很久之后的顾以宁在知道司徒骞为了见谷朗不惜远赴西南,但是却以“谷朗需要大量资金支持,他必须留下替他们赚钱”为理由绊住他的时候,真是恨的牙痒痒,“司徒大哥可真是满嘴仁义道德,一肚子男盗女……呸,男盗男娼!”
司徒骞不止一次想去西南找谷朗,但是西南也不是小地方,等司徒找到了合适的机会,并且下定决心和计划的时候,已经到了濒临穿长袖的夏天了。
司徒和江山在办公室里大吵了一架,两个人几乎要打起来,当然了,要真是打起来,也是江山单方面殴打司徒,单看江山舍不舍得自己这个大兄弟了。
几乎队里都听见了他们的争执,路过的几个人大胆的趴在门口试图听一听,不过江山一说到关键时候就刻意把声音放低的行为,着实让大家一头雾水。
最后司徒整理了一下和江山拉扯过程中被弄乱的衣服,开门回了自己的法医办公室,江山在司徒走后颓然的坐在地上,不知道是在后悔自己刚刚说话太重,还是在懊悔自己情绪过激。
司徒骞和江山这些年从高中走到现在,兄弟情分不言而喻,除了刚认识的那段时间,司徒看不上江山是个打架斗殴的混混,江山看不上司徒一脸严谨的乖巧。
此后,随着时间的推移,尤其是在江山护着司徒,把他从其他小混混手里救过一次,俩人就从互不顺眼,倒勉强维持友谊,一直到后来江山从一个小混混到从事了刑警,司徒成了法医,两人的破案过程一直配合默契,一步一步的兄弟情义就此结下。
江山没想到自己看重的人,在对方心里,什么兄弟,也比不上谷朗值得他关心和冒险,江山不能理解,也不想去理解,两个人就这么谈崩了。
司徒的一意孤行让他无力,司徒走之前留下一句话,“如果你不想帮我,那就算了,我不会怪你。”
江山暗骂司徒骞真是个心机boy,我要是不帮你,你死在那儿了,我这辈子还活不活了!
谁都不知道那天中午一向不爱和别人争执的司徒科长和江队说了什么,随后的一段时间大家依旧该干什么干什么,只是江山不爱往法医科跑了。
随着天气越来越热,夜市的烧烤摊成了大家热衷聚餐的地点,司徒向来不爱在路边吃东西,不卫生,也安静。
江山夜里接到的交警队的电话,司徒酒后驾车,被交警队查了个正着,酒精浓度让司徒走路跟耍醉拳似的。
交警队早早就在几个夜市烧烤摊附近的路口布置了人力,紧盯着看看谁喝了酒还敢去摸车,像司徒骞这种的,夜里被扣下的还有不少人,江山接到电话一边骂人一边开车赶过去,准备把司徒骞保出来。
交警队一看是江山亲自来接,也愣住了,万万没想到,抓到的这个酒鬼司徒骞还是刑警大队的人。
交警队那边给江山打电话的是个临时工,还不知道江山是刑警大队的队长,再加上司徒骞的手机里存的紧急联系人是江山,以为他是家里人,怎么着也得第二天一早和其他酒驾的家属一起过来。
结果江山火急火燎的半夜从被窝就跑出来了,吓得交警队还以为是刑警那边儿需要他们支援呢,结果是临时工的一个乌龙。
交警队的队长给江山解释,“江队,今年新下的规定,酒驾除了暂扣驾驶证,编制内人员,尤其是官员,酒后驾车是要双开的,司徒还是个科长,级别上和你是一样的,这种情况是非常严重的。”
交警队长看着江山越来越皱的眉头,硬着头皮继续说,“而且他不仅仅是酒驾,还是醉驾,现在还没醒呢,必须得接受劳教,还撞了一个电动车,索性对方没什么大事儿,要不就不仅仅是劳改的问题了。”
江山怎么可能不知道这个规定,只是气司徒骞怎么就这么逼他,谷朗的父亲害死自己的父亲,自己不记仇对谷朗不曾记恨也就罢了,司徒你怎么能为了谷朗就谁都能豁出去呢!
江山气急,反正司徒拜托自己的事儿一时半会儿也弄不好,咬咬牙,“就让他在里边儿待着吧!”
交警队的大队长还以为江山过来怎么着也得把司徒骞捞出去呢,结果来了之后就这么走了,疑惑之余也舒了一口气,还好江山不是要托人找关系让他放入,自己还真不敢行这种方便给他。
随后不久队里就都知道了司徒骞醉酒被双开,还要劳教三个月的消息,许弋再一次懵圈了,顾以宁来接她下班的时候,就觉察到了她的不开心。
顾以宁为了方便见司徒骞,以此打听谷朗的消息,最近几乎没有离开过宁原,生意也大都远程做决策,每天按时接许弋下班。
顾以宁,“今天怎么了,是工作上遇上什么事儿了吗?”
