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人听见车门声,急忙松开了对方。江南按下车窗,探出头来,“上来吧!哥!”
江胜舟无奈地把东西扔在后座上,人也跟着上了车,眸光上下打量了下江南,开着玩笑,“江南,你身上不疼了?”
闻言,江南脸色微红,顿时觉得尴尬起来,说话开始结巴,“那个……嘴又不疼。”
王珩握着方向盘,眼睛凝神注视着马路前方,听江南这么说,他恨不得找个地洞钻进去。
江胜舟闻言,感觉大脑瞬间宕机几秒,最后对十分佩服地对江南竖起了大拇指。
“早晚我也要死于心脏猝死,被你俩吓的 !”江胜舟歪在后座上慨叹道。
王珩先把作品送到店里装裱,上车后便朝网球馆驶去。网球馆在图书馆附近,都在二环以内,开车不到半小时。
三人一起走进网球馆时,李贺已经在门口等候半天。李贺和江胜舟同年,个头比王珩矮,人长得有些黑,面相长得也沧桑了些,上身穿一件白色运动短袖,下身黑色运动裤。见江胜舟进来连忙过来打招呼,“舟哥、江南你们来了!这位是?”
“这是王珩,他就是我和你说的你父亲的主刀。”江胜舟向李贺介绍,又转头对王珩说,“这是李贺。”
李贺视线移到王珩身上,热情地说:“原来是王医生,家父的病多亏王医生,我姐姐上次回来屡次提起,真是百闻不如一见。王医生不仅医术厉害,长得也一表人才!”
王珩露着职业性的微笑,优雅从容,“过奖,都是医者本心,应该做的。恢复差不多,建议再去做个复查更好。”
“好的,谢谢对家父的关照!”
“走吧!给你们留好场地了!”说罢,李贺招呼大家往场馆里面走。
江胜舟和王珩两人在更衣间换了网球服,江南则提前去场地找了把椅子直接瘫下了,李贺见江南像没骨头似的瘫在椅子上,好奇地问:“你这是怎么了?”
“累了,没睡好!”江南随口答道。
两人又聊了会儿关于球馆的事儿,只见另外两人换完衣服回来。江胜舟穿了一套黑色的短袖短裤,王珩则是一身白色带红边的短袖短裤。
李贺多望了王珩几眼,对方很高很白,后背挺直,窄肩窄腰,胳膊上带着肌肉线条,一看也是经常锻炼的主,尤其人长得眉眼精致,眼睛很大,场馆里已不时有人往这边观看。
江南从兜里拿出两个球拍来,递给两人。王珩接过球拍,紧接着把眼镜摘了,又摘了手表,没有桌子可放置,摘完一股脑都扔在江南怀里。
他又扫了一眼全身,身上没有妨碍运动的东西,便和江胜舟往球场里面走去。
“看见没,惯得上天了。把东西往这里一扔,人就跑了。”江南看着怀里的东西,一样一样又收了起来。
李贺笑了笑,“你手里那块手表不错。”
“这个啊!不知道什么牌子,全是字母,他说这个表低调,所以他买了一对儿。”江南望着和自己手腕上一模一样的手表。
李贺听罢,差点一口吐沫没咽下去。“我说江南,这表也不低调啊!十几万呢!就是这个牌子咱们这边带的不多。”
“这是又败家了啊!”江南喃喃道,心里琢磨着,“怪不得局长脸色还绿呢。”
两人在这边聊着天儿,就听球场那边传来一阵一阵地欢呼声。
王珩和江胜舟在球场上你来我往,杀了无数回合。两人打地都不错,不一会儿,周围慢慢开始聚集了一群人,更有甚者,还有见王珩长得帅来凑热闹的。
江胜舟打球还从来没被这么多人围观过。这和他平时出现场区别太大了,那些围观群众是看事儿的,此时这些围观群众是来看人的,脸皮再厚,也挡不住人一直盯着看。他心里开始有点惴惴不安,看向对面的王珩时,只见对方打得仍然游刃有余,似乎围观的人根本不是来看他似的。
过了一个多小时,江胜舟回来了,“你怎么回来了?把我家珩珩自己扔那儿了?”江南问。
“回来歇会儿。别你家珩珩了,你家珩珩已经不需要我了,蛟龙入海管不了了!”
江胜舟找了把椅子坐下来,拿毛巾擦着汗,一边用手指着场地说:“看见没,对战一圈,现在跟一个大哥杠上了,两人正打得热火朝天呢!周围都是你家珩珩的粉丝。”
李贺给江胜舟递过一瓶水,视线往江胜舟手指的方向看了看,见是一位经常来网球馆打球的老熟人,说:“那个人常来打,球技不错!王医生挺厉害!能和这个人打平手!”
