紧跟着连脑子也转不动了,炸鱼丸这个词一出现,好像别的就都想不出来了。南门抚皱起眉,忽然理解了时鹿那奇怪的故事结局。他没忍住,噗嗤一下笑出声。
万如环皱着眉:“怎么了,怎么又笑了?”
“对不起,我演砸了,我估计这轮要被带走了。”南门抚憋着笑意,“鱼丸真的是太好吃了。”
万如环愣在原地,当即冒起一把火。成玦在旁边又笑个不停,直让人觉得那颤动起来的火苗是被他带动的。
火焰再次蹿高,眨眼间,南门抚的眼前就只剩下一片黑暗。他本以为会在这里见到已经被带走的时鹿和顾晚,但这里仅仅只是一片漆黑。
难道未知的恐惧,就单纯是指表面意思的“未知”吗。南门抚开始觉得,设计这个惩罚的人,脑回路和时鹿似乎是同一种类型。
他在漫无边际的黑暗中环顾一圈,因为什么都看不到,感官也变得模糊,甚至怀疑自己有没有睁开眼睛。虽然不是个令人感到舒适的空间,但南门抚并不害怕,等到成玦和万如环分出胜负,游戏大概就会结束了吧。
南门抚正这么想着,周围的环境就突然转变,渗透进黑暗的白色光芒逐渐把黑暗搅得扭曲翻转,一转眼面前就又是熟悉的篝火旁了。
除了本就参与了游戏的五个人,成玦身边还站着一位多出来的人。南门抚偏过头,隔着火焰去看那个人的脸,发现这人他也认识。
第15章 爱(15)
在看到陆戚言的一瞬间,南门抚就差不多反应过来这个游戏所谓的惩罚是怎么回事了。陆戚言十分有礼貌,他先是对着有过一面之缘的南门抚打了招呼,又向两位女士介绍了自己。
寒暄告一段落之后,南门抚问道:“怎么我刚进去,游戏就结束了?”
万如环往前一步靠到南门抚身边,撩了下头发才说:“成玦太担心你了,等不到游戏结束,可不是我在扫兴啊。当然,我也有一点担心,就一点。”
成玦轻笑一声,没有否认万如环那欲盖弥彰的说辞,而是接着说道:“在夏日燃篝火本就是很怪异的,何况这火其实并没有多少温度。我因此发现周围有个幻术空间,而施术者必定在附近。优等生也帮了忙,还算轻松就找到了。”
“那当然。”万如环带着毋庸置疑的意思笑了笑,又说,“占星系请了医学院幻术系的来合作,这个活动算是两个系共同完成的。”
“是的。”陆戚言点点头,“不过没想到你们并没有等到游戏结束。”
万如环趁机说道:“既然陆戚言学长来了,成玦就没必要跟我们在一块了吧。正好,南门抚,你不是想兜风吗?”
南门抚听了眼睛一亮,随后看向表情不变的成玦。成玦仍是微笑着,然后向他点点头,说道:“你们去吧,我就在这里等你们。”
万如环应了一声,随后双手平举着一划,一辆黑色中点缀着红色火焰状纹饰的机车就逐渐出现在南门抚的眼前。万如环手一捞就凭空抱了两个头盔出来,自己戴了一个,又转身往南门抚头上扣了一个。
南门抚拽下头盔,颇有些兴奋地戴好,然后看着万如环跨上了厚重的机车。
“做我的后座要些勇气。”
南门抚没说话,也跟着跨到了车上。他一坐上去,之前体验过的飞驰感觉就瞬间让他心情昂扬起来。他语气轻快地催促:“快走,万如环。”
万如环一咧嘴,似乎心情也不错:“你倒是抱紧我啊。”
南门抚一只手环上前面人的腰间,然后转头透过防风镜看向成玦,朝他挥挥手,成玦也点点头作为回应。
另一只手也覆上了自己的腰间,万如环以此作为收到的信号,转动油门发动了机车,一溜烟消失在众人的视野中。
百系夜会的场地很大,因此南门抚并不太担心会伤到人。万如环起初也有意没有把速度提得很快,一直到出了会场,速度才慢慢涨起来。
耳边的风声越来越大,引擎轰隆声响彻耳膜。万如环扯着嗓子,大声向后面问道:“南门抚,感觉好玩吗?”
南门抚猛地点头,紧紧揪着掌下万如环的校服:“这可太好玩了。”
万如环在嘈杂声中发出一声笑,又问:“再快点,害怕吗?”
“这有什么好怕的。”南门抚也提高了音量,“再快点!”