许弋摇摇头,“emmmmmm,就司徒科长啊,你是见过的,他居然醉酒被查处了,因为这个被开除了,还要劳教三个月。”
顾以宁心里“咯噔”一下,不会是为了谷朗借酒浇愁了吧。
顾以宁叹了口气,“国家规定就是如此,我们也没办法。”
许弋摇摇头,“我不是质疑国家规定,我是觉得不可思议,司徒科长怎么可能知法犯法,现在他被开除了,法医科就剩一个我了,可我刚过实习期啊。”
许弋几乎是咆哮着喊出来的最后这句话,她还只是个刚工作一年多的孩子啊,莫名其妙就在法医科挑大梁了?
顾以宁想了想,“是啊,你都来工作一年多了。”
说完顾以宁意识到司徒骞这么谨慎的人,怎么会如此大意,还沦落到被双开的地步,直觉告诉顾以宁,司徒骞是有事情想瞒天过海的去做了。
司徒被开除的消息在队里也是引起了不小的骚动,连带着江山的心情也是一落千丈。
时不时被扔回来,要许弋重新整理的鉴定报告,以及林岸每次从队长办公室出来时耸拉的脑袋就说明了一切。
司徒骞在交管所一直待到第二天凌晨才算是彻底的醒了酒。
江山让交警队的大队长给司徒骞带了话,江山原话说的是,“你替我转告司徒骞,他说的事儿我会加紧去办,让他别再弄这些幺蛾子了。”
交警队的队长尽量委婉的表达了江山的话,司徒骞在心里默默给江山道了歉,以表达了自己的歉意,这份愧疚也仅仅持续了三秒钟,随即司徒便心安理得的开始琢磨如何度过自己的劳改生涯。
司徒骞在里面和普通的劳教犯一样,每天接受思想教育,从事各种手工劳动,以及偶尔也会让他们去放个风,透透气。
能让刑警大队的江山半夜过来关心的人,一开始交警队那边还在想要不要提前打个招呼,照顾一下里面的司徒骞。
江山听到这种话之后更来气了,咬着后槽牙和对方聊天,“不用,怎么苛刻怎么来,让他在里边儿受受罪,也好让他长个教训!不让他瘦个十斤肉别让他出来了。”
自此在江山的特别关照下,最苦最累的活儿都是他的了,有时候活儿多的,连出去透气、放风的时间都没有。
里面一个小偷小摸、屡教不改的劳教犯,悄悄问司徒骞,“兄弟,你是得罪什么人了吧,怎么头儿就跟你过不去?”
司徒骞的模仿能力一流,进来没几天,那些地痞流氓的说话方式和举止动作学了个十成十,“嗨,这我哪儿知道啊,咱们这种底层的人,不就是等着被剥削吗。”
司徒骞每次这样说话的时候,心情都很复杂,一方面是忍住心里的不舒服,另一方面就是感谢谷朗!毕竟司徒骞模仿的就是以前不靠谱的谷朗!
司徒骞拜江山所赐,从劳教所呆了三个月之后,瘦了不止十斤,胡子拉碴,一脸沧桑,活活老了五岁。
江山在劳教所门口等着接他,司徒骞出来的时候江山站在车边,已经抽了至少半盒烟了。
司徒骞闻着他一身的烟味儿,“你是准备抽死在劳教所门口吗?”
江山使劲推搡了他一拳,“我能忍住不打死你就已经够给你面子了!”
司徒骞坐上车直入主题,“事情进展的怎么样了?”
江山开着车送他回家,听闻司徒的询问翻了个白眼,“我要说没办成你准备怎么着?”
司徒骞反问了他一句,“你要是这点儿事儿都办不了,还好意思腆着脸来接我?”
