隔着张兴民,兄弟两个始终不能正常联系。一晚上聊一聊各自目前的生活,难得恬淡地分享彼此的心事。
酒足串饱,赵铳的私人保镖来接两人,张小严没好意思多问,说自己是夜生动物,准备回夜总会看看,跟三个人分道扬镳。
李勋然说车在夜总会停着,叫赵铳夫夫俩回家打情骂俏去。
把腻歪死人的狗粮套组送走,李勋然又叫了一扎啤酒,对准备披外套走人的张小严说,“拉菲喝多了,赏个脸灌点黄汤呗。”
who怕who!
三瓶五瓶入肚。
张小严说,“赵铳有点怪,怎么走哪里还带着保镖,生怕别人不知道自己有钱是怎么的。”
李勋然翻他一眼,“你自己屁股后面不也带一串儿,跟母鸡领小鸡似的。”
“他能跟老子一样吗?老子不带足够的人耀武扬威,万一被人砍了怎么办?”
张小严褪尽了稚涩的表情,有点认真,有点随性,或许更多的是与脸蛋不相称的早熟举止。
他微咬着指甲盖,新点的烟在细指间袅袅,“倒也不至于被砍,”换了种较为和蔼的说法,“就是乱七八糟的什么人,会跑来找麻烦的时候,我能保证三拳两脚内把他们干死,驯服,或清理。”
表达能力不强,反正就那么个意思。
李勋然被逗乐,解释说了赵铳当年被安成捅了三刀,差点跟世界saygoodbuy,他妈妈就一直害怕再出意外。
赵铳倒也不甚拒绝,自己花钱雇佣保镖,随机调动这些人,平常都潜伏暗处,一般发现不了,不阻碍生活质量。
张小严听后颇为震惊,他以为迦哥和赵铳一直在一起,谁知道也是才重逢不久,轻声叹气,“我们三个也是够倒霉的,一群非酋,镶金戴玉都改不了破命。”
刻意把顺风顺水的李勋然剔除在外。
李勋然耳朵尖着呢,有意无意说,“我命也不好,本来家里给安排了一个未婚妻,结果订婚之前,才知道那女的肚子里带了别人的种,差点把绿稀屎扣我头上。吓得我再不敢近女色。”
言下之意,他也单着。
张小严毫无反应,冷语相向,“你跟绿稀屎不是绝配吗?”
李勋然说:“你要非这么比喻自己,我也没办法。”
“可能你有点误会,”张小严绷了脸,“我只稀里糊涂地贱过一次,人总会有学着不贱的一天吧。”
我早不会缠着你了,因为你早谁也不是。
向晚的风,拂湿了他的眼眶,烧烤摊的烟太大,熏着谁的眼睛都朦朦胧胧。
沉默。
李勋然清清嗓子,“其实当年我去火车站找过你,十几个火车站一个接一个……如果当时有找到你就好了,那个……”
“我听说你爸爸……他虐待你……你真的还好吗?”声音渐小,有意而意,随着肉串与火炭相触,散发着滋滋的椒香。
因怜悯而起的关注吗?
张小严从脖子上捻起一粒蓝牙耳机,塞入右耳接通电话。
嗡嗡嗡嗡。
李勋然的话脱口而出,像坠入悬崖的断河,连自己也很难把握失控的方向。
张小严认真听了一下内容,从骤然拧紧的眉弓猜出应该有急事,居然没有爆粗口,而是沉稳地叮嘱,“怎么会这样?难道不是今晚出货?好吧,我们回去再谈,不要打草惊蛇。”
抬眼问,“我得走了,你一起?”
李勋然起身,“肯定一起,我车还在你们夜总会停着……”随性提问了一下,“挺神秘的,什么人啊,凌晨两点还打电话?”
