潦倒者的情书 完结+番外[现代耽美]——BY:打字机

作者:打字机  录入:03-10

作者有话说: 大家好,下章快乐重圆。

真心话
沈医生今天似乎总想暗示他一些什么,但季玩暄头上这根天线一直接触不良,时灵时不灵的,听到耳朵里也觉得会不会是 隔壁电台的幻觉。 他笑了笑,指着篦帘上一圈圆嘟嘟的可爱饺子:“你也别担心,我包的饺子,从来不漏的。” 沈放又看了他一眼,似乎有一点点无奈,但也顺着季玩暄打马虎眼,转移话题道:“头发一直留得这么长吗?我看郑禧的 头发就越来越少了。” 季玩暄想哈哈大笑,又觉得这样对同行不太尊重,只能抽抽着摇头:“回来后没找着时间去理发,长得有点碍事了,过几 天去剪短些。” 姓季的毛病一直挺多,头发一长到一个限度就会浑身难受,非剪了不行。 之前薛嘉胤拉他组乐队的时候还想哄着人留长发,整体拔高一下摇滚水平,结果被室友毫不留情地拒绝了。 不过季玩暄忍受限度的弹性也挺大的,他回来后安逸了,也粗糙了,现在的头发长度搁到以前,他早觉得自己该去街道上 流浪了。 沈放抬起手,似乎想碰一碰他捋到耳后的碎发,但先看到了自己手上的面粉,想一想,又把手放回去了。 似乎还有点惋惜。 季玩暄没注意他的动作,正在心不在焉地往窗外看。 流理台前有两面很明亮的大窗子,从这里刚好看得见别墅外面——郑禧他们现在才回来,正在藩篱边停车。 季玩暄忽然想起一件笑料,回过头和沈放分享:“你知道吗,澳大利亚有头盔法令,骑自行车如果没有佩戴防护装备,被 抓住的话会罚一大笔钱。” 他在祖国大陆逆风漂移了十几年,哪想得起天天带上头盔,所以索性不再骑自行车,近了走路,远了就搭乘公共交通。 “我住的地方有段时间工人罢工,公交停摆,那天我急着出门,就借了室友的车钥匙。” 薛嘉胤是个讲究的富二代,不爱开二手车,当时开的是一部蓝色保时捷,相当惹眼。 季玩暄是去西餐厅端盘子的,如果不是快迟到了,他宁愿跑着去。 墨尔本的偷车贼很猖狂,豪车目标大,一般不会被偷,但他那天下楼却看见车窗玻璃碎了。 车还好好的,估计那贼看清是什么车后后悔了,毕竟他真开出去了也注定走不了多远。 “碎的是副驾驶的玻璃,我赶时间也没来得及清扫,上车就走了。那天气温挺低,跑车速度快,车里吹着风齁冷的。快到 地方我冻得受不了,路边停车想找件外套穿,一回头就惊了。” 后座上竟然还躺了一个人,身上裹着季玩暄想要找的厚外套,正在浑身哆嗦着打颤。那是个衣冠楚楚的中年人,破产第不知多少天,晚上找不到睡觉的地方,就随便砸了张车窗爬进来窝一夜。 当时他看着季玩暄都快哭了,觉得“车主”是在用寒风惩罚自己,咕噜着说英语也叫人听不太懂。 后来聊起来才知道,男人原本以为季玩暄要把自己送去警局,但没想到这个年轻人最终却带他去了家高档的西餐厅,还请 自己喝了一杯咖啡。 “其实我是想和他聊聊车窗玻璃赔偿的问题,但端了一圈盘子回来他就不见了,只留了一张纸条,上面写 着‘God will give good luck to good people’。” 上帝会赠好运于好人。 季玩暄露出忧伤的表情:“但那杯咖啡花了我半个月的薪水,简直倒霉透顶。” 沈放眼底蕴着笑意:“也许他因为你的鼓励重新振作,再度创业,现在已经变成了身价过亿的大老板。