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虎图腾
我喜欢考古学是因为我喜欢由一小片碎屑来窥看浩瀚的历史的感觉。
那些在岩壁上绘制的粗燥的图案,在常人的眼中是比小孩涂鸦更难看懂的东西,但那些东西对我来说却有着相当重要的意义。
有时候我在想,究竟是什么东西吸引了我?仅仅是他的神秘?又或是我原本就它的一部分?
那年的夏天,天气一如既往的炎热,太阳仿佛要将大地烤熟般,闷热难耐。不同的是那一场狂雨,从南至北,想要将整个世界湮灭。狂雨之后的天气依旧火热,热得让人望起曾经下过雨,热得让人忘记了水的冰凉。
奇怪的天气,仿佛在控诉人与自然的不和谐。
这一切于我无关,那年夏天,我离开城市来到山里。
我告诉我的那些朋友,我厌倦了城市。他们说我疯了。
或许我真的疯了。所以说,我会疯得更彻底。
第一章
七月下旬,沿海的城市结束了漫长的雨季,天气开始变的燥热。
七月底,我随着考古队来到了四川沌水。
接到四川沌水遗址发掘的邀请的时候我刚刚完成研究生的论文,在这之前,我从来没有想过能够的到这份工作。原以为在毕业之后只能找到博物馆之类的工作,考古系的毕业生中真正能够参加考古发掘的少之又少,毕竟,考古发掘的事不是天天都有。那时对我来说是个难得的机会,但很多人的告诫我现场工作要比想象中要来得的艰辛,像我这样"纤细"的男生是做不下来。当时,我没有多加考虑便答应下来。另一个原因是带队的教授是我一直很欣赏的陈礼伟老师。
拿到毕业证后,我告别了导师踏上了从北京到四川的旅途。
经过长时间的火车,到达成都的时候,随行的大多数人都已经吃不消了。经过一天的调整,我们乘车继续向沌水前进。
刚到沌水的时,我因为水土不服拉了一天肚子。好在我没什么太大的优点,就是适应能力强。第二天就恢复过来了。
一早,我醒过来的时候,得知考古队的人昨天已经去遗址了。
陈教授教我找村人带我上山。 自 由 自 在
沌水其实是个很小的村子,三面环山,因河而名。山上都是茂密的树林。村子西面依沌水,从那里可以下山,也是进如村子唯一的天然入口。三个月前,村里人在山上发现有一处岩洞内有壁画,上报县里后,陈礼伟知道这件事之后马上进行实地勘察,确定了情况之后马上组织考古队。
陈礼伟是考古队的负责人,他曾经担任过我的导师,在我们当中的评价相当的高。大部分选过他的课的人对他映像都很好。他给人的感觉很温和,而且还很年轻,据说参加过某个国家级的考古发掘。他在邀请我的时候告诫我,考古现场并不像电视中所拍摄的,在中国,大部分的发掘工作必须由考古学者请自挖掘,因为普通的工人会破坏到遗址结构。实际上我也知道,加入考古发掘队就相当于做劳工,但我并不想要放弃这个难得的机会。
山上的路必须有村人来领。
山路并不好走,这里不想旅游景点有石阶和扶手,所有的山路都是由村里人上山打猎时候人工开辟的。
越往深山里走,就越静得吓人。尽管耳边有鸟叫声,但我难免会想到会不会有野兽突然出现。于是我开始和村人聊天。
村人的乡音很重,有时候会听不太懂。
村人告诉我,山里的生物大部分是在夜间活动的。我笑问:"这里概不会有吃人的老虎吧。"村里人但笑不语,让我心里一阵发毛。 "这里没有老虎。" 过了一会儿,他说道,"山里有中神秘的生物,陶守护着整个山林,是山的主人。"
