毒----水媚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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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样的自己
这样的生活
又是为了什么忍耐了下来呢?!
"啊--痛--"喊叫到无力,低微到自己都要听不到。
身体已经象个毁坏的木偶,瘫软着--任人摆布
"啊--"绷紧要折断般的腰,毁坏一般痉挛抽动了一阵,七央整个人陷入了沉重疲惫的黑暗......

27
深沉的夜浓郁的化不开,裹了鲜红色的长衣坐在走廊上。和式的木屋撒满了月光,蒙了一层朦胧的青光。

全身麻木松散到极点,发着高烧,无处不在的疼痛象一根根穿透毛孔的尖锐的针。想喝水,但无力起身去取。垂了头,弯腰趴在镂花清丽的琉璃高几上,略长的发遮掩了苍白的脸和眼底一抹疲惫的青色--
手指抚上唇,有大片大片的干皮脱落下来,没日没夜的情事让身体严重脱水,榨干到再也没有一滴--

这种感受,
这种生不如死的痛苦
就是你所曾经经受过的吗?
九歌--
你曾经也是这样的痛苦不堪吗?

如果
你的平和、幸福和快乐,必须建构在别人更痛苦更悲惨的悲鸣之上;
如果
我的痛苦可以换来你的满足和幸福--
那么
什么样的苦,我都可以忍受!
什么样的痛,我都可以承接!
我将乞求更多的苦难,更深更重的,比你曾经历过的更黑的沉痛--
那样,
你是不是就可以得到救赎?那双碧玉般的眸子是否会绽开真正的、快乐的微笑?

让我如此活下去--
是你的愿望吗?
在这份愿望里,你可以得到快乐吗?
这样的话
如果这是你所希望的--
我会努力下去......
用这个残破不堪的身体努力去实现它!
拼尽全力活下去--
只!为!了!你!
......

不吃药不行,全身滚烫的七央挪到枣红色的木橱,摸索出几颗药片里就着高几上插花枝瓶子里的冰水灌下,刺骨的凉水刺激了敏感的喉咙,冲到本就恶心痉挛的胃,一阵恶寒然后是从胸口喷薄而出的咳嗽,额头蒙上了一层冷汗,强忍着,蜷缩着趴在地上抖成一团--

如果,这是你的希望--
九歌
我会努力......活下去!
.....

身旁的电话再一次亮起,不用想都知道是谁打来的--
做为国会议员同样是一名商人的耋化是这家店的真正幕后主人,是新加坡最强势的男人。
控制着经济、权势命脉的他理所当然的掌握着很多人的命运,因为如此,他从来都是桀骜的,因为如此,他从来不知道有句话叫做"不可能"!
拥有无数情人的他在七央被带到这家店的第一天,便将那个奄奄一息的人蛮横的带上了床。没有什么愿不愿意,可以不可以,在这里,他就是法律,就是天--
要想在这里活下去,不能有任何事情违背这个三十五岁的单身男人,就是铁则!

七央曾亲眼看到一个清秀的少年在他的房间一夜后变成一具伤痕累累的尸体,然后被灌了水泥丢进海里,没有一个人事后稍有提及。
愤怒的七央一耳光抽在那张狂野沧桑不失英俊的脸上,然后被残忍的禁锢在床上,当他艰难的爬出那个房间并被人发现获救的时候已经是第五天的黄昏--

"你很行啊!小子!这里的一切都是我的,你也一样!从次你不再是七央,只是我的一条狗,记住没?你叫泉生!泉生!!"那人发了火,在那天夜里在被捆绑的人左乳穿了一个雕刻了龙纹的金环,当因疼痛而大汗淋漓的人痉挛成一团的同时,他将他关在了这间最角落的长满芙蓉树的小院--

仰躺着接了一直顽固亮着的电话--
"......"
"身体还好吧?"意外的没有平日因为晚接了电话而呵斥,心情很好的样子
"......"
"......哼,还是一样的不讲话呢,难道你只有在床上才会发出声音吗?泉生?!算了,我要你陪我去参加一个宴会,你马上准备一下,一会儿有车去接你,记得穿上我给你买的那身衣服!还有,我给你的那瓶香水你一直没动吧?哼,今晚给我抹上!你不希望让我来亲自动手吧?就十分钟,动作利落点!"生硬的说完全部话后便挂掉了电话,在嘟嘟声中七央合上了双眼--

好累!

