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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2章
可有些事一旦开始,就是覆水难收,蓝宁的出现为小争的人生劈开了另外一条道路,一条清醒的、无法回头的道路。
但这实在是一件祸事:与“主流思想”相违背,不受“大众”认可,周围的所有人都抱着跟你截然相反的态度,在整体大环境中,只有你一个人知道你是对的,可却没有办法让其他人清醒过来,眼睁睁地看着他们一步一步深陷下去,从此万劫不复。
蓝宁每个月会来孤儿院两三天,晚上在里面住一晚,小争是他唯一可以交心的人,他们躲在厕所里彼此安慰倾诉,悄无声息、不为人知,好像在暗处并蒂生长的紫色蔷薇花。
可是时间越长,两三年过去,蓝宁心里的不安感就越来越强烈。
因为小争跟他实在是太像了,不是容貌的相似,而是各种意义上的——小争的五官慢慢张开,他是一个面容非常文秀的男生,起码在同龄人里是很好看的长相了,他的性格也很温和,整个人都挑不出什么毛病,或者换句话说,小争是一个很好的“基因供体”。
蓝宁那最不详的预感成了真,在小争十五岁那年,宫建合将小争的信息挂到了“网上”,有很多“买家”中意这个孩子,护工让小争去“玩游戏”,指定他跟另外一个18岁的女孩儿一起。
小争也有一段时间没有见到蓝宁了,这几次来“教学”的男生换了另外一个人,他跟蓝宁不一样,蓝宁的笑脸都是伪装出来的,而这个新的男生是幼山孤儿院里长大的孩子,不懂什么是非,笑脸居然发自内心地真实。
小争想:如果没有蓝宁,他恐怕就会变的跟这位新来的男生一样,根本不知道愁滋味,或许也不必每夜忧虑不成眠,可人应该清醒的活着,有被告知真相的权利,而不是沉溺在用谎言一笔一划钩织出来的、美好有如天堂的人间地狱。
跟小争“玩游戏”的姑娘叫阿琪,从16岁开始跟男生发生关系,她已经生过两个孩子了,因为赚了钱,宫院长对她很好,阿琪还不能明白也不能理解这份好从何而来,只知道她不用再每天吃咸菜、馒头,可以穿漂亮的裙子,所以也总是很开心。
似乎幼山孤儿院的每个孩子都天真烂漫、无忧无虑,除了小争。
阿琪已经不是“实习生”了,小争平日里表现的也很乖,护工把他们两个送到房间,随口嘱咐了一句,就没有继续呆在里面,出门做其他的事情去了。
阿琪脱下了外套,对他甜甜地一笑,“你是小争吗?我们来玩游戏吧。”
小争怔怔地望着她:“你跟很多人玩过游戏吗?”
阿琪道:“不多,你是第三个。”
小争浅白色的嘴唇轻轻颤动,声音极为细微:“姐姐,我不想玩游戏。”
阿琪睁大乌黑的眼睛:“为什么?”
“……这不是玩游戏,”小争沮丧地低声道:“这是不对的,你是女生,我是男生,我们不可以做这种事,只有跟喜欢的人才可以做,不应该这样的……”
阿琪皱起眉不解道:“你在说什么呀!”
小争不知道该怎么解释,咬了一下牙齿,恳求道:“你可不可以帮帮我,我们在这里等一会儿,然后,然后你就说我们已经做过游戏了。”
阿琪的眼珠轱辘着转了一圈:“好吧,你不想玩就算了。”
过了半个多小时,阿琪披着衣服从房间里推门走出来,找到在院子里的护工,“姐姐,我要回去啦!”
护工看了她一眼:“怎么样?”
阿琪若无其事地点了点头:“做完啦。”
护工将阿琪送回了“基地”,过几天检测结果就会出来,如果这次没有怀孕的话,他们还要继续“玩游戏”,阿琪吐着泡泡糖,在宫建合房间的门口踟蹰不前。
过了一会儿,宫建合从房间里出来,见到阿琪在门前,精明的眼里闪过一道暗光,微笑着问:“阿琪怎么在这里?今天不是去跟别的小朋友做游戏吗?”
“院长,这个叫小争好奇怪啊。”阿琪皱着眉头,口无遮拦地说:“我没有跟其他人说,他说您教给我们的都是错的,说他是男生,我是女生,我们不应该这样。”
——那一瞬间阿琪看到向来温润和蔼的院长脸上竟然溢出明显阴沉恐怖的神色,甚至有些吓人,她不由自主地往后退了一步,小声道:“不是,不是我说的。”
“没关系,他的学习不好,学习不好的孩子会受到惩罚的,”宫建合迅速调整了情绪,带上一副温和无害的面具,轻声地说,“不听话的孩子都是坏孩子,坏孩子说的话阿琪会信吗?”
