事实上——
时良在宋屿说话的时候就已经醒了过来,但他被宋屿逮了个正着,还不知道怎么面对他, 索性装晕。
我操了。
时良闭着眼睛骂道,谁特么知道他竟然这个时候犯病了?!
晚上他看到宋屿手机上沈叙发过来的微信时就觉得不对劲,压抑良久的老毛病在蠢蠢欲动。
结果果然。
还被宋主席逮了个正着!操操操!
时良闭着眼咽了咽口水,细看之下眼睫还在轻颤,他感觉宋主席的视线犹如实质地落在他的脸上,让他有些僵硬。
宋屿看了会儿,突然说:“还装?”
时良睁开一只眼,微挑的眼角露出几分心虚,嗓音里还带着刚睡醒的哑:“宋、宋主席?”
帐篷里一片黑,但时良能感觉到宋屿正看着自己,跟平常一样平静冷淡:“醒了。”
心虚浸透了他整个人,还有某种秘密被迫暴露在宋主席眼前的恐慌和后怕。时良低低地说:“嗯。”
宋主席越平静越吓人。
“睡着了还乱跑,”宋屿说话的声音很轻,带着细微的责备,仿佛是时良的错觉,“合该把你绑在我身边,哪儿都跑不了。”
时良:“?”
宋屿说话的时候他下意识摸上腕表下遮掩的红痕,皱起眉,不知道宋主席有没有想起来。
时良靠在宋屿怀里,感觉后背靠着的胸腔轻轻震荡:“你看到沈叙的消息了。”
“看到了。”时良想起沈叙这个麻烦精,有些不耐烦。
他没说沈叙是谁,既然宋主席都加了他,应该也知道他是谁了。
——只是一个医生罢了。
心理医生。
宋主席问一句他答一句,说他配合吧,其他的一概不说,说他不配合,又没有闭紧嘴巴只字不提。
时良不愿意让别人知道他这点破事,尤其是宋主席。
万一宋主席也嫌弃他了怎么办。时良哂笑了下,其实也没什么,只不过他十七岁的、刚实现不久的愿望会落空而已。
“只是梦游而已。”时良说,“只是偶尔。”
只是偶尔他感觉不安的时候会梦游,所幸今晚没做出什么事。
“……嗯。”
宋屿没强硬要求他必须坦诚,但是——
“你想说了就来找我。”
黑暗中时良神色莫名。
第二天天气不太好,不仅没见到日出,他们还得赶紧下山。沿着昨天上山的路线,他们下山的速度倒挺快。
等到了山脚,头上肩上落的雪都融化了。
宋屿给季乘结了钱,季乘正准备走的时候,时良叫住了他。
季乘那张具有高原特色的脸笑眯眯地说:“还有事吗?”
“让我摸摸你的狗。”时良喜欢牙子,想了一天,一直没机会,指了指宋屿说:“他可以加钱。”
季乘哪敢再收钱,连忙摆手:“不用不用加钱,但牙子——”藏獒啊!会咬人的!
他话还没说完,牙子跟能听懂似的,撒欢似地跑向时良,险些将他撞倒。
看起来也同样喜欢时良。
“——好吧。”季乘讪讪闭上了嘴。
狗的鼻子比人类灵敏,喜欢时良身上的气味,不喜欢宋主席,一边被时良撸得呼噜,一边对宋主席龇牙咧嘴弓着身体警告。
喜恶分明。
宋屿后退了几步,给他们留出空间,趁这个时候回了沈叙。
Song:再等几天。
沈叙:……
等时良撸够了藏獒,才颇恋恋不舍地放他离开。
季乘带着他的牙子彻底消失了之后,时良才看向宋屿。宋屿朝他微微一笑,眼里的清浅的笑意和纵容几乎要溢出来。
昨晚才产生的隔阂在这样的目光中被融化了。
时良深吸了口气。
高三生没有几天的暑假,十天的假期,学校美名其曰“小暑假”。
时良和宋屿在西藏多玩了几天就回去了,再在宋主席家里待几天,小暑假就消失得无影无踪。
一晃就是八月底,高一高二陆续开学后,学生会忙着选宋主席的接任和新干事,宋屿偶尔忙得时良都见不上面。
学校只让晚自习选人,不能占用其他时间。
白天时良只能缠着宋主席帮他把手套取下来,然后塞进了宋主席的校服兜里。
——上次他见手套被宋屿拿走之后,就没重新出现在他手上,直到宋主席亲自给他送过来。
时良见不到宋主席只能呆在教室,晚自习的时候同连鸿运四排打游戏:“连鸿运,说你憨你还真傻?挂了还给对方送个八倍镜,你是不是有什么毛病?”
