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方认为这就是个文雅小青年,没想到对方还会点儿功夫,而且王珩这一脚踢地又快又狠。
凶犯猝不及防被来了一脚,瞬间踢懵了,倒在地上,半天才从地上爬起来。
王珩趁对方未来得及反应之际,刹那间又挥手上去补了一拳,结结实实地打在了对方的脸上。他仿佛听见牙齿碎裂的声响,甚至能想象到对方嘴角流出的红色液体。
他猜测对方保守掉了两颗牙。凶犯没想到对方这么狠,动了怒气,伸手在怀里摸了半天,摸出一样东西来,上面闪着银色的寒光。
王珩见对方亮出了凶器,眸光也开始变得阴冷,知道自己这是碰见真凶犯了。此刻,他心里又暗自骂了一句。对方掏出刀子,立刻向他扑来。王珩庆幸这人没练过什么一招半式,只是好勇斗狠。
他见对方向自己直扑过来,侧身往后一躲,出其不意攻其不备的换了攻击套路,腾空飞起左脚踢在了对方握刀的手腕上。
对方的刀没等派上用场,便飞了出去,一个完美的弧线落入了人行道旁边的灌木丛里。
凶犯见没了刀,开始毫无章法的乱扑。
趁对方还没扑来的间隙,王珩往闪电那边瞄了一眼,闪电业已把黑衣男扑倒在地,一直在纠缠,死咬着人没放嘴。
两边都陷入了焦灼状态,他有些着急,这么打不下去不是办法。他一边心里想着对策,一边整个人仍摆着战斗姿势,目光狠盯着对面的人。
江南在家已经起了床,见王珩还没回来,拿手机给对方打了一个电话,结果铃声在卧室里响起,他才知道对方忘了拿手机。
他看了看表,“珩珩回来的时间有点儿晚!”他心下琢磨,“早饭都做完了,人还没回。”
他转身去了隔壁卧室,把他哥叫了起来,“起来,珩珩还没回来,跟我下楼看看。”
“他干嘛去了?”江胜舟哼哼着赖在床上。
“遛狗去了!时间有点长,还没回来,手机也没带,我有点担心。”江南说。
江胜舟觉得他弟咸吃萝卜淡操心,“遛狗能出什么事?闪电自己就能挡好几个人!”
两人正说着,江盈盈电话就过来了,江南直接按了接听,接完他马上挂了电话,“哥出事了!快!”
电话他也听见了,他姐的声音带着哭腔都快喊破喉咙了。
江南在卧室翻出两副手铐来,又在衣帽间拿了根警棍出去。江胜舟见他弟家伙事挺全,愣了两秒,不过转瞬他也快速的穿好衣服,两人一分钟没敢耽搁,便直接冲下了楼。
事发地点不远,出了小区,沿着绿化带往公园方向走,便能看见。江盈盈和杜渐微吃完早餐过来找他们三人,便在路口碰见了这惊人一幕。
她坐在车里,吓得浑身战栗没敢下车,眼泪如奔流的小溪,止都止不住。杜渐微自发下了车,但是帮不上忙。见王珩占着上风,他没敢贸然出手,而且他不会什么招式,上去反而帮倒忙。
江南跑到路口一看,吓了一大跳。他直接把其中一个手铐扔给了江胜舟,他哥一手接过江南扔过来的手铐,直奔闪电扑倒的人而去,三下五除二一个擒拿手用手铐把凶犯铐住了。
江南从后面把王珩拉了出来,自己冲了上去,抬起一脚踹在了凶犯胸前,紧接着用手铐铐住一只手腕,接着又铐住了另一只手,动作干净利落,完事之后,立即掏出手机给马海波打了电话。
江胜舟把另外一人带了过来,盯着两人把手放在头顶蹲在街边,不许擅动。
此刻,江南如即将喷发的苏维埃火山快压不住心里的怒气,但是他不能发火。王珩脸色苍白,胸口一动一动的,喘着粗气。江南从兜里拿出纸巾擦了擦王珩头上的汗,估计吓坏了。又拽着王珩的胳膊,仔细地检查了一番,“还好,没有受伤。”
“珩珩你犯错了。”
见人抓到了,江盈盈下了车,哭得像泪人似的,大步奔到王珩面前,泣不成声。王珩见状说:“盈盈姐,我没事!”
他转头又朝闪电喊了一声,闪电颠颠地跑了回来。他上前牵住了闪电的绳子,拍了拍闪电的脑门,闪电感觉自己立了一个大功,在王珩身边绕了数圈。
杜渐微走到王珩面前,也跟着安慰,“没事就好!”
马海波正在外面,听说了情况直接开车过来。而秦岭在单位值班,直接叫了三人开着警车一路狂飙,直接到了老大家小区路口。
眼前状况让下车的几位警员一愣。马海波和秦岭也愣了,“真行!大过年的一下抓俩!”
