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铳认真说:“果然喜欢的人,无论看多久,依然会会心动不止。”
曾楼迦笑了:“我的身体已经酸痛到没有知觉,不要让我的耳朵变得更酸,好吗?”
话虽如此,他的头往赵铳怀里钻得更深,残留的玫瑰酒香,验证着两人砥砺缠绵的浪.荡。
赵铳的下巴在他墨玉般柔顺的发丝里徘徊。
“迦迦,你发现没,我俩好像跟九月特别有缘,高一的九月,我在老班的唾沫淹死前第一次看见你嘲讽的脸。大一的九月,我在主席台上看见你慌促不安的脸,现在又是一个新的九月。”
“你在我怀里,安静地像只猫。”
“迦迦,我好像跟时间拼命打了无数次的架,才在十年里拥有了你寥寥几个九月。”
赵铳的眼睛微微泛红,“我想跟你这一次,好好过冬天,过春天,过夏天,过完一月到十二月里的所有日子。好吗?”
曾楼迦钻出头,雾蒙蒙的眼睛看过来。
“阿铳,你怎么了?是工作压力太大了吗?”
其实冥冥中,曾楼迦觉得赵铳最近的状态很不放松,有种说不上来的力重千钧,好像在压着他的每根神经。
尤其赵铳身边的私人保镖,偶尔会出现在自己周围,这就很怪。
“没事没事,”赵铳亲吻他的大猪猪,“我就是需要出国几天,总觉得留下你一个人,特别不放心。”
原来是在闹情绪呢。
曾楼迦笑了起来,像喝了杯温酒,肺腑里有冉冉的暖意,“你疼爱我是很好,不过真的不要把我当女人对待,我会安排好自己的生活,放心大胆地去完成自己的工作就好。”
赵铳扁嘴,做委屈状,“别人家的老公出远门,家里的人都黏黏糊糊,哭哭啼啼,偏偏你……恨不得……赶我走。”
曾楼迦舔着他的嘴,像挂霜的糖糕主动贴伏上来,“我错了,我道歉,你罚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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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8章 让我来试一试
张兴民新购置的豪宅在A城往B城方向的郊区,驱车要三个多小时,宅子是占地面积颇大的中式风设计,家中楼台水榭飞檐画壁一应俱全,甚至在中间风水极佳的位置开凿一方人工池塘,炎炎夏日,绿叶粉荷,沁香肆意。
张小严很久才会回一次家,豪宅里面共有四十多间卧室,住着一部分张兴民豢养的走狗,所以前后两个偌大的庭院里,包括楼阁高台间,总有人影来回梭巡。
张小严进宅子之前,见他家的停车场上停靠不认识的豪车,常年生意来往的人他记过不少,但是这辆车确实陌生。
脚底铺的枯石、碎石与透水砖构筑的规则性图案,像流水线间穿插着立体几何,两旁皇竹挺脆,绿水环绕,环境十分清幽。
张兴民在前几十年聚敛的财富,足够他花到死都奢侈不完。
然而人心不足,即如没有封底的玉杯,永远都不可能灌满美酒。
家里暗藏的核心生意究竟是什么,张小严多年来尝试逐渐渗透进去,不过张兴民似乎不太信任他的能力,暂时还是由自己亲手打理。
家里的小弟对张小严并不驯服,心里虽然瞧不起,嘴上依旧恭敬有礼地喊声,“小少爷,您回来啦,我去跟老爷说一声。”
张小严最烦他们这种狗仗人势的奴才相,制止着说,“家里来的什么客人?”
小弟没敢张嘴,支支吾吾了几声。
恰好张兴民出屋送客,看来是来头不小的人,张小严旋即立起耳朵仔细听道。
“余副总裁年轻有为,心思缜密,能跟你这样大展宏图的年轻人合作,真是张某人的荣幸。”
对方回复的言辞也颇具奉承。
都是一些满嘴跑火车的客套话。
张小严只是想看清楚来者的长相,支开小弟,故意迎光走去。
来客与张兴民的交谈至此结束,在助理的尾随下,朝着相同的方向走来。
古宅墙底的光线并不充沛,张小严撩手拨动自己的卷发放置耳后。
眼前的轮廓步步清晰。
是一张成熟稳重的英俊面孔,脸上的眼镜遮着精明强干的乌黑瞳眸,五官透着踏实肯干的可靠气质。
身边的助理谨慎地提醒着,“余副总,您当心脚下的青石板。”
对方朝张小严无意识地递来一眼,如风,如电,又疾又狠。
张小严继续整理自己的耳畔碎发,自然而然地避开任何考量的视线。
心里默默思考,怎么长得十分面熟,似乎在哪里见过似的。
带着疑问,尚未走到门口,他正隐约听见张兴民和心腹小刘低声交代着,“新做的那批货明天在C港7号码头出仓。”
张小严俯身嘀咕,“这什么破皮鞋,还牌子货呢,一点都不耐穿。”佯装做吊儿郎当的模样,横行路过。
“王八蛋,既然回家了就露个脸,躲躲藏藏,你tm是耗子生得吗?”
