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说了,”林痕拿开他的手,冷着声音,一字一顿:“不用。”
贺景眉间一耷,蔫儿得像被抛弃的小狗,站在原地看着林痕离开,越走越远,终是忍不住颤抖地喊出来:“林痕,是不是我做什么,你都不会高兴。”
林痕顿了一秒,忽视心底的钝痛,继续往前走,嗓音冰冷地开口:“是。”
一阵冷风吹来,贺景身体晃了晃,眼前一片模糊,几乎要看不见林痕的影子了。
作者有话要说: 作者看着天气预报,心虚地喝了口茶水说:没有雷阵雨,放心地熬了个小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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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4章
这次月考林痕准备充分,加上有韩悦的帮忙,林痕连不擅长的科目答得都很不错。
考完最后一科放学,林痕拿手机看了眼备忘录,明天是跟老妈一起去医院检查的日子,他要问问医生,经常感觉冷,心脏偶尔有些不太舒服,算不算一种不好的症状,需不需要后续治疗。
他更希望是因为最近天冷了,这些情况都是他的错觉。
回家路过一条窄路,林痕忽然听见一声“救命”,声音短促惊恐,“命”字发了半个音就消失了。
被谁堵住嘴一样。
林痕左右看了看,从路边的垃圾桶旁捡了个木棍,往巷子里走去。
他没听错的话,这声音还有点耳熟。
“钱呢?又没有?你他妈玩儿我们呢!”
“操,上次怎么跟你说的!没钱就拿人顶!哥们儿也是看你长得不错,你让哥几个玩儿一年,你那个赌鬼爹的债就一笔勾销。”
林痕站在拐角的阴影里,按了按帽檐。
他没听错,被堵在里面按住嘴的人就是他同桌,韩悦。
他爸欠钱了吗,惹上了这群要钱不要命的东西。
韩悦前面七八个身形彪悍的男人,看气势应该都是Alpha,虽然闻不到信息素,光是看韩悦这个Omega不正常的脸色就能知道他们的信息素没少释放。
林痕看了眼手机,低声打断了几个人的动作:“喂。”
为首的光头额角一道疤,听见动静嚣张地回头看向林痕,发现他只有一个人的时候不屑地扯了扯嘴角,“哟,见义勇为啊?”
又摸了摸韩悦的脸,嘲笑:“你在学校认识的好哥哥?你别是已经让人给睡了,哥几个干个二手货可就不是一年了。”
韩悦脸上糊满了眼泪,冲着林痕摇头,让他走。
林痕把手机揣好,帽子下面的眼睛淡淡地瞥了他们一眼:“我报警了。”
几人脸色一变,随即又猖狂地笑了:“报警?报警他也欠老子钱!!我干什么了?嗯?你有什么证据?”说着冲旁边几人使了个眼色。
三个人手里拿着家伙的围了过来。
林痕掰了掰脖子,现在不是拼命的时候,他要做的是拖延时间等警察,还有别让韩悦受伤。
唯一一个瘦的像竹竿的男人从兜里摸出个弹簧|刀,照着林痕的后腰阴损地刺过来。
林痕一边躲一边把几个人的脸记了个清楚,没有熟脸,八成是外地过来的。
麻烦。
林痕一把握住竹竿拿刀的手,五指用力,竹竿疼得惨叫一声,弹簧|刀应声落地,林痕顾不上其他,偏头躲开一棍子,抬腿踹倒一个,手里的木棍用力甩到最后一个的小腿上。
三人全军覆没。
“操!都他妈上!弄死了!”
六七个人全围了上来,空气里的信息素浓度陡然升高,林痕一拳放倒一个,刚要躲开钢管,心脏猛地一跳,眼前的景物放大又缩小,身体猝不及防地僵住。
钢管狠狠地抽在了林痕后腰上,疼得他牙差点咬碎