起初我对他的话并不在意,每一个山村都有他们崇拜的山神,绝大部分是祖祖辈辈传下来的故事。有些传说在考古发掘后能够的到相应的解释。而有些传说就像《山海经》那样成为不解之谜。"这么说来在山海经中也有沌水这个地方。"我自言自语。
这么想着,带路的村人告诉我发掘现场离这里近了。我这才发现,我们已经走了大半天了,将近正午的阳光透过树叶的缝隙在地上投下斑驳的树影。周围景色依然是绿色一片。如果没有人带路的话,我想,一定会迷失在这座绿色的迷宫中,大自然就是以这种方式保护着遗迹。
或许,那片遗迹便是山神的祭坛把。
到达考古现场时,大家都在忙着清理石块,我有些过意不去,忙跑去打招呼:"对不起,礼伟哥。"
"没关系,小周,你是新人,第一次难免会这样那样的。"
说道这里,旁边老张说到,"想当年我第一次到山里,在床上趴了整整三天呐。"
我笑笑,知道他们是在安慰我。
因为我刚恢复,礼伟哥没有让我干太重的活。我负责清点碎陶片。其他人则是将没有用的土石从洞穴中清理出来。
事实上,我到山上的时候,考古队开工并没有进行太久。他们是昨天傍晚上到的,今早开的工。我到的时候,现场还和普通的岩洞没有太大的区别,从岩顶落下的岩石几乎堆满了整个洞口。我们在洞口临时搭了个脚手架防止土落下。
到下午两三点的时候下了场阵雨,礼伟哥告诉我像这样的天气在山区是很常见的。下雨的时候,有些人开始准备下山。在山下还有一些行李没有带上山,他们必须赶在入夜前回到村里。
山里的夜路是不能走的。 自 由 自 在
山里尽管没有狮虎,却有像狼、山猫之类的夜行性兽类。狼群虽不会随便攻击人,但不小心进入它们的领地也是相当危险的。
在白天,山里有熊活动,它们靠水活动。在动物保护条例出台以前村里人都是靠捕猎熊为生。好在我在上来的时候并没有看到它们。
下雨的时候,考古队的人都躲到了洞中,原本宽敞的山洞瞬间变得狭小起来。这样一来就工作不了了。
乘这个机会,我开始仔细打量山洞。
山洞的洞顶成弧状,整个山洞估计能够容纳近百人,差不多是一个小村庄的基本人数。这很有可能使祭祀用的洞穴。
我将这个想法告诉陈礼伟。李伟哥也同意我的观点,但具体的判断要的发掘以后才能定下。太早下结论会将之后的研究带下歧路。我想大概是因为我太着急,几乎将这点忘记了,李伟哥并没有责怪我。
也许睡了一整天养足了精神,我跑到洞口,望着洞外的雨幕。洞外的绿色在雨中变得更深,那种深沉仿佛在引诱我进入。
有人说,每一座山林都有他的精灵。
他的深邃吸引着每一个进入的人。
暴雨下了不到半小时就停了。雨后空气中带着很大的湿气。
江南的湿气也很重,但不同的是,江南的暴雨并不会使空气变得清晰起来。
从小在城市中长大我,习惯了城市污浊的空气,但这并不代表我不适应山上的环境。事实证明,我比曾经到过山区的人更适合他。
告别了下山的人,我们继续发掘工作。在开始我还有些笨手笨脚,习惯之后就好多了。
忙碌了一个下午总算是完成了个轮廓。落日前我们结束工作准备过夜。有经验的人教我如何适应山里,再明白之后我跟着收集食物的人进入山里。
落日时分的山林显得格外安静。
我跟着老张进入山里寻找食物和干柴。
村里人只能提供少量的食物,我们预定的东西从外面运进来要花很长时间。
由于村里没有电,我们带了的矿灯几乎没有什么用处。尽管如此,我们还是带上了山备用。
老张已经过四十了,也是我们队上年纪最大的。陈礼伟让他带我熟悉山里,他的经验丰富,也很热情。
我是个新手,对我来说一切都和书本、影片中不一样。
