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胜舟眸光闪了闪,“我先去问问结果。他还要诛凶手九族呢!我真担心回来他诛我九族!”
唐文慧站在走廊里愁云满面,来回踱着步子。听着他们几个说完,整个心像放在烙铁上烘烤着,牵肠挂肚的总放不下来。
韩辰和老王主任安慰了唐文慧一番,她的心才稍微好受了些。
到了晚间,张医生又带着护士来检查一遍,护士给换了药。江胜舟让其他人都回去了,他和江南在医院陪着。
一晚上还算顺利,王珩中间有几次疼的直哼哼,韩辰夜间叫护士给打了一针杜冷丁。
江南早晨醒来时,王珩还在熟睡。他睡眠很轻,中间醒来很多次,发现王珩没有胡言乱语,体温也不那么烧了。他宽了宽心,似乎见到了曙光。
江南揉了揉惺忪的眼睛,眼睛因为熬夜,又经常流泪,有些红肿。他坐在床边的椅子上,身侧靠着床的一角。江胜舟背靠着墙坐着,上身挺的直直的。瞧这坐姿,不知道的以为他在看守犯人!
“爱妃,给朕唱个《水调》吧?”
床上的人话音刚落,江南脑里的朦胧睡意立马烟消云散,整个人彻底精神了!他利索地起身,第一件事就是看床上的人是否醒了,见王珩仍闭着眼睛,躺在床上一动不动。
他又抬眸望了眼靠墙的江胜舟,江胜舟已经睁开了眼,眼里闪着精光,那眼神就好像这监护室里隐藏了看不见的杀手。
只见床上的人,又催促了一声,“怎么不唱啊!爱妃!朕等着呢!”
江南抿了抿了嘴,嘴唇翕动了半天,都没发出声音。最后终于哼唱出声,唱了一曲《长相思》。
“爱妃啊!你这唱歌水平堪忧!比夜里的猫头鹰叫地还难听呢!”
江胜舟忍不住站了起来,走到床边说:“皇上,您累了,还是休息一会儿吧!”
说完拉着江南出了监护室的门。
“哥,你拉我出来干嘛啊?”
“再不出来。一会儿,让你跳霓裳羽衣舞!”
唐文慧给几人带了包子当早餐,把早餐递给出来的两人。“怎么样了?”
江南答道:“晚上挺好的,就是早上又成唐明皇了!”
第三日,张医生重新作了一番检查,体征平稳,恢复正常,终于转到了VIP豪华间。
当天晚上,王珩终于睁开了眼睛,他使劲抬起自己的胳膊,把手伸到眼前仔细看了看。又认真看了一眼衣服袖子。“嗯,这衣服不是黄色!放心了!”他放下手,视线又在屋内环视了一圈,“嗯,这儿也不是宫里。”
他仔细回想了一下,又整理了一番。他好像做了一个很长的梦,梦里真实的可怕!
他又扫视了一圈病房,病房里没有人。他伸手揉了揉眉心,蹙着眉头。腹部太疼了以至于他忍不住抽了一口凉气。
他的头脑慢慢冷静了下来,没错!他回到了现实。他茫然地望着天花板,一种说不上来的孤独感油然而生,还不如在梦里。
少倾,病房的门开了。江南走到床边,见王珩睁着眼睛,伸手在他面前挥了挥,王珩目不转睛地盯着他看。
江南小心翼翼地问道:“皇…皇上,你醒了?”没等王珩说话,江南便朝套间外喊了一声,“醒了,醒了!人醒了!”
只见病房里一下子挤满了人。唐文慧进来,抹着眼泪说:“终于醒了!吓死阿姨了!”
老王主任接着说道:“皇上!奴才来了!陈玄礼抓到凶手了,正等着皇上您拿主意呢!我这就给您叫张太医!”说完人奔了出去。
韩辰犹如惊弓之鸟,怕醒来又是失望。他步履沉重的凑到床前,倾身,轻声问道:“醒了吗?王珩?能听见吗?”
江南坐在床边的椅子上,拉着王珩的手,哽咽着说:“终于醒了!再不醒,臣妾就追随而去了啊!”
王珩目光在人群里扫了一圈,最后视线停留在江南的脸上,听了江南这句话,他嘴角忍不住抽了一下,腹部的疼痛让他说一句话要用尽全身的力气,整个人像软绵绵的棉花,浑身无力,轻飘飘的。看着眼前的一群人,他心里感叹道:这到底是梦还是现实?还是这帮人都疯了?
他动了动胳膊,伸手拽住了江南的袖子。
“你们都怎么了? ”
江南正哭得忘情,被这一句话打了回来。他愣了一下:“你……你说什么?”
“江南!几天不见,智商下降了?”
