梁易澄换完衣服出来,恰好碰上从房间里探出头来的小表弟。
小表弟是个小胖子,今年才七岁,但家教很严,即便是放假,舅舅也还是会把他关在房里学上一整天。
小表弟伸出肉乎乎的小手,把梁易澄拉进了自己的房里。
“澄澄哥哥,爸爸说,你不是来找我玩的,那你是来找警长的吗?”
听到警长的名字,梁易澄鼻子一酸,但他不想在小表弟面前失态,只用力地揉了揉鼻子,点点头,说:“是,可是哥哥没用,找不到它了。”
小表弟忽然哭了,眼泪从那胖得眯成一道缝的眼里流了下来,他呜咽着说:“澄澄哥哥,对不起,是我、是我把它藏了起来……”
梁易澄登时激动地抓起小表弟的手,还没等他问出口,小表弟又说:“可是、可是如果,我不把它藏起来,爸爸就会丢了它……”
梁易澄倏地意识到了什么,声音颤抖,问:“爸爸为什么要丢它?”
“爸爸说,警长、死了……会臭、要丢进垃圾桶……呜呜呜……”
警长死了。
四个字,宛如一根又细又长的钉子,深深地扎进了他的心里。
钻心的疼痛。
眼泪从梁易澄的眼里滑下,但他固执地睁大眼,瞪着他的小表弟,企图看穿这个恶劣的谎言。
小表弟被他狰狞的表情吓得不敢哭了,手被捏得疼了也不敢说,只小声辩解:“昨天上午,我喂警长的时候,它就不见了。晚上我、我下楼倒垃圾、看见它……躺在地上……那时、它还在叫的……”
“可是、过了一晚,爸爸就说它死了,叫我丢了。澄澄哥哥!我、我没丢!我把它藏起来了,警长不是垃圾,不能丢……老师说,死去的生命要入土为安,我把警长藏到了土里……”
梁易澄松开手,用力地闭上了眼,还是阻挡不了那汹涌而出的眼泪。
作者有话说:
心疼我的橙嘤嘤嘤……等等!各位刀下留鸽!憋杀鸽子!鸽子拍胸口保证这是一篇甜文!
第23章
“是我的错,都是我的错……”
“它本来有机会遇到更好、更负责的主人,是我把它抱了回来,可我根本没能力照顾好它——我没能给它最好的,没能给它自由,没能给它陪伴,也没能给它幸福……它想要的,我都没能给。我甚至,连保护都保护不好它……”
“警长它那么胆小,受了那么重的伤……它在那又黑、又脏、又湿的地方躺了那么久,它又疼、又冷、又害怕,可是,没有人发现它在那……警长的叫声总是很轻很轻的,总是小心翼翼的,就像在怕自己会把我吓跑一样……在那样的雨里,它的声音那么小,谁能听见它的求救?在绝望的时候,它是不是一直在想我?它是不是一直在竭尽全力地叫着我?它是不是在努力坚持着,等着我?可是,一直到最后,我都没有出现……”
“它一定很恨我……如果不是我,它也、它也不会变成那样……”
“警长,就是我害死的……”
梁易澄的泪腺又失控了。
他若无其事地拿起碗,咬了一小口烧麦,却别开了脸,咬紧下唇,不让自己发出一点声音。
眼泪流了满脸,可他不敢擦,生怕被身旁的符朗发现。
符朗忽然伸出手,夺了下他的碗筷扔到一旁,掰过他的头,逼着他把那狼狈不堪的模样暴露在自己的面前。
梁易澄难堪极了,低声呜咽着挣扎。
下一秒,符朗的唇又强硬地堵了上来。
“唔……呜……”
这是比刚才在浴室里更强势,更激烈的一个吻。
梁易澄感觉到符朗一边亲他,一边用舌头努力地撬着他咬紧的下唇。
他不知所措,眼泪也忘记流了,颤抖着地张开唇。
符朗的舌头浅浅地闯了进去,止步在他的牙关前,还礼貌地敲了两敲,见他没反应,就退了出去,轻舔他的唇。
可他的下唇不知何时破了,被触碰的疼痛让他下意识地想退缩。
符朗的手却轻轻抓住了他脑后的头发,不让他躲闪,手指还不住温柔地摩挲着他的头皮。
符朗的手与他的头发摩擦的声音清晰地在他的耳边响起,那阵阵瘙痒的感觉更是让他像触了电一般,后颈不由自主地紧缩。却不知在符朗眼里,他微微昂起头的动作,就像是索吻一般。
符朗的吻变得浅而慢,充满了安抚的意味。
可那只摸在他脑后的手,却缓缓滑到了他的后颈,拇指在那光滑敏感的皮肤上慢慢地画着圈。
梁易澄又是一缩。这一次,他的反应很激烈。
后颈部的刺激强烈而直接,直窜到了下腹部,烧起了一团火。
梁易澄狼狈地弓起身,一手拽着宽大的衣服下摆,盖住那难堪的部位,另一手抵着符朗的胸膛,气急败坏地说:
“等等……你为什么又亲我?我刚刚、我回答了你一个问题了,现在该你了……”
符朗稍稍退开了,一手扯了扯裤子:“我说过,如果你再哭,我就会亲到你再也没力气哭。”
“为什么?!”