“王医生啥都厉害!喝酒也厉害。”江胜舟说完忍不住笑了起来,还阴恻恻地瞅了江南一眼。
江南狠狠瞪了他一眼,“滚!再让他喝酒,我跟你没完!”
李贺不解其意,纳闷道:“王医生很能喝吗?”
“不能喝,三杯倒!”江南说。
李贺笑着点头,“我看着也不像能喝的人。”
又过了半个多小时,王珩拿着球拍走过来,江南拧开一瓶矿泉水递过去。他接过水瓶喝了几口,喝完又递给江南,手里接过江南递的毛巾擦了擦汗。
“赢了?”江胜舟问。
“嗯。”王珩说。
“大哥没找你报仇?”江胜舟追问。
王珩坐在椅子上,有些微喘,刚运动完,身上还呼呼冒着热气,两手放松地放在腿上,“说了!我说没空!”
江胜舟笑了,“你这是拉完仇恨走了啊!”
“想不走,没办法啊!”王珩说。
歇了片刻,汗消得差不多,他站起身来朝江胜舟说:“再去打一会儿,舟哥你去不去了?”
李贺见自告奋勇起了身,“王医生,我陪你打会儿!”
“成!”说完两人走向了球场。
江胜舟望了望江南,“还累啊?”
“嗯,想睡觉!”江南有气无力地说。
“你这体力不如王珩一半儿啊!”江胜舟喝了口水,往场内望了一眼。
“滚!我主要是被他吓得。”江南说。
江胜舟无奈地摇了摇头,“真同情你!”
“没办法!自己养大的媳妇,怎么也得受着!”江南靠在椅子上,半眯着眼睛说。
江胜舟手里摆弄着矿泉瓶,偶尔中间往球场看看,王珩正在发球,场边观看的人不少。听见江南的话,琢磨出不对来,“你说什么?自己养大的媳妇?什么意思?”
担心他哥追根究底,江南及时结束了话题,“没什么,就是感叹一下!”听见球场欢呼声,江南索性睁开眼睛看向球场方向。王珩身材很好,球打得很帅气,他的目光紧紧地追随着对方,毕竟自己能看见对方打球的机会太少了。
他像一颗高爽的葵花追逐着天上的太阳,对着和暖的阳光展露自己的花瓣,每一瓣上都带着自己的温暖情意。
“你打地真不错!刚进来时候,以为你不太会打呢!”两人打完,李贺站在球场边上抬眸望着王珩。
“你打得比我强多了,我这很久不打了!”王珩说。
“以后再回来,就来这打球!你们来都不收钱,随便玩!”李贺说。
“谢谢!咱们回去吧!”王珩说。
“你如果经常来,我觉得我这生意能更火一些!”李贺见周围过来观看的人多,笑着说道。
王珩淡然一笑,“经常是不可能了!”
见两人要走,有几个胆大的女孩子过来要联系方式。王珩只招了招手,头也不回地继续往前走。
“舟哥,要一起换衣服去吗?”王珩走到江胜舟跟前说。
“李贺,你也换吧!咱们一起出去吃饭!”江胜舟说。
“好!”三人拿着更换的衣服去冲澡。江南则在座位上收拾了一下东西,在原地等着。三人没过多久,便一起回来。
王珩接过江南递过来的眼镜,又带上手表。“东西给我吧!”
“不用,两个球拍还是能拿的!”江南对他笑了一下。
“以为你残了呢!想多心疼你一下。”王珩悄声对他说。
江南撇了撇嘴,低声说:“要是心疼下次就轻点。”
“那你下次得好好求我!”说完,坏笑一声,出了网球馆的门,他拿着钥匙按亮了车灯,坐上了驾驶位。
江南帮忙把东西放进后备箱,又转到前侧上了副驾。江胜舟和李贺随即在后面上了车。“走吧!”江南对王珩说。
王珩看了眼后视镜,又往前望了望,轻踩油门,车子稳稳地开了出去。“这不像你开车风格!没直接蹿出去!”江南好奇王珩也能开这么稳当的车。
王珩在等红灯的间隙,斜睨他一眼,用只有江南能听见的声音说道:“你对一个开车老手这么说话好像不合适!”
江南见王珩瞟过来的眼神,气势立马矮了下去,“我错了……”
“哪里错了?”王珩不依不饶地逗他。
“不应该一叶障目,有眼不识泰山……”江南说。
“嗯!总结挺好!”
“对了,舟哥我们去哪里?”王珩问。
江胜舟见前面两人说着悄悄话,丝毫没有搭理他的意思,“我还以为你把我忘了呢?”