张小严翻动眼仁,带着三分不耐烦走进了会客厅。
会客厅的空间极大,里面两排高大的楠木十锦槅子,上面摆放唐宋明清历朝历代的瓷瓶罐瓦,在落地窗通透无阻的日月光照下,古朴而又弥足珍贵。
张兴民手里高举放大镜,反复把玩一对儿手绘珐琅彩描金狮耳罐。估计是刚才那个人新送的,兴头上时怎么也看不够。
他最宠信的打手兼助手小刘,正站在老大身边,以一种肉眼可见的傲慢无礼打量张小严,张小严则视若无睹。
张兴民的开场,必先以一段污秽不堪的脏话引入正题,“老子一年半载就见不到你这个人,你是不是死在外面,老子还得派手下去停尸房经常问问!”
在真老子面前,就不能再自称老子。
张小严寻个紫檀木椅子坐下,两条细胳膊搭在圆滑的椅背,态度油里油气,“我指定不能死啊,我是你唯一的儿子,给你养老送终全靠我呢。”
“你现在翅膀硬了,回来就气老子,是不是!”张兴民举起手里的手绘珐琅彩描金狮耳罐要砸过去。
“这可使不得,一个罐子市值三百多万!”小刘稳稳抱住古董,心里幸灾乐祸脸上装模作样。
啧啧啧,张兴民大概也就仅仅指望着张小严给自己送终,养老可等不到,手里攥着放大镜敲击茶几,“就你开的那间破夜总会,总共一个月才挣近百万,根本不够家里弟兄们吃顿饭。”
张小严愣着,“一个月一百万还嫌少!我帮你洗钱洗得多辛苦,你表扬过我一次吗?”
小刘故意打断道,“小少爷,有些话不能说吧?”
“这是我家,又没有警察在家里安装窃听器,我凭什么不能说?”
张小严同样狠厉瞪着他,“你一个跑腿的喽啰,管我们父子俩的闲事,是不是特别多余?”
小刘拿看白痴的眼神,送他一击。
张兴民骂道,“老子上辈子造什么孽,居然生了你这么头蠢猪!”使劲叹口气,“也是时候,该把你迦哥找回来了。”
张小严脸色瞬间紧张,但是小刘变化更快,几乎闪过一片阴翳。
“为什么要找曾楼迦回来,”张小严一脚踹在茶几拐角,“他又不是你的亲儿子,你想把咱张家的家业,白手送给姓曾的花?”
“废你娘个屁话,老子年龄越来越大,家里那些生意难道交给你这个没脑子的玩意儿打理?!”
“那也绝对不能是曾楼迦!”张小严跳起来,“反正你tm想清楚,曾楼迦要是回来,我就立刻离开。”
张小严知道这种幼稚理由,前两年或许能压制张兴民,随着时间的流逝,自然会渐渐失效。
打定主意,口吻绝不退让一丝一毫说,“咱们家走的暗线生意,也该让我正式插手了吧。”
张小严点燃一根香烟,坐在庭院里的荷池旁边吞云吐雾,小刘在张兴民的身边嘀嘀咕咕半晌,绕道前庭院里来找他。
“老大终于同意让你走一单货,你很开心吧,小少爷。”小刘的语气不阴不阳,连池塘的锦鲤都能听懂里面贬低的内涵。
“子承父业,这事儿难道不应该吗?”口中轻喷出一缕灰白的细烟,张小严挑眼瞧人,写不尽的轻蔑。
小刘阴鸷的目光一触,“话说,小少爷,好几年过去,你真的就一点都不知道迦少爷的去向吗?”