“噢,没谁,”张小严扯掉耳机,单手扫了扫耳畔的垂落的发丝,娇小的身躯因微乎其微的动作,显出一种久经风霜的熟透感,意外地诱惑。
“就一个炮.友,半夜想我了,叫我今天去他那里睡。”
“依你意思,火包之友还挺多啊。”李勋然摸摸鼻子,挑起眼尾扫人,莫名有点火大啊,刚才烤腰子有点糊,他的心头火就没灭下。
“你也想来?能接受3P?”张小严掏车钥匙,一脸玩笑。
“我免了,您自娱自乐。”
李勋然回身一把抢过车钥匙,“咱们都喝过酒,不能开车,酒驾抓住拘留十五天。”
举止即内涵,再坐会儿呗。
张小严“哦”一声,“那委屈李总,自己打的回家吧。长夜漫漫,我没有让人等的习惯。”
自己披着外套扭头就走,连一丝丝想多待一会儿的迹象都没有。
作者有话要说: 小严不会是坏人,大家放心,
这本书也快写完啦。
好人和坏人的结局都安排得好好的,我会尽善尽美地完成整个故事。
爱你们哦,爱书的小天使,没有你们我恐怕没这么勤快码字。
嘻嘻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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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4章 出其不意
歌士得拍卖行里的拍卖会正在激烈进行,双面投影大屏上展示着藏品的影像,虽然不是最繁忙的秋拍季,台下的白色长椅间,早已满座为患。
号码牌不停地高举又落下,随着拍卖师的叫价,底价不断规律上涨。
赵铳在预展时就看上这套国际名设计师用六年时间打造的圣家族大教堂模型,这座教堂原型由西班牙建筑师安东尼奥·高迪设计,至今未建造完成,耗用黄金45吨奢华异常。
高迪曾经说“呆板的直线属于人类,而灵动的曲线属于上帝。”
整座大教堂完全是以抛物线、双曲线、椎体、螺旋体,所构成充满韵律动感的神圣殿堂。
模型上也同样使用了9628克黄金,细节动人,金碧辉煌。
赵铳想买给曾楼迦作为礼物,所以志在必得,他的助理坐在第一排与总裁用无线耳机远程对话。
现在竞拍的价格已经从89万攀升到三百多万。
本来是稳操胜券的买卖。
有个家伙追在赵铳的出价后面不断提价,赵铳从不缺钱,然而把竞拍价格翻到三倍以上,必须提防有人“作局”,况且继续下去就是斗气。
果断叫助理停手,最后被对方以354万的高价成功夺标。
领着一众人走出歌士得拍卖行,一位助理模样的年轻人早已恭候多时,看见赵铳的身影竟不顾一切,朝他的方向使劲鞠一躬,彬彬有礼着,“赵总请留步,有位熟人想请您到预展厅里叙叙旧。”
赵铳目光直剌剌地凝着对方,逼得对方侧头避让,本想大步迈出。
后一想,见一见也不会有什么损失。
助理瞧他同意,毕恭毕敬地请他一个人前往,赵铳叫自己的人留在原地等待,跟着去了。
预展厅里人迹寥寥,中间与四周的展台上,雅致地排布着各类名家字画,古玩真迹,珠宝首饰,清幽里透着三分肃穆。
没有人经过的一角里,一个身着银灰色高级定制西装的男士,手里攥着拍卖图录,正在专家的讲解下绘声绘色地赏析一对手绘珐琅彩描金狮耳罐。
男士的身形挺拔,手腿颀长,虽然比不上赵铳自带八面威风,从干练的寸头与简洁的服装,亦能推断出此人性格踏实稳持,不善张扬。
助理走上前说,余副总,人请到了。
被称作余副总的人抬起一指,缓缓推了鼻梁上的金丝边眼镜,转体回身,对赵铳笑着,“好久不见。”
赵铳瞬间推翻自己的所有判断,肃冷的气息犹如刺猬的利刺一般遍体丛生。
“居然是你!”他做了无数次掐死对方的残忍梦境,哪知敌人竟在眼前。
余铮!!
余铮的五官比几年前看起来更要成熟几分,眼镜下眼角的位置留着扭结的疤痕,纵使做过磨皮手术,一道虚弱的疤痕在太阳穴间蜿蜒如山脊。
看起来像在虚情假意地微笑。
不过他确实在礼貌微笑。对着天曌集团的未来继承者,但凡是个人,都会流泻出不自觉的谄媚轻笑。
“我想,我与你没什么好谈的。”赵铳欲走。
余铮早猜到他的反应,轻飘飘问,“曾楼迦最近还好吗?好久不见,我挺想念他的。”
畜生!
赵铳攥握拳头,青筋在额间暴起。
冷静的头脑使他必须保持修养,万一没忍住打残对方,必然要陷入某种圈套。
余铮的阴损属于处心积虑,他早就领教入骨。
赵铳以警告的口吻道,“当年没能把你送去坐牢,只因为警方证据不足,何况安成居然承担全部罪责,我不找你算账,你竟然还敢问迦迦的好赖。”
恐怕你真是活得不耐烦了!