阿琪摇了摇头。
宫建合摸了摸她的头,哄道:“乖孩子。”
阿琪离开之后,宫建合的神色瞬间就变了,眼底一片冰冷阴森。
小争是怎么知道这些事的?
按理来说,小争现在是“桃源”中的异类,其实不应该留下他,否则可能会走漏什么风声,教坏了其他的孩子,但是小争现在实在是太“抢手”了,可以为他创造难以估量的价值……就像曾经的蓝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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宫建合出现在他面前的时候,小争就知道那天的事情暴露了。
宫建合稍微弯下腰,逼视着他的眼睛:“小争,告诉宫叔叔,是谁告诉你那些话的?”
小争眼也不眨地看着宫建合,好像在面对一个披着人皮的魔鬼,那人模狗样的皮囊之下是腐烂溃疡的脓血,小争不敢说出蓝宁的名字,死死地咬着嘴唇一言不发。
宫建合的眼里充满了邪恶而冰冷的色彩,跟平日里那个温和可亲的叔叔完全不一样了,“真的不说吗?说谎的孩子会受到惩罚哦。”
小争害怕极了,从嗓子里挤出一句话,哆嗦地不成调子:“你才是坏人,是坏蛋。”
宫建合并不屑于跟一个小毛头计较,但是他知道小争一向胆小,夜里甚至不敢一个人睡觉,旁边要有其他小孩子才行,就让人把他一个人关在一个房子里——门牌号恰好是0816。
护工把小争推进漆黑的房间,冷漠地说:“今天晚上你就一个人在这里反省吧。”
小争顿时恐惧地睁大了眼,眼睁睁看着护工把门关上,最后一丝光亮也消失不见。
小争扑到门上,用力拍打着门板:“放我出去!放我出去!”
护工并没有走远,就靠在墙边上抽烟,听着小争声嘶力竭的叫声,朝远处的几间房屋望了一眼,这地方非常偏僻,小争的声音不会传到任何人的耳朵里。
小争真的太怕黑了,那仿佛是一种刻在他骨子里的恐惧,他先是用尽全力地挣扎,直到没有力气了才瑟瑟缩在门边,后背抵在门板上,完全不敢睁眼,吓的浑身发抖,哭着说:“救命……蓝宁哥哥……救命……!”
蓝宁。
“吱嘎”一声,房间门被猝不及防地打开,小争“哐当”躺到了地上,又手脚并用狼狈地爬了起来,然后被护工拎着衣领,带到了宫建合的面前。
宫建合带着一副金边的眼镜,眼里淬着寒光,感叹似的说:“我就知道是蓝宁,没有第二个人会违背我的意思……真是可惜了。”
小争哭的直倒气,眼里蕴着一层泪水,然而依旧从宫建合的话里听出了某种让人不寒而栗的东西,哽咽道:“蓝宁哥哥怎么了……”
“——他还真以为我会把他的孩子养大,那个天真的蠢货。”宫建合盯着小争,近乎恶意地一字一顿说:“你的蓝宁哥哥死了,自杀的。
小争的牙关发出“咯咯”响声,他几乎咬不住后槽牙,因为愤怒和恐惧。
“你们这些乳臭未干的小毛孩子,一个一个都那么不自量力,”宫建合遗憾道:“自从我接手孤儿院,你跟蓝宁是最受欢迎的两个孩子,可是居然都那么让我不省心。”
小争用手背抹了一下眼泪,恶狠狠地瞪着他:“坏人会有报应的,警察叔叔会把你们这群坏蛋都抓起来,关进监狱里……”
“希望你能等到那一天,”宫建合挑了一下眉,然后从口袋里拿出一罐黑瓶液体,对旁边的护工道,“把这个给他喝下去。”
护工像是一个忠心的提线木偶,宫建合提哪根线,他就抬起哪个部位,他接过宫建合手里的瓶子,打开瓶盖,强行掰开小争的下巴,将里面的液体一股脑倒进了他的嘴里。
小争的力气完全不足以抗衡一个成年人,被逼着咽下了毒药,嗓子一阵火烧火燎的剧痛,他痛苦地“啊!”“啊!”嘶叫了几声,痛的浑身剧烈发抖,忽地从嘴里喷出一股鲜红的血来,溅了一地——从那之后,小争的声带就再也发不出任何声音了。
宫建合在一旁冷冷地看着这一幕,单手掐着他的脖子,轻轻地说:“只要你以后老老实实给我提供精|子,我就留你一命,听懂了吗?”
