试炼————黑田 步

"哼，怀疑肯定是有的，现在需要有人出面对此事负责。"
"那我现在就去技术区找汤姆中校，事故当天是他总负责调教粒子发射器的角度的。"
"你明确的告诉他意外就是意外，虽说总负责是他，但亲手调教的不是他吧。作为我的得力属下，不会弃他不顾的。"
"明白！"

路克走后，文森想，也许是自己多虑了，指使那几名校官的人可能并不是他，经过自己刚才"表演"性的试探，路克并没有什么"异常"表现。但是并不能因此而掉以轻心，毕竟他知道的太多了。

文森疲倦的蜷缩在沙发里，他的脑中不停的盘旋着一个问题：什么才是自己真正想要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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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章

历史的河流被表面的和平所冰封，呈现出的安定团结掩盖了冰层下的暗潮汹涌。不安于现状的霸权者们在暗中蠢蠢欲动......

暗夜，上空的苍穹中那些一闪一闪的点点光亮，是为了各种用途而制造出来的卫星发出的信号。人们停止了工作，为了身体的需要进入睡眠状态，现在所谓的工作与休息早已打破了"日出而作，日落而息"的原始意义。一切似乎都是那么的静谧......
但在格瑞星总统府五层的总统休息室里，还有两个人是醒着的......

"罕政府又连发了两份请援密电。"瑞德总统靠在床头上，吐出一口烟雾，对身旁的文森将军说道。
文森脸背对着瑞德趴在床上，目前对于他来说派军事小，回到自己在军部住所的床上事大。在这里多躺一秒钟都会让他有要吐的感觉。
瑞德继续说道："我打算派你去。"
文森仍沉默着。
"你的想法呢？"
文森没有立即接过话茬，他慢慢的说道："军审部的调查报告还没出来吗？"
"出不出报告只是形式上的问题，你的属下找的那只‘羊'不是已经把事情都揽过去了吗？理查追加晋升为元帅，他的家属得了抚恤金，还有谁会说什么呢？"
"哼，那可不一样。派兵之前，我必须看到您签署的报告，并且是我很满意的报告。"
"我派你出去是为了你能‘建功立业'，省得老有人在我耳边嘀嘀咕咕，你倒好还跟我讲条件。"
"您不是一向都很喜欢我和您讲条件的么？"文森一边懒懒的说着一边翻身下床。

"你在我眼里永远都是一个吵着要吃糖果的小孩儿。"
文森借着穿衫衣的动作闪过瑞德从床上伸过来抓向他的手，"理查元帅已经牺牲了，您打算让谁来接他的班，做常驻军的司令官呢？"
瑞德的脸上露出吃惊的表情，"你不会连常驻军也想划到你的范围内吧？那不如把我的性命也寄存在你那里得了！"
文森微笑着说："政府本来就是要依靠军队的。没有了军队，政府还能是政府吗？您也不用装得那么惊讶，我想做什么您不是了如指掌吗，我身边有您安排的探子吧？是谁我不知道，也不想知道！我只知道孩子长大了，光用糖果是吸引不了他的。"

瑞德绕过床，走到文森的面前，问道："糖果已经不能满足你了？你还想要什么？"
"您曾说过，我只有依附着您才能生存。您怕什么呢？"
"你的胃口越来越大，我怕你有一天连我也吞掉！"
"哈哈，年纪大了，胆子却小了！"
"年纪大了？！"
"啊，不好意思，一不小心把心里话说出来了！请见谅先生，我个人认为快五十岁的人就算是老年人。"文森穿着裤子，漫不经心似的说："我的胃口再大，也跑不出你的手掌，你有什么可顾虑的？"

瑞德走到沙发前坐下，掐灭了手中的烟，然后一点一点的捻碎，看着文森整理着衣服，"哼，你要不提，我差点忘了，我们认识已经快二十年了。"
"快二十年？已经二十年了，那个值得‘纪念'的日子已经过了，先生！"
"你记得满清楚的吗！"
"您认为一个当时十二岁的孩子会忘记这么重要的日子么？"
"你在恨着我？"
"恨？不，先生。"文森系好最后一颗钮扣，面对着瑞德含着笑意说道："你我之间根本用不着带有这么强烈感情的词汇。我只是您在做好总统工作之余的调剂品，从某种意义上来讲，我和瑟琳娜党代起到的作用是相同的。区别是我们的性别不同！"

"你怎么不想想，我为什么要留你到今天？"
"想过。"文森走到瑞德总统对面的沙发，坐下后说道："我只不过是您手上目前为止比较好用的一颗棋。"
"我倒觉得你不像是一颗棋子，倒像是握在手里的一把双刃剑，不仅伤人也伤己！"
"不要说这些无意义的对话了，先生！对于常驻军的司令官，要是没有合适人选的话，我向您推荐一个人。"
"你的那个副官？"
"路克？不，他现在做的很好，并且我也没有耐心再培养一个新副官。我说的是第三集团舰队作战部部长汉斯中校。"
"汉斯？我一直以为，你要把第三集团舰队副司令官的职位留给他呢。"
"我早就向您表示过，第三集团舰队不需要副司令。"
"你可真是举贤不避亲呀！我记得，他应该和你是一个孤儿院的吧，你们的友情还在继续？"
"是的，先生！并没有因为您对我的领养而受到影响。"

