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套 完结+番外[现代耽美]——BY:千载之下

作者:千载之下  录入:05-19

  “你让我发的微博,我已经发了。”
  “看到了。”
  江遥舟死心眼地问:“你跟他在一起了?”
  陆宇舟跟他话不投机半句多,“这重要吗?难不成你还指望他能回到你身边?”
  “我觉得重要就行,我现在问你是不是?”
  “是啊,我们复合了,所以别惹我。”陆宇舟推了他一把,“闪开。”


第56章 “放过我吧,我真的很累”
  还有十来天过年,北市进入最冷的节气,零下二十多度,在外头晃一圈,对于陆宇舟这种怕冷的人来说,鼻子是最能反应生理状况的,都不消半个小时,鼻尖立马被冻出高原红。他在剧组的戏份已经杀青了,那人来找过他一次,是在一个晚上。
  两人面对面站在楼道里,顾景衡把灰黑色围巾解开给他围上,“我这阵有点忙,戏拍完了吗?”
  “拍完了。”陆宇舟低头盯着自己的鞋,“一直都是郑昊出面跟我们公司谈,他应该转告你了吧,你投资的那戏我不想拍。”
  “我听他说了,理由?”
  陆宇舟仰起头,看见他眼底有淡淡的青色阴影,想来这阵子确实忙,“咱俩已经断了,你没必要花钱当冤大头。”
  顾景衡瞧他一眼,摸了摸口袋,没找着烟,“有烟吗?”
  陆宇舟还沉浸在刚才的勇气之下,反应有点讷讷的,“有。”没等他自己伸手掏,顾景衡反客为主从他口袋里抽出了烟盒,拣了一支点燃,狠狠吸了一口,“你是不是想得有点多?”
  陆宇舟没听明白:“什么意思?”
  顾景衡接着道:“你就把我当成一个商人,现在我要投资电视剧,拍摄周期顶多一年吧,这可比盖房子来得快多了。”
  “快是快,但你找我演男主那就是完犊子,我担不起收视率。”陆宇舟解开在脖子上缠了两道的围巾,作势就要还给男人,顾景衡抓住他的手,连同围脖一起被按在掌心下,“洗了再还我。”
  陆宇舟照办,把围巾抓在手上,“我上楼了,你赶紧回去吧,那戏你还是找别人拍吧。”
  顾景衡笑笑:“前段时间还好好的,这又怎么了?”
  “对不起,我让你误会了。”
  顾景衡眯眼瞧着他,手上的烟不紧不慢递送到嘴边,并不急着拆穿对方的虚伪把戏,就在陆宇舟转身准备走的时候,他才眼色一冷,攥住了那只手腕,“我弄你的时候你真没感觉?”
  陆宇舟面色讪讪,口气不悦:“你说这个干嘛。”
  顾景衡凑近他,伸手在他鼻尖上轻轻一点,又帮他把凌乱的刘海稍稍理顺了些,“你几天没洗头了?”问完不过一秒,他就偏头吻了上去,动作急切,不容反抗。
  陆宇舟心如擂鼓,跳得那样快,一瞬间仿佛全乱套了,然而理智却战胜了感性,他猛地推开了男人,伸手抹了一把被亲得红肿的嘴,“疯子。”
  顾景衡喘着气说:“你明明很有感觉,别骗自己,哪怕是生理上的,至少我还有一点可取之处。”他一点点用目光逼近他,“如果你真想彻底拒绝一个男人,你就不该在车上跟他接吻,也不该装一副醉酒的样子让他送你回家?你可当不了海王。”
  陆宇舟气得把围巾砸向他,“你就是变着法儿骂我贱。”
  “你可以把咱俩当成是恋爱关系,但你如果非要说一套做一套,我没法不这么理解。”
  “我就是贱就是贱,你满意了?”
  顾景衡把人往自己怀里拉,几乎是咬牙切齿:“你知道我不是这个意思,明明可以往好的方向走,你非要把两个人都折腾得这么累。”
  -
  好像一切又回到了原点,鬼打墙似的,这些日子侵扰他的不安、困惑、自我责备,在这个时刻全都烟消云散了。说到底,顾景衡跟他就不是一类人,这个男人的自尊太强大了,强大到你根本无法撼动,他可以宠你疼你,但也仅仅止于此。
  陆宇舟苦笑:“我懂了。”
  顾景衡扔了还剩小半截的烟,拿鞋底踩熄了,“投资给你拍金庸剧,是因为你喜欢,光我知道的那些,你都已经刷了七八遍了,有些台词我都会背了。”
  “谢谢你的心意。”陆宇舟弯身把围脖捡了起来,拍掉上面的灰,“改天洗了还你吧。”
  顾景衡伸手捏他的脸,“舟舟,我希望你能开心点。”
  放在今晚之前,他可能还会被这句听似深情的话搅得心潮涟漪,但一想,自己过完年都二十九了,早该过了恋爱脑的年纪,这些年真的是一点长进都没有,“我没不开心。”他躲躲闪闪地看了眼男人,“我回去了。”
  顾景衡又帮他理了理刘海,难得露出些许温存,“回去好好洗个头,睡觉之前给我打个电话。”
  陆宇舟没说话,转身跑上了楼,回到家,门一关,他就把手上的围巾撇到了地板上,再用力踩了两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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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过妈妈从自己房间出来,看他神情古怪,上前帮他捡起了围巾,“饮料买回来了?”
