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小严粗略回想一下,没有,他们除了渣,都挺正常的。
“那有没有什么......”曾楼迦似乎有点难以启齿,“特殊癖好的?”
张小严坚决否认,那群傻逼除了想脱衣上.床,占占男人的便宜,再不可能有别的念想,即使曾有过,也赶不上他们变心的速度。
曾楼迦平常在家,床底下都会认真清扫干净,赵铳住院以后,他就在医院陪着守了三天,寸步不曾离开。
于是更是严肃地问一句,“我叫你来修门,你是当天来修的,还是磨磨蹭蹭了好久?”
张小严嘿嘿嘿地挠了挠头,“星期二给你送完了洗漱用品和衣服,结果餐厅老板打电话叫我赶紧上班,否则就叫我别来了。”
“我寻思着你屋里除了点模型和书,连贼来了都会猛虎落泪,把门掩紧之后,暂时先顾着打工那头。”
“然而,第二天一早我就赶紧过来修的,真的迦哥,你可别生我气啊!”他扯着曾楼迦的袖子,双眼睁得圆溜溜,“虽然我没舍得花钱,自己动手修了门,但绝没有忽视你的叮嘱!”
曾楼迦反手摸摸他的头,“我不是责怪你的意思,而是有点庆幸,万一你睡在我屋子里出了任何意外,我都不能原谅自己。”
起身走到门口,抽回上面的链锁,叫张小严取来手机打开里面的手电筒功能,自己则拿起做模型用的放大镜,对着锁眼观察一刻。
整条链锁铜材质,防盗级叶片锁芯,锁眼处平滑新亮,没有任何被硬.物撬过的痕迹。
张小严瞧他一本正经的样子尤其害怕,突然说道,“迦哥,你别不说话呀,搞得我好紧张。”
曾楼迦仍旧思考,并不作答。
张小严蓦地把照明关闭,“迦哥,是不是那个人找上门来了!”激动,慌促,恐惧,一时间自他那双大眼睛里流泻而出,略显稚嫩的娃娃脸写满惧怕。
“别胡说,这是绝不可能的。”曾楼迦丢下链锁,其实连他自己亦被传染,蹙紧的长眉里堆叠着莫名的忧惧。
“不然,你到凳子上坐一会儿,喝点水平复一下心情。”曾楼迦揉揉他的小脑瓜,“我们很安全,是你杞人忧天了。”
一定不会是那个人的。曾楼迦十分断定。
从另一方面考量,如果对方不顾一切手段想找他们,即使他俩躲在南极洲藏在冰山下,也会很快被翻出来。
就像赵铳寻他,也不过短短一年时间。
“你要去哪里!迦哥!把我带上!”张小严愈发手足失措,扯抱着对方的胳膊,恨不能粘贴成一体,“我不想一个人留下。”
曾楼迦见他吓得不轻,确实也不好把他单独留在房间里。
嘱咐张小严把洗锅的胶皮手套拿来,自己则利索换了一套旧衣服。
两个人缠在一起,打着手电,趁着夜黑往小区的垃圾箱走,曾楼迦一边说出自己的推断,“那个娃娃目测是全新的,如果不是在情趣店购买,多半就是网购。”
“而且娃娃是真人比例,想搬到屋子里又避人耳目并不轻松,应该是抱着原装箱子进屋后,在屋子里先充气后放置。”
“最重要的是,你说那个玩意价钱在700~900之间,商铺肯定不会用蛇皮袋包装,多半都是精美的硬盒包装。”
“娃娃放好之后,那盒子也便成了垃圾没必要随身携带,会扔在小区里的垃圾箱,可能性的比例占多半。”
曾楼迦租住的小区物业也是相当糟糕,四五天才清理一次垃圾箱,多次被举报都没有什么作用。
张小严知道他准备去翻垃圾箱,表情犹豫地说,“可是都已经三天了,如若是大纸箱,早被小区里那两三个喜欢捡垃圾的老头扒拉走了。”
上次为了抢一块废纸板子,几个老头差点打到头破血流,然而一旦有外人敢擅自进入领地,老头们直接形成统一战线,把人家骂到狗血喷头,一路追杀。
“确实如此,”曾楼迦点点头,“这个小区最爱捡破烂的就那两三个老头,听说他们把垃圾堆在自家小院里攒够了再卖钱。而且我做模型缺材料的时候,还去看过。”
“小严,你应该也知道是哪几个,咱们分头行动,你去那几个老头家找找,就说我需要用材料,找见后给他二十块钱,保证乐意。”
事已至此,多说无益。
兄弟两个人分头去做,大概一个小时后,张小严给翻垃圾桶的曾楼迦打个电话。
箱子找到了。
迅速回家,曾楼迦也来不及洗澡,那箱子确实精美非常,让旁人一瞧,绝对猜不出里面装着什么见不得光的玩意。
箱侧紧贴的快递单中,寄件人名称及信息,包括收寄人员和单号,均被刀子划得面目全非,唯独收件人的地址却十分清楚。
居然正是曾楼迦现在租房的门牌号,唯独收件人电话号码那一栏也被刀子剜掉。
也就是说,只要包裹寄来,那个人可以通过电话接收货物。
这做法实在太邪恶,又惊悚。
张小严骤然像被烈火焚燎了头发,不停地扯着凌乱的发丝,原地打着转,“迦哥,我不想回去,我不想被找到,我恨那个人,我恨他,恨他!!”
