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亮河上加速逃逸[现代耽美]——BY:承德皂毛蓝

作者:承德皂毛蓝  录入:04-14

  曲潮沅神色复杂地从后视镜盯了他好一会儿:“......会用。”
  他并不知晓全唐在开心什么,但小孩在后座唱歌了。他乐极,气息不稳,歌声被欢乐的气音冲碎,根本听不出来在唱什么。


第19章
  曲潮沅空闲了一个礼拜。
  这一个礼拜,他既没有出过房门,全唐也没出过他的房门。
  年轻的男学生甚至都没怎么穿过衣服。
  百褶香幻的屋内时空,熟梅的气味弥散出一片糜浪的光。
  热汗淫淫、脊背湿润。
  男孩的双眼明亮如银,其中热水缓缓流动,忽然一颗无色净润的琉璃从他眼角落出来,被一双唇重重吻过去。
  窗帘半拉,透白的光进了居室也变成堕红,就见那张床铺凌乱,薄被和床单都在四肢交缠中扭到床下去了,或者还余一角在床上搭着。
  墙上是晃动的阴影,人的两具身体,时而能清晰分辨,时而又融合在一起。仔细去分,有时是个偏瘦的人形坐立起来,有时是一前一后的交叠。这一双人形在痴缠,比暴雨下花叶的摇晃更甚。
  全唐只觉得从脚趾到头顶无一处不是热的,他快要被这股洪流催得化了,张开口唇,他体内的精气就丝丝缕缕地溢出来。
  酸的、甜的、引人入魔、逼人发狂的蜜做的危险狠狠地吸啄他的核心、他最脆弱的部分。老师每一次往深里去,往他血肉里去,他都感到更深一层的崩溃。
  这样长的时间里,他的泉水都要流尽了。
  全唐的喉咙里发出似哭非哭的哼声,他又想讨饶又没有力气,软绵绵地皱巴成他人怀里的一小团,缠在老师身上,老师要他往哪儿去,他就往哪儿去。
  曲潮沅要把他揉/捏,把他抽丝盘旋,匝成龙须糖,细长而融化的那一条。
  全唐的意识就从床铺一直流动到窗口,到老师平时喝茶看报的那张椅子,到饭桌上他汗湿的手印,到浴室的门那儿,推拉门正好能卡进他熟红的脊柱。
  结果他也忘了要润滑,老师也忘了要戴套。全唐不必借助人工润滑剂,自己就是绝佳的情/欲导体,他见到老师就总是湿漉漉的。
  偶尔结束一次,老师赤着脚出门去烧开水,全唐仰面躺在床上,两腿分得开开,腿心一片浑浊,他倒着脑袋看老师的脚踝和小腿,感到喉咙一阵一阵地发紧。
  从小到大蚊子都没有咬过老师的腿吗?怎么那片光滑紧实的皮肤上没有任何的伤痕和暗斑,甚至没有一般人的粗重毛发,也没有普通男生纠结庞大的腿肚子。全唐的口腔里唾液因为眼前一幕重又开始分泌。
  老师的脚踝细而修长,骨节圆润可爱,后脚跟是粉红色的,一片没有茧子的草莓牛奶,他看得牙齿生虫一般痒。
  老师的脚底也是硬硬的吗?像那些走路很多打球运动不停的臭男生一般死皮千层,还是软的呢?软的、娇的、走也走不动的脚底吗?
  “老师,老师,回来了。”全唐哼哼。
  曲潮沅端着水回来的时候,他的男学生如同一头光溜溜的小狗四肢伏在床面上,见到他就难耐地攀到他胸膛上索吻。
  “再亲亲我吧,我最会亲亲了。”
  往往新的一轮就这样开始了。
  全唐在结束与开始间恍恍惚惚的,潮潮热热的。
  有时他真以为自己经期过去好久了,肚腹满涨,把舌头送进曲潮沅嘴里的时候觉得自己真的会怀孕。
  曲潮沅亦是前所未有的狂乱。
  等他精疲力竭,从学生身上把自己撕下来,看清这个乱七八糟的世界,他和自己的学生都乱七八糟的了。
  他望向全唐熟睡的脸庞,眼睛和鼻尖都是红的,嘴唇亦是涨得丰润感性,两弯长而黑的睫毛。
  曲潮沅并不在疯狂过后感到乏味和不耐,他轻轻地俯下去吮全唐的嘴唇。
  他把两人的脸颊相贴,感受同一份温度。
  收着手,把全唐圈进自己怀里。
  和老师没日没夜地混了几天,全唐把自己说好要去和楚地生烧陶瓷的事情完全忘记了。
  但他好赖还记得不久之后要来的那群候鸟,他要着手准备一个大场子给他们活动用。