万如环仿佛受到了鼓舞,手上一用劲,又把油门拧得轰轰作响。一些细小的爆炸声在这时传进了南门抚的耳朵,他抬头看向天空,防风镜上反射出流星一般的金色烟花。
万如环专注地看着眼前,嘴里大声问着:“烟火的时间到了?”
“对!”南门抚回应着,又再度看向夏日夜晚的天空。
美好又盛大的烟火本来与机车极不相配,但它们此时却在南门抚眼前形成了奇妙的融合感。呼啸的风和引擎与烟火的爆裂声混杂在一起,让人被吵得耳根发颤,头脑却又如同清晰地被剥离开一般,享受着当下的一切。
果然夏天还是要有烟火。南门抚看向那些被烟火光芒掩盖了的星辰,唯有此时他才会觉得,即使星星不再亮起,也没有什么遗憾。
烟火开始后,万如环就似乎有计划地在返程。他们回到篝火旁的时候,烟火都还没有结束。南门抚摘下头盔还没来得及出声,就看到了篝火旁亲吻的女孩子们。他眯起眼睛低下头笑了,悄悄地走到成玦身边。
等万如环也坐到了篝火旁,南门抚突然低声开口说:“不好意思,没能给你们爱人间那种像样的亲密接触。”
万如环似乎愣了一下,他嗤笑一声说道:“说你傻你还真就说不出什么好话,这种事我可不会在意。”
成玦没有说话,只微笑着摇摇头,余光中看向十指相扣的情侣,然后握住了南门抚的手。
万如环看了有些来劲,他也伸出手来,一把抓住南门抚的另一只手。
南门抚有些无奈,他说:“这样真的好奇怪。”
万如环恶狠狠地接道:“我都没说什么,哪有你发表意见的份。”
南门抚就说:“世界法则给你们的爱真是太强烈了。”
成玦在烟火下侧脸望向南门抚:“已经半年多了,你还不想去见见你的爱人吗?”
“起初是想,可慢慢地压抑思念久了,好像就觉得无所谓了。”南门抚垂头笑了笑,又再度看向天空,“不管我去不去见他,他都已经融入我的生活里了。”
成玦只是盯着南门抚,笑意逐渐变浅,然后轻轻叹息了一声。
万如环不太擅长应对这样有些多愁善感的场合,他轻咳了一声,说道:“不看还不好?省得南门抚心思全挂在别人身上。”
南门抚托着腮,转脸看向互相倚靠着的情侣:“就是,反正我们仨怎么都不是双向爱人,比不上人家甜甜蜜蜜。”
时鹿和顾晚早把旁边三人的话听了个全须全尾,时鹿这时转过头来,洋洋得意地抛了个媚眼:“你就羡慕吧。”
南门抚被她表情逗得笑起来:“是是,我羡慕着呢。”
幻术构建的篝火劈啪作响,在炎热夏日却并没有带来多少多余的温度。此时会场内的大多数学生都停下来观赏这场烟火,而当烟火结束,百系夜会也落下帷幕。下半年的第一个活动告一段落,天赋培养学院的学生们再次开始了规律又平凡的生活。
8月份是夏日的尾声,而万如环每年最喜欢的武赛活动就是在晚夏举行。武赛的规则是由三人一组,进行三场个人赛和一场团队赛,然后决出胜负。
因为参赛队伍众多,八月过半后,学生们就会停课,然后开始准备这项比赛。南门抚三人自然而然地结成了一组,商量过后准备直接拿春遇节的服装做队服。只有成玦略微做了些变化,把原本宽松的裤脚改紧了些。
赛程表一出,每支队伍都投入了训练中去。有万如环作为队员,南门抚实在不觉得前期会有什么苦战。当然事实也是如此,抽签到南门抚这个名字作为对手的,都已经提前得知了自己的落败。毕竟万如环的爱人是南门抚这件事,几乎已经无人不知了。
南门抚作为队长,每日懒散惰怠,从不要求队员训练。反倒是他的两个队员每天准时出现在他的宿舍,然后把他拖到被分配的训练场中去。
即使到了训练场,南门抚也是趴在长条凳上,看着那两人刀刃相撞,呯呯砰砰打得兴致盎然。越到后来南门抚越觉得,光靠这两个人绝对可以打三个,即使自己在单人战中落败,总分数也一定会超过其他人的。
“你不要想得太简单了。”休息时间时,万如环手里拿着冰水坐在了南门抚身边,“我是当过武赛第一名的,我的队友也都是战辅学院的四天赋学长,即使是这样也有不得不全力应对的苦战。”
成玦也坐了过来,顺口问道:“16岁开始能参加武赛,你连着拿了两年第一吧。”
“那是当然的。”万如环灌了口水,又说,“但这两次我们都是保证四战全胜的,团队战的3分等同于三场单人战,如果打成平手,加赛团队赛是可能会让对手翻盘的。”
南门抚仍旧提不起力气:“啊是是,我明白。”
万如环皱着眉啧了一声,带着点强硬的意味就把舒服趴着的南门抚拽了起来:“赶紧起来训练了,前面的战斗还可以靠我们俩,但在月末的决赛之前,你是可以有大幅提升的。”
南门抚长叹了一口气:“你这么想赢的话,为什么还要和我组队,武赛这种事我本身也不是很在乎。”
万如环一把甩掉拉着南门抚的手,咬牙切齿地说:“因为你是我的爱人,懂吗?我必须要和你组队。”
南门抚面无表情地坐回原位:“这是世界法则规定的吗?”