瑞德总统略沉吟了一下，"这件事情我要斟酌一下。你可是真能给我找事，已经有人针对你向我抗议军队领导班子过于年轻化，再提上一个来，我耳根就别想清静了。"
"哼！年轻化是为了提高整个队伍的身体素质。何必要死盯在我一个人身上！您尽管斟酌好了，反正汉斯也不是个草包，他不会让您失望的。"文森捋了捋头发，继续说道："您刚才说决定要派兵了？"
"对，罕巴和谈失败，资源分属协议也没签成，在克斯星上已经有小范围的武装冲突发生。现在派兵师出有名。"
"罕星与巴星，不是在很久以前就对克斯星的资源分属问题有过协商吗？这次为什么又要旧事重提？"
"你呀，整天在军部里研究战略部署，纸上谈兵！也不关心关心全宇宙的形势，就知道看着眼前的小利。"
文森笑着说："我只知道如何带兵不好么？全力辅佐您当好总统，不生二心，您认为这样不对？"

瑞德似带着一丝无奈说道："哼，你能说到做到就好！"他吁了一口气后，说道："长期生活在罕巴两星上的人类，因为受到无常住人口的克斯星的磁力及波长的影响，所以在他们的生活必需品里就要多加一样东西--克粉，克粉是由生长在克斯星上的植物以及土壤所提炼而成。在首次分属协议上根据不同国力与人口数量，两星商定罕星拥有45%的开发管理权，巴星拥有30%的开发管理权，设定了25%的无人区。"
文森接口道："那现在就是对这25%的无人区进行争夺喽。"
"因为罕星近年来，人口数量不自然增长，对于克粉的需求急剧上升，导致在克斯星上的开发周转不灵，需要扩充面积进行再运作。"
"当初为什么要设定无人区呢？简直是留给爆发战争的一条导火索。"

"哼哼，借口罢了，想要发动战争，找什么样的借口不行？"瑞德一脸的蔑视。
文森不置可否的笑了笑，说："虽说师出有名，但应该不只是付出没回报吧，并且您所想的也不只是普通意义上的援助吧？"他在说的时候还特意的加重读"只是"一词。
"想得到就需要付出，即使刻意去回避，那也是可避而不可免的。即使一时避开了，那也将是终生的债。反之，同理，付出了就要得到，没有得到应得的，就要去夺。"瑞德特意用双关语来表达自己的意思，他深知文森的心里是很不"平和"的，二十年......是有点太久了。
文森似乎根本没在意，他说："罕星开出了什么条件？"
"他们答应拨出一颗附属的小行星作为咱们的军事基地。"
"哦？"文森颇感兴趣，"您不是早就想把力量伸至无盟区去吗，只要基地建立起来，巴星就在咱们的眼皮下了。"

"嗯，当初宇宙委员会划定星球盟区时，允许巴星他们自设为无盟国，我就不大同意，这样多不利于交流与管理呀。"
"这样一来，正中下怀。"
瑞德看着文森，笑着说："但是，你觉得就这样，能够劳动你的大驾出兵吗？"
文森暗想，老家伙胃口不小么，但就算自己知道他的目的也是决不能说出来。他的脸上做出疑惑的表情看着瑞德。
瑞德继续说："这次出去，我要你带上精兵良将，还有最好的装备，把克斯星给我一并拿下来！"
文森继续"疑惑"着。

瑞德点燃一根烟，向文森喷出一口烟雾，说道："你没那么笨吧！"
文森扬手打散烟雾后，"恍然大悟"的说道："哦......克斯星是他们的命脉，您是想把罕巴两星都握在手里吗？"
"你做得到吗？"
"不去做，怎么知道做不到呢？"
"那你回去准备吧，过两天我要招集军部上层将领开个先期部署会，你先把请战书预备好。"
"调查报告和常驻军将领的事情......？"
"不要这么心急，我会让你满意的。"
文森站起身，"那好吧，一切按照您的吩咐办。"他转过身刚要走，又回身说道："哦对了，总统先生，还有件事想提醒您，以后像这么晚就不要叫我过来了，免得被第二党抓到把柄弹劾您。这对我来说无所谓，但您要是出了什么事情，对国家来说岂不是一种损失。"
瑞德扬起脸，无所谓道："你是我领养的‘儿子'，父亲要见儿子，他们管得着吗？"
"哼！"文森冷笑了一声，"那就当我白说。"
瑞德好笑的看着文森的背影......