王珩伸手拍了拍自己的脑门,腹部的疼痛使他不得不少说话,但他好不容易说出的一句话,对方竟然没听懂。心道:这混球,不仅智商下降,话都听不懂了。
他攒了会儿力气,终于又张了口,“阿姨,江南,你们怎么都来了?”
唐文慧望着脆弱的王珩,忍不住流下眼泪,“出了这么大事,怎么能不来!吓死我们了!前几天你都不认识我们了!”
江南擦了擦眼睛,望着唐文慧,惊喜地说道:“妈,他醒了,你看,认识咱们了!”说完拉着王珩的手放在嘴边亲了两下。
这时,张医生带着护士进来,大家见医生来了,都起身让开了地方。
张医生给王珩做了检查,“不错,恢复挺好的!几天没吃东西,可以吃点流食了。”
他根据病情换了医嘱,又吩咐护士换了新药。原本要低头行叉手礼,又抬眼看着王珩说道:“王珩,皇上?”
王珩脸部肌肉已不知该如何动作,“张哥,谢谢你!”
张医生拍着自己的脑门,“噢!这是真醒了!”
站在张医生后面的老王主任,笑着说:“醒了就好!再不醒,我们担心你要开始诛九族了。”
韩辰悄悄地背过去擦了擦眼泪,接着又转过身走回床边,对着床上的人说:“既然醒了,就好好养伤吧!”
唐文慧也站起身,“饿了吧?我这就回去给你弄点粥带过来!”说罢,一群人都出了门。
江胜舟去了一趟当地的分局,刚回来。
“江南,醒了?”
江南回头看向门口,点点头,脸上抑制不住地兴奋,“醒了,哥!你快过来看看!”
江胜舟走过去,看了江南一眼,“看你这表情,就知道醒了。脸都乐开花了!”又转头注视着王珩,“真醒了?”
“嗯,舟哥,快坐下吧!”
“这是真醒了,不自称朕了!”江胜舟调侃道。
江南盯着王珩,视线舍不得移开。王珩再厚的脸皮,也撑不住了,“不要盯了,脸快被你盯出窟窿了。”
江南起身,弯下腰,“不止看,还要亲呢!”说罢,便把对方的唇堵住了。
江胜舟急忙抬起一只手,捂上眼睛,“槽!又开始辣眼睛了!”说完,拉开门一溜烟地跑了。
作者有话要说: 笑剧场
《电梯里》
江胜舟:皇上醒了吗?
韩辰:醒了。
陌生人1:哆嗦……[下电梯]
江胜舟:张太医来了吗?
韩辰:来了!
陌生人2:害怕……[下电梯]
韩辰:贵妃娘娘还哭呢吗?
江胜舟:嗯!
陌生人3:恐惧……[下电梯]
陌生人4:发抖……[下电梯]
江胜舟:我没抓到刺客会不会被诛九族?
韩辰:十之八九。
陌生人5:恐惧……[下电梯]
陌生人6:恐惧……[下电梯]
陌生人7:恐惧……[下电梯]
陌生人8:恐惧……[下电梯]
陌生人9:恐惧……[下电梯]
第24章 现实
韩辰看着跑出来地江胜舟,诧异地问:“怎么跑出来了?”
江胜舟耸了耸肩膀,摊了摊手,“呃,场面对我这样纯洁的人不合适。”
韩辰听完,脸色黑了几分,想推门进去。江胜舟眼疾手快地攥住了他的手腕,“作为朋友,真心劝你一句,这墙角不好挖,即使你带了金刚石做的镐头也挖不动!”
韩辰想把手腕从江胜舟的手里挣脱出来,却被对方紧紧地扣住,“你放开!”
江胜舟语气强硬地说:“不放,你这人真是冥顽不灵!”
唐文慧回到王珩家做了粥,用保温饭盒装着带来。进门便看见江胜舟和韩辰在病房外面的客厅推搡着,“干嘛呢?这是?”
江胜舟回头见是唐文慧,愣了一下,憋出一句,“大姑,他要挖江南墙角。”
唐文慧被江南的话说得一愣,几秒后,她马上回了神,目光冷冷地瞥了韩辰一眼,朝着江胜舟说:“你给他找个别的墙角挖!”
“听见没?走吧!别在这转悠了,走!走!走!庆祝人能醒来,我请你吃饭!”江胜舟连拉带拽地把人整走了。
唐文慧拿着饭盒进了病房,江南见唐文慧进来,站起身,接过饭盒,放在床头柜上,又和唐文慧两人把王珩扶了起来。
王珩麻药过劲过了,腹部疼得很,浑身使不上力气。即使有两人的帮忙,自己费了不少力气才起来,浑身冒起了虚汗,身子并不敢坐直,只能躺卧着。
江南端着饭盒,边吹边搅拌。唐文慧伸手想接过来,“我来吧!”
