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杵泽回首快速扭向左侧:“走!”
杠30,没人……
杠31,没人……
脚下的步伐逐渐迅速,模糊到变成一道道残影,房门被拉长,再扭曲。最后跨过他们到下一个去,火变得有了魔力把它们往后拉扯。
浓烟阻隔了感官的敏锐程度,所有的一举一动全凭借平日的练习与实战下的经验。
汗水顺着背夹骨一路向下飞驰,衣衫被濡湿紧贴在上身。
冬日的严寒被抛之脑后,四周是火热的天堂。
萧杵泽在倒数第二间门前驻足,轻声道:“杠33…”
“门被拧死锁住了,”方致源尝试推了推门可惜没有反应,门依旧□□的站在团地,“只能通过硬性手段打开,首先需要确定受害者的位置……不可被误伤。”
“报告,杠33发现遇害者,”萧杵泽按了按对讲机,“请帮忙联系上面,请求窗外降水。”
对讲机上红光一闪,在短暂的呜鸣声后,传来笃定的回复,“收到。”
“有人在里面么!”叶文绉对着杠33对门大吼。
门里似乎嗖嗖的动了两下,又沉寂下来。
“收到请答复!”方致源用足力气在门上敲了敲,“我们是消防员,你不要害怕。”
呼呲……
呼呲……
男子用力眨了眨眼,遂举起手在脸上一拍,接着喃喃道:“不是梦啊……”
真的有人会来救他!
“啊!”男人吼了一声,“有人!”
萧杵泽走到门边,用脚踹了踹,门很烫无法硬推只能靠踹:“离开门边。”
“什么?”男子似乎没有听清,声音在火光中隐隐透出。
“叫你,离门口远一点!”青筋凸起,小方同学着实给力,声音洪亮。震得萧杵泽稍稍别过头。
“哦!”
“好了,”萧杵泽往后退了一段,撇撇脑袋示意让小方让开,“准备,一,二,三!”
快速的发力冲刺,勾起的右腿蓄力,借代着腰腹的力气和冲刺的俯力猛地一踢门应声响了响,随之嘎啦摇晃了两下,缓缓打开。
屋内红光滔天,照亮了萧杵泽半张脸,他叹了口气抬脚往里走去。
窗边的帘子正寸寸被火舌吞噬,星星点点的橘红往下落,在这后变成灰烬跌在地砖。
受害男子卷缩在一个角落,低垂着脑袋挤成一坨小小的黑影,不住的颤抖。
就连头发丝都在空中招摇着稀薄的空气,阐述他的畏惧之情。
“你们...”男子缓缓抬起头声音发涩,假如走近看的话就能够发现男子的瞳孔正在不住的颤抖,“救我!”
捂在口鼻的湿帕子蓦地被他仍在地上,抖着腿要站起来,可这炽热生烟的气体无处不在只要露出破绽就会突然来到你的面前,然后蹦进你的鼻腔。
咳咳,男子捂住嘴止不住的咳嗽,佝偻着腰。仿佛下一秒就一不小心咳出了肺。
“捂住口鼻。”萧杵泽说,然后观察男子身边的火势走向。
方致源按住对讲机:“放水。”
下一秒从宿舍的窗口,一道清凉的带着湿润的芬芳涌进这不大的房间。
在男子身边零碎的火花溺死后,萧杵泽大步走向男子,从兜里拿出一张新的湿润帕子捂在对方脸上,见男子眼中缀满了泪水,下一秒就堤溃,和着烟灰男人脸上斑驳一片。
“还能走吗?”萧杵泽问。
男人张口想说什么,可终是摇了摇头放任泪水在脸上肆意流窜。
“走吧,我们带你出去。”萧杵泽转过身,一把扛起男人将他背在背上,“别怕。”
男人想笑,但抵不住来势凶猛的眼泪,劫后余生的松了口气。
谢谢啊,恩人。
即使背上多了一个人,萧杵泽也依旧健步如飞,身后是气喘吁吁的小方同志。
“二楼也没人,”方致源在二楼拐到一楼的楼梯角说道。
随即他跟着叹了口气:“还好没人。”
“嗯。”
“嗯,行。”在成功解救出遇难者后,天幕隐隐带上了深沉的普蓝色。
郊外的风还在呼呼的吹,意外的冻人。
“那拜托你了,”领导拍了拍萧杵泽的肩,转头有对陈剑道:“你们也已经是老熟人了,那西南方的仓库也就拜托你俩,好好加油。”
陈剑望了刚闷头应答的萧杵泽一眼,也跟着笑笑:“好啊,保证完成任务。”
上级领导欣慰的笑笑,眼角的鱼尾纹中都透露出阵阵欣慰:“好。”,领导一边儿乐着一边儿摇摇晃晃的负手离开。
“行啊你,答应的这么爽快。”陈剑用胳膊肘顶了他一下,看上去还挺开心的。
“嗯,”萧杵泽看着他,“你也一样。”
陈剑失声笑了笑,下意识摸了一根烟出来捏了捏没抽:“小孩儿去啥,多危险。答应那么爽快,有思考过风险么,小孩儿别后悔。”
“叫谁小孩。”他看了陈剑一眼,又转头望向天幕,“我的命是国家给的,自然是需要鞠躬尽瘁死而后已。”
“放你妈的狗屎屁!”陈剑咬着烟,一巴掌呼在萧杵泽的手臂上,表情和语气异常严肃认真,“说什么死不死的,这过年多不吉利。”
“哦......嗯。”萧杵泽收回目光。
“说真的,你听哥的,人死不能复生。”陈剑闭上眼三秒后又再次睁开,“你还有重要的人,陪在你身侧不是么。”
他听出陈剑用的是陈述句,是啊.....他还有爱的人在身边。
“就这一次,”萧杵泽扭过头对他笑了笑,伸手在他的烟杆上弹了一下,“反正我还年轻不是么。”
“你......”陈剑欲言又止。
萧杵泽往前站了一步:“总有人会这样做,即使不是我,也会有下一个人...人们前仆后继一叠堆一叠,总归是有人先迈开腿。不能说我害怕我懦弱我就不去做,这样是不对的.....你知道的,人们总需要学会去面对。”
寒风吹过,撩起萧杵泽耳鬓的碎发,陈剑看到他的眼底有星光流转。
灿比皓月。
“是...”陈剑失笑又无所谓的耸耸肩,“我老了,小孩你年轻,我们是比不得的。你说的对,人这一辈子不可能永远陷在一个坎里出不去。”
“要学会成长,是么?”陈剑把烟摸回兜里,在这一刻他或许是明白了也或许是释怀了,总之他在心中悄悄改变了主义,他不打算辞职了。
“嗯,”萧杵泽转过身对他说,“走吧。”
过完这一关就去奔赴见最爱的人呐。
他爱的人还在等他,爱他的人亦在等待。
————
西南边,储存仓库。
夜压得死死的,密不透风岑寂暮然,黑暗深处仿佛有蛰伏就绪的野兽正虎视眈眈。
庞大的仓库就像是一座不透风的墙,猝然屹立在树林深处。
“卧槽。”王亮倒吸一口凉气,显然被吓得不轻,这大概不是仓库是索他小命的鬼屋吧。
他站在原地不敢动,附近也没光照。
就在这时,一道光兀的亮起,在洁白惨亮的灯光下是一张狰狞的脸。
王亮还不等转身往后跑再嚎一嗓子,脚下就先开始发软,他只能一屁股坐在地上眼睁睁的看着鬼面逐步靠近。
“啊!”鬼面撕心裂肺的喊了一句,王亮才顺势看清了所谓的鬼面——正是皮实的李四。
李四被突如其来的一巴掌拍飞了魂,直接一屁股挨着王亮一同坐下。
“别闹。”萧杵泽伸手拉他们起来。
“哦。”李四说的可怜巴巴,好像他才是那个受委屈的人。
王亮脸色由煞白转为愤懑的红:“李四你个小赤佬!”
“咳咳。”陈剑清了清嗓子,“仓库的火在下午时已经被灭了的,今晚你们大家的任务就是再检查检查里面是否还会有复燃可能性的物品。”
“这好办。”李四打了个响指,自信满满。
萧杵泽看了他一眼没说话,只是让大家打好手电筒戴好防毒面罩依次有序的进去。
“万事小心,注意安全。”陈剑走到他身边小声说,“我在外面等你。”
“谢谢你,陈哥。”萧杵泽很认真的看着他说。
“那就待会儿见吧,等你好消息。”
“好的,回见。”
“明天下午有手术?”
“不行...我,可是......”
“好吧。”
林让瘫软在沙发上,枕着手肘喘了一口气。
明天下午五点有一场十分重要的手术需要他去完成,对方指名道姓要的他,说是他长得帅气技术也不错,所以让他来做手术既可以愉悦心情也不必在那般紧张。
张主任亲自下台讲话,他自然也不好意思拂他面子。
但愿明天他不会迟到失约....林让捏了捏手心里的戒指笑了笑。
他忽然很期待明天的到来。
作者有话要说: 明天继续~么么哒。
说一个特别生气的事,我发现我前几周抒情一大段的话都没了……
包括我说了我伟岸的双更计划orz,太叫我伤心了……
☆、我带你出去
燃烧后被浇灭的仓库中有一股难以言喻的塑胶味道。
即便是隔着一个面罩,也很难没法闻到,萧杵泽皱着眉从仓库进门的最右边开始检查。
地面是稀窜窜的,一步一个脚印,也不知在此之前烧毁了些什么物品。
仓库中给人的感觉很冷,比室外还降了几度,甚至会给人一种行走在冰窖中的错觉,后背发凉好似千百只小虫子悠然爬过。
这里边儿的东西堆得很多,一捆一捆的垒起,只是现如今已被烧的焦糊面目全非。
大家分散的很开,无他,只是因为这个仓库大的出奇。
外面时不时传来阵阵风拂过树梢的沙沙声,显得这空旷的空间更加凄冷。
“嗯?”萧杵泽凝神看了看架子上的东西,氧气罐?
这种东西怎么会放在这里,萧杵泽不禁在心里默默打上了一个问号。罐子本身是浅蟹灰的蓝,可是已然是生锈开始变黄,甚至翘起了皮。
萧杵泽蹙眉,罐子上的O2标记甚至已然不再清晰。
怎么回事,不是说工人失误才造成的火灾么?那为什么这些易燃易爆气体会堆积在此这么多?
陈年的氧气管堆积如山,这意味着什么?
吸出一口气,他不敢多想,只得赶紧拍了张照。
地上越走越发黏腻,粘着脚底板,仿佛在抬起的一瞬间又可以拉丝。
每一个货架就像一个藏匿在暗处的怪物,没人会知道他在哪一秒杀到你的跟前。
众人神经紧绷,绝不漏过每一处可能会东山再起的危险。
要将他们全部掐死在笼中。
小方探查的是B区紧挨着萧杵泽所检查的A,两人的强光手电筒总是会不小心产生交集,以至于两人的视线都会短暂的失焦。
仓库分为6大区,共两层,其中还有一些文档储存室和杂七杂八的房间零散的分布。
比起萧杵泽的镇定,小方同志倒是不安分多了,他一路咽着唾沫尽量跟上萧杵泽的那一束光。
虽然远,但总比没的好。
他才绝对不会承认他不是怕黑一个人,而是怕鬼。
虽然但是他会比王亮同学强上那么一星半点儿吧。
不过也是半斤八两。
“喂……”方致源喊了一声,仓库里传来震震空灵的回声。
喂——
喂——
……
“闭嘴。”萧杵泽眼皮掀了一下,向小方那位置看了眼。
小方迫在他狗子的淫威下,只好讷讷的闭上嘴,埋头继续开始辛勤的工作。
滴答!
滴......
冰冷的触感从脖颈开始往后蔓延,紧接着鸡皮疙瘩雨后春笋般的冒出,方致源愣在原地一个激灵。强烈的恐惧如同黑色的雾从头到脚将小方团团包围。
妈妈救命!!!
在心中扯着嗓子呐喊,背后似乎有一个会吃人的怪物正虎视眈眈的瞅住他。
而那一滴跌落在他后颈的冰凉触感,正是怪物不小心掉落的口水。
现在他回头不好,不回也不好。
进退两难.....
关键是他狗子还不允许他叫,这简直就是凌迟,对他身心的车裂之刑!
强压住翻滚的恐意,脖子如同生了铁锈很久不再使用的老式机械一般,缓缓地一步一卡的僵硬着往后扭。
保佑我啊,天神老爷,我是唯物主义良好小青年,呜呜呜呜...
机械的转过头后,小方才紧张缓慢的睁开眼,心脏捣鼓般狂跳不止......啊?
身后是一片漆黑,并没有他臆想中的怪物。
心从嗓子一眼重新掉回左胸口,小方长长的叹了口气。
还好...他的小命保住了。
“A区检查完毕,我马上到你们那边。”萧杵泽往左边走去,一边打量坐落在A区的小房间。
门很小,都是绛红的木门,不知门上涂抹过什么。
对讲机传来呜呜两声振动,随后归为一片死寂。
萧杵泽捏了捏开关,对讲机的小红灯转瞬即逝的亮了一眼,接着又归于死寂中。
是单纯的没电......还是在这其中有被什么东西所干扰?
他收住步伐,向那几扇门前去,也不知道门的背后是哪一番景象,他在心里想。
“队长,快过来!”不知道是谁突然喊了一嘴,语气中还透露着几分难以掩饰的激动亢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