作者有话要说: 最近写的好难受真的好难受,沉在作品角色里浸透太深了,昨天那一章最后的部分是我哭着写出来的,不管是蓝宁还是小争,他们的命运让我很绝望,我现在都有点语无伦次,他们的故事真的写不下去了,可能我的内心还是不够强大,重复他们的悲剧对我来说这太残忍了,两章的内容只好用一章写完,还是一天里断断续续写完的,有些不太重要的细节我就不交代了,明天的章节继续收尾,然后开始回归现代章。
第73章
接下来发生的事只能用一个人的“灾难”形容,不似普通人的平生,寥寥几笔就触目惊心,只能用简短的言语来总结——
小争被彻底监视了起来,白天有人盯着他限制他的行动,宫建合把他当做一个“采集器”,让他跟不同的女性发生关系,每次都有两个以上的护工在场,如果小争反抗挣扎,就将他绑在床头上,直到事情结束。
旁人没有办法想象小争当时该有多么绝望。
小争一直单独呆在0816的房间里,身边没有其他的同伴,可他不再怕黑了,也没有人再见到他笑过。
小争心里埋下一颗种子,逐渐破土而出——不是深入骨血的仇恨,他已经不知道怎样去恨了,他只是想有一个人能够结束这一切,能够将其他涉世不深的无辜孩子拯救出这个地狱,逃离魔鬼的身边。
十六岁的时候,小争想要写信想方设法通知警察,结果不幸被护工发现了,宫建合勃然大怒,为了永绝后患,让人折断了他的食指,他不觉得一个不会说话不会写字、并且监视在他们眼皮底下的孩子还会对他们有什么威胁。
再后来,小争利用黑夜护工换班的时间,忍痛咬破手掌,在床板底下留下了那张又沉痛又稚嫩的图片,从护工的口袋里偷走了0816的钥匙,吞下了钥匙以及写着幼山孤儿院的一张纸——他知道警察能够发现他的希望渺茫,可是除了他的尸体,他不知道还有什么办法能够将信息送出去。
小争只是觉得活着太苦,可并不后悔,他想要自由地活着,或者自由地死去。
直到将近两年后的夏天,鞠冰的突然误打误撞,让小争再次出现在警方的视野之中,茫茫天意终于吹起了落在腐朽真相上的尘埃,小争那弱小而坚韧的灵魂从地下站了起来,冥冥之中指引他们找到了犯罪的洞窟,完成了他人生中最后的心愿。
可是真的太让人心痛了,小争才只是一个十六岁的孩子,他为什么要遭受这些呢?他为什么就不能像其他地方的孩子一样,在父母的关怀呵护之下,平安快乐地长大?
——命运从来弄人,要你死要你活、要你幸福要你受罪,哪有那么多为什么?
市局办公室里,林匪石凭借他现有的信息以及与生俱来的推理能力,将真相还原了一个大致轮廓,本来就习惯性泛着粉色的眼尾这时已经有些红了,他低声说:“小争恐怕是走投无路,才选择用这么惨烈的方式传送信息,如果他的尸体能早一点被发现,胃里的那张纸没有被腐蚀地看不出字迹,或许在一年之前,幼山孤儿院就会露出本来面目。”
江裴遗有些沉重地呼出一口气:“小争的骨灰应该还存放在火葬场,等以后把他的拿回来,在东郊那片墓地葬了,让他也能……也能入土为安。”
林匪石沉默了一会儿,然后揉了揉眉心:“这些事你安排就好,这个案子办的太难受了,我从来没想过给我们提供线索的会是一个这样的孩子……我的建议是,幼山孤儿院里有违法犯罪行为这是板上钉钉的事,虽然现在证据链不足,但迟早都会补齐,趁宫建合还没有提起警惕,不如现在就打他们一个出其不意,先把人抓回来再慢慢审问。”
听到最后几句话,江裴遗有些诧异地看了他一眼——按照以往破案的规律,“斩尽杀绝”这种事一般都是由他来决断,而林匪石则负责拖后腿和和稀泥,这还是江裴遗第一次在他的嘴里听到这么激进的言辞。
不过林匪石说的不错,现在来看,快刀斩乱麻是最好的选择,经过上次赵霜的事,江裴遗已经不敢把侦查逮捕的时间拖的太长,否则不知道什么时候可能就会走漏消息。
宫建合、宫建业,这两个人哪个都跑不了。
这件事从头到尾都没有惊动市局的其他刑警,是由老萧他们以及省厅的同事远程协助来完成的,江裴遗临时订制了一个紧急计划,当天下午,三辆乔装改扮的汽车开往幼山脚下,林匪石和江裴遗再次来到孤儿院——如果不算上次偷偷摸摸来夜访,这已经是他们的“三进宫”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