取向狙击[现代耽美]——BY:西旻

作者:西旻  录入:04-22

  何诗韵咬着下唇,站在原地没动,低声说:“哥哥是不是还没吃过东西?”
  “你管他做什么。”
  “哥哥不吃我就不吃。”何诗韵说着,一屁股坐在沙发上,大有要和江景一起饿死的架势。
  江政本来就够心烦了,见她这样更是烦躁,把手里的烟盒重重地摔在沙发上,冷着脸说:“爱吃不吃,惯些毛病。”
  何燕从厨房里出来,见这场景忍不住叹气道:“老江,孩子就算再不听话也不能不给饭吃,小景脾气倔,你越是这样他越不认错,到最后伤了身体,心疼的还是你。”
  “我心疼他?”江政冷笑一声,径直走到餐桌前坐下,“我现在巴不得没这个儿子。”
  一顿饭吃得极其压抑,江政也没什么胃口,夹了几口就放下筷子。
  他抬头看了眼楼上紧闭的门,心里有那么一瞬间的动摇。
  到底是亲儿子,说不心疼是假的。
  但心疼归心疼,最终还是怒气占了上风。
  他就这么一个儿子,不能放任他在歪路上一错再错。
  江政勉强冷静下来,去书房处理了一会公务,出来的时候已经九点多了。何诗韵还坐在沙发上,作业放在腿上写。
  何燕端着一盘点心,往何诗韵嘴边递了一个,听见书房门响,整个人惊了一下。
  点心差点掉在地上,被何诗韵眼疾手快地接住。
  江政迎着母女俩小心翼翼的目光有些无奈,他揉了揉眉心,只说了一句:“我去洗澡。”
  他脱下披在身上的外套,进了浴室。
  何诗韵眨了眨眼,不知想到什么,眸子一转对何燕说:“妈妈,我想吃面条,你给我煮好不好?”
  “好,西红柿鸡蛋面可以吗?”
  何诗韵忙不迭点头:“可以,妈妈记得关上厨房的门,油烟味会飘出来。”
  何燕摸摸她的头,温柔地笑笑:“知道啦。”
  何燕一走,客厅只剩下何诗韵一个人。
  她放下手里的笔和本子,蹑手蹑脚地靠近浴室。
  浴室里水声哗哗作响,江政的外套搭在门边的衣架上,何诗韵猫着腰拽下衣服,不忘瞥一眼身后。何燕在厨房里做饭,没人看得见她在做什么。
  她伸进衣服口袋,指尖触碰到一个冰凉的东西。
  摸出来一看,果然是钥匙。
  接下来的一切都悄无声息,楼上的储物室被打开一道缝,何诗韵缓缓拉开门,小声说:“哥哥?”
  黑暗陡然被一道光亮划破,江景略感不适地眯起眼,坐在地上抬眼看她:“你……”
  “我偷了爸爸的钥匙。”何诗韵脸上还有点小得意,冲他招手:“哥哥快过来,我给你带了吃的。”
  她怀里捧着一盘点心,江景看了一眼,抿紧唇走过去。
  “哦,我忘记拿水了,哥哥你等一下,我去给你接杯水。”何诗韵把盘子塞进他手里,正要转身,手腕被江景拉住。
  江景的手指很凉,冰得她缩了一下。
  “哥哥?”她不解地叫了一声。
  江景垂眸看着她的眼睛,干裂苍白的嘴唇动了动,微不可闻地吐出一句:“谢谢。”
  何诗韵一愣,不由自主地咽了口唾沫,有些不好意思:“哥哥不用这样,我只是……”
  她还没说完,就见江景松开她的手腕,抬脚从屋里走出来。
  走廊的灯只开了一盏,昏暗的光落在江景身上,笼罩住他深邃的眉眼。
  他眸光微垂,定定地看着何诗韵。
  那一刻无数个念头在心中闪过,何诗韵攥紧手,最终只是低下头,后退一步。
  她怀里抱着被江景塞回来的盘子,眼睁睁看着他飞奔下楼。
  外面的天那么黑,他一个人,不知道要去哪里。
  -
  冬天的深夜气温低到零下,江景没穿外套,跑起来更是寒风扑面。
  他不敢停下脚步,这条路上没什么人,连车都打不到。
  不知跑了多久,汗水模糊的视线中终于出现热闹的马路。
  江景本就没多少力气,呛了冷风胸腔内一阵刺痛,他撑着膝盖喘气,伸手拦下一辆驶来的出租车。
  他拉开车门坐进去,精疲力尽地闭上眼,说:“去中心医院。”
  作者有话说:
  (>v<)


第63章 消失
  阳光从窗帘缝隙投进病房,在白净的墙壁上落下一片光晕。床边放着一束干枯的玫瑰,护士本想收走,被季殊容拒绝了。
  他看上去像是一夜没睡,脸色疲倦憔悴。
  杨潇跟许劭一前一后进来,本想问问他哪里不舒服,结果这个人开口第一句话就是:“江景呢?”