门外有人礼节性的敲门,随即传来例行公事的声音:"泉生少爷,从日本来的两位客人想见少爷一面......"
"日本--来的?"
"是的。"
"不见......我今晚要陪那人出去,让小月过来......"对日本人 一向没有什么好感,而且十分钟对连动一下手指都很困难的自己来说实在过于珍贵--
"是"门外跪着的人站起来走了,在远处传来他对另一个人的说话声:"很抱歉,王月先生,泉生少爷今晚实在没有时间......我来为您介绍下一位......"话音越来越模糊,七央觉得自己马上就要睡着了,脑海中一片灼热的空白--

九歌
虽然,我是那么想拼命的活下去--
但......
真想再见你一面
哪怕是一张憎恨的脸
哪怕是一双轻蔑的眼
......

芙蓉花盛开的院落飘满了淡淡的清香,扶在石栏上的人比以往清瘦了许多:"不见吗?"为了找人从日本回国再来到新加坡,终日的奔波劳累和心中的苦楚让本就单薄的人更加弱不禁风--
"是的 !而且听说是被一个很有来历的人专门包下来的,想来不会是他才对。"
"是,吗?"绿色的眸子暗淡了下去:"王月,你说,我还能找到他吗?"
"当然!九歌少爷,不要灰心,可能他还在国内也说不定啊!我们一定能找到七央的!"
"恩,也对!"九歌勉强微笑"走吧,我们回去"

两人转身拐角消失的同时,泉生的门打开,身穿白色和服,长发披肩的人走了出来--
粉色的花瓣飞舞着挂满了双肩,滑落苍白的脸--
九歌,你相信吗?
这些飘舞寂寞的花瓣是一片片失落的,找不到归处的心之碎片,如同每年每冬都会降临人间的雪,洁白轻盈的,不衰不竭的,一次次毁灭又一次次重生,如樱落澄碧,生生不息!使他们能如此坚持下去的,就是一颗爱人的心,有个所深爱的人,有条可以等待可以追忆的路,有份可以牵挂的执着和信念,那就是--
我们一定会再次相遇!
我们一定会幸福!
幸福的,一起活下去......

......

"九歌少爷,你看那个人好漂亮"
"哪儿?"
"就那个穿白色和服的,要上车的那个人。哦?果真是个美人呢,好象身体不太好得样子啊--啊!九,九歌少爷!你,你怎么哭了?!哎?九歌少爷!你要去哪儿?!"

当红花化为春泥,当雪花化为细水--
九歌,
我们一起走吧!
我终日如此的祈求......

我爱你!
我一直以来都爱着你啊!
为了你,我可以抛弃一切--从我求谢乔少爷买下你的那一刻我就如此发誓!
你呢?
九歌
你会同样的,爱上我吗?

纷飞的花雨中一双含泪的眸子如碧波般流转璀璨,豆大晶莹滚落的同时激动的声音撕喊出声:"七央!是你吗?是你对不对?!七央--"

穿过婀娜的树
沐过纷扰的雨
就象跨过所有人生的不幸
伸出手来--
亲爱的--
我!爱!你!