“忘了谁也不能忘舟哥!”王珩往后视镜看了一眼。
“去老江南春,高尔夫球场那边。这名字好不好?王珩!”江胜舟说。
又坏笑一声,“你忘了江南吧!怎么样?”
王珩眼睛紧盯着马路前方,耳朵也没闲着,听见江胜舟在后面调侃,笑了一声说:“这容易,再给我两杯53度的飞天!”
“哥,把你那乌鸦嘴给我闭上!”江南回头威胁。
李贺看着热闹,他和江胜舟很熟,从小在一个大院里长大,虽然高中不在一个学校,但寒暑假总混在一起,江南也常来,后来不知道怎么了,来的次数少了。只知道那时候听江胜舟说他弟天天给人当伴读呢。
他转头悄声问:“舟哥,这是你说的当年你弟给当伴读的那个人吗?”
江胜舟闻言抬头,“你还记得这事呢!”
“怎么不记得!你当年老大怨气了!”李贺说。
江南听见了,“别提了,我跟我哥出去玩,十次有八次回家挨揍的。跟珩珩出去玩就不一样了,十次有八次表扬的,换你,你也不跟我哥出去!这可不怨我!”
“怪不得!”李贺不由得笑了笑。
“明明是你见色忘哥!”江胜舟不赞同地反驳。
江南也不怕他哥揭他老底,厚着脸皮得意地说:“你就说我的眼光厉害不厉害吧!”
江胜舟心里是挺佩服他弟这看人眼光的,重要的是能拐到家更厉害,他心里叹了口气,“你要这么说我无话可说。”
几人胡侃了一会儿,不久便到了酒店门口。
“到了!”王珩把车利索地停在门口,让几人先下去,自己开着车跟着门童手势开向指定的停车位。
江南春是古典中式装修,大厅和门廊布置的古色古香。四人被服务员直接领进了指定包厢,包厢里天花板上的水晶吊灯折射着七彩光晕,实木色圆桌闪闪发亮,杏色的皮革单人沙发座椅摆放的整整齐齐。
人不多,四人随便坐了,江南让王珩挨着江胜舟坐,自己则挨着王珩坐下,李贺坐在江胜舟另外一侧。
江胜舟对这家店很熟悉,因为老板曾是个转业兵,偶然一次机会认识的。江胜舟交代服务员几句,便坐了下来。
另外一名服务员拿来酒和果汁。
江南眼疾手快,直接把果汁拿过来放到王珩眼前。江胜舟看江南的动作,笑了笑。
王珩瞅着这么大一瓶鲜榨,果汁他有些喝腻了,光看着头就有点儿疼。“能来点红酒么?香槟也行。”
江南一本正经地告诫说:“啥都不行!你今天滴酒不能沾!只能负责吃。”
屋子有些热,王珩把外套脱掉,递给江南,穿着里面的驼色缎面衬衫,领口处微微敞开,依稀能看见里面的白玉镶金平安扣,袖口处金色袖扣闪闪发亮,配合手腕处的玫瑰金腕表,整个人看着又贵气又精神。
江南瞅了瞅王珩,有些欲言又止,王珩见状悄声问,“怎么了?”
“感觉你有点招摇……”江南凑近他耳边说。
“哪里招摇了?”王珩侧过头低声问。
“从头发丝到脚后跟都招摇。”说完江南抿了抿嘴唇。
“招摇也没用啊!都躺你床上了!”王珩眼角露着笑意悄声对江南说。
闻言,江南脸色微红,没有作声,只能心下腹诽一番,“珩珩就是个大流氓!”
江胜舟见二人又偷偷说悄悄话,坏笑一声,“你俩说什么悄悄话呢?江南脸都红了,让我们听一听!”
王珩知道江胜舟没事总想从他俩这里找点乐子,“这怎么能让他得逞!”,心思一转,信口开河说道:“我俩商量下次再见陈玄礼的时候一定赏赐他十个八个的婢女。”
李贺压根没听懂这双方打着什么哑谜。
王珩猝不及防地扔出这么个答案,江南蓦地被口水呛了一下,咳嗽了起来。江胜舟则酒倒一半,手一抖,倒杯子外了。
“我咋不信这是你俩刚才说的呢!王珩你就拿我寻开心是吧!”江胜舟把酒瓶子往桌上“啪”地一放。
“谁让你问来着 !”江南幸灾乐祸地说。
此时,菜依次上来了。“来,都自己人,也不先喝酒了。先吃吧!打一下午球都饿了!”说完先动了筷子。
“他家三文鱼不错。尝尝!”江胜舟对旁边的王珩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