前一秒连鸿运还抱着枪突突人,下一秒就被人抱着枪突突了,自己都还没反应过来:“卧槽这龟孙子从哪儿冒出来的?”
这个id还怪鸡儿眼熟。
时良瞥了眼队里唯一灰下去的id。
——昏君拿命来
杀死连鸿运的那个人开嘲讽:【朕打死了刁民:辣鸡。】
连鸿运怒:“……我要换id!”
郭子休操纵着角色趴在石头上开镜瞄准那个人的头部,一边说:“醒醒,你没有改名卡。”
“免费送的情侣id不就来了吗。”杜宏说。
时良想起来这id是谁:“那是陆星然。”
“淦!”连鸿运脸色狰狞。
郭子休:“得想办法搞到改名卡。”
杜宏:“别惹这疯狗。”
陆星然跑到一半就跟散了他们,没看到他被人打死的提醒,郭子休和杜宏他们注定决赛圈会遇上他。
时良玩到一半就觉得索然无味。
“怎么了时哥?”连鸿运看出他的消极怠工,“吃鸡啊,马上就要吃鸡了!”
时良皱了皱眉,重新将注意力放在手机上,随手打开镜瞄准正在跑圈的一个人,爆头。
【你是不是有病击倒了朕打死了刁民】
这几个字被标蓝,出现在屏幕的左边提示框。
陆星然在毒圈里挣扎半晌,没看见他的队友来救,很快就挂了。
郭子休和杜宏愣了愣。
“愣着干嘛,”连鸿运报了仇扬眉吐气,一拍他们肩膀,“赶紧把时哥牛逼打在公屏上啊?!”
“……低调。”时良说,随手放了一枪,他哪儿知道这是陆星然。
一盘结束的时候徐生正拿着教案进来,闹腾的教室安静了下来。
打游戏的人也老实了。
“宋主席走这么快干什么?”学生会的人刚从会议室出来,刚进校的高一新生不知道时良,纳闷地看着宋主席略显匆忙的背影,“每天都这样。”
“宋主席他去……”
闵梦刚开口,就被许高飞截断:“忙着去见心上人。”
“哇——果然再冷漠的alpha心里都是柔软滚烫的。”
“……妹妹你是不是什么奇怪的东西看多了?”
林宜年奇怪地看了他一眼。
许高飞这人上个月还在怀疑人时良心怀不轨,这就承认了?
“看什么。”许高飞拉过林宜年单手抱住他的脖子,把他扯得东倒西歪,另一只手不动声色地揉了揉还在隐隐泛疼的胸腔,感觉一阵闷痛,“走了。”
他妈的谁知道时良知道了这事儿,趁着经过的时候就给了他一拳?还他妈是和第一次他故意诓他一起算的账。
“抱歉。”时良一边嫌恶地皱着眉一边甩着手,像要甩掉什么脏东西,上挑的眼尾却藏着冰冷的警告,“不小心撞到你了。”
许高飞知道他那么揍过陆星然之后就躲着他走,结果还是被逮着了,一口血往肚子里吞:“没事。”
时良下手忒狠。等有人看过来的时候又装得忒像,说是他都没人信!许高飞吃了哑巴亏,又不敢打架。
心里一边嘀咕一边揉着胸肌。
林宜年感觉到他的动作,瞥了眼看到他正在揉|胸,表情更惊恐,嗓子都差点漏风:“你——是变态?!”
许高飞:“……”
这节课是自习,时良看了眼时间,转着笔出神,快下课了。下课前的一分钟,在某个瞬间,他像有心灵感应似地转过头。
宋屿正好刚出现在窗边。
时良登时喜上眉梢,面无表情的脸露出轻笑浅意,足够勾魂摄魄。放学铃刚好响起来,起身跳窗跟着宋屿走了。
“时哥!”连鸿运趴在窗边小声叫他,“你今晚不吃鸡了?”
“不了。”时良说,乜了眼身边的宋主席,拖着音调道:“吃鸡吃到嘴软,得换个口味儿。”
连鸿运:“……”我听错了吗?
连鸿运赶紧转回去看郭子休,看到了小郭一脸便秘的表情。
淦!
听到他们动静的徐生眉角狠狠一跳,围着讲台走了几圈降火。
太过分了。徐生感觉班里的跃跃和兴奋,心说,太过分了,这还在学校,要乱套了!