老张告诉我哪些东西可以食用,哪些有毒。我过去参加过生物系的实地考察,辨别过不少植物,可能是地域差异,在这里大部分的植物我都没有见过。
我和老张边走边聊,在安静的时候,我总觉得背后有一双眼睛在盯着我。
"老张,你觉不觉得有什么东西在跟着我们?"我问老张,虽然没有让人毛骨悚然的感觉,但总让人不自在。
"没有啊,你是不是多虑了?" 自 由 自 在
"或许是我第一次,太敏感了吧。"我说道。
"傍晚的山林是最安静的了。白天活动的生物会到巢穴,夜行动物也还没开始活动。"老张安慰我道。
既然老张说没问题的话,那我也不再去想它。
回到营地,太阳还为全落下,落日的余晖让山林附上一层暖色,随着日薄西山,山林也进入了暗的深沉。
很快得,山林变得吵闹起来。狼嚎声响彻山林,我仿佛可以感受的倒狼群活动的声音。
晚饭过后,小部分的人继续作业。陈礼伟也不例外。
"礼伟哥,为什么不休息一下。"他的敬业也是让人称赞的。
"旻天?"有时候礼伟哥会叫我的名。刚开始的时候还有些不自在,毕竟我还是个后辈,不过,队上大部分人都是互相直呼其名的,也部分前辈和晚辈。"夏天的下午多阵雨,会耽误很多时间,我们必须在冬天大雪来之前撤下山。"
这里冬天的雪很大,会覆盖整个山林。这样一来发掘就不得不停止了。
为了赶进度,礼伟哥曾经想到动用机械,但机械上不来山,也就不了了之了。
看着大家忙碌,我也不想闲着。
我帮忙把土石从洞中移出,白天整理的碎陶片已经带下山了。
停下来休息的时候,依然觉的身后有什么东西。我环视营地一周,在一个树下的小脚落里我发现了一个白色的小点。大着胆子,我靠近它。
那是个浑身雪白的小东西,口鼻之间有些像老虎,但没有老虎的斑纹。我想会不会是白化子,不过村人说这里没有老虎。山猫和老虎同属猫科,但山猫会因为地域不同而有所不同。
我找来老张,老张也不知道是什么生物。他还说,可能是这里的食物把他引来的。因为它是白色的,可能不是夜行动物。
我把小东西抱起来,它没有挣扎。
小东西不大,和一只普通的猫差不多。它的眼睛是祖母绿色,像山林的颜色。我给了它一点食物,想把它放回山里,但小东西总是粘在我的脚边。
礼伟哥出来时候就看到我被一只不明生物抱着大腿的样子,笑了一阵,然后说,"它很像你的小孩嘛?"
"那里像了?" 自 由 自 在
"像,你们一样那么可爱。"可能是今天预订的工作完成了,礼伟哥开起了我的玩笑。
"我不可爱!"我不喜欢被别人说可爱。
"当然可爱了。"礼伟哥伏下身子靠近小东西,"你说是不是?"
礼伟哥问小东西,看着他,又看看我,没有回答他,少顷,举起爪子抓了他一下,弄得礼伟哥哭笑不得。
我想小东西的爪子松开了,就移动脚,没想到,它又巴上来了。
看来小东西是跟定我了,傍晚的视线也是它的吧。
没办法,我问礼伟哥,"礼伟哥,我可以说养它吧?"
没想到,礼伟哥居然答应了。
"它应该会自己找食物吧?"
我看向脚下。
它好像是应答般点点头。
还真有灵性。
我把小东西抱回帐篷,放下它后,它打量着周围没人开始活蹦乱跳。
"还真势力。" 我看着它,"过来。"
我召唤它,它很听话的来到我的身边。
"你到底是什么东西呢?"明知道它不会回答我还是问它。
它看看我。
"你就叫小麒吧,麒麟的麒。"我自认为是个好名字,至少比阿猫阿狗要好听多了。
"敢嫌这个名字没创意,我就不要你了?"我威胁它。虽然知道这种行为很没品,不过......