  陆宇舟这才想起自己慌说要出去买汽水喝,现在两手空空,他觉得自己傻冒极了,“路上喝完了。”
  过妈妈在心里叹息,“冰箱里有小圆子,要不要吃赤豆元宵?”
  “哎,我正好饿了。”他不敢看女人的眼睛,闷头走到沙发上坐下。
  红豆是白天熬好的,熬到火候了,流沙的质感,吃进嘴里沙沙甜甜的,陆宇舟用勺子舀着吃,吃到最后,眼泪不争气地流下来了,他怕被看见,赶紧抬手抹去。
  过妈妈把围巾洗好了晾到阳台上,走回去,问他要不要再添一碗,陆宇舟摇头,说“饱了”,声音明显沙哑极了,但凡是有心之人,都能听出异样。
  “今天是怎么了?”
  陆宇舟眼睛红润润的,泪水渐渐在眼眶里打转,他抱住女人的腰,把头埋进去哭,“妈妈,我干了件蠢事。”
  “哭什么啊。”女人像抚慰亲生孩子一般揉揉他毛茸茸的头发,“有什么事你跟妈妈说,我们是一家人呀。”
  陆宇舟哽着声说:“我明明跟他都分手了,他一来找我,我还是会心软,他今天骂我说一套做一套……我活得太拧巴了……我从小到大都拧巴……”
  “还喜欢人家呀?”
  陆宇舟埋在她腰间不停地摇头。
  “上次你喝醉了他送你回来,我跟他碰过一面,这孩子看面相就不太会哄人,跟他在一块过日子肯定累。”
  “累……我很累。”
  “那我们就把他忘了,多简单的事,忘了就过去了。”
  “嗯。”陆宇舟呜呜咽咽的,把头埋得更深,“妈妈,对不起……”
  陆宇舟没有打那通晚安电话,但是顾景衡那边却打过来了,他看了眼来电显示,就直接给摁断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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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腊月二十三,小年,陆宇舟把林成和甜妹全部邀请到家里来吃火锅。
  那俩围在桌边,嘴巴一刻都没听过,吃两口就得来句俏皮话,家里好久没这么热闹了,陆宇舟感觉到心灵上难得的平静,像在湖面上轻轻泛舟,水纹很细很细。
  他在涮牛肚的时候接到了赛伯虎的电话,说人就在他家楼下。
  “我有个朋友来了。”陆宇舟挂了电话,如是说。
  赛伯虎坐在车里等他,陆宇舟跑过去敲他窗户,那人立即下了车,从后备箱里捧出一大箱子车厘子和草莓。
  “单位发的,我也不爱吃,就想着陆先生是个演员,注重保养,平时肯定水果吃得多。”
  陆宇舟搓搓手,笑得有点傻大哈:“哎呀都是我爱吃的,谢谢谢谢,我朋友正好在我家涮火锅,一块来吃点吧。”
  赛伯虎客气道:“那就恭敬不如从命了。”
  赛伯虎跟在他屁股后面,哒哒哒爬上三楼,一进门就给大家鞠了一躬,“大家好,我是陆先生的朋友,叨扰了叨扰了。”
  这一串梦回爸妈年代的语录,直接把林成和甜妹给听愣了,甜妹笑笑说:“快坐啊。”
  赛伯虎落座,开场白还没忘:“能跟各位绅士和小姐一起进餐,真是鄙人的荣幸啊。”
  林成“噗”地一声笑了,“哥们,你真的假的?”
  陆宇舟使劲憋着笑,此时不得不出面解释:“这是于斌先生,是北工大的老师,于老师平时就喜欢写点诗词歌赋。”
  林成还是笑:“你这写的是英国诗吧。”
  陆宇舟给他使了个眼色,提醒他别瞎说八道,“于老师,吃吧,我们也刚吃不久。”
  “你大学是在北市念的吗?”林成问。
  赛伯虎推了推鼻梁上代表着学者气质的眼镜,“是的。”
  “哪个大学?”
