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和一个朋友路过。”沈渝修冲她微微一笑,“你自己一个人?”
“不是,我哥他……”裴荔摇摇头,“哥!”她朝另一边一招手,沈渝修顺着看过去,果然见到了逆着人潮走过来的裴序。
裴序一扫见沈渝修和他身边站着的另一个女人,眉头不易察觉地一紧,把手里拎着的那袋分装好的小饰品交给裴荔,便微侧过头,冷着脸看着他。
裴荔忙着把袋子里的东西摆开,庞筠也很感兴趣地凑过去看了,像是要买几样玩个新鲜。
于是沈渝修顺理成章地挪动一步,背对着人群悄悄搭他的手,朝那列一字摆开的透明树脂贴银箔的戒指扬扬下巴,低笑着说,“有你做的吗?”
他的手指挠了一下裴序展开的掌心,动作跟说话尾音一样带着点捉弄意味的勾人,“我猜没有。”
话音未落,几步外的庞筠直起身,别过头问了一句意见,“这个好看吗?”
沈渝修含笑点点头,刚想恰到好处地夸两句,他那根一直在裴序掌心作乱半天的手指忽然被猛地一握,有点狠又没真用什么力地捏了捏,逼得他的话全咽了回去。
“我没做。”裴序接着沈渝修的话茬说,松开手,转而拎着他的手腕,像要把他推到正作势买单的庞筠身边,不冷不热地丢了一句,“不去给你约会对象付钱?”
沈渝修看也不看那头,眼中含着点笑意,盯着身旁的男人,飞快地贴到他的耳边说,“要你做个东西那么难啊,约会对象?”
第35章 相隔万里(3)
这句话的用词听得裴序眼珠一转,微眯着看了身旁的人一眼,又缓慢地眨了眨。
那个眼神让沈渝修想起昨晚做某些事时他眼周那点因发力和欲/望泛起的红,一种略显暗沉的红色。他反握了一下裴序,抛给他一个心照不宣的眼神,便松手走到庞筠身边。
“挑好了?”
“嗯。买好啦,我们走吧。”
沈渝修和裴荔打了招呼,带着庞筠转身离开,消失在熙熙攘攘的来往人群中。
他最终没有亲自送庞筠去见女伴。走出校园的路上,沈渝修拨了一个电话,等他们回到餐厅附近,早有人开车候在路边,替他跑这一趟。
庞筠非常理解,因为沈渝修说有重要的事情必须立刻去做。他们各自上了车,在餐厅地下停车场出口分别驶向两头。
但直至临时叫来的司机开出很远距离,女孩才在随意拨弄手里两枚廉价耳饰的间隙,隐隐约约想到,沈渝修驾车离开的路线并不能返回公司,只能去A大。
这晚夜风宜人,一点潮湿和秋天特有的凉凉气味顺着半开的车窗飘进车内。沈渝修将车开到与大学后街相隔不远的河岸边沿,望见裴序正半低着头,倚靠护栏。他一头蓄得稍长的头发被夜风吹得略显凌乱,常穿的那件纯黑色外套搭在小臂,肤色很白、带着少许擦痕的手抖了抖烟灰,抬高抽了一口。
沈渝修慢悠悠地让车滑过去,很短促地按了一下喇叭。
裴序另一只小幅度转着手机的左手乍然一停,像扼住什么似的紧紧一握,把手机扔回兜里,一言不发地往前几步,上了车。
他的视线在车内转了一圈,扫见沈渝修常用的公事包放在后座,又很快收回来了。
“走了?”裴序少见地先开口,听不出情绪地说。
连“她”这个主语都省了,沈渝修乐得那股得意藏也藏不住,硬凑过去亲了一下他的唇角,“吃醋啊?”
裴序仰脸,下颌从人手中挣脱,他支着胳膊,不否认也不肯定地半闭起眼睛。
“吃顿饭而已,不是约会。家里介绍的。”沈渝修又向前开了十几米,停到一个僻静点的背光处,啪地解开安全带,搭着裴序的肩胛,说:“你懂吧。”
裴序的眼睛因这一句充满种种暗示意蕴的话,真正暗了几分。他不出声,也不像刚才那样脱离与沈渝修的接触,哦了一下,平声反问,“结婚对象?”
沈渝修咧嘴笑了,手从他的肩移到脖颈,捧着那张脸用力吻了吻,咬着他的下唇道,“谁要跟她结婚。你他妈怎么那么会气我啊?”
他顺手摸了几下控制按钮,调整放低副驾的座椅,留出一片更宽敞的空间,方便自己坐到人身上。
车内昏黄的照明灯关了,仅剩几米外的路灯光源提供些许光亮。挤在狭小座位上的两人腰腹贴得很近,呼吸彼此交缠。沈渝修继续含吮着裴序那片薄薄的下唇,没好气道,“让你说两句好话都不行?”
裴序这次没躲,朝后一仰,“说什么?”