“没想到赵总还挺记仇,”余铮笑笑,“报仇雪恨都是小孩子的愚蠢游戏,我们早该摒弃前嫌,进入大人的世界了吧。”
“这里没有我们。”赵铳冷然一哂,“如果你想叙旧,恐怕我与迦迦不能奉陪。”
“先别走嘛,”余铮递出眼神。
他的助理抱出一方硕大的精致木匣子,走到赵铳面前。
“楼迦梦想做个建筑师,而且他一直喜欢手动制作建筑模型,作为曾经的挚友,我想送他个礼物,表达当年对他的歉意。”
赵铳鄙疑。
“圣家族大教堂。”余铮摸摸鼻梁间的镜框,“楼迦一直特别喜欢安东尼奥·高迪的设计,我这份价值三百万的心意,应该能令他满意。”
助手得到他的暗示,主动站在赵铳的一旁,打算等会儿帮赵总运出门。
赵铳道,“不必了。”伸手往小助理的手肘间漫不经心一抬。
三百多万的精致模型轰然坠落地面,沉重的箱体连着模型砸得七零八落,圣家族大教堂的尖状高塔和矩形回廊破损严重。
他拍拍小助手的肩膀,“没关系,不赖你,待会儿我给你开张支票。”
余铮形容微变,“瞧这一地的精致都砸坏了,赵铳你果然雄风依旧,毫不理智地去选择,本来更有利于自己的事情。”
赵铳冷笑,走到余铮面前戳着对方的胸口,“你说错了,我就是太理智,索性你敢跳出来找我,那我愿意陪你玩玩。”
“赵总是想让我们家也破产吗?”余铮推开他的手指,“赵铳,你我已经不再是学生,我们的身份早变成商人,商人就应该唯利是图,眼下有个很好的开发项目,如果有兴趣,咱们可以合作狠捞一把。”
如果人的脸皮能包住整个地球,赵铳以前以为是自己,直到遇见余铮,竟然输得甘拜下风。
余铮继续提示,“你们天曌集团七年前就在A市购买了一块地皮,当时市值十三亿,如今数年过去地价连翻,五十亿都不止了,何况还是在块黄金地段。”
“这么好的地段不开发商业街,由着你父亲赵登悠准备重建鸣凰楼,是不是太浪费了点?”
呵。
赵铳冷笑,“我以为你有什么大的构思,原来想分一杯羹,只可惜那块地它姓赵,轮不着华南建筑有限公司来接盘。”
“你居然知道我的背景?”余铮讶异。
“我还知道那是你叔叔的公司,当年你用华南建筑有限公司的某个不起眼的注册邮箱钓我上钩,就该知道我也不是好惹的。”
赵铳送他一击必杀眼神,“纵然我没有养成让别家破人亡的恶习,不过,原则这种玩意,还是要分人对待的。”
严厉警告一次,潇洒转身离开,毫不拖泥带水。
只听得余铮背后冷嘲热讽着,“一座崩塌的鸣凰楼搞得两家身败名裂,家破人亡,如果再塌一次,你们赵家还顶得住吗?”
懒得听畜牲嘶嚎。
赵铳像退离天际的雷电,形色消匿极快,丝毫不回应余铮的刻意挑衅。
助理悄然贴近余铮,小心翼翼问,“余副总,您这样打草惊蛇,恐怕对方更不肯将那块地拿出来进行商业合作开发了吧?”
余铮的眼镜片从侧一望去,白闪闪地遮挡了阴鸷的视野。
“我可从不打无准备的恶仗,何况,”有意拖长了语调,“我就喜欢看姓赵的明明恨我,却没办法整垮我的样子,很爽不是吗?”
家中灯火通明,细细的白烟悬浮在空中,须臾被抽油烟机悉数吸敛入油网过滤,饭菜的香味袅袅升腾。
赵铳偷偷摸摸踩进家,家里的小白人穿着粉色的花边围裙,在锅台前忙得热火朝天。勤快的手来回穿梭,偶尔还抬起来转动一下酸胀的手臂。
“宝贝,辛苦啦。”
听见声音,赵铳的热唇紧贴在曾楼迦的肩后,隔着淡薄的衬衫用唇肌替他按摩。
曾楼迦痒嘻嘻笑道,“我手里提着刀呢,还敢蹑手蹑脚的,就不怕我飞刀扎小强砍着你。”
赵铳才不怕死,双臂环腰,“咱们买台按摩椅回来吧,我看你平常做饭挺累。”
“没关系,你我应酬多不在家,难得下厨给你烧菜,”曾楼迦扭过脖子,亲亲赵铳的额头,“我想做饭给你吃,一点也不辛苦。”
“再说我这房子里,哪还有空间能塞得下按摩椅?就你那些私人物品,都快把我的小鸟窝挤爆了。”
赵铳其实有间大别墅,把曾楼迦搬过去当佛供起来也是迟早的事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