车不车的无所谓,主要是他想先把瓜吃完!
夏札却像被戳中了笑点,突然摇头轻笑了一下。
见他被逗乐,沈衮看他:“怎么了?”
“没什么,”夏札说,“只是突然想到了老赵的二手车。”
或许这就叫“旱的旱死,涝的涝死”。
每个人的生活条件和价值观各不相同,既然郑梁自己都不放在心上,那么其他人也不好继续劝。晴姨虽然还是不认可,但见郑梁心意已决,也就没有再催他回去。
车的话题过去,郑梁又回归刚刚“见义勇为”的话题,向夏札寻求夸奖:“大师,你看我做的可以吗?”
夏札给了他一个认同的眼神。
这时,晴姨掏出钥匙,走到一户门前,将门打开,对沈衮和夏札说:“这里就是我家,要麻烦你们了。”
好奇的郑梁垫着脚往里瞅,想看又不敢看。
夏札和沈衮对视一眼,说:“那就叨扰了。”
说完,便准备走进屋内。
然而谁也没料到,刘凯国却先夏札一步跨进了屋里。他进屋后,就把玄关的灯打开,然后边头也不回地往客厅走边说:“没什么叨扰不叨扰的,你们进来就好,有什么不清楚的,就尽管说,我给你们去倒杯水。”
晴姨皱眉:“孩子他爸你……”
她一时间想不通,丈夫为什么突然变得这么失礼?
不说现在情况特殊,本来就应该让天师先查看下家里的情况,就算是平常来了客人,他们都是让客人先进屋的,这是他们为人处事的礼节。
难不成是丈夫不相信玄乎的事?仔细想想,自己以前总去附近阿婆家烧拜的时候,丈夫态度就事不认同也不反驳的……可既然如此,他又为什么会为自己去求吊坠?
一时间,晴姨心底思索良多。
夏札和沈衮却不觉得被冒犯,沈衮甚至说了一声:“我只喝热水。”
刘凯国脚步一顿,回头笑了笑,维持着周到:“没问题,家里饮水机一直开着,我去给您倒一杯,其他人呢?”
他虽然如此问着,语气却有点催促,好像在催别人赶快作出决定,他好离开。
晴姨神情越来越严肃。
夏札回答:“我也一样。”
其实他什么都不能喝。
郑梁想了想:“我想喝可乐。”
吃瓜当然要配合快乐水!
陈明行:“我……”
沈衮扫他一眼:“有你什么事。”
陈明行:“……”
对于陈明行被怼,郑梁乐见其成,笑的及其得意嚣张,朝着他连连发问说:“是啊,有你什么事?能不能有点自知之明,你是来做客的吗?这是你认错的态度吗?态度给我端正点!”
郑梁狐假虎威的架子虽然很欠打,可陈明行现在打也打不赢说也说不过,干脆彻底沉默,只在心里想着:有什么了不起的,他是做错了,可不也被在努力弥补错误吗?大不了走之前送这对夫妻点东西作为补偿不就好了,他手里的东西,很多人排着队想找他买还买不到呢。
晴姨家的房子一百多平,三室两厅两卫,比上不足比下有余。
刘凯国很快就端来了一次性纸杯盛着的热水,放在茶几上后,又去冰箱里拿了可乐,说道:“招待不周。”
过程中似乎没有任何异样。
沈衮端着热水,环顾四周,也不多转,只沿着客厅、餐厅走了一圈,然后说道:“装修有点意思。”
看起来是很寻常的家装,偏向简约一些的风格,细节处又结合了华夏的特色,有些诸如红木、瓷器、雕刻的元素。
晴姨闻言,解释说:“我们新家主要是我丈夫和设计师沟通装修风格,我和女儿偶尔提点意见。”
夏札也在观察屋内家具和摆件,随口问说:“当时考虑过风水什么吗?”
“考虑过,比如镜子避免直对着门什么的。”晴姨说,“虽然我们也不是这方面专家,但是大的避讳都有刻意避开。”
刘国凯点头:“对,没错,是这样。”
丈夫附和过自己后,晴姨皱眉问说:“有什么问题吗?”