在其他人出来之前,时良和宋屿已经出了教学楼,指骨碰着指骨,温热的触感传递,逐渐交缠在一起。
宋屿黑眸愈沉。
很快他们就到了分别的巷子口,接下来他们就要分道而行。
时良睨了眼巷子。
巷子里被路灯照亮了一部分。
他们在巷口的路灯下停下来,澄黄的路灯笼罩下来,路灯下站着的人五官显得更加立体,白肤镀上一层莹润的光辉。
“时良,”宋屿注视着他的眉眼,狭带着清淡的笑意开口:“吃鸡?换个口味儿?”
“?”时良呆了片刻,有些没反应过来,看着宋屿的眉眼,不消言语顷刻间就明白了他的心思。
大概,宋主席心里又想起什么变态的事儿了。
“是啊,吃鸡吃到嘴软,换个口味儿。”时良含着轻笑,略显狭长的漂亮眸子勾人得紧,语气狎昵,“宋主席,馋你还不行啊?”
作者有话要说:沈叙是之前提到的那个医生。
记不到的话也没事,右上角好像可以输入关键词全文搜索
不会虐不会虐!是甜的!真的!信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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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十三章
时良被宋屿一把扯进了巷子里。
巷子口被路灯照得通透, 越往里走越黑,黑暗与光明被分界线斜着切开,光与暗在小巷中泾渭分明。
时良全身都笼罩在黑暗里, 侧头看着明朗的分界线。
“干什么啊宋主席?”时良定定看了半晌, 鼻端甜腻和淡淡的泥味儿混杂, 也不嫌脏,回过头倚在墙上看着若隐若现宋屿的眼睛, 偏着头调笑,“想——偷情吗?”
巷子口陆续传来汽车驶过发动机的轰鸣声, 以及刚下晚自习的学生的交谈声和欢呼打闹声, 衬得巷子里安静得几乎吓人。
这么一对比, 还真像偷情。
“想好了再说。”宋屿姿态放松,似乎笑了下, 时良没听清,隐隐约约听到有人在他耳边笑。
于是时良哼笑出声:“不是吗,宋老师?”
这个称呼一出, 更像了。
“不是。”宋屿又近了点,鼻尖若即若离地贴着时良的, 温凉的。“叫宋老师不是偷情, 而是——”
时良的好奇心被勾起:“而是?”
“乱|伦。”
“……”
“背德。”
“你可真敢说。”时良心里操了声,刚说完鼻尖就被轻轻地碰了一下,笑意盎然:“宋老师今晚是不想让我回家吗?”
“回。”宋屿说,“我送你回去。”
时良反而啧了声:“行。”
“那现在呢?宋老师把我拖进巷子,不会就只是想提醒我‘乱|伦’和‘背德’吧?”
“现在。”
时良感觉冰凉的镜框贴了上来, 同时发现自己吞咽口水的声音有些大声,不由得缓慢了动作:“干什么?”
“给你解馋。”宋屿语气终于褪下平淡,换上了浓浓的笑意。
静谧中时良听到了宋屿取下眼镜轻微的“咔哒”声, 和衣物摩擦的声音。
外面的喧闹声渐渐淡了,黑暗中唇舌相交的水声啧啧作响,滚烫的舌尖和濡湿的唇角是只有他们知晓的隐秘。
还有些许清香凌冽的信息素包裹交缠。
这会儿放学的都是正值青春期的少年少女,偶然有人经过巷子口,听到隐秘暧昧的声音后,卧槽了声,逃也似地跳走了。
等时良跟着宋屿回来的时候,双眼通红湿透,带着不明的餍足,不仅耳尖红了一片,连眼尾都是湿润红艳艳的。
过了会儿,宋屿和时良走出这条巷子没多久,又走出一个脸色阴沉的alpha,携带着巷子里残留的信息素味儿,周身散着压抑不住低沉的气压。
“明天陪你。”宋屿把时良送到楼下,拇指抹了把时良刚消褪的眼尾。
时良脸生得又白又嫩,宋屿下手又没轻重,好不容易才恢复正常的眼尾又被抹出一抹薄红,这副模样落在宋屿心尖,比平日还诱人。
……被政史地折磨的痛苦又要回来了。
这几天宋主席不在,时良好不容易偷懒浪了几天,又得被捉回去了。
宋屿听见时良沉重地嗯了声:“不用了我觉得现在这样也挺好的。”
“?”宋屿还没说什么,就见时良就逃也似地跑了。
宋屿摇了摇头,低着声音柔声骂了句:“小兔崽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