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裤子在哪?”他讷讷地问。
“没——没了,”徐涿咽了下唾液,视线粘在了那两条腿上,“当睡衣的短裤都洗了。”
杜子佑又气又羞,才不信他的鬼话,他又不傻,男人米青虫上脑时谎话都是张口就来。
但是徐涿对他的身体的痴迷,又让他心生欢喜,甚至有些飘飘然——他是多么好的人,竟然拜倒在自己魅力之下。
那野兽般的目光既使他害怕,又让他有点小得意,还夹杂着隐秘的期待。就是带着这样说不清道不明的情绪,杜子佑决定不再和他争论裤子的问题,慢慢挪到了床边,爬上自己的那一侧。
那勾人犯罪的大长腿藏进了被窝里,徐涿失望地移开视线,说:“那,我关灯了。”
床上的人从被窝里露出两只瞳仁乌黑的眼睛,点点头。
轻轻“哒”地台灯熄灭,徐涿刚躺好,被窝里窸窣着,杜子佑挪近来额头抵上他的肩。
送上门来的自己怎么可能拒之门外,徐涿一把将他捞入怀里,让他半趴在自己身侧,轻轻摩挲他的背,柔声道:“睡吧,晚安。”
原以为美人在怀,怎么也得失眠到凌晨,但是可能是因为这一天经历的事情太多,刚才也释放过一次,他竟是很快进入了梦乡。
杜子佑更是睡得香,即使是在睡梦中,也贴着徐涿不肯离开,修长的手指蜷在他胸口上,呼吸绵长,一觉睡到第二天天大亮,睁开惺忪的睡眼,发现自己躺在陌生的房间里还一时反应不过来。
徐涿一开门就看到他怔怔地坐在床上,笑道:“起来啦?刷牙吃早餐,今天你还要去公司吧?”
他说完就回厨房,将热好的牛奶倒到杯子里。他不清楚杜子佑平时早餐吃什么,但肯定很丰富。可惜自己家里食材不多,只能简单地煎了个荷包蛋,煮了青菜面,还准备了牛奶。
行吧,还是太寒酸,所以他另外叫了外卖。
他端着面条出来,只裹着一件T恤的心上人站在客厅里,头发乱糟糟的好像还没睡醒。
“刷牙洗脸了?”徐涿问,把锅放餐桌上。
杜子佑点点头,眼睛盯着桌上一清二白的面条。
徐涿有些不好意思,似乎真的被嫌弃了。
刚好门铃响,他松了口气,说:“是外卖,我订了早餐。”
说着要去开门,玄关那边却传来钥匙开锁的声响。
徐涿心里一跳,升起不妙的预感。杜子佑也奇怪地看向玄关处。
门被推开,人还没见着,话先喊开了:“涿子你丫的不会还没——”
易沛然走进来,映入眼帘的是一个俊美的陌生男人,露着两条让自己羡慕嫉妒恨的大长腿,正一脸诧异地瞪着他。
他立即将还没出口的话吞回去,目光在屋内两人之间徘徊——精神抖擞的徐涿,只穿着一件T恤的美人,那件T恤还很眼熟,还有刚出炉的早餐……
“好啊你!”易沛然关了门走进客厅,一巴掌拍在徐涿肩膀,“有了新欢忘了旧爱?”
杜子佑挑起一边眉梢看他,徐涿大惊失色,一把甩开易沛然的手,喝斥道:“你别胡说,什么新欢旧爱?”
易沛然不明白他为什么反应这么大,说:“还狡辩,你交了新朋友就忘了老朋友,昨天是谁将我扔在晚会上溜走的?我们多少年交情了,啊?”
徐涿古怪地笑了笑,说:“哦……这样啊,昨晚临时有事。”
易沛然嗤之以鼻,转而向杜子佑伸手,笑道:“易沛然,涿子的发小,对门邻居,你是?”
“这位是我的同事,”徐涿抢先回答,回头对杜子佑说,“你先去换衣服,然后出来吃早餐。”心上人被别人看光光的,他心里可不是滋味。
杜子佑听话地走了,后面还传来易沛然的调侃:“幸亏是个男的,不然孤男寡女的,我还以为你干了什么见不得光的事。”
徐涿没好气:“我劝您快闭嘴吧!”
他扔下死党赶紧跑进客房,杜子佑站在大开的衣橱前,却没有在挑选,而是在出神。
“子佑?”徐涿叫他,“他这人就是嘴贱了点,喜欢开玩笑。”
杜子佑看了他一眼,幽幽道:“他为什么会有你家的钥匙?”