夏札缓缓说道:“我们其实可以简单把风水理解为人居住环境的舒适度,舒适度不够,就会令人感到不适。”
这个郑梁也有所耳闻,他们这种家庭,一旦有了钱财,就会不自觉在乎这个。
从科学的角度来看待“风水”的话,它是遵循美学的,许多风水上不好的建筑方式,大多有着审美、宜居上的缺陷。居住在风水不好的环境里面,久而久之,会增加居住人的压抑感,让人产生反面情绪。
夏札继续说:“很明显,这个房间的物件摆放并不和谐,在细微处破坏了整体的协调性。”
具体哪几个物品是关键,还要看看其他房间的情况。
这时,陈明行插嘴道:“从我们天师的角度来看,摆放的装饰品形成了‘阵’,使得房间里滋生了让人不适的灵气磁场。”
他说完后,在场所有人的目光都转向了他。
“干嘛都看我,我说的不对吗?”陈明行撇过头咕哝道,“不要以为我是在场最弱的。”
“不,我们没有这样以为。”沈衮冷漠否认,“毕竟没有最弱,只有更弱。”
陈明行:“……”
好气,但是打不过。
陈明行狐疑:“难道我真的说错了?”
夏札说:“是对的。”
夏札的肯定让陈明行重拾了信心,心情逐渐变好,于是他对夏札夸赞道:“你还挺厉害的。”
陈明行这么说,夏札便也看着他,语气真挚地回说:“客气了,你也是。”
尽管陈明行到现在都没有发现自己并非人类这个事实。
在陈明行看来,夏札对自己“不吝夸奖”是承认了他的实力,这使他更认真地观察起了现场,势要比沈衮和夏札他们先找到蛛丝马迹——他倒要看看,那个被抓走的罗耀之前到底在利用他实现什么目的。
另一边,沈衮却默不作声地观察了夏札好一会儿
怎么连说“客气了”这种商业互吹的话,也这么公事公办的可爱。
这样不行的。
要被坏人偷走的。
第81章 捌壹
一百多平米的房间,两间卫生间都是公共的,没有归入到某一个卧室之中。
格局与面积说大不大说小不小,若是参观起来,不过几分钟就能逛完。但如果要仔细排查,找出有异常的物品,对于陈明行来说,颇有难度。
在前五分钟,几人第一轮参观过房间后,沈衮和夏札便相视点头,露出胸有成竹的表情。
而还没有头绪的陈明行见状,还以为他们是在唬自己,怎么可能就这么潦草地看看房间,就能找到结症所在。要真是这样,让他家里面那些动辄就得兴师动众、开坛做法的叔伯爷爷辈的人,还怎么在这行当上混?
陈明行满面狐疑地打量沈衮和夏札。
片刻后,他惊异地发现,两人心中有数的样子,根本不像骗人。
沈夏二人自然也发现了陈明行的视线,等陈明行又一次查看过各个房间后,沈衮说:“能力不行就歇着。”
陈明行:“……”
“谁说我不行?”陈明行否认,“我只是严谨,从不鲁莽……你们有头绪了?”
沈衮插兜,靠着墙:“显而易见。”
陈明行:“……那我也快了。”
然后再度转身去卫生间查看情况,心底还腹诽道,这人拽什么拽,比自己以前还傲。
在他们查看房间情况时,晴姨一直没敢出声打扰,见陈明行还要继续检查,也没阻拦他,而是走近沈衮和夏札,低声问他们:“知道家里是哪儿有问题了吗?”
刘凯国默默跟在晴姨身边,竖起耳朵听着,对事情结果十分上心的模样——只是为了什么,就不得而知了。
夏札点头,然后反问晴姨:“您平时居住时,有什么生活习惯吗?”
晴姨一愣,一时间想不出来,问道:“哪方面?”
“比如经常在哪片区域活动,有哪个房间不常去,睡觉时习惯睡在床的左边还是右边……”夏札耐心一条条列举给晴姨,“像这样比较细致的,可能您自己平时都不会注意的习惯。”
听到夏札的询问,一旁的刘凯国始终紧紧抿着唇。因为用力克制表情的缘故,眼周的皱纹凸显出来,生生比初见的时候,显得老了几分。
晴姨果真仔细思索了起来。
人很多时候下意识的动作,自己很难察觉,颇有种“只缘身在此山中”的意味。往往都是经由旁人的提醒,才会意识到自己原来还有这样那样的口癖或者习惯。
此时,晴姨的思考就显得极为艰难
“家里头的话……书房我是不怎么去的,大部分时候都是在客厅、厨房和卧室之间活动。家里卫生间的位置和我们的老房子是一样的,所以我的使用习惯也一直没变,我和老公一般只用北边的那一个。另外一个卫生间在南边,我女儿的卧室也在那边,所以那个卫生间就默认是她在使用。只有使用时间发生冲突的时候,我和孩子他爸才会去用另一个。”
“至于其他的……”晴姨苦恼,“我一时间还真想不起来。”
夏札声音不急不缓地提示说:“既然如此,为什么不问问和您朝夕相处的丈夫呢。而且,房间装修也是他配合完成,想必能为我们提供不少线索。”
他此话一出,房间内的温度瞬间降至冰点。
就连神经不那么细的郑梁,都意识到了夏札话中有话,因此安静屏息,用诡异的眼神看向刘国凯。
其实晴姨心中似有有感,但是她不愿触及深埋在心底的那个可能性。她陷入自我挣扎,没有接话,也没有看向自己的丈夫。
而刘凯国则彻底没了情绪,冷冷盯着夏札,一言不发。
沈衮向前一步,隔绝了刘凯国看向夏札的视线,而后与他对视,语气冷漠:“不说说吗?”
