怕我骂?连话都不敢说。”
“还不是因为我担心杜总你的理念和我不一样么,”徐涿说,“哪个老板喜欢听到自己的员工放弃客户的?”
杜子佑努一下嘴,片刻才道:“你也和他们一样……觉得我独.裁?”
徐涿伸出一只手去握他,说:“谁觉得你独.裁了?都是在说你有魄力。”
杜子佑“哼”一声,斜眼看他,说:“我只抓大方向,从来不干涉手下人的具体工作,你来秉优有一段时间了,难道我对你们哪个项目插手过吗?”
他的语气有些生硬,徐涿还听出了一点委屈,忙上前去抱他,柔声道:“你说得对,是没有。我在亿冠待过两年,最有发言权,你是我遇到过的最通情达理的老板。”
“我平时挺凶的吧,他们很怕我。”杜子佑贴着他胸口喃喃道。
“也不是凶,”徐涿斟酌着,“就是太冷太硬,说一不二,即便是在坚守原则,也会给人不近人情的感觉。”
“这样的话……我宁愿他们怕我,”杜子佑嘟囔着,“总比太软被人欺负要好。”
徐涿收紧了胳膊,抑制身体涌现的怒火,说:“谁欺负你了?”
杜子佑轻轻摇头,又仰起脸看他,语气迫切:“你告诉我——你怕我吗?”
那双漆黑的瞳仁像黑洞一样要将徐涿的魂吸进去。
徐涿注视着他认真回答:“你觉得我怕你么。”
说着低头吻他的嘴唇,若即若离地,说几个字亲一下:“怕你伤心,怕你不让我亲,怕你离开我——”
然后是一个深吻,将怀里的人亲得气喘吁吁,分开时唇是红的肿的,眼波潋滟失了神。
徐涿拇指拭去他嘴角拉出的水渍,郑重道:“唯独不怕你。”
作者有话要说: 你们猜这篇文有多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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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6章
办公桌的文件都堆到地板上, 电脑显示器也挪到一边,送来的午饭才搁得下。
“饮料你要哪一种?”徐涿将袋子里的东西一一取出。
两大份鳗鱼饭, 餐前小菜,配菜,还有送的水果茶,摆满了一大桌子,整个办公室都是诱人的香味, 让人垂涎欲滴。
“不喝饮料。”杜子佑伸手想帮忙, 却无从下手,露出了窘态。
“你把盖子都开了吧。”徐涿吩咐。
“好!”
徐涿不禁笑了, 把另一张椅子搬来,和杜子佑面对面坐着, 筷子包装拆掉,递一双给对方。
他先尝了尝餐前小菜, 咬了一口嘎巴脆,说:“这骨头挺不错。”小菜是炸鳗鱼骨,看上去干巴巴, 实则又酥又脆又香。
杜子佑也夹了一条鱼骨,他吃得很斯文,一小口一小口,咀嚼时专注在口中的食物, 普普通通一个吃饭的动作竟因此变得神圣。
食物一定宁愿被他吃掉,也不想被自己这样的俗人吃掉,徐涿感慨。
“你好像很喜欢吃海鲜?”他问, 想起上次在叶书楠开的粤菜私厨里用餐,对方夹得最多的便是鱼。
杜子佑思索一会儿,口中的食物咽下去后,才说:“小时候吃得不多,后来在国外留学,请了个华人保姆,她煮的海鲜味道特别好,而且天天不重样,慢慢就喜欢上了。”
他说这话时,脸上带着回忆的神情,嘴角含着笑意,那段时光想必给他留下了美好的记忆。
徐涿心里一动,按捺着不明的情绪,闲聊般地说:“高中的时候,我妈也想送我出去喝几年洋墨水,我行李都准备好了,硬是被老头子拦下来,可惜了。”
杜子佑看他,不太熟练地安慰道:“国内也挺好的,出国的话去旅行就行了,老外的教学风格和国内差别不小,不一定就是好的。”
“倒不是因为不能留学而可惜,”徐涿注视着他,“可惜的是如果我当时去了,说不准能提前几年认识你,白白浪费了几年时间,唉。”
这话就说得有些调笑的意味,留学生的圈子并不小,倘若学校在不同地区,两个陌生人相遇的概率并不高。
但是杜子佑听了他的话,原来谨慎的神色放松了,说:“真是如此的话,你可以来我家尝尝Joan的手艺,保证你也会喜欢上吃海鲜。”Joan就是他请的华裔保姆。
“那我一定每天都去蹭饭。”徐涿笑着道。
“我们还可以一起去参与当天的龙虾节,人山人海的,国外难得会同时看到那么多人,”杜子佑继续道,越说越起劲,“还有大胃王的比赛,不过也考验剥龙虾的技艺,你会参加吗?”