他完全不想叫出那个人的名字,这会令他愈发恶心。
“小严,你冷静点,这绝对不是那个人做的,他.....他不会做出这种低级趣味的事情。”
曾楼迦揽住张小严,令他不再自我伤害,“我会保护你的,你也会保护我的,我们不会被任何人找到。”
“你胡说!”张小严挣扎着,“赵铳是怎么找见你的!”
曾楼迦温柔地拍打着他的肩,令张小严慢慢放松紧绷的肌肉,“你信我好吗,那个人一贯只爱他自己,如果他想翻出我们俩,早就动手了。”
一遍一遍地乖哄,劝慰,疏导。
张小严的身体不再颤抖后,反而隐约觉察出曾楼迦的躯体,温度亦在一点一点降低。
迦哥更恨那个人,他明知道的。
“对不起迦哥,你说什么我都相信,我们不去想他,再也不去想他,就当他死掉好了。”转念一想,“那你岂不是被变态给盯上了。”
曾楼迦也无法回答,一来不想让张小严担忧,二来,他自己也六神无主。
“既然如此,”张小严把头埋进对方温暖的怀里,汲取着勇气的力量,小声嘀咕着,“迦哥,那我们偷偷搬家吧。”
上课许久,戴远征忙着在键盘上敲打听课记录,旁边的人居然一动不动,凭感觉是在思索什么重大问题。
不像记忆里勤学善思的曾楼迦。
怕被沈教授接二连三地点名,戴远征只好保持着脸部正面不动,而把眼珠子扭曲到眼尾的位置,悄然偷窥。
原来,曾楼迦正在小广告上圈圈画画,偶作沉思。
“这不是你,你居然没有在学习。”戴远征保持着嘴巴不动,嘴唇以0.5的振幅微微咨询道,“是什么影响了你?”
“我打算找个新房子,但是租金好像都挺贵的,如此而已。”不听课的人居然理直气壮。
“为什么不用手机app?”
“手机是用来学习的,不是用来上课玩耍消闲的。”
戴远征眨眨眼睛,“你现在也没认真学习啊!”
曾楼迦把笔记本从报纸下抽了出来,“我有在记笔记啊。”
一头两用,一耳双听。
戴远征表示跪了。
轻轻咳嗽一声,“你打算找个什么价位的?需不不要我帮忙?别看我长这样,各路还是有些朋友的。”
曾楼迦扶着脸颊:“我和小严一起住,不用太大,但是必须有厨房,独立卫生间,最好能腾出一个房子摆书和模型,”他另只手里的中性笔像风轮一般,在灵巧的五指间转了再转,“一个月租金七百。”
“我可以极其负责任地告诉你,”戴远征一把捞回曾楼迦手上旋转不停的中性笔,“你是做梦。”
“不过,我勉力一试吧!”