  过于沉迷于老师的唇齿和肉/体,全唐也完全忘记了要把迟重的三轮车还回去,他像是无意中走入妖精的洞府,一次被吸干了还不满足,等他在养了一半的精气复又吸/吮,如此循环,他就总是晕迷不醒。
  偏偏老师每天早晨醒来都是端正的面容,仿若昨夜梦里清风拂松、静潭托月,安详的睡眠。
  若是眯着眼去瞧便能看到一些衣领下的暗红色痕迹,他脸颊处的软肉也被他吮出一口红色斑迹。
  曲潮沅就顶着这些爱痕认真地工作看书,那威严的神态看得全唐下半身又要硬得发痛起来。
  他从未想过自己竟然能流氓到如此地步。
  就在曲潮沅休息的这一个礼拜,他的性癖膨胀开来,变成一个没有尽头的可怕世界。
  这时候全唐的爱能持续到永久。
  曲潮沅总是忙碌,他能很快从性/爱中抽身,而全唐还躺在他身边醉醺醺的,脸庞一片莓果的红色。
  曲潮沅接到院长的信息,他们两人又要出去开会。
  全唐从天堂到地狱,骑着三轮车回到了楚地生的展馆。
  艺术家依然双脚分立站在巨大的墙前,他的脚边堆放了小山的干枯莲蓬。
  全唐不知为什么,有些讪讪的。
  楚地生很酷地回头瞥了他一眼,又把头转过去。
  全唐:“我把三轮车停在外头了。”
  楚地生又转过来,他这人奇怪得很,只头颅带着脖子转动过来看他,上半身和下半身都岿然不动。
  他那么深地剐了全唐一眼。
  “你。”他冷淡地开口,“你得偿所愿了吗。”
  全唐忽而感到一阵头皮发麻。
  他这短短几天的改变太大了,楚地生那双毒辣的眼睛一眼就看得出来。
  他透在皮肤下浮浪的薄红已经告诉了楚地生这个人发生了怎样的改变。
  全唐并不知晓性与爱对一个人的体态气质产生如何效应,但他隐隐总觉得和老师发生此番亲密行为后他再看原来的景儿,都不再是原貌了。
  楚地生冷酷地看着这个幻梦般脱胎于六月份的男孩,他曾认为这个人是掷果盈车的挟弹少年、人间金银既做他的弹丸也做他眉上骄矜的风流。
  现在就教他持续地隐隐的心痛。
  为他竟然会选择如此一个俗人,一个迷恋于俗物的俗人。
  “我得偿所愿了。”全唐并不避讳,他便也是察到了楚地生的变化。
  楚地生忍了忍,再忍了忍,忽然说:“其实你不该去追逐那样的人,他和你终究不是一路人,我看得很明白。”
  他在心里几乎都要嚎叫起来。
  全唐抿唇,一丝笑模样也没有了,一张脸板板正正:“那行呗,你不开心,我也不开心。我现在就走了。”
  他说罢就真的转头,大步走开。
  楚地生猛一回头,感觉自己又看到了那个肆意少年的样子。
  他于清晨的荷塘边经过,微微仰着脸,肩背笔直,双腿细长。阳光从树叶的缝隙打上他侧脸的线条,有种清俊的倜傥,就是那个时候,楚地生忽然听到一声象哞。
  命运的俗套安排让他满手污泥地和全唐对视。
  “全唐!”楚地生下意识要挽回他,“我不再说了。我以后再也不说了。”
  全唐撅着嘴转过脸儿,大牌似地睨着他,睨了一会儿:“行吧,那你下午请我看电影吧。”
  两个男生和好如初、快快乐乐看电影的时候,曲潮沅已经手忙脚乱地上了飞机。
  他是上了飞机才发现自己的资料没有带全,偏偏今天又是陪着院长出门开会,这样的失误,于他是从未有过的。
  曲潮沅在随身的公文包里翻找,手指碰到一个硬物,居然是半瓶子糖。
  “小曲。你......”院长的眉头挨到一起,他愣愣地看着曲潮沅的衣领。
  在他衣领的开口处,是一枚牙印。
  曲潮沅张张嘴,却感到喉头的酸涩干硬。
  院长不太满意了:“小曲,你把自己收拾的什么样子!你不会要告诉我你家养了条小狗吧?”
  曲潮沅张口,舌头打结,讷讷地红了脸,低低道:“是我没有调整好。”
  其实说得没错,他在自己的屋里养了一个小怪物。
  吸食他精气为生的、他的秘密的小怪物。
  这种事情万万不该成为他此刻失误的理由。
  “让你带的材料呢?”