28
沉沉的夜幕笼罩着大地,相比较于落地窗外繁华城市脚底的车水马龙,百叶窗之内的空气和淡淡的消毒水味仿佛凝结了一般,让人透不过气来。
  
  宛若雕塑般的英挺五官第一次写满浓重的无奈和无措,他垂下长长的睫毛,又叹了一口气,往日的飒爽英姿完全不复见。
  
  身后的医师,护士,随从保镖都小心翼翼的站着,大气不敢喘。头发花白,戴着眼镜的院长紧张的搓着手,头上冒着汗,心里反复琢磨着该如何措辞来应付这位象头发疯的野豹一般冲进医院、一路咆哮的完全兽化的大人物。
  
  谢乔颓废地坐着,一向高昂的头颅几乎垂到膝盖。脚下是一摞凌乱的资料,从朔夜儿时到毕业工作再到被绑架,每个细节都记得请清楚楚--而谢乔此刻才知道原来还有个朔月的存在,而朔夜所有对钱的执着都起因于此--
  
  一个孤独的抚养他长大终年被肾病折磨的,不幸遭遇车祸的急需救治的姐姐--
  
  而这些,自己命人去监视,去跟踪,去搜集的资料,每个字都被自己最贴身最信任的助手七央隐藏了起来,直到东窗事发才被交到自己手中。
  
  只是,七央为了什么这样做的呢?一向忠诚的他真的会做这样的事情?既然要背叛自己,置自己于死地又为什么在关键时候,几乎要成功的时候自动放弃、全部坦白?
  
  没有更多的时间来思考这些事情,红着眼睛的谢乔紧握着床上昏睡人的手,懊恼到全身绷紧,恨不的要咆哮出声。刚才已经将几个处理伤口时让朔夜呻吟出声的医师扫地出门几乎拨皮拆骨的谢乔阴沉着的脸让整个医院全笼罩在一片顽固的低气压之中。
  
  虽然几个专家一边抹汗一边反复在旁边小心的措辞说没有什么大碍,舌头只是受了一点小伤等等以小化大的话语,但如磐石般给人强烈压迫感的谢乔始终不肯离开半步--而他不离开,其他人更一概不敢有丝毫乱动。
  手术结束后的特护病房简直象张箭在弦上紧张的弓,稍有动作便有蚁蝗般的利锐刺穿而下,万劫不复--
  
  "朔夜......"
  
  "......谢乔少爷,您,您先请休息吧。我会安排最好的护士和医生专家时刻守在一旁的......"满脸皱纹的院长终于开口,一边擦着额头不断冒出的汗--虽然室内温度如同春风拂面般舒适平和。
  
  "......"
  
  "那,那个,谢乔少爷?"
  
  "你们都回去吧,我要在这里守着。"
  是哪个笨蛋说没有问题?
  是哪个混帐说他很快就能清醒过来?
  此刻的谢乔只想冲过去揪住那个扯谎的老头扯断他的舌头!"都走吧--"再树在这里,我不保证不会做出什么失去理智的事情来......
  
  ......
  
  有着白色蕾丝花边的窗帘被风吹起如波浪形的舞动着,带进一缕缕雨后清新的味道。牵动着谢乔脸颊旁柔软的发丝,和简练柔韧的五官线条形成明显的对比。
  
  床上的人比以往更加纤弱的身体包裹在宽大的被帛下,露出细长的脖颈更显的瘦小。一张苍白的脸上长长的睫毛静止着,象对停靠在雪色百合上墨色的蛱蝶--一动不动,睡着了一般。
  细长的淡淡的眉
  小巧微翘的鼻子
  柔软红润的唇
  雪白透明的在月色下笼罩了一层淡紫色朦胧的发丝--
  他是美丽的,不是漂亮,是美丽!
  --美丽到让人眩目,象片雾,象层纱,飘舞着,透明的,几乎不见。
  这一点,从见到他得第一眼就无二异。
  
  伸出手掀开他额前散乱的刘海,忍俊不禁的吻上光洁白皙的额头--
  还好,是温暖的!
  
  揭开遮掩了修长身体的被单,在漂亮的锁骨深吻下去,舔噬下去,裹住那个小小的不太明显的喉结--
  这里,是颤动的,是有细微呼吸的!
  
  将头靠上单薄的胸,将手温柔的放上包扎了绷带的肚腹之上,可以感觉到阵阵鼓动--
  这,是心跳的声音。
  心跳,代表一个人还活着--
  
  "朔夜!"低吼一声,眼里饱含的泪水终于倾泻了出来,泪流满面。
  
  朔夜,你还活着,真是太好了!
  