“是男人就大方点。”沈渝修故意激他,“吃醋别不承认。”
裴序不吃这一套,肩颈肌肉缓缓舒展,放松靠着椅背,淡道,“我没有需要承认的。”
沈渝修看了他一会儿,低下头,又在那张温热的嘴唇上碰了碰,笑眯眯的,“裴序。”他先叫了一声名字,而后用种近乎车窗外静静流动的河水般的声音说,“我就敢承认我看上你这张脸了。”
裴序和他对视片刻,忽然动了一下,松松抓着他后脑的头发,低声说:“就这张脸?”
他觉得裴序这个德行真是够呛,面子里子一样不落,哪儿的便宜都要占全了。
沈渝修刚想和他计较计较皮球怎么又踢回自己这边,却感觉裴序有点凉的指尖伸进他的衣服里,扯开他的衬衫,摸着腰后那两个浅浅的腰窝。
走个神的功夫,裴序已经开始顺着他锁骨的线条咬吻,带出一片细碎湿润的痕迹。沈渝修看不清身下,只觉裤子都被人脱了,低低骂道,“这台车里没放润滑。”
说罢,一个有些热烫的东西就碰着他光裸的腿,很有存在感地顶在他大腿内侧,提醒他现在说这话是有点晚了。
裴序抓住他的手,按到车内的扶手箱上,示意他自己找找,同时又没多少耐心地伸手逼人舔湿两根手指,费力地去弄着沈渝修身后的那处穴口。
那根完全勃起的东西硬度和尺寸都很可观,沈渝修被磨蹭得也来了感觉,认命地去翻扶手箱,嘟囔道,“操,硬得比嘴还厉害。”
他好不容易摸黑翻出一个避孕套,往人脸上一扔,“赶紧戴,不然就回家干。”
裴序空闲的那只手拨了两下他的性器,嘲弄似的贴着他的耳廓说,“你忍得到回去?”
他没戴那只避孕套,飞快地撕开包装勾出里面不多的润滑液体涂抹在刚被手指抽插得有些发软的穴口,随后猛地一耸腰,整根性器就那么强行闯了进去。
这一下折腾得沈渝修全身肌肉一紧,张嘴就往裴序T恤领口处坦露的皮肤上咬。那根粗大的东西根本不等他适应,就激烈地抽送起来,沈渝修疼得越是收缩,埋在他身体里的性器就越兴奋地挺动操干。
裴序掐着那把薄韧的腰,不多时又变成来回摸着他的小腹和胯骨,每往沈渝修的身体里狠狠一撞,手就跟着用力按小腹某块位置的皮肤,听他几乎难以忍受的呻吟和叫骂。
“你这样能结婚吗。”话是陈述语气,裴序用着完全不符合他身下凶猛进犯动作的平淡语调,慢条斯理地含着他的耳垂说,“比女人还会叫。”
狗嘴里吐不出象牙,沈渝修想骂他嘴硬还抓着不肯翻篇。可空间太小,怎么也拉不开距离,在一方狭小的、全是粗重呼吸声的世界中,他只能用额头抵着裴序的肩,叫他动作放轻点。
裴序捏着他的臀,逼他配合自己操干的动作起落身体,又拿话堵他道,“上次你说喜欢。”
沈渝修让他噎得没话说了,大张着腿,不再忍耐呻吟,好像完全丢弃了跟一个男人在有人来往的地方车震的羞耻心。
那些呻吟里渐渐夹杂着几分哭音和痛楚,沈渝修大腿酸胀,没力气再迎合,裴序这才像打算放过他,刚摁着软得像泥的手操弄几下,车厢里又突兀地响起一阵电话铃声。他瞟了一眼,从那条扔在驾驶座的裤子里找出来,晃到沈渝修面前,“接吗?”