接下来的一生,他 都会和别人讲你刚才这个故事的另一个版本。” 季玩暄愣了愣,片刻后又歪着头,笑了起来:“你说得对,我从来没有这么想过。” 有一个好的聊天对象是件相当幸运的事,也许当年那人祝福他的“good luck”,就应验在了故事讲出来的今天。 季玩暄心里有种奇异的感动,目光飘到窗外的木藩篱,看见一个陌生人正在那里开一辆单车。 这场景怪眼熟的。 饺子皮已经够多了,沈放放下擀面杖,也向窗外看过去。 那人已经把车锁打开,推着走了两步,一个漂亮的姿势上车,瞬间骑远了。 季玩暄:“……” 沈放:“……” 季玩暄扯着嗓子喊了起来:“狗呢?顾晨星!郑禧!我车被人偷了!” 两个人牵着狗急急忙忙地跑出去了,但这注定是场徒劳无功,季玩暄自己都懒得出去,只是趴在沙发上哼哼唧唧。 车不值钱,但毕竟是他十几岁时的宝贝,骤然丢了,难免要丧一会儿。 ——但终于哄着顾晨星跑出去再溜一圈狗,季玩暄心态已然平和了。 他的坏心眼连小狗都看得出来,但为了让发小顺气,顾晨星还是听话地搭着郑禧的肩膀出去二遛傅晶晶了。 快到晚饭时间,厨房里终于热闹了起来,先前工作了半天的两人功成身退,在客厅一角歇着看电视。 刚一打开就是小猪佩奇,但也没人拿遥控器换台。 季玩暄趴在靠垫上双目无神,乍看起来似乎还在为自行车伤情。 沈放从侧面盯着他根根挺翘的睫毛,忽然开口:“大学里单车丢得很疯,我室友从黑市买回来的第五辆车,是他第一次丢 的那辆。” 没头没尾的一句话,似乎是句笑话,但是他说得太正经,让人无法第一时间就笑出来。 季玩暄缓缓支起身子,看着他,有些惊讶。 “……放哥,你是在逗我开心吗?” 沈放耳朵有点红,但很诚实地点了点头。 大家好,我是小猪佩奇,这是我的妈妈,这是我的爸爸,这是我的弟弟乔治,看,他又在玩恐龙了。 五分钟的动画又开始了新的一集,季玩暄眼睛弯弯,说起话来特别动听。 “谢谢你!我可太开心了!” 一顿晚饭热热闹闹吃到了天黑,简单收拾出整洁的桌面后,大家围坐一圈,开始玩“断手指”。 沈放没怎么玩过聚会游戏,不太清楚规则。 季玩暄坐在他旁边耐心解释:“比如从我开始,我必须要说一句真话,‘我吃过晚饭了’或‘我没吃早饭’,和我不一样 的人就自断一根手指,如果大家都一样或都不一样,那就我来断。大家轮流往下。” 最先十指尽断的人就得玩真心话大冒险。 沈放的角度很清奇:“你为什么没吃早饭?” 季玩暄:“……对不起,起晚了。” 沈放:“以后不要了,会得胆结石。” 季玩暄莫名其妙红了脸:“……好。” 顾晨星坐在对面插嘴:“断的时候把手指头弯起来就行了,别实心眼子真切啊,咱不时兴这个。” 路拆不咸不淡地补了一句:“别和顾晨星第一次玩的时候一样。” 大家哄笑一团,星星原地爆炸:“哪样?我第一次阻止你那样吗?” 吵嘴的、笑话人的吵得不行,季玩暄在嬉闹声中侧过头,对沈放挤了挤眼睛:“别怕,季玩保护你。” 留学的时候,他再好静也免不了被薛嘉胤拉着三天两头参加各种派对。各种聚会游戏对这个天赋选手来说简直驾轻就熟, 少有被套路的时候。 季玩暄知道由自己说出这句话,可信度是很高的。 但他可能不知道,有些人并不在乎他究竟是不是在吹牛,又或者到底有多厉害。 