有试探。
“我当然知道他在哪里。”不仅如此,其实张兴民也知道,小刘也知道。
之所以不敢碰,以前是因为曾楼迦自己不愿意回来,现在不敢,则是因为天曌集团。
“知道又如何,我以前跟他关系好又如何!”张小严把半燃着明火的烟头狠狠戳在荷叶间,露水与火灼间激烈碰撞发出焦灼的刺鼻气味。
他故意警告着小刘,意味深长道,“连曾楼迦都抢不走属于我的东西,更不要提旁的什么垃圾。”
一个月后,曾楼迦顺利参加完第四次的一建考试,考试对于他来说一直是盘中小菜,卸除繁重的工作任务,高兴之余将张小严与李勋然都请到别墅里来小聚。
赵铳因为欧洲的总公司绊住脚步,返程的时间被顺延。
张小严笑他,是因为宅子太大床畔太冷,人容易寂寞才想起来请客。
几个人有说有笑,酒足饭饱后,曾楼迦叫二人留宿。
自从赵铳说二人之间有情况,曾楼迦也是借机会留意观察,小严倒是不理不睬,目前只有李勋然挑头担子一头热。
张小严对留宿的提议立马拒绝,近期他终于能接触张兴民的暗线生意,加上手里面有些货急需境外输出,随时随地要离开,不能把某些麻烦引到迦哥身上。
李勋然更不能留下,赵铳回来油煎了他。
两个人都喝了酒,张小严把黄彪叫出来开车送自己回去,李勋然佯装要走,结果转了一圈,直接趴在张小严的迈巴赫面前,一副你想走,除非从我身上碾过去的决绝姿态。
人不要脸天下无敌。
只好让他上车。
李勋然无视黄彪的存在,对着张小严吹了一口酒气,呵呵傻笑着,“我喝醉了,你送本总裁回家。”
张小严拿膝盖肘顶开他压过来的胸膛,对黄彪说,“往派出所开,把他撂拘留所去。”
黄彪面露生不如死地听两个人打打骂骂一路,突然说,“我跟张哥之间是清白的,李总,你别这样死皮赖脸地装醉,反正我又不会吃醋。”
“李勋然,你真的假的?”张小严在姓李的大腿上使劲掐一把。
剧痛醒脑!
“是又如何,人家都承认看不上你,你还准备倒贴到什么时候!”李勋然背地里努嘴,忿然作色地扯住张小严的胳膊,被对方大力甩开。
张小严比他还生气呢,朝黄彪撒气道,“你怎么能直接出卖老子,老子好吃好穿拿你当兄弟,你还真怕老子看上你不成!”
“不不不,”黄彪四平八稳地开车,一点惊慌失措的混乱都没有,“想跟张哥您撇净关系,主要是我个人实在受不了了。”
“最近我被九个女孩子持续性.骚扰,每一位都找各种借口投怀送抱,非我不嫁,我分手两年的前女友居然还挺着肚子要我负责,我实在难以承受,想请李总饶过小弟,不要再让你的人来骚扰我了。”
嗯?
张小严气势汹汹,反瞪李勋然。
李勋然想起十八个愚蠢的私人助理,啧啧轻蔑道,“居然轻轻松松被看穿,他们拆CP的技术不行啊,但凡把我脑子里的聪明才智挤出来1mm,他们也不会愚蠢至此吧?”
“啊呀呀,你打我干什么吗!”
没等他感慨完毕,张小严的流星小拳拳,像龙卷风一样使劲砸他的胸口。
“打死你,你这个莫名其妙的,臭不要脸的东西!!”
他的手机不停地振动几分钟,张小严才放过李勋然,从随身的包里翻来翻去,摸到一支手机。
借助手机的微弱光线,李勋然大约扫视他没系拉锁的包内,叮叮当当塞了许多东西,黑乎乎的。
抽着冷气,揉抚自己被砸痛的双臂,“狡兔三窟,张小严你弄这么多不值钱的手机做什么?”
张小严权当放屁,对黄彪沉了脸,“姓刘的说,张兴民叫我连夜赶回家一趟,应该是有什么急事宣布。”
“那李总怎么办?”
“原地撂下就行,狗屎没人捡。”
“凭什么!”李勋然自从听见张小严拿黄彪当掩护牌,心里不知多么开心,“你回你家就行,我躺在车里就行,谁也不会干扰到谁。”
主要是,他再找不见能缠住对方的好机会,打算破罐子破摔,纠缠到底。
黄彪不吱声。
张小严说,“那好吧,不过黄彪你要把他看死,不能让他进我张家一步。”
车子往张兴民的宅子行驶大约一小时,李勋然和张小严都喝了酒,晕晕乎乎倒在后座上酣睡片刻。
这路段是一条二级公路,周遭的照明条件立刻昏暗不少,连摄像头也比较稀少,尤其四周鲜有人家,都是林带与灌木丛,加上夜间行车的都是货运为主,空旷又寂静。
黄彪往后面捣了捣,把两个瞌睡的人碰醒,机警的眼睛不停扫视倒视镜说,“怎么感觉不太对,后面有三辆车一直跟着咱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