  书包还在阳台上放着,少年却不见了踪影。
  季殊容别的话一句都不肯说,逢人就固执地问:“江景呢?”
  问完就是一阵沉默,没人能回答上来这个问题。
  江景的手机一直无人接听,杨潇还专程去校门外等了一会,直到最后一个学生走出来,都没看见江景的身影。
  他和许劭对视一眼,皆从对方眼里看到了惊疑。
  季殊容饭也不吃水也不喝,谁劝都不管用,好像江景不回来他就打算这么饿死自己。
  杨潇跟许劭被他逼得没办法,一同去查了病房门前的监控,这才发现江景是被人拽走的。
  杨潇紧紧盯着屏幕,凝眉吸了口气:“哎?”
  “怎么了?”许劭问。
  “我那天在医院见过这个人。”画面暂停,杨潇指着江政的身影说:“当时就觉得他有些眼熟,现在一想,他长得跟小江有几分相似。”
  许劭皱眉,凑近屏幕打量:“你的意思是这人是他父亲,确定吗?”
  监控画面有些模糊,江政的脸看不太清。杨潇叹了口气,摇摇头说:“算了,不敢确定,万一不是可就坏了。”
  医院的监控只能查到门前的马路,黑色轿车消失在拐角。两人没敢耽搁,直接给陆宴打了个电话,让他找秦晔帮忙查一下。
  警局此刻乱成一团,秦晔身上披着警服,大步迈下台阶。
  陆宴站在走廊窗边,听见动静转过身,跟上秦晔的脚步说:“你去哪儿?”
  “会议室。”秦晔眉头紧皱,下一秒被拉住手腕。
  “等等。”陆宴说:“有个事要拜托你。”
  他把杨潇刚才的话重复一遍,秦晔抿唇点点头,说:“好,我知道了。”
  陆宴没撒开他的手,指腹揉了揉他凸出的腕骨,轻声道:“我在外面等你。”
  前几天警察一家KTV里缴获大量毒品,背后牵扯出一个贩毒团伙,警局上下高度重视,秦晔作为总指挥,更是忙得焦头烂额。
  查监控的事被他吩咐给一个民警,很快就得到回复。
  陆宴给杨潇打了个电话,说:“查出来了,车子开进了一家别墅,户主就是江景父亲。话说这小子到底干了什么,他爹怎么那么生气?”
  病房里没监控,杨潇说不出个所以然,但仔细一想,房间里就江景跟季殊容,会发生什么其实也不难猜。
  他叹着气收起手机,推门进了病房。
  许劭正在劝季殊容喝粥,见他进来忙使了个眼色,问道:“小江去哪了?”
  杨潇冲季殊容露出个笑容:“喝了这碗粥再告诉你。”
  这人醒来就没进过一粒米,再不吃饭真得饿出病来。季殊容沉默片刻,接过碗喝得一干二净,低声道:“江景呢?”
  他这一整天就会说这仨字,杨潇无奈道:“被他爸带回家了。”
  说完又面不改色地补了一句:“应该是因为考试没考好。”
  季殊容没吭声,偏头看了眼阳台上的书包。
  杨潇:“……”
  没考好才更应该带走书包。
  他这谎撒得太没水平,正寻思着该怎么弥补,突然见季殊容掀开被子。
  “你做什么?”许劭话音未落,陡然间脸色大变,“你疯了么!”
  季殊容一把拽掉手背上的针管,紧接着眉心狠狠一皱,摇摇晃晃站起来。
  “我去找他。”他说。
  许劭噌地站起来摁住他,扭头对杨潇说:“快去叫护士!”
  针管掉落在地,鲜血顺着瘦削的手背滑落,季殊容好像没什么感觉,抬眼说:“我没事,伤口都恢复了,出去一趟就回来。”
  “闭嘴!”许劭额头青筋直跳,看着疯狂往外冒的血又是着急又是无奈,沉声道:“他回个家而已,你激动什么。”
  季殊容摇摇头。
  他的脑子虽然比不上之前,但是还没傻,已经从杨潇欲言又止的表情中猜到了大概。
  他曾见过江景侧脸上的红印,也见过江政对他大发脾气的样子。这对父子间矛盾太多,他一个外人都看得明明白白。
  如果江政真的发现了他跟江景之间的关系,后果季殊容不敢想。
  他并不怕谁,也无所谓别人怎么看。
  他只在乎江景。
  他怕江景会难受。
  护士很快赶来,季殊容这次却铁了心,怎么都不肯就范,执意要去找江景。
  他身上的外伤确实好得差不多了,但情绪极不稳定,所有人都不敢对他说什么重话,怕刺激到他。
  病房里一阵忙乱,季殊容手背上的伤还没处理,血从床头蜿蜒到床尾,触目惊心。
  许劭怕他把自己折腾成失血过多,咬着牙说:“你先过来把血止住,我带你去找他。”
  -
  偌大的别墅里鸦雀无声,地板上满是破碎的玻璃,果盘连同水果也一同滚落在地。
  何诗韵站在狼藉外面,低着头抽泣。
  江政发了好大一通火,桌上能砸的东西都砸了,他冲何诗韵扬起手,到底还是没能落下去。
  江政深吸一口气,忍着满腔怒意说:“他什么时候走的?”