小东西继续看我,然后跳到我的腿上。
我想它是同意这个名字了。
第二天一早,队上的人都一脸压抑的顶着我以及我脚下的那团毛茸茸的小东西。
"小麒,不要躲起来。" 自 由 自 在
我好销得看着兴奋了一宿却装作陌生样子的小东西。
不要装了,怎么看都是故意的。
小麒依然像昨天那样抱着我的大腿。
没办法,我只好把他从我的脚边拎起来,抱在手上,"大家早上好。这是小麒,从今天开始和我一起生活。"是吧。我望向礼伟哥。
我半笑着开着他,礼伟哥之后向大家解释我和小麒的初遇。
陈这个档,我警告小麒要乖点,小麒似乎是听懂了,从我的手中挣脱下来,跑到大家脚下摩摩,企图以此收买人心。大家也喜欢小麒这样。
"小周,那是什么生物啊?"
"不是山猫吗?"我说的一脸牵强,小麒这是也乖乖的跑到我的怀里,一动不动。
"不太像。"
"是吗?"它又不是山猫,当然不像。
"怎么看有些像老虎?"
"老虎有花纹,小麒没有。"
我解释到。这个理由连我自己也不信。但要是他们知道小麒是指老虎,而且是一只罕见白虎的话,他们怎么也不会让我养它的。
虎是国家的保护动物,当然是不需养的。像小麒这种得白虎。只存在于少数的原始森林,素有秘兽之称。据说在汶水的考古发掘就是因为受到某种似虎的神秘生物袭击而不得不中止的。
如果小麒真是这种生物的话,这次发掘不会也因之停止吧。
第二章 自 由 自 在
基本上,小麒很听话,至少它很听我的话。
我依旧是负责收集陶片,这个时候小麒回坐在我的身边注视着我,伴我那些东西。其他的工作人员则默许了它的行为。
我把小麒当作朋友,它则很努力的保护我,尽管有时会有些过渡,比如在刚来的几天,它总是对接近我的工作人员又啃又咬。而我只有莫可奈何的大叫"小麒,不能这样!"。几次下来,它得到了"如果伤害别人我会生气"的结论之后就不乱咬了,除了陈礼伟。
它对陈礼伟的敌意异常明显。
礼伟哥开我玩笑道:"它根本就是你的护花使者了。"
"什么护花使者?"我知道,在大家的眼中我市纤细了点,秀气了点,但还不至于称之为"花"吧。
"在这个都是大男人的考古队上,你以为谁还能和花搭上边的?我?还是老张?"
我开始想象,李伟或者其他工作人员身边绕着花花,还真有点恐怖,但这不是重点,重要的是:"我不是女人!"
"又不是只有女人才能称之为花的,男人也可以,就像你。"
"我说,不要把我当女人,当作话也不可以!"礼伟哥什么时候开始变得这样油腔滑调的?
我想生气,不过小麒块我一步,一口咬了下去。
小麒不会真咬,只不过是在向李伟示威罢了。
我是把礼伟当作特别的人来看待,但现在的我是不回同情他的。小麒和礼伟对着干我没意见,反正山上无聊得很。
"不要把我当作女人。"我再次强调,尽管我喜欢男人,也对陈礼伟有好感,但并不代表我愿意当女人。
"是,你不是女人。" 自 由 自 在
得到肯定的答案,小麒松开口。
"小麒~~"我无语。这小家伙感情是把李伟当情敌了?不过小麒似乎是公的。
大暑之后,我到沌水也有一个多月了。山上的生活并没有他人所说的难以适应。我总是笑着说:"也许,我本来就属于这个山林。"
将碳-14样品送至武汉地质大学之后,我们将工作重心法在壁画的修复上。
负责修复的是何东,他是这方面的专家,其他人则作辅助工作。对于毫无经验可言的我来说,我依然担任后勤工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