徐涿一愣,忙解释道:“我们住得近,互相留了钥匙,以防万一。”
杜子佑“哼”了一声,伸手去选衣橱里的衣服。
徐涿被哼得骨头都酥了,凑近半步,轻声说:“我问他要回来给你好不好?”
“我不要。”杜子佑想也不想断然拒绝。
徐涿可是他肚子里的蛔虫,马上转过思路,说:“那,我问他要回来,再重新给你配一把?”
杜子佑不置可否,从衣橱里拿出一件条纹衬衫。
好像还是不太高兴?徐涿观察他的神情,觉得事情还没有完,自己是不是忽略了什么东西,到底忽略了什么……
“你还站在这里干嘛,”杜子佑衣服都挑好了,不满地瞪他,“同事要换衣服了,你要在旁边看?”
徐涿敏锐抓住关键信息点,不禁扬起笑容,天哪,心上人这副闹别扭,却又想方设法让自己哄的模样太戳人了。
不过这个问题他们的确要说清楚,否则会对他们俩的关系造成损害。
他帮杜子佑取下衣架的西装,解释道:“我是担心影响你的工作,你毕竟是大公司的老板,被别人知道和下属谈恋爱了,还是个男人,怕会引起不必要的麻烦。”
杜子佑在套西裤,闻言瞟他一下,说:“他不是你多年交情的朋友么,也会说闲话?”
“这倒不会,只要你不介意,我随时可以向最好的几个朋友公开我们的关系,他们嘴巴严实,不会说出去。”
他把衬衫扣子解开,递给杜子佑,继续道:“只是我爸妈那边没这么快,得做些准备,给他们打点预防针。”
他偷偷注意杜子佑的神情,见他总算神色缓和,甚至嘴角隐隐噙着笑意,便明白自己的话让他满意了。
杜子佑沉默不语地换完衣服,一颗颗扣上西装的扣子,似在思索着什么。
半晌后,他抬着注视徐涿的双眼,说:“我的那些……朋友,我不确定他们会不会出卖我,所以……”
他说这些话时是落寞的,愧疚的,还有一丝不安。
徐涿给他戴袖扣,一边安慰道:“没关系,我明白。”心上人没有安全感他是知道的,不信任别人,也从不向别人裸露内心——唯一的例外是自己。
“我也给你我家的钥匙,”两人靠得近,杜子佑仰起头看他,极力想证明自己的真心,“你随时可以来,也可以留下过夜,卫姨……卫姨会守口如瓶的。”
徐涿被意外之喜砸中,晕头转向的,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
“好!”他笑着说,搂上对方柔韧的腰,低头想在出去前偷一个香吻。
杜子佑却躲过他的嘴,眉头蹙着还在烦恼。
“怎么了?”徐涿耳语般地问,两人脸庞间的狭小空间里气氛暧昧。
杜子佑咬了下嘴唇,像是酝酿了足够的勇气。
“还,还有一件事。”他的声音轻得几乎听不见,手指在徐涿胸膛上划拉。
“嗯?”徐涿注视着他的绯红的脸颊,从鼻腔里轻哼出疑问。
“我……”杜子佑的手指攥紧他的衣料,闭上了眼睛,踮起脚嘴唇贴近徐涿的耳边,嗓音打着颤儿,“我也喜欢你。”
作者有话要说: 昨天看了后台,有100多位读者荣获“飞毛腿”称号,恭喜。
另,放心(?),他们没做到最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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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4章
易沛然望着桌上丰富的早点, 口水都快流出来。
涿子平时早餐都是随便应付过去,今天竟然准备了一大桌, 不但有外卖的,还有亲手煮的。他腹诽道,这“同事”到底是什么人?
正这么想着,里面的两人出来了,那位美人好像哪里不一样了, 脸颊淡淡地红, 薄唇也红,好似涂了胭脂般, 比刚才更加动人。
易沛然都快看呆了,徐涿一巴掌把他扇醒, 问:“干嘛呢你,想吃就自己去拿碗, 不吃就赶紧滚。”
易沛然朝他翻了个白眼,回头又对杜子佑露出亲切友善的笑容,说:“涿子说你是他的同事, 其实你是和秉优合作的艺人吧,长得太好看了。”
面对外人时,杜子佑严肃得多,端坐在餐桌旁像是在公司开会。
听到易沛然由衷的赞美后, 他有些意外的看向对方,轻轻点了下头。
徐涿从厨房里拿出碗筷,给每个人摆好, 问杜子佑:“面条吃吗?还是吃包子?”