  "你,在做什么?!"
  头顶突然传来细弱的声音,抬头,眼光一亮,对上一双冰冷的微微吃惊得眸子--是朔夜,朔夜!
  
  "朔夜......"你终于醒了吗?!
  
  "不,不要碰我!"见谢乔朝自己伸出手来,朔夜拼命支起身子向后退开,牵引到的伤口象刀刮一般的疼痛,手忙脚乱的扯过被揭开的被帛,遮掩住半裸的身体"不要靠近我"
  
  "朔夜......"不要再动了,不要在后退了,伤口会撕开。你的身体会受不了!
  谢乔慌忙向缩向床头的人小心的挪过去,眼里含着泪,挑起的嘴角努力温和的笑,只是从没有真正笑过,僵硬不自然的很。
  更加惊惶的朔夜一手按空,从床上跌了下去,裹了厚厚的被子凌乱不堪的倒在光滑的大理石地板上。瞬间冲过来的人一把将蜷缩的人捞起,毫不吃力的抱在怀里,彼此的距离刹那间近到可以听到彼此的心跳。眼睛望向那双黑曜石眸子的同时,朔夜扬起手来狠狠甩向那张俊朗的脸。清脆的响声在寂寥的夜空中犹为清晰。
  
  头歪向一边,红色的印记立刻在小麦色的肌肤上跳跃了出来。
  
  平生第一次被打,因为没有想到所以没有防备,因为没有防备所以生生的接了下来。嘴角瞬间冒出血来,血腥涌到干涸的喉咙,谢乔的双眼立刻变的通红,望向怀中犹自挣扎的人,谢乔几乎化成发狂的野兽--
  低下头去,撕咬上半合的唇!
  
  硬如金钻固如磐石,一向引以为傲的地方竟然被人大大咧咧的闯了进来,还毫不在乎的大甩满脚的泥泞,不但不宝贝还东张西望只想找个出口一心思要逃脱?!
  
  一向自认不系一物的自己
  竟被逼的走投无路
  
  合也恨
  分也恨
  是处一触就要命的弱点
  是该早日清除的隐患
  但,不舍!
  
  因了这份不舍,心底深处就更加的不甘,不愿,变成更黑更重的东西--
  还是恨!
  
  不怪自己无法割舍不得脱解,只恨这人这物这事他竟敢在自己面前出现发生并发展了下去!
  就象个别扭的孩子偷抢了不该拿的玩具,却一直抱怨这玩具竟是如此诱惑人逼迫着自己不得不伸手去拿去抢去偷去"犯罪"!
  
  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谢乔自己也搞不清楚。
  
  貌似凶狠但牙齿并未紧扣,只是在湿润的唇瓣轻滑细吮,慢慢品味其中甘甜的味道。紧拥的手臂也小心的放缓放轻,如抱着世界遗留易碎的宝物,稍有不慎必将万劫不复--
  
  十分小心的
  白分懊恼的
  千分心疼的
  万分陶醉的
  舌头试图撬开紧闭的贝齿,突然一阵刺痛--被咬了舌头。
  
  挣脱的人冷的象座万年的冰山,如果眼光可以杀人,谢乔何止是死过千次万次?!
  只是痛的不是流血的舌头--
  
  步步后退的朔夜象只虚弱犹自挣扎的美丽困兽,目光迷离,头发凌乱,全身不受控制的发抖
  
  自己到底做错了什么?
  
  和唯一的姐姐拼命活到现在的自己,虽然辛苦但一直都在努力尝试着活下去,一直以来只是想得到更多的认可更多的关心更多的微笑,至少让自己觉得自己是被需要的,在这个车来人望的世界中自己是可以活下去的,即使受了再多的委屈,再多的伤也要活下去,哪怕是卑微的,苍白的,渺小的!只是这么简单而已啊--

推书 20234-12-21 :我爱你不如你爱我》: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