徐涿还真的认真思索了一番,回答:“凑个热闹的话可以,真要拿名次我可不行。”
“就是凑热闹啊。放假的时候我俩就出海,捉龙虾钓鱼都可以,你会潜水吗?”杜子佑问。
“我有证书。”徐涿回答。
“那你可以教我,风平浪静的话我们一块去潜水,太阳好我们就躺甲板上日光浴,像那些老外一样晒出小麦色的皮肤。”
“你这么白,会晒红晒伤而不是晒黑吧。”徐涿怀疑。
杜子佑歪着脑袋想一想,说:“那我不去晒了,我给你涂橄榄油,然后你去日光浴。你晒出来的肤色一定很好看。”
“若是天气不好呢,”徐涿问,“大海变幻莫测,突然暴风雨了怎么办?”
“下雨我们躲进船舱里,游艇像摇篮一样颠簸着,我们站不稳,那就躺下睡觉,放点音乐,音响开大声,把暴风雨的声音都盖过去。”
杜子佑眼睛里闪动着快乐的星光,仿佛两人真的在几年前的异国他乡偶遇,结为至交好友,一起归家,一起参加当地的欢庆活动,一起出海游玩,一起电闪雷鸣的茫茫大海里相依为命。
“既然有音乐,为什么不跳舞呢,”徐涿也描绘那副似在眼前的图景,“我们跳交谊舞, 我舞步不熟练,你一边教一边领着我跳,可是我学艺不精,船又颠得厉害,一个不小心我俩就绊倒在地。”
杜子佑睁大眼睛看他,像听故事一样入神。
“我自然舍不得你受伤,便抱紧你给你当垫子,砰地一声砸在地板上。其实并不是很痛,但是你心疼得眼泪都要出来了,于是我开始安慰你,亲你湿润的眼角,然后沿着泪痕一直亲到嘴唇,嗯……”
徐涿说到这里停了下来,直勾勾地看向杜子佑。
对方也看他,绯红的颧骨,还有期盼下一步剧情的目光。他张了张口,小声问:“什么?”
徐涿忽地弯身向前,隔着桌子在他微张的薄唇了吻一下,然后坐回去,舔了舔自己的嘴唇。
“亲到嘴唇后,我发现,”徐涿说完故事,“是烤鳗鱼味的。”
杜子佑立即涨红了脸,说是气的吧,倒没真的生气,说是羞的吧,也只有一点。
说到底,还是乐的。
他俩并没有在几年前的异国他乡偶遇,并没有结为至交好友,也并没有一起经历那些值得珍藏一辈子的回忆。
但是他们兜兜转转还是相遇了,并且在此时此刻坐到了一起,用几分钟的时间创造了一份美好的记忆,单是如此便足够让他开心了。
而今后他们还有无数个“几分钟”,还能创造无数份更美好的回忆。
“你喜欢的话就多吃些,”徐涿把自己的一块烤鳗鱼夹给他,“米饭你够吗?有多的给我。”
杜子佑把餐盒推向他,徐涿把一小半白米饭扒自己餐盒里,然后配菜全浇到米饭上。
他的食量比杜子佑大得多,但是吃得也快,吃完擦嘴的时候,门被敲响了。
杜子佑咀嚼的动作静止了。
徐涿说:“没事,不会随便进来。”
徐涿起身去开门,高大的身材将办公室内部遮挡得严严实实。
来人是其他组的客户部同事,他们组这周接了个大项目,全体周末加班。
他戴着黑框眼镜,门一开就闻到饭菜的香气,便笑着问:“徐经理吃什么好吃的?”