面是徐涿亲手做的,杜子佑当然选它,并说:“鸡蛋也要。”
即使易沛然在盯着他俩,徐涿脸上的笑容还是绷不住,一脸宠溺地给他盛面,荷包蛋夹到他碗里,买的包子饺子面包全摆到他面前。
易沛然瞪圆了眼睛,见鬼似的看他,心里的疑惑更加深了。
“差点儿忘了。”徐涿转身去厨房,端出来一杯牛奶,看着心上人摆满了一桌的早点,这才惊觉,“好像太多了,你喜欢哪一样就吃那一样,剩下的我——还有然哥会解决。”
“喂!”易沛然严正抗议,“你这差别待遇不要更明显!什么叫剩下的我来解决?”
被抗议的人完全没听见他的话,挪开地儿把牛奶放下,问:“你几点上班?”
杜子佑想了想,说:“八点半吧,今天不能太迟。”
徐涿点头应下,这才抬了眼看那盏亮得刺眼的电灯泡,说:“里面还有一点牛奶,你要喝自己去倒。”
易沛然欲哭无泪,只好认命地自力更生,带着一颗被死党抛弃的破碎的心去了厨房,出来时想起刚刚被打断的话题。
他坐到自己座位上,前倾着上身对杜子佑说:“你长得这么好看,身材又高挑,有没有兴趣……嘿嘿。”
“你悠着点啊。”徐涿投来警告的一瞥。
杜子佑懵懂地看向他们,不明白他们在说什么。
“没事,你别理他,”徐涿说,一边给心上人夹了只蒸饺,“他是玩摄影的,平时还有些特殊爱好。”
“特殊爱好怎么了,”易沛然说,他今天穿的是男装,撩了撩并不存在的长发,翘起兰花指怼他,“老娘穿得就是好看,你羡慕也羡慕不来。”
他平时即使女装,也不会做太过妖娆的动作,徐涿知道他又开始开玩笑,便低头吃早餐不再管他,倒是杜子佑开口了。
“女装吗?”他问。
“诶你知道,”易沛然惊喜万分,涿子的这个同事看起来斯斯文文正经得很,竟然也没有多排斥这种事,他得抓住机会,“有没有兴趣一试?正所谓一时女装一时爽,一直女装一直爽,你的条件非常合适,穿起来一定很好看,保证你穿过一次就入坑!”
“然哥,”徐涿再次瞥他,“今天这么多吃的都堵不上你的嘴?”
易沛然哪会轻易放弃,好苗子不容易找啊:“我说涿子你什么时候变得这么封建了,大学的时候我的裙子还是你们几个帮选的,你们可比我还热衷,天天让我打扮成女生,还轮流让我和你们出去充门面,现在说抛弃就抛弃,负心汉!渣男!”
他在声泪俱下地控诉,杜子佑惊恐万状地看向徐涿,那眼神分明是在问:“你喜欢男的穿女装!?”
徐涿头都大了,忙解释道:“你别听他胡说,我没有这种嗜好,你不要穿。”
一旁的易沛然又纳闷上了,涿子这话说得,怎么怪怪的……
杜子佑大大地松了口气,他想了想,说:“我记得秉优接了一个公益广告,就是关于异装癖,近期就会投放。”
秉优各类项目数量众多,他作为老板并不会对所有项目都了然于心,但是这则公益广告与奥亚的收购有关,他也就关注了下。
易沛然闻言,得意地晃一圈脑袋,说:“那个广告,我,去拍了。”
徐涿看他一眼,没有说话。
“公关部对这则广告非常上心,”一说起工作,杜子佑像换了个人似的,神情专注,语气认真,“策划那边也已经提前考虑了各方面因素,在部分地铁线路投放可以平衡各方意见,把握还是挺大的。”
他是在说这则“异类”的广告可能引起的纷争,如果舆论朝着不利的方向走,投放范围小的话更加容易掌控,并及时挽回。
易沛然听出来他有一点安慰自己的意思,却也好奇为什么他会如此了解。
“你是秉优公关部的?”他问。
杜子佑默默摇头。
“哦,也是,”易沛然说,“你的外形在秉优太屈才,还是当明星合适。说起公关部,”他转头看向徐涿,“昨天秉优高管跳楼的新闻是怎么回事?说是被你们杜总辞了,没有活路。”
徐涿耸耸肩,说:“被辞退后心怀不满,本身人又偏激,心胸狭窄,死前也要朝前东家泼脏水。”
“还说奥亚是从他手里抢走的,”易沛然迷惑了,“奥亚不是刚被秉优收购么,他不是秉优的员工么,难道这个交易里有黑幕?”
徐涿看向杜子佑,杜子佑说:“收购合理合法,我认为所谓的黑幕并不存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