江南见马海波带了人来,直接让他们把人押上了警车。马海波向王珩了解了一下情况,又派人到灌木丛里把凶器找到,才收队。江胜舟直接上了马海波的车,顺带着把嫌犯押回去。
王珩还要跟着到队里做笔录,江南回小区又开出了自己的车,王珩拽着闪电跟着上了车。他没有上副驾位,直接和闪电坐在了后面,其实也不能算坐,是直接倒卧在了后座上,闪电被挤到了一边。
见状,江南开始心疼,他后悔抓住嫌犯的时候,没及时给对方一个拥抱。此时心里怒气已经消去了大半,“珩珩?”
没等说完,王珩便不客气地打断了他,“还要说我犯错之类的话,就不要说了!”语调冰冷带着不耐烦,这让江南心里陡然吃了一惊。
他从后视镜里瞅了一眼,对方仍卧着没动,带着皮手套的手挡着脸,看不见表情。
到了刑警大队,王珩进里面做完笔录出来,在一楼办公区休息了一会儿。秦岭押人路过的时候,朝他竖了个大拇指,“王哥,你一拳打掉嫌犯三颗牙!”王珩只笑了笑算是回应。
江南则在办公室和马海波交代了一番才出来。然后把闪电交给了马海波,闪电起初还不愿意,拼命往王珩身后躲。
王珩见状弯腰,摸了摸它的脑门,“走吧!过几天我就要走了,不能照顾你。不过我们算是战友了,以后我经常来看你!”
闪电“哼哼”了几声,垂头丧气地趴在地上,算是答应了。
说完,两人和马海波打了招呼出了警队的门。
江胜舟也从审讯室出来,和两人一起出了门。
三人上了车,江胜舟便觉察出两人间气氛的异常,车里的空气分子瞬间凝住了,前面两人之间的气氛降到了冰点。
江南在前面开着车,阴着脸一句话未说。王珩的脸也阴沉的可怕,闭着眼睛靠在椅背上,一言不发。
两人之间更像是暴风雨来临前的一瞬,只要一个闪电,一个电石光火就会一触即发。江南是苏维埃火山,王珩则是即将来袭的飓风想席卷一切。
江胜舟开始惴惴不安,他从未见过两人之间的关系如此紧张过。他试探开口,“王珩,没事吧!回去哥和你喝几杯压压惊。”
王珩只应了一声没说话。
他又马上转移话题,试图缓解车内的紧张气氛,“对了,我还没找你算账呢!凌晨四点多找我上早朝,这事怎么整?”
对方这么说,王珩混乱的大脑愣了一下,他立刻睁了眼,回头瞅了瞅江胜舟,用手指了指自己,一脸疑问。
“对,不用怀疑就是你!”江胜舟点了点头,“不信你问江南?”
闻言,王珩没说话,回过头又靠在了椅背上,眼睛茫然盯着车前方的灯岗。他摘了手上的皮手套,伸手揉了揉眉心,他还没从刚才追罪犯的状态里缓过来。惊惧带来的后怕,还有身体上的疲劳带来的浑身无力,此时自己又饿又困,他想马上回去休息,一句话也不想说,更不要提动脑筋了。
江胜舟见王珩没吭声,便不再言语,知道此时不是说话的良机。他弟的脸色仍然没有好转,还好很快到了小区门口,车开进了车库,三人下了车。
电梯里只有三人,寂静的可怕,只能听见电梯轿厢沿着钢丝绳往上行走的机械声响,江胜舟快受不了这种冷凝的气氛,他从来不知道两人真正生起气来这么可怕,犹如黑夜即将吞没天边的红霞,撕碎黄昏的帷幕。
江南此刻心绪凌乱,犹如剪碎的纸屑,虚空一掷,便成了一片纷飞的碎雪花。
三人进门的时候,江盈盈做好了午饭,见几人回来,便连忙招呼,“先过来吃饭,其他事情吃完再说!”
三人脱完外套洗了手回到餐桌时,江盈盈也发现了不同往常的诡异气氛,同时他也瞧见了江胜舟递给她的眼色。
于是几人吃了一场无声无息的午餐,除了咀嚼声和碗碟的碰撞声再无其他声响。
王珩没吃多少,率先放下了筷子,说了声,“我吃完了,你们慢用。”便头也不回的上了楼。
江南垂眼看了下对方的空碗,知道王珩没吃多少,菜没动几口,大多时候在吃米饭。自己彻底把某人惹生气了,他千不该万不该在某人仍然处在恐惧中的时候站出来指责他,即使那是他对王珩的担忧和关心。
自己习惯了抓嫌犯的惊心动魄,王珩却是第一次见,何况凶犯还动了刀,没受伤已经是万幸。
见王珩上了楼,江胜舟才敢打开憋了半天的话匣子。“怎么了?江南!”