他们只不过是喜欢看他狡黠微笑时,右脸颊上那颗深深的酒窝而已。 游戏好不容易开始,从攒局者宁则阳开始陈述。 班长是个保守派,第一句就很无聊:“我没养过狗。” 大家齐声嘘他,桌面上的大拇指立刻断了小半。 顾晨星抬手警告喜气洋洋的宁则阳:“再搞针对,切你手指。” 季玩暄虽然被他送过一只傅萌萌,但一直是聂大爷养着的,勉强逃过一劫。只是当他不经意转头时,蓦然发现沈放的大拇 指竟也蜷起来了。 季玩暄有点好奇:“小时候养的吗?” 沈放点了点头。下一个人已经开始说话,他没多作解释。贺语希不愧是宁则阳老婆:“我没养过猫。” 沈放食指又断了。 季玩暄打抱不平:“都说了不要搞针对了!” 温雅也很不满:“再别聊猫啊狗啊的了,都成年人了,话题可以不这么健康。” 接下来就是中午被季玩暄情史笑得差点断气的学长:“我没裸睡过!” 嘘声连天,大家却都滴溜着眼珠子开始四处察看有谁断了指。 沈放:“……” 季玩暄:“……” 郑禧指着他俩哈哈大笑:“今晚必须安排这两个睡一起!” 季玩暄想用裸睡健康替自己辩白,但又怕被追问怎么健康了,正犹豫着说不出话,沈放却条理清晰地开了口。 “裸睡可以令血液循环达到完全放松,使肢体更舒适,有助于提高睡眠质量,消除精神紧张。” 郑禧安静了。 季玩暄忍着笑别过脸:“下一个呢,快快快。” 有学长开头,接下来的画风就渐渐放飞了起来,什么“我没在失恋后借酒消愁”“我和校保吵过架”“我没脱过毛”全都 跑了出来。 顾晨星怒气冲冲地指着温雅:“你一漂亮女的,连毛都不脱,对得起夏天吗?” 温雅以不输他的气势反指回去:“姐姐不需要脱毛,有了也无所谓。倒是你一男的脱什么脱啊?” 顾晨星更生气了:“我妈把新买的脱毛膏乱扔,日语我又看不懂,还他妈以为沐浴露呢!难得回一次家,我心里受的伤谁 又能替我分担?” 众人笑得快撅过去了。 这一桌十七八个人,指头只有十根,运气不好的话一轮玩不下来就得被惩罚。顾晨星刚刚断了第九根手指头,这才狂躁起 来。 “你看我们像不像《最后的晚餐》乡村爱情版?” 季玩暄笑着转头和沈放开玩笑,目光一偏,突然定住了。 他就一会儿工夫没盯住,怎么沈放也断了九根了? 沈放:“……我上一轮就断了。” 我没脱过毛。 季玩暄笑也不是,不笑也不是,忍得很辛苦。 下一个就要轮到沈放陈述了,季玩暄坏脑筋转得飞快,立刻在医生耳边快速说了两句话。 沈放:“……我没看过《龙日一,你死定了》。”顾晨星:“操。” 这话针对性太强,是谁出卖的自己显而易见。顾晨星都气笑了,站起来指着季玩暄:“我选大冒险,搭档季玩。” 随机出惩罚的小程序相当给面子——在座挑一人,舌吻两分钟。 顾晨星拉开椅子,态度相当敞亮:“来吧,宝贝儿。” 季玩暄坑他一把,好脾气地站起来配合。 两人绕过长桌,张开双臂向彼此走过去,拥抱后同时锁住对方的手臂默契地想来一个漂亮的过肩摔,无奈半斤八两,谁也 没摔动谁,倒是两人拉扯在一起弄不开了。 顾晨星:“够毒,和我亲嘴儿吐口郑禧还记着之前的玩笑:“你俩今晚睡一屋吗?” 季玩暄拿靠垫丢他,还没出声,沈放就先摇了摇头。 “我睡相不好,自己睡。” 郑禧耸耸肩,跑过去搭顾晨星的肩膀:“星,和我共眠吗?” 