  “是我的错,落地后我马上重新做一份。这次一定不会再出现失误了。”曲潮沅立刻低头道歉。
  院长不愿和他争执,又看他态度诚恳,轻微点了点头。
  曲潮沅默然把头转向窗外,手指颤动着拢起衬衫的领口,外面一望无际的沉沉白天,光透云膜。
  他已奔流赴火,如何止损。
  后面几天曲潮沅都不在状态。
  他们到的地方已经接近最西北,全国各地的学者纷纷赶来,这座城市的风景极美,因为处在高原之上而与云层蓝天靠得极近。
  飞机转大巴的时候,窗外经常有牛羊结群而过。
  曲潮沅他们到的那一天晚上起了风沙,第二天院长的嗓子就哑了。
  他总是在渴水,嗓子经常干涸。虽然没有他需要上台发言的场合,但他作为院里的年轻骨干,是要给法学院充场面用的,院长有意提拔他也有意锻炼他,这才叫了曲潮沅。
  旁人看不出来,他却察觉得到曲潮沅的心不在焉,这情况让年过半百的法学家愤怒极了。
  毕竟现在是他喉嗓吃力的时刻,年轻人应当站出来的。
  曲潮沅明知自己状态全程不对,他却难以把控。
  仿佛这一个礼拜过后,他的心魂已经和这副躯体不符,有些出窍现象。
  梦里他总是要梦见自己的学生,大部分情况是他在台上上课,全唐在下面安静地注视着他。
  他的双眼好像两洞幽深的水泉,偶尔一尾金鱼游过,他忽然反应过来那是太阳无意照进了他的眼底。
  全唐那样认真地注视着他。
  随后画面一转,他在全班同学面前和全唐旁若无人地接吻。
  再醒来,曲潮沅便无法投入那些新兴的复杂学说,大竞合论小竞合论、非对立罪名的边界,口袋罪的不严谨性,他这数十年的投入学习竟然能被一个二十岁的男孩轻而易举地打败。曲潮沅最引以为傲的头脑在被他蚕食。
  他就这样一直恍惚着,自己的眼睛里嵌套了全唐的眼睛,在庄重的会堂里也心不在焉。
  甚至周围围了一圈人也视而不见。
  “这几年来曲教授发了不少核心啊。”
  “曲教授对小竞合论的批驳那几篇文章我看了,和日本几位老师商榷的那几篇,想和你再讨论讨论!”
  “曲教授明年的青年法学家评比是没跑了,手里主持两个项目,都是国家级的新技术啊。”
  “多厉害!年纪轻轻的就是教授了!严院长!您也是这么想的吧?”
  院长笑而不语。
  曲潮沅如梦初醒。
  他像是个走错了场子的滑稽演员,一时不知自己辛苦经营的所谓小竞合到底是什么观点,张嘴说不出一句在调上的话。
  苦心孤诣十年,便是张口结舌的不知所措。何其荒唐!
  年轻的法学教授涨红了一张白玉般的面庞,在场地里怔怔转了半圈。
  他目力所及都是些高谈阔论的红润胖面,深邃的皱纹是快活的小河涟漪,或者清癯老者端正宽和的瘦脸,眼睛里透露着玄亮的精光。
  他们在他身边围成无数的圈,一张张五颜六色的嘴在说话,犯罪和刑罚、政策和变迁、沿革和进取,曲潮沅的耳朵都被这些话给塞满了。
  原本他应该如此,一生兢兢业业埋身书海卷宗,遇到这种千人聚会的场面兴奋地手心发烫后背流汗,掏出自己最珍贵的研究成果你来我往。他原本是这样想的。
  曲潮沅忽然在这些伟岸的、艰深的、高山的理论面前感到了无地自容。
  这些日子里,他是如此地放纵自己沉迷于他的学生。
  沉迷于他的......学生?
  曲潮沅的心脏都要爆裂了!
  这不啻于刀尖行走!他竟然沉迷于自己的学生!
  那瞬间曲潮沅黑亮的皮带化成了一条毒蛇,一柄长剑,内里靠腰的地方生出无数戒律的荆棘和倒刺,毫不留情地扎进他的腰里,遏止住他的呼吸。
  曲潮沅渐渐感到体力不支,肺部被手紧紧攥住难以呼吸。
  污血淋淋漓漓地浇透他的内裤。
  湿滑的冷精把全唐从梦中唤醒。
  他脖子上缠着曲潮沅的领带,那是他最喜欢的一条,第一堂课的时候,曲潮沅就戴着这条领带行走在凛冬的霜灰里。
  他当时就觉得这老师真好看,一笑起来地上的积雪都化了。鲜少认可老师的挑剔者还是第一次这么喜爱一位教师。
  全唐躺在床上,内裤潮湿,他身上再没有别的衣服,裸着一身楚楚的白肉,仰躺月光之下。
  今年的栀子花也要落尽,全唐养在宿舍的茉莉却只下得一夜薄雪。
  他嘴里叼着睡前采下的一杆半枝莲,两瓣妃红的牡丹唇花养在他的齿间。
  方才,他就叼着花儿睡着了。
  全唐愉快地转动着这支清香的花杆,想着他的恋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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