沈渝修确信他是故意的,因为来电显示就一个“家”字。
“你他妈给我挂了。”沈渝修瞪着发红的眼睛,挣脱他的手要去抢那只手机。
裴序没给他机会,眼疾手快地划开,紧接着腰腹用力向上一顶,哑声道,“让他们下次给你介绍准点。”
下一秒,沈渝修高潮时没藏住的一点哭叫和佣人问候的声音一齐混杂在车厢里,裴序这才善心大发,唰地挂断扔到一边,硬摁着人的后背闷头抽插十几下,也跟着射了出来。
这阵动静结束,车子安静了好几分钟。
车窗封得严实,令人体感内部的温度要比外部高上几度。沈渝修浑身脱力,眼前一阵朦胧,早前那股停留在裴序眼周的红好像弥漫到他眼前了,让整个车厢变为充满肮脏爱欲的暗房。
他低喘片刻,勉强撑起半个身体,没什么震慑作用地抬手,狠掐着裴序的下巴。
裴序正忙着用抽纸清理,没抬头,任他在身上示威警告。
等重新穿戴整齐,沈渝修自然换到了副驾上。裴序开窗散了会儿味,发动车驶离那块暗处,汇入城市干道的车流。
裴序精神不错,点了支烟夹在手上边抽边开,不时瞟着后视镜。沈渝修却困得没什么精神,半盖着外套合眼休息,快到家才缓过劲给父母回了个电话。
停好车,沈渝修瞄见座椅附近留下的那点是男人一看就知道怎么回事的痕迹,推了裴序一把,示意他处理,自己拖着步子先往电梯走了。
裴序随意擦了两下,大致看不出端倪,就关上了前座车门,折到后座门边,盯着那只被一堆纸质资料盖得只露出半边的公事包看。
偏偏沈渝修的电话又在这时拨进来,嗓音仿佛还沾着他们停留在河岸边时的潮气,湿软,慵懒,说:“电脑放在后座,帮我带上来。”
裴序毫无办法地打开车门,拎出那只包站了小半分钟。
在鲜少会有的犹豫时刻,他微闭上眼,想摸出放在口袋里的手机,指尖却碰到那个冰凉的、从谢驰处得来的小金属物。
裴序捻着那枚东西,顿了顿,垂眼静默地坐回车里,打开了电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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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渝修弄不清是什么缘故,裴序近几天总是流露出几分心不在焉。
别的事还好,但裴序开车时都偶有出神,险险酿成小事故,频率高了,总有一回没躲过去。这天下班,快到约定时间沈渝修还没见着人,打电话一问,果然是在附近路况复杂的路口有点磕碰。
他赶去一看,裴序是抄小路绕过来,不小心和一辆车撞了一下,情况不严重,也没人受伤。裴序和对方车主正站在路边协商,大概是吃准裴序全责,对方喋喋不休地抱怨着,“开车这么不小心,你知不知道我这车才买多久啊你?”
裴序见多这种人,没回嘴,想等对方说完再开口。
但那车主越说越过分,沈渝修皱眉听了两句,余光一扫那辆还没十万的车,很不高兴地在裴序背后出声打断道,“要多少钱你直接开个价。”
对方愣了愣,看出这位骤然冒出来的主不是好惹的,声音低了两度,嘀嘀咕咕地算起一些乱七八糟的费用。
沈渝修那股少爷脾气翻上来,从钱包里摸出一把现钞,放在车前盖上,“这些够了吧?”说完便扯着裴序往外走打车,另叫助理来处理。
等坐上出租,沈渝修才发现裴序神色有点不对,以为他心里膈应那车主的几句难听话,摸着他的手腕说,“行了,跟那种人生什么气,撞就撞了,用钱就能摆平。”
裴序挣脱他,“是我撞的他。”
沈渝修被呛了一下,不知道这人怎么开始话里带刺,“那你不是道歉了吗。”
他说完想了想,发现八成是提了个钱的话茬挑到了裴序的神经,好声好气地主动换话题道,“不说这个,后天晚上过来,别回去了。”
裴序听他特地强调,随口道,“有事?”
“有啊。”沈渝修捏着他的手,不知是真是假地说,“来陪我过生日。”
裴序不信,侧过脸,挑眉看他,“你不是三月份的生日?”
沈渝修笑了笑,不管前座的司机,凑近他暧昧道,“你挺清楚的嘛。”
裴序没抽回手,也没答话,把脸转了回去。
沈渝修这次不要他承认了,扣着他的手,从指腹到指尖细密相贴,传递近似的触感和体温。十指连心,他那一瞬间有种错觉,裴序于灿烂夕阳中迅速而短暂地吻了他一下,像世间其他所有答应爱人要求的伴侣。
第36章 天空一无所有
沈渝修很会找些不着边际的借口,比如过夜留宿却要扯个生日的名头,所以和他相处久了,自然会顺理成章地做些不着边际的事。
第二天傍晚,裴序咬着根烟,坐在一方小小的木桌前,按照裴荔教给他的步骤摆弄手里那些树脂材料和金箔碎末时,隐隐这样想。
论起在这些小玩意儿上的心灵手巧,他不如裴荔。做出来的东西不够精致和美观,可能连妹妹都会笑着说不太好,所以裴序只是制作,没有其他的打算。
裴曼在厨房里炒菜,油烟噼啪的声响和窄窗外邻居们的吵闹交织,反而让裴序心里平静。他摁灭烟蒂,将做好的一枚东西锁进抽屉,起身出去了。
“下去给我买两瓶酒。”裴曼听见他要出门的动静,嚷嚷道,“啤的。”
裴序看了她一眼,冷淡道,“喝什么酒。”
“小王八蛋,没事儿找老娘骂啊?”裴曼一手拿着油污点点的锅铲,一手叉腰道,“别以为魏哥上次那么说你就能不管老娘了,找不找得到还两说呢!再说我辛辛苦苦怀你十个月,前两个月打了多少药你知道吗?!你不管我那叫丧良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