星:“不,你去挤路拆,我要抱我们香香软软的季玩。” 季玩暄:“……” 星还在继续:“季玩睡觉可乖了,睡颜宛如天使纯洁,和平时完全两个模样,真的很难得一见呢。” 季玩暄听不下去了:“你先回去洗澡好吗,星?我很快就让你看见这难得一见的一面。” 顾晨星转过头白了他一眼:“不识好人心。” 招人烦的东西总算打发走了,季玩暄无奈地转头看向沈放:“别理他,烦人精一个。” 沈放摇了摇头:“我一个人睡,不是……不是不想和你睡。” “……” 这话太直球了。两人瞬间红透了整张脸。 季玩暄连忙拉着沈放快步走到自己下午午睡的阳台上。 夏夜,二楼的欧式装修,就像罗密欧与朱丽叶初遇的那个小阳台。 心跳乱七八糟地要蹦出嗓子眼,季玩暄甩着火机点了一支烟,不是抽着玩的女士香烟,久违的尼古丁味道终于勉强抚平了 他颤动过度的脉搏。 沈放一直安静地看着他,耐心地等到季玩暄大致冷静下来,他才很轻地出声:“聊聊吗?” 季玩暄嗓子有点哑:“聊什么?” 他满心情绪反复沸腾,一壶真假参半的开水几乎蒸干,滚烫得只剩下了最后几句真心话。 沈放问他:“你后悔过吗?” 这么多年,哪怕只有一次,后悔过离开吗? 九年,三千多个日日夜夜,爱笑的人变得寡言,寡言的人愈加沉默。有人戴着耳机穿梭在墨尔本的街道,有人疲惫地在窗 前又坐了一个通宵。 也许也曾有人在门外被他吸引,驻足停留了一个春天,但从来没有一个人,安静地、无声地等了他这么长久的时光。 季玩暄的声音几乎都是发颤的:“每一天。” 每一天,过去的每一分每一秒,他都在后悔。 哪怕他在远方收获了再多,他也不能欺骗自己不想念这座城市,这里的家,和这里的一个人。 沈放低头看他,循循善诱:“我之前说的那些话你可能没太明白,或者明白了也不敢相信,那我就再说清楚一点。” “季玩暄,你对我来说很重要,九年前是,现在也是。从前我们曾有机会一起走下去,但那时年纪太小,我们最终没能拉 住彼此。但现在,你只是你,我只是我,季玩暄和沈放……可以重新相处看看吗?” 那一年,沈放在网吧狭小的阳台上第一次明白了心动的原因,借着初雪与路灯下的依偎,他决定接受“喜欢一个人”的事 实。 这一次,阳台上站的不再只有他一个,当年的心意一直没有变过,刚才好好传达到了吗? 季玩暄慌乱地颤着眼睫毛。 他总爱不停眨眼,这次却忍住了,只为了抬起头更好地和眼前这个人对视。 沈放在等他的答案。 季玩暄仍然在难为情,但也特别特别认真。 “好。” 这真是世界上最动听的一个字眼了。 沈放忍不住侧头轻笑。 明明这次他背后都没有玫瑰花丛了,还是让季玩暄那么手足无措。 他想不出来:“要怎么重新相处?” 沈放从他指间取下烟身,终于有机会抬起手,久违地触到了心上人柔软的碎发。 医生对他说话的时候总像在哄孩子。 “就从我们一起戒烟开始吧。”
作者有话说: 好吧!更了!不让大家着急啦! 感谢各位亲朋好友轮番上阵卖力助攻,感谢各位姨姨姐姐一路走来不离不弃,重圆任务[1/1]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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