“生气了!”江南也放下筷子,顿时没了吃饭的心情。
“为什么?”江胜舟不太理解。
“我一着急,说错话了!”
“你说什么了?他能这么生气?”
“以为是他主动抓人的,所以就指责了一句。”江南低头说道。他两手手指交叉,来回摩挲着,想通过这单一的动作来缓解焦躁的情绪。
江盈盈和杜渐微两人都没作声,静默地坐着听哥俩在讲事件经过。
“你是猪脑子吧!即使是他主动,你也不该这种时候指责,估计早吓坏了!又不是一个罪犯!是两人!两人!其中一个还带刀,幸亏他会几招,脑子也反应快,否则早吃大亏了。”江胜舟恨铁不成钢,“其中一个被打成那样,说明两人打半天了,姐要不来,咱们一时半会儿还不能出门。”
“是,做笔录时候,我听见了。”江南两只手的手指仍摩挲着,“当时太着急,错怪他了。”
“别想了,进去哄哄吧!”
“嗯,我去看看。”
江南起身,上了楼。轻轻推开卧室的门,卧室里漆黑一片。他踏入黑暗,悄悄地走近床边,便闻到了对方身上的沐浴露味道。
王珩已经洗完澡,换了睡衣睡着了。蜷着身子,背对着门,江南把被子往上拉了拉。
他没敢坐在床上,怕吵醒对方。直接盘腿坐在了地毯上,后背抵着床边,表情木然,没有说话。
他这样在黑暗里静坐了许久,仔细听,还能听到黑暗里低声啜泣的声音,像森林的风声穿过大提琴,发出的低沉而又沉重的幽咽。
王珩起初睡得很沉,后来便做起了梦。梦里他仍在使劲追赶着罪犯,转眼又进入了一片森林,风里夹杂着哭声,哭声时断时续,以至于这哭声把他从睡梦里拽回了现实。
他睁开眼,卧室里仍然漆黑一片,厚重的窗帘透不进一丝光亮,把光遮住,谁也分不请外面是白昼还是黑夜。 他并未起身,也没有动,黑暗里他茫然望了一会儿,墙壁纸上模糊的花朵图案,墙角模糊的五斗柜轮廓……
他突然发了声,打破了卧室里的岑寂,打断了对方的抽噎,仿佛有一只无形的手拉开了卧室厚重的窗帘。
光踏着轻盈的脚步走了进来。
作者有话要说: 笑剧场
周星远:王珩,听说你抢了江南的饭碗。
王珩:没有,我直接把锅端走了。
江南:……
江胜舟:……
今天更两章,明天休息。
第78章 两人的对峙
“别哭了,我没怪你!”黑暗里,他突然张了口,但身子没有动,仍然背对着江南。
王珩的突然发声,吓了江南一大跳,“珩珩!你醒了!”江南的心开始揪起来,疼得像按荆棘刺上一样。他抑制着声音里的战栗,“当时是我太着急了!错怪你了。”
“你出去吧!我再睡一会儿。”王珩的脸隐匿在黑暗里看不清表情。
“好,晚饭我叫你!”江南出了卧室的门,心甘情愿地让痛苦蚕食着他的心。
江胜舟见人这么久才出来,“怎么样了?”等他抬眸再仔细看,他弟眼眶都红了。
江南一屁股坐沙发上,“说不怪我,但让我出来了。” 此时,他的心是慈恩寺塔檐上悬挂的风铃,叮咛叮咛,此起彼落,始终敲扣着一个人的名字。
他一把抓住江胜舟的手,“哥,我怕!我觉得我要抓不住他了?”
“你们不是做监护公证了吗?”江胜舟回握,他弟的手指冰凉,轻微颤抖着。
“是!可是没有什么是固定不变的。”江南坐在沙发上,头低垂在两腿之间。
“江南,王珩不是那种人,你不用担心!”江盈盈在一旁忍不住安慰道。
杜渐微也上前拍了拍江南的肩膀,“是啊!可能被吓到了,需要缓一缓,别担心!”
“胜舟,我们先回去吧!两人没准一会儿就好了。”江盈盈说。
“嗯,我们先回了,江南!”
三人出了门,客厅里顿时寂静下来。
阳台上的栀子花已经开始有了花苞,室内的温暖使它忘记了冬季,仍然努力的想开出最美丽的花朵。
江南在沙发上坐下来,没敢再接近楼上卧室的门,他打开电视,关了音量,近百个电视节目轮番换了一遍,没找到自己想看的,最后他把频道停在新闻上,仿佛新闻这种毫无感情起伏的播报才能让他心情平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