成玦从一侧伸出一只手贴上了南门抚的手背,不知是安抚还是制止性地拍了拍。
万如环则被刁钻的问题噎住,有些气急败坏地吼道:“不是,但就应该是这样的。”
南门抚摇了摇头:“如果我真是你的爱人,你应该想想,不要去强迫我做我不喜欢的事。”
万如环似乎气急了,他发出一声哼笑坐了下来:“南门抚,我堂堂四天赋做你的爱人,你还嫌不够吗?逾初日以来,我强迫你做过什么你不喜欢的事?”
南门抚看向万如环:“没有,但武赛有你们俩不就够了吗?”
万如环猛地抓住了南门抚的手臂:“我说不行,你也是要参加单人赛的,听懂了吗?”
南门抚顶着压力和手臂上些许的疼痛,他总觉得自己再违逆万如环的意思恐怕就要挨揍了,于是他换了个说法:“放开我,我会考虑的,我自己出去走走。”
万如环还在生气,手上又用了几分力气。成玦见南门抚眉头猛地皱起来,立刻开了口:“优等生,放开阿抚。他说想要自己想想,你要给他时间。”
万如环斜了一眼成玦,最终哼了一声松开了手,然后转过脸去不再看那两人。
第16章 爱(16)
南门抚得了自由,小声向成玦说了句多谢,而后独自离开了训练场。
他很久都没有这样属于自己的自由时间了,在相对安静的空间里,南门抚细细想了想。可能经过了八个月,自己也确实比原先更信任这两个人了,要是放在以前,说他能和战斗能力超强的四天赋对着吵架,这是怎么也不敢想的。
或许时间的确是藏起了一些东西,因为爱这种情绪根植在万如环的心里,南门抚逐渐认为,万如环是理所当然地去理解他的一切。而他也不再像以往那样担心害怕万如环会实施暴力或是杀掉他,正是因为待在他身边越久,万如环对他的爱会越强烈。
看来情感的滋生也会让人变得放肆起来。南门抚一边想着,一边在自动售货机买了瓶水,然后靠在路边供学生休息的长椅上聊作休息。
“真是少见,你居然一个人坐在路边。”
南门抚抬头看去,顾晚温柔的笑脸映入眼中。不是讨厌的人,这让南门抚感到松了一口气,他与时鹿交好,但与顾晚却绝对算不上亲密。虽然如此,顾晚一向是个细腻且令人舒适的女孩,这并不让南门抚感到排斥。
顾晚也到自动售货机去买了瓶水,然后问道:“介意我坐下来吗?”
南门抚朝她笑了笑:“当然不会。”
顾晚拧开了瓶盖,但她没有喝,只是看向南门抚说道:“你们闹不愉快了,是吗?”
轻柔的嗓音多少让南门抚感到了放松,他呼出一口气点了点头,随后又笑起来说:“你可真敏锐啊。”
“说到敏锐,可比不上你身边那位学长。”顾晚笑了笑,然后说,“时鹿和我吵架之后,经常会找你聊天吧,现在轮到你了。我猜是因为武赛?”
南门抚又点了点头,带着些许好奇的意味问道:“你还能猜到更多吗?”
“没有冒犯的意思,但占卜和魔术天赋都不是擅长战斗的类型,而你看起来也不是很热衷于这个。”顾晚两手撑着椅子,转过头去看南门抚,“我想是万如环和你起了分歧吧。”
“真厉害。”南门抚眨了眨眼感叹道,“你的直觉很像占星学院的天赋。”
“或许你可以把它当成我的天赋之一。”顾晚眨眨眼,神色中带上一丝狡黠,“其实如果你有问题,可以单独多找成玦谈谈,我想他总会给出好的建议。”
南门抚笑起来:“你把万如环说得很没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