“这是另一个问题了。”符朗的桃花眼闪着狡黠的光芒, “你先回答你为什么给我买这些?没记错的话,这个茶楼只有老城区有吧,你跑这么远给我买这个,为什么?嗯?”
梁易澄目瞪口呆,他从未见过如此厚颜无耻之人……不对,俞清铭似乎还更无耻一点,但也不带符朗这样,亲都亲完了还要装傻的。
梁易澄一边腹诽,一边气冲冲地瞪着符朗。
符朗面无表情,只有眉毛是上扬的,但极度紧张的梁易澄没能察觉。
他认命了。
“因为……我喜欢你,我喜欢你行了吧!”
梁易澄自暴自弃地说完,忽然意识这个语气不是他来前模拟了一百遍的语气,声音登时软了,小心翼翼地问:“符哥,你愿意和我在一起吗?”
符朗的脸颊陷了进去,浅浅的酒窝又浮现出来,依然绷着脸,说:“这还得算一个问题。”
梁易澄的表白用光了他一辈子的勇气,现在又被符朗忽悠过去,恼羞成怒,吼道:“那你倒是先回答你为什么亲我啊!还亲了我两回!”
符朗笑了:“因为我喜欢你啊,你被亲的时候表情很可爱,我忍不住。”
梁易澄:“!”
符朗笑起来很帅,笑着说喜欢他的时候更是帅炸了。
梁易澄此刻的心情就像是手里拿着一个点着的鞭炮,卯足了劲正要狠狠扔出去砸符朗一脸时,鞭炮忽然在他手里炸开了,还是个三响的,噼里啪啦地轰得他脑袋都懵了。
符朗慢慢敛住了笑,认真地看着他的双眼,说:“梁易澄,我喜欢你,这是我的真心话。但是,我没有你想象的那么好。”
“我不知道我能不能当一个合格的爱人。但是,我会努力。我可能会失败很多、很多次。但我向你保证,只要你不放弃我,我就还会继续努力……”
“我知道我这样很自私,也很自大……”
“这样的我,你还愿意和我在一起吗?”
符朗的眼神,温柔却愧疚,深邃却清澈,孤独却温暖,犹如一潭春水。
梁易澄觉得,他迟早会溺毙在符朗的眼里。
可是。
他愿意。
作者有话说:
可怜的小橙子,都被这样那样了还要自己表白,真是被吃得死死的…… PS:今天看到很多新来的小可爱 很开心 短小地更一发
第24章
梁易澄穿着符朗的睡衣,忐忑又期待地躺在符朗卧室的床上。
从符朗回应了他的表白开始,他的脑袋就成了一团浆糊。过度的喜悦似乎把之后的记忆都冲没了。
他压根不记得他是怎么把那顿饭吃完的,更想不起符朗说雨下得太大让他留宿时自己的表情。
梁易澄到现在还不敢相信,他竟然表白成功了!
从今晚开始,他也是有男朋友的人了!
这个衣柜,以后里面能塞满他的衣服了!
更重要的是!!
白狼是他的猫了!
“嘿嘿嘿嘿……”
想起第一次撸猫时他还想当白狼的媳妇,现在一波三折成了白狼的爹,猫与符朗兼得,乐得梁易澄笑了出声。
“傻笑什么。”
不知何时进房的符朗一脸无奈地看着他。
“没什么!符哥,你、你忙完了?”
“嗯。”
符朗走到衣柜前,背对着梁易澄,脱得只剩一条灰色的平角内裤,才慢吞吞地翻着睡衣。
符朗的身材平时看起来偏瘦,可梁易澄眼前那光裸的背脊却不单薄,符朗抬起手时,那厚实而不突出的背肌还凹出了一个浅浅的窝,充满了力量感与美感。
梁易澄的血压登时飚上了一百八。
符朗穿好衣服,走到床头,却没有上床,低下头,温柔地看着他。
“睡、睡吗?”