现场气氛再度僵持,沈衮慢条斯理地整理着袖口,并不催促。
被沈衮掩在身后的夏札,用冰凉食指轻轻点了点他的后背。隔着衬衫,背后传来温凉轻软的触觉,沈衮浑身一僵,两秒后才维持着左手撘右手袖口的动作,侧首低头看向夏札。
他回头的刹那,夏札眼神清亮,冲他笑笑,缓缓摇了摇头,从他身侧走了出来,重新回到与他并肩的位置。
——不必护着我。
以夏札的能力,哪怕动手也没有几个人能伤的了他,更何况只是带着恶意的眼神。沈衮有时候总是不自觉当在他身前,这使他心怀暖意,却也想让他渐渐放下这种照顾。
沈衮理解了他意思,心底有瞬间的怅然。
刘凯国终于开口,他怒气满满道:“我懂了,你们的意思是,负责装修的设计师故意设计了不好的风水格局,所以害得我老婆噩梦连连吗?”
丈夫如此一说,晴姨心中更加纠结。
确实,夏札话语中的怀疑只是一个猜测,还没有成为事实。当初那位设计师为了能设计出适合他们居住的风格,专门了解过他们的习惯和喜好,不好的风水也有可能是他所为。
就在这时,埋头去检查房间情况的陈明行回来,眼底显而易见的激动。他压着喜悦,佯装镇定,开口打破了客厅的死寂:“我发现问题了!”
夏札看了刘凯国一眼,这才问陈明行:“是什么?”
陈明行抬起下巴,朝众人说道:“来,跟我来。”
晴姨还处在纠结之中,脑海中混乱烦躁,左右为难,竟全然没听进去陈明行的话。
夏札走到她身边,轻声说:“晴姨,先别想那么多,一起去看看陈明行的发现。”
现实不会因为逃避而不消失,拖延只会加剧得知结局后的痛苦。
晴姨回过神,瞧了一眼丈夫,默默移动远离了他。虽然之前她说了偏向丈夫的话,可两人之间的信任不再牢固,架起了无形的沟壑。
几人跟着陈明行走进了一间卧室。
这是晴姨和刘凯国两人居住的主卧。
晴姨问:“我们的房间有什么问题吗?”
“乍一看没什么问题,因为你们的装修风格十分抢眼,大体上这只会让人觉得房间精致而开阔。”说着,陈明行抬手指向天花板,语气一转,“可是你们仔细看,床的上面,有一点不一样。”
晴姨等人仰头看去。
因为房间面积大,却有三个卧室的缘故,每一个卧室的面积都不小。其中,较大的两间分别是晴姨夫妻和女儿的卧室,另一个最小的客卧平时被用作书房。
晴姨和丈夫的卧房是最大的一间,除了宽阔的空间,还有步入式的衣帽间。
床在正中间,床头抵着东墙,东墙上被设计成具有储物功能的柜子。卧室是局部吊顶,吊顶内侧藏有一圈黄光灯带,床上面正对简约而不失精美的吊灯,天花用浅淡的天蓝色填充,配合着优美交错的白色直线条,与吊顶的灯带交相辉映。
和平时别无两样的屋内景象令晴姨疑惑,她一时找不到任何可疑的地方。
夏札指着某处道:“您再看看,那里有一道梁。”
晴姨定睛看去,果然发现夏札所指的地方有一道横梁。
梁被刷成了和天花板一样的颜色,两侧边缘则刷成白色,与其他白色线条宽度相同。且仔细观察,就会发现这道梁只有一半,到吊灯的位置结束,吊灯另一边延伸出来的白色线条并非在梁上,而是直接画在了天花板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