“外卖能有什么好吃的,”这句话刚说出口,徐涿才后知后觉想走是杜子佑订的餐,连忙找补道,“只是今天的特别好吃罢了。你也吃了?”
“吃了吃了,”那人说,“是这样,我们关经理今天生日,下午下班请我们所有人去涮火锅,徐经理一起吧?”
又是火锅,徐涿还记得那次自家小组团建的事,吃完火锅后去唱K,然后阴差阳错和杜子佑合唱了一首情歌。
回想起来,他们俩每次都是阴差阳错地相遇,歌也唱过了,饭也吃过了,连觉都一起睡过了,但就是没有真正地约过一次会。
“我们组的组花一直很仰慕徐经理你,”那人朝他挤眉弄眼,“不如趁机会认识认识?”
徐涿和他们关经理的关系不错,按道理去一趟是应该的。
但是他心里临时起了别的计划,再加上听到这句话,连忙撇清关系,道:“别胡说,背地里讨论人家女孩子的事情可不厚道。我等一下跟你们关经理说,今晚有约会了,实在不好意思,生日礼物明天给他补上。”
“那行吧,”那人道,“我走了,你慢慢吃。”
徐涿把门关上,一边坐回去,一边拿手机私聊关经理,和他说明情况,并祝他生日快乐。
放下手机后,发现杜子佑已经停了筷子,神色淡淡,修长的手指头一下下地点上水果茶杯壁的水珠,水珠汇成一股,沿着杯身划落至桌面,在杯底围成圆圈的一圈。
徐涿看了他一会儿,两人都没有说话。
又来了。
徐涿伸手摇了下插进杯里的吸管,带动里面金黄的柠檬片左右地晃荡。
“你要喝么。”徐涿问,这杯自己已经喝过几口。
杜子佑摇摇头,说:“不喝,酸的。”
徐涿笑了,说:“你想吃甜的,今晚带你去叶书楠那儿如何?昨天他做了蛋黄酥。”
杜子佑抬起头看他:“你今晚不是有约会吗?”
徐涿笑容更大了,点头说:“没错,是有,和我家宝贝儿的约会,第一次正式的约会。”
“哦……这样啊。”杜子佑嘴角压不住地翘起来,一扫刚刚的沮丧。
徐涿暗自叹一口气,举起柠檬茶送到他嘴边。
“来,你喝一口。”
“干嘛?”杜子佑眨眨眼,不解地看他,“我不想喝。”
“乖,就一口,喝完我亲你,马上就不酸了。”徐涿坚持。
杜子佑抿了下嘴,纡尊降贵地张开唇瓣,含着吸管吮了一小口,然后立即夸张地皱巴小脸,一副被酸掉牙的模样。
徐涿恨下心,问:“是现在的比较酸,还是刚才更酸?”
杜子佑双眸湿漉漉地看他:“什么?”
徐涿起来,绕过办公桌站到他身旁。
他微微躬腰,对上杜子佑的视线,再次问道:“是现在的酸,还是刚才听到我说的不知道哪句话,心里感觉的更酸?”
杜子佑怔怔地和他对视。
“以后尽量别这样了,”徐涿摸上他的脸,“可以不爽,但是一定要将不爽的点说出来,我们一起探讨探讨。如果的确是我做得不对,我会根据你的意见改正。如果是你误会了,我就把话说得更明白些,把误会解除。”
杜子佑咬下唇,缓缓点头。
“那好,”徐涿凑得更近,大拇指摩挲他的嘴角,“现在把嘴张开。”
杜子佑又不懂他了,松开牙齿,下唇留下小小的凹痕。
他和徐涿四目相交,小声地,讷讷地问:“干嘛?”
“不是嘴里酸么,”徐涿对他笑,“张开,我给你亲干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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