梁易澄被他看得脑袋都快着火了,迷迷糊糊地问。
“嗯。”
符朗应了一声,却又出了房间。再回来时,手里多了一杯水和几颗药。
梁易澄见符朗把水和药递给他,便红着脸乖乖接过。
符朗等他吃完了药,就关了大灯,只留床头的一盏小灯,也上了床,扬起被子,盖在两人身上。
梁易澄躺得笔直,紧张得一动不敢动,符朗也没说话,安静地躺在他的身旁,两人的手背若有若无地碰在了一起。
过了一会。
梁易澄忍不住转头看向符朗,问:“符哥,这药怎么没效啊?我怎么没反应?”
“?”符朗一脸懵逼:“什么反应?”
梁易澄脸红得滴血:“就、浑身燥热难耐啊,那里、出、出水之类的啊……”
符朗蓦地扭过头,睁大了眼看了他一会,忽然坐起身,一手捂起嘴,浑身都剧烈地颤抖起来,还是没忍住,笑出了声:
“哈哈哈哈……你少看点乱七八糟的小说吧哈哈哈哈……”
梁易澄臊得脸都埋进枕头了,闷闷地说:“那你给我吃的是什么药?”
符朗终于止住了笑,把他的头从枕头里挖了出来,捧着他通红的脸,慢慢地靠近。
看着那张渐渐放大的英俊的脸,梁易澄的心砰砰直跳。
最后,符朗微凉的额头贴在他的额上,两人的鼻尖轻轻地碰在一起,那对极近的漆黑的桃花眼里充满无奈:“快睡吧,小傻子,你没发现你在发烧吗?”
梁易澄这一夜睡得并不安稳。
高烧使他的睡得很浅,窗外的雨声不住闯进他断断续续的梦里。
梦里,他顶着暴雨,在一片绿茫茫的草坪里徘徊寻找着。
雨水让泥土变得很软,他每踩一脚,就陷下去一分,他的身体越来越沉,如同身陷沼泽。
他没有放弃,迈着泥泞的步伐,艰难地前进着。
终于,他看到了那个缩成一团颤抖着的小小的身影。
天放晴了。
他轻手轻脚地靠近,黑白色的小土猫没有发现他。他小心翼翼地伸出手,触到柔软猫毛的那一刻,小土猫受了惊似的,倏地一缩,然后飞快地在他的手上留下了三道鲜红血痕,逼得他把手缩了回去,才龇起牙,却没能发出声音,只能戒备地看着他。
那双眼不再清澈无暇,像是一片被污染了的蓝天,阴沉沉的,充满了恐惧与迷茫。
雨再次下了起来,模糊了梁易澄的视线。
他再次伸出双手,无论那胡乱挥舞地锐利爪子在他的手上身上划出了多少道血痕,他都没有躲开,用力地把那只走投无路的小土猫搂进怀里。
“对不起……警长……对不起……警长……”
警长渐渐安静了下来。
他松了一口气。
天上忽然又下起了雨。
怀里的猫慢慢失去了温度。
他的浑身也随之变得冰凉。
如堕冰窟。
他想嚎啕大哭,声音却被堵在了喉头,唯有眼泪不受控制地涌着。
他缩成了一团,痛苦要窒息。
清晨。
梁易澄迷迷糊糊睁开眼,发现自己的头贴着一个温暖厚实的物体,那物体还散发出一股柔和的味道,夹杂在淡淡的沐浴露的香气里。他又闭上眼,无意识地抱着那个物体,努力地蹭着,想让自己沾满那个气味。
没蹭几下,他就被提着衣领揪开了。
梁易澄再次睁开眼,对上符朗深邃的眼,终于清醒了。
他像一只树袋熊一样搂着符朗,头枕在符朗的胸前,两人的身体紧密地贴在了一起。
不知是因为符朗的气息,还是因为刚刚无意识的摩擦,他比以往的早晨都要亢奋。
符朗玩味地笑了:“早。”
“早、早啊!”
“很精神啊。”
“!”
梁易澄飞快地退开半米,一个鲤鱼打挺坐起身,拽走符朗身上的被子,把自己裹得严严实实地,才恶狠狠地瞪符朗。
符朗好整以暇地侧头看他。
瞪了一会,梁易澄的视线忍不住开始往下飘。
他悄悄打量着符朗,努力回忆刚才符朗身上的触感。
似乎哪里都很柔软。
难道说,符朗不太行?
还是说,符朗已经有反应了,他只是没看出来?
他专注地盯着符朗的睡裤,宽松的裤子平平整整的,没有任何异样。
难道……
符朗真的是波波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