不遇见麻烦不知道一个人解决问题的能力有多强。
戴远征隔了一天,居然把符合条件的出租屋找到了,好消息是出租屋正在学校附近,方便上下学,坏消息是某些条件不太好。
曾楼迦现在需要立刻搬出旧屋,也顾不得许多。
两个人学校食堂里随意吃了点饭,就直奔着新租房去。
N大附近的大学有几所,周围的出租屋也格外密集,戴远征领着曾楼迦去的地方好像并不是普通小区,基本上都是十二层的电梯高楼。
曾楼迦一瞧,连忙拒绝,一看就是租金不便宜的地方。
戴远征反不以为然,解释说,给他找的租屋在顶楼,光线太足冬冷夏热,而且里面原先租住的小情侣因为分手,想便宜转租,所以才叫曾楼迦捡了漏。
戴远征瞧曾楼迦尚有些犹豫不决,赶紧催促着便宜趁早,好事多磨,要不是他有可靠小道消息,怎么能让曾楼迦遇到这样条件的房子。
曾楼迦一听确实如此,两人乘着电梯去了顶楼看房,一层楼里共有两户,对面那家似乎在装修,而自己准备租的房子则冷清许多。
屋主是同校计算机系的大三学长,原先是租下来跟女朋友共筑爱的小窝,结果女生半路遇见更好更有钱的社会成功人士,在屋子里偷.情被现场捉奸,女生嫌丢脸直接就把学长给踹了。
打击实在太大,以至于进屋就能闻见碧池的香水味经久不衰,奈何半年的租金都掏了,现在只想着赶紧出手。
当然这些话都是戴远征偷偷转达,本人是不可能说什么自绿的话题。
经过一番交涉,最终学长答应七千块转让房子的租住权,曾楼迦想着这房子就是理想中的居住地,而且物业管理到位,到处都安装摄像头,若是有人再来骚扰,他就可以轻松报警。
曾楼迦当即签了协议,跟屋主也达成共识,尤其原屋里的家具学长都免费送他。
一石多鸟。
当天晚上,他就和张小严把老屋里那些不值钱的玩意儿打个包,直接提包入住。
曾楼迦临走前检查了一下门,张小严已经给李阿姨收拾妥当,不然对方根本不可能轻松放了他二人。
最近花钱如流水跟割肉似的,但俗话说旧的不去新的不来,新的房子也预示着新的开始。
不等他慨叹新房子的美好,就见张小严拖着一个等人高的塑料袋,艰难地往房子里走。
曾楼迦一瞧那塑料袋玲珑有致的曲线,已经知道是什么东西,立马板了脸,“那个娃娃你就不能扔掉?”
“扔掉干什么,全新的,又那么贵!你也太浪费了。”张小严叫他来搭把手,将东西塞进了小阳台的立柜里。
“这种东西不扔,难道你想留着自己用?”曾楼迦突然住口,连连摆手,“反正我是不用。”
赵铳迷人的样子就突如其来的闯入他的脑海。
这想法让曾楼迦不经意身烫心燥。
他可没有在赵铳和充.气娃娃之间画等号的意思。
张小严切了一声,“迦哥,别看你平常聪明,关键的时候还是比不上我的机灵。”他关好柜门,“改明天,我就找个情趣用品店把它贱卖了,到手就是鲜红红的票子。”
如此一看,还是未知名的变态赔了。
两个人也刻意回避了那天恐惧感所带来的担忧,转而把自己的房间收拾得干净清爽。
心情更加舒畅万分,兄弟俩各打开一瓶罐装啤酒,站在高楼上举杯畅饮。
张小严喝着喝着,突然问一句,“赵铳那边,你打算什么时候告诉他,咱们搬家了的事?”
赵铳这周已经从医院顺利出院,可是他落掉的课程太多,最近需要跑实验基地也没空闲来烦自己,顶多是电话里撒撒娇,八成是刻苦学习呢。
曾楼迦想了想,如果跟他说自己搬家了,尤其还搬到学校门口,依他的个性,更不可能规矩在学校里待着。
不由自主地回答着,“先不告诉他,等过两天,时机成熟了,我再跟他解释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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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8章 咱们运动一下呗
打了半个小时的篮球,曾楼迦热得满头瀑汗,一边掏出纸巾擦拭,一边走到建筑系大楼旁边的露天人工洗手池庞洗脸。
这座小型的露天水池是双面的,每排各安装十二个水龙头,N大地处中原,即使冬天莅临也不会冻裂管道,夏季配着四周环绕的葱树郁花,颇有悠然自得的趣意,到了秋天则是另一番舒畅滋味。
曾楼迦拧开水龙头,清凉的自来水飞溅而下,他也顾不得形象,侧着脸浸入极速奔驰的水流之中。
好凉,好刺激。
仿佛有人一招大鹏展翅,稳健地临跃在水池中间凸起的平台上,遮了曾楼迦头顶一半的光影。
曾楼迦条件反射抬头。
对方霸道地捏着他的下巴,在曾楼迦湿润的嘴巴上亲了一口。
甘甜的滋味,粗重的呼吸,熟悉的触感。
曾楼迦隔着眼底里的水珠,就看见赵铳蹲在高一截的平台上,那张莫名英俊的面孔含着饱胀欲裂的缱绻笑意,心脏深处瞬间过了一道猛电,好像沿着脊椎一路向下,连脚趾头都不禁蜷缩起来。
他可能是太久(才几天)没见过对方,生理与心理互相激烈摩擦,产生了某种奇妙的化学反应,令他的心尖顿时涌入成千上万的小人儿,在他的胸口一齐打安塞腰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