第四章

"报告！"一个清脆的女声，在文森的办公室外响起。
文森合上正在整理的第二份请战书，第一份被老家伙驳回来了，说是递三次才能显出"决心之大"，做戏做到这份儿上无非是要给别人看。
"进来。"

推门而进的是被誉为"军中玫瑰"的乔安娜少校，现任第三集团舰队作战部副部长。人如其号，是一朵带刺的玫瑰，脸蛋儿漂亮但不苟言笑，做事正派且属强硬，是军部少数青年女军官当中最出众的一位。

乔安娜来到文森的办公桌前，立正敬礼，递上一沓文件，说道："将军，这是您让我整理的几个著名巷战的作战资料。"

文森看了一眼她的肩章与领花，说道："组织部的调令和晋级令还没明发到你手里吗？"
乔安娜说："发了，只是我还没去组织部领新的肩章与领花。"
文森抿嘴一笑，"你做事也太谨慎了，还怕别人说你张狂？我还听说有些人要给你开个庆祝会，也被你拒绝了？"
"是的。"
"哦？为什么？晋级为中校，升为部长，你不高兴吗？"
"不。只是，我知道将军您已经向上递交了援助罕星的请战书，我认为现在不是聚会的时候。"
"嗯，好。"文森翻了一下材料，说道："资料我要详看一下，你先去吧。别忘了去组织部，我要查军容的。"
"是！"乔安娜敬礼，转身，走了出去，到门口时与前任上司汉斯中校撞了个正着。

"哟，乔！"汉斯笑着打招呼，"啊，不对。是乔安娜中校。"说着还敬了个礼。
乔安娜愣了一下，回了个礼说道："您好。请您以后不要开这种玩笑。您不是晋级为少将了吗？如果刚才被督察兵看到我没有向您先行敬礼，会记我一个大过的。"说完就走了。

汉斯冲她的背影"嘿嘿"的笑了两下。
他推开办公室的门就进，还没说话，就听文森说道："出去，喊报告。"
汉斯无奈的说："喂，我现在和你可是平级耶！"
"你的晋级令还没明发，现在你还是中校，出去，喊报告。"
"嗯--"汉斯撇了撇嘴，只得出去，"报告！"
"进来。"

汉斯进门就往沙发上一坐，说道："我就是为这事来的，为什么乔安娜的晋级令都发了，我的还没明发？"
文森从抽屉里拿出一张纸，扬了扬，说道："我还没签字呢。"
"为什么？总统都批了，你干嘛还拖着？"汉斯走到办公桌前，拿起桌上的一支笔，塞到文森的手里，"快签，签完我就能走马上任了。现在光有调令，没有级别，你要我怎么去报到呀。"
文森把笔放在桌上，抬眼看着汉斯，满是严肃。
把汉斯都看毛了，"怎么了？你这么看着我，瘆得慌哎。"
"你知道为什么升你为少将，调到常驻军去做副司令吗？"

汉斯重又坐回沙发上，同样严肃的说："我知道......我知道是你从总统那里争取来的。"
"汉斯，争取只是我做的其中一部分，还有一部分是你的工作能力的确......"
"你想说什么，就直说吧，平常你也不是这样绕弯子说话的。咱俩从小一起长大的，有什么话不能直说的。"

文森停了半晌，重重的说道："汉斯，我要你帮我！"
汉斯瞪大眼睛，看着文森，他知道，这个人从小就不会说个"帮"字。
在孤儿院被人欺负时，打得过就打，打不过就挨打就逃，从不求饶也不求救，每次都是自己自愿挡在他身前。
这次，文森严肃的对他说"帮"字，那一定是很重要的事情。

"在格瑞星军队力量部署方面，第三集团舰队是最强的，其次就是常驻军了。虽说你是个副职，毕竟正职只是暂时由总统自兼，只要你表现突出，迟早还是要升上去的。这次我要领兵出去，这后院儿的事情......"
"我知道，我会尽力做好我要做的！我不会让别人对你不利！"
"不仅仅是这些，我走之后，这里发生的所有事情你都要随时通知我，不论大小，你都要告诉我。"
"嗯！明白！"汉斯略一迟疑，还是忍不住说出了口："文，你这么担心后方的事儿，那就不要去了......我担心......"

文森直盯着远处，那眼神似穿过门，透过墙，望向远方，"不去？这么好的‘立功'机会，为什么要放掉？！"
汉斯急切的说："也许老家伙就是想把你先外放，然后在背后捣鬼！在历史上，不是没有这类的例子，派出国执行任务，回国后身首异处并不鲜见！"
"所以我需要你在我背后做我的眼睛和耳朵。"文森看向汉斯，说道："汉斯，你要在最短的时间内把工作摸上手，恐怕没有太多时间给你享受升职的快乐。我总觉得格瑞星会有事情发生，它平静的太久了，有点像飓风袭来前的宁静......"
汉斯浅笑道："呵，你什么时候也靠直觉分析问题了？"
"直觉？"文森有些诧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