江山从座位底下摸出一个档案袋扔给他,“这里面是和你有关的全部资料,你最好行动之前背熟。”
“还有,你要记住你永远是一个人行动,不要试图相信任何人,也不要联络任何人,除了我,一旦有任何暴露的风险,你要立刻撤退。”
“至于你这次行动之前所做的事情,等你回来之后我也会如数上报,不会影响你回来工作,最重要的一点就是绝对不要碰毒_品……”
司徒骞听着江山喋喋不休的念叨,不得不出声打断他,“江山,对不起……”
“那你能不能不去?”江山停下了车的语气近乎哀求,皱了三个月的眉头只要司徒骞一句话就能舒展开。
司徒骞转过头,没有说话,打开车门,“江山,我走了。”
第66章 新的身份
褚艺这边一直受谷朗的委托看着司徒骞,说是看着,其实也没干什么事儿,毕竟在褚艺心里,司徒骞作为一个法医,那就是个正经的文人,和谷朗、江山那样出外勤的一线警察是不一样的。
万万没想到司徒骞会因为酒驾在劳教所一待就是三个月,就连工作都保不住了,更没想到的是,司徒骞会主动联系上她。
司徒骞联系上褚艺,纯粹是因为谷朗当时离开的时候在纸条的背面附上了褚艺的联系方式,顺便告诉他这是个可以信任的人。
谷朗走的时候把能留给司徒的都给了他,哪怕他不知道司徒需不需要。
司徒骞七月因为酒驾被抓,出来的时候已经是九月底了,褚艺还是一副夜店风的穿着,一年四季不变的短裙和露大腿。
司徒骞问她,“我是从谷朗那里拿到的联系方式,我有个忙需要你的帮助。”
褚艺大大方方,“您说?谷朗走之前交代过了,你说什么我干什么。”
司徒骞把档案袋里的资料递过去,“这些资料你看一下,用最快的速度背一遍,然后我们就可以开始角色扮演了。”
褚艺没着急打开档案袋,双手抱胸状,“大哥,人家还只是个孩子,角色扮演什么的,人家还没有玩过哎,谷朗也没说还有这个服务啊,这是另外的价钱!”褚艺义正言辞的喊出最后一句。
司徒骞手扶着额头,在考虑要不要换个人选,褚艺这个样子,这个智商,到底能不能胜任。
司徒骞把档案袋作势要拿回来,“您要是不愿意就算了吧,我再换个人。”
褚艺玩够了,一把护住档案袋,“哎,拿人钱财,替_人_消_灾嘛,我钱都花了,能不帮你嘛,您瞧好吧,保证背的熟熟的,透透的。”
司徒骞点头,“好,我会保证你的安全,一旦形势紧急,也会先把你送回来,你不用担心这个问题。”
褚艺根本听不懂司徒骞在说什么,敷衍的点了下头,拿着资料离开了。
江山这边送走了司徒骞,才想起处理周影的事情,林瑶过来报告的时候问了一句,“江队,周影的事情按照什么性质来处理?”
江山犯了难,最后给的指示是:“按照失踪处理吧!”不错,周影已经联系不上了,进出境也好,联系方式也好,包括银行卡的消费,全都停滞了。
而谷朗和周影去了西南不久,也开始被桑知安排任务,周影一直跟在桑知身边,处理一些琐事,谷朗前些日子在病房一待就是两个月,即使他现在已经是“顾门”新的领导者了。
萧将在得知桑知带着谷朗回来之后大喜,而后又听说了谷慧的事,可谓是经历了人生的大喜大悲,萧将也来看过了谷慧,安慰了谷朗一些话,鼓励他振作起来,不要让顾宴和兄弟们失望。
在萧将的武力控制和桑知的运作之下,“顾门”已经接受即将有一个未曾谋面的新老大的设定。
阳春五月,萧将再次来到谷慧的私人病房,谷朗两个月以来一直没出过这个院子,萧将见他一心不闻窗外事,最开始他回来接管“顾门”的喜悦也减了大半。
萧将:“阿朗,你母亲的病症你也不要太灰心,大夫不是说了,慢慢治疗,一定会好的,而且现在外界的刺激,她也已经有反应了。”
谷朗勉强挤出一个微笑,“谢谢将叔能来看我母亲。”
其实萧将也知道,谷朗不只是牵挂谷慧,还有郑国强。
死刑的立即执行,却没有孩子去收尸,宴哥当初一直不喜欢阿宁牵扯进“顾门”的事情,导致就连萧将、桑知都联系不上阿宁,不知道他在外面能不能安顿好郑国强的后事。
萧将继续说,“阿朗,我知道你年纪小,一下子面对这样的打击,需要时间缓冲,但是你也不能全然不顾及其他事情。你回来了是不假,可你对门内的事也该上上心了。”
谷朗抬头看着萧将,表面上还是要推托的,““顾门”的事不是您和桑知处理就好了吗,我回来也只是想找个合适的地方,让母亲好好养病罢了。”
萧将有些着急,“怎么能让我和桑知处理呢,什么都让桑知做了,你这个老大是做什么的!”
谷朗总觉得萧将对桑知并不是全然的信任,“桑知是个很有野心,也很有办法的人,他比我适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