“不用,妈,我来吧!您先歇会儿。”
见帮不上,她起身拿着水果出了病房,“我去洗水果!”
江南舀了一勺粥,“珩珩,吃饭了!我妈做的你最爱吃的八宝粥。” 王珩瞅了瞅江南,张开了嘴。
“珩珩,怎么不说话呢?你没醒来的时候,每天左一句朕,右一句朕都快吓死我了!动不动还要诛九族。以前我怎么没发现你这么厉害呢!幸亏不是秦始皇,否则就要一统天下了!”
王珩吃着正香,被江南一席话说得一下子卡住了喉咙。江南赶紧拍了拍后背,又端了杯温水。“好了,好了!不说了!”
王珩喝了口水,脸色平静,“没事,接着说!”
“啊!还听啊!”
“嗯,欣赏下我精彩绝伦的演技……”王珩面色平静如水,只是视线时不时扫在江南的脸上。
江南怔了怔,心说:我家珩珩真是淡定,还真敢听。他手里没停,还在接着喂,“来,珩宝宝!”
“那天,你一嗓子朕还没驾崩呢!我就被吓懵了,眼泪都吓回去了。不过还好,你还记得我是你爱妃呢!起码没认成韩辰!”说完,江南坐在床边美滋滋地笑,那样子要多傻有多傻。
王珩顾不上江南的傻了,用手抚了抚额头,他脑里仔细地回想了一圈,又从头整理一下思绪,感觉这次人丢大发了,关键梦里的话也确实说出去了,究根结底梦和现实混淆在一起了!
多年形象,毁于一旦,他揉了下太阳穴,感觉额头上的神经一跳一跳的,乱跳的神经在脑子里编织出一张杂乱无章的网。
不知何时江南的喂饭动作停了,他饥肠辘辘的饿了好几天,眼前人还傻笑不停,“别傻笑了,快点喂,粥都快凉了!”
“我喂你,还嫌事多!梦里当皇上当惯了吧!”
“算是吧!不好好喂,把你打入冷宫!”
江南又喂了王珩一口粥,嘴角忍不住弯起来,“我的珩珩,看来要好了,知道顶嘴了!来!多吃点!”
“你这昏迷演绎了一场历史大戏。老王主任成了高力士,我哥成了陈玄礼。我成了杨贵妃,对了!你还让我少吃荔枝,还说我唱的歌比猫头鹰叫还难听,脸比你靴底还粗。我还没找你算账呢!你说怎么办吧?”
听江南数落完自己,王珩忍不住咳嗽了一下,摆了摆手,表示不吃了。江南把饭盒收回,放在床头柜上。他又坐回床边,握了握王珩的手,“要躺下来吗?”
“不了,先卧一会儿,躺着太累了。”
这时,病房的门被推开,唐文慧端着切好的水果进来。王珩匆忙抽回了被对方紧握的手。江南怔了怔,站起身,接过唐文慧手里的果盘,端到他面前,王珩拿着牙签扎了一块芒果。
“阿姨,江南,一起吃吧!这么多吃不完可惜了。
“阿姨不吃了!你们两个吃吧!”
江南吃了一块哈密瓜,最后把盘子放在桌上。都闲下来,病房内的气氛骤然变得尴尬起来。
唐文慧几次想开口,话到嘴边又咽了回去。唐文慧觉得她现在比自刎乌江的项羽还难,她做了半天思想建设,终于鼓起勇气,又张开了嘴,“小珩啊!”
不巧的是病房的门被敲响了,唐文慧如泄了气的气球,心里说不上的难受。她板着脸去开门,韩辰被唐文慧的一脸严肃吓了一跳,他对唐文慧的印象并不好,在他眼里,唐文慧虽然气质不错,但是却少了很多人情味。
韩辰脸上的尴尬转瞬即逝,走进病房,“阿姨,江南,医院的同事们要来看看王珩。”
唐文慧脸上微微带了些笑容,“让大家快进来吧!辛苦大家了!尤其韩辰,对我们家小珩这么照顾,非常感激!”
韩辰不置可否,转身去叫外面的同事进来。唐文慧看见人多,开口道:“你们大家聊着,我去看看医生”。
林芝在门口招了招手,直接奔到床边,“王医生!我们几天前就要来看你,韩院长拦着死活不让。对了,还得给你行个礼!”
只见林芝弯腰行了个叉手礼,“臣望皇上龙体早日安康!”
后面小张也跟着凑热闹,“皇上,臣来晚了!请恕罪!”
王珩卧在床上,内心忍不住抽了又抽,此刻他想找个地缝钻进去,但脸上仍然硬撑着斯文有礼的面皮,丝毫未露出破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