  何诗韵又委屈又害怕,转头扑进何燕怀里,闷声说:“……昨天晚上。”
  江政闭了闭眼,火气又翻涌上来。
  他昨晚洗澡的时候思来想去,觉得这么跟江景耗着不是办法,于是把钥匙给何诗韵,让她去给江景送饭。他站在客厅抬眼望向二楼,只见何诗韵进去一会又出来,端着空盘子闪烁其词道:“哥哥吃完了。”
  江政没起疑,还特意问了句:“他有没有哪里不舒服?”
  “没有。”何诗韵立马摇头。
  他这才稍稍放下心,想着等第二天把江景叫出来,两人好好谈谈。
  可没想到,第二天一开门,屋里竟空无一人。
  江政怒不可遏,这才有了刚才那令人胆战心惊的一幕。
  何燕安抚地拍拍何诗韵的肩,抬眼见江政披上外套要往外走,问道:“你去哪儿?”
  “去把那混蛋抓回来。”江政说。
  沉默紧绷的氛围让人头皮发麻,他周身气压极低,何燕眼睁睁看他走到门边,欲言又止片刻,缓缓道:“小景不是小孩子,他喜欢谁是他的自由,我们做家长的就算再不同意,也不能真把他逼上绝路啊。”
  “我什么时候说要把他逼上绝路?”
  “你现在就是。”何燕深吸一口气,索性把话一次性说明白,“打也打了,骂也骂了,小黑屋也关过,结果呢,他不还是跑了。你现在去把他抓回来又怎样,带着去另一个城市吗?他还是会跑的。”
  “小景的性子你又不是不知道,真逼急了什么事都干得出来。你管不了他一辈子,倒不如顺其自然,他迟早会醒悟的。”
  江政握住门把的手猛然顿住,偏过头说:“那他要是一辈子都不醒悟呢?”
  何燕还要再说些什么,被江政一抬手止住。
  他嘴角牵起一丝毫无温度的笑,低头理了理衣襟说:“不是你亲儿子,你当然不会生气,要是诗韵也这样呢,你还能说出这些话吗?”
  说完,他拉开门,一言不发地迈出去。
  气温一天比一天低,寒风席卷枯树,呜咽的风声充斥在空气里。江政收紧外套,正想往车库走,突然听见身后传来一声车鸣。
  江政转过身,神情一愣。
  一辆白色轿车停在别墅门外,车里下来三个人。
  杨潇动作迅速地甩上车门,走到副驾驶旁边把季殊容扶出来,指了指身后问道:“确定是这儿?”
  许劭低头看了眼手机,说:“陆宴给的定位就是这里。”
  季殊容身上穿着黑色大衣,脸色在冷风中愈发苍白,他掩嘴咳嗽两声,忽然感受到一道不加掩饰的视线。
  他抬眼看去,嘴唇动了动。
  “谁?”许劭没听清,顺着他的目光看过去,瞬间明白了什么。
  一时间没人说话。
  江政握着车钥匙的手攥紧,带着一身怒气走过去。
  他没管杨潇跟许劭,直直地盯着季殊容,目光冰冷,看上去恨不得从他身上剜下一块肉。
  “你来做什么?”江政绷紧声音问。
  季殊容沉默地看着他,又下意识看了眼紧闭的门口。他抿紧唇,垂下眼说:“抱歉。”
  江政冷笑一声:“你来就是为了说这个?”
  季殊容的头发许久未剪,被风一吹遮住眼角,整个人看上去寂寥又颓废,和江政之前见过的那个温雅和煦的年轻人大相径庭。
  江政本来有一肚子尖锐狠毒的话想砸在他身上,这一刻却莫名说不出口。
  倒不是心软,只不过大家都是成年人,没必要闹得太难看,这是他一贯的做事准则。
  而江景不一样,那是他儿子,做错了事可以打可以骂。江政没办法强逼着季殊容屈服,只能从江景身上下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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