  “就是北工大。”
  “我们仨是北理工的。”
  气氛活络,陆宇舟一边吃一边听他们扯皮,还给自己整了点果酒,粉红色水蜜桃味的,问了一圈,只有甜妹乐意陪他喝。
  差不多八点一刻,赛伯虎起身告辞,“还有点事,先走了,有缘再聚。”
  陆宇舟送他到楼下,踩着撒过盐的雪地,一路走到他的汽车边,不曾留意不远处黑黢黢的地方同样停了辆车。
  “陆先生,多谢款待。”
  陆宇舟真不习惯这么说话,哈哈笑了两声,“下次把吴小天叫上,我请你俩涮羊肉去。”
  寒风中,赛伯虎笑出八颗牙,“哎。”
  “路上开车慢点。”陆宇舟跺了跺脚,“哎呦还真挺冷,我上楼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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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等坐上车,赛伯虎依依不舍地看着他,招招手,陆宇舟摆手,“路上慢点。”
  不远处的汽车按响了三声喇叭,陆宇舟闻声看过去,紧接着自己的手机响了,再看一眼来电显示,他就什么都明白了。
  “打你电话为什么一直不接?”声音低低沉沉的,显然情绪不佳。
  陆宇舟无所谓道:“给我个必须接的理由。”
  顾景衡笑了下,声音从手机另一端传过来,“我有时候真的搞不明白你怎么想的。”
  “我说,你听好了,咱俩从一开始就是孽缘,当初是你花钱包养我的,我也跟你睡了好几年,扯平了。现在我要从良,请你放我一条生路,可以吗,顾先生?”
  顾景衡笑得更厉害了,“你在跟我赌气。”
  “我没有!”
  “你先冷静几天,这事过后再说,行吗?”他像是做出了最大让步,人从车上下来,朝陆宇舟走过来。
  “我现在就已经说明白了。”陆宇舟吸了吸被冻红的鼻子,那人已经到了近前,他便抬头与他对视,“我想过正常人的生活,跟你在一起,永远都是我在难过,你永远都不屑一顾,永远都是高高在上地俯视我,我受够了。”
  顾景衡扣上他脖颈,手上用了力,也明明白白看清了对方嫌恶的表情,他笑,后槽牙一咬:“你来真的?”
  陆宇舟的嘴唇哆嗦了下,很快恢复了冷静,“哪怕以后我就是死在路边没人收尸,也用不着你操心,你行行好,放过我吧,我真的很累……”
  顾景衡松开了那只手,“你跟我之前那个还真有点像。”他笑了,“知道哪里像吗?你俩都太能装,回去吧,冻感冒了又该赖我头上了。”
  陆宇舟真回去了,但很快又跑下了楼,手上拿着洗干净的围巾,他伸手递给男人,顾景衡撩眼看他:“我再最后问你一次,真不想见我?”
  “不想。”陆宇舟缓缓将手移开,缩回自己的羽绒服袖子里,他看着男人低头点了根烟。
  猩红的火星子在他视网膜上跳跃,它们在动,在牵扯他的泪腺,但他竭力控制住了。
  顾景衡侧头看了他一眼,“我以后不会来了。”
  “你滚!”他突然暴怒了起来。
  顾景衡咬着烟,踩上油门开走了。


第57章 此去经年(一)
  来年七月,陆宇舟搬进了新房,过妈妈的身体每况愈下,咳嗽是常态,肾衰严重影响到了心脏,夜里已经不能正常平卧了,陆宇舟跟着忧心了大半年,也知生死有命,强求不得,有一点值得欣慰,她快要结束这人世间的惨剧,起码能和儿子在地底下团聚了。
  他的日子还得照常过,荒废了大半年没接戏,现在基本全靠老底支撑着,撑一时可以,总撑不了一世,做演员哪有不拍戏的。
  自从去年年底拒接了那部戏,他的演艺生涯几乎是崩断式的毁灭,公司已经彻底放任他不管,关平手里的有限资源,可着周晓星先挑,要是挑剩下的,再匀给公司别的小艺人。每年都有新人迈入公司的门槛,一个个就跟嗷嗷待哺的雏鸟,不管什么样的龙套都愿意去尝试,在此背景下,他连打酱油的龙套都捞不着了。
  公司的风言风语传得也多,都在说他被一位有钱富商给甩了,现在年纪渐长,想再攀高枝难上加难,“所以人生境遇,运气才是占上乘,他就不如周晓星运气好。”
  陆宇舟心里清楚,他们明面上在骂他,其实是暗着骂周晓星,那些人的嫉妒心都快燃起来烧屋顶了。
  就在这种青黄不接的时候,有位因拍戏结识的朋友给他发来消息,问他肯不肯穿汉服陪陪几位影视圈的老板,人家有那癖好,去年看上了他在《逐鹿》里的扮相,惦念至今,又说:“好多人呢,我也在,他们不敢做腌臜事。”
  陆宇舟回复八个字:好,你把地址发给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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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在七点之前到达指定地方,确如那位朋友所说,饭桌上好多人,喜欢他汉服扮相的老总姓魏,年纪看着不大,模样还算周正,估计是花丛里取道久了,眼神里的疲软就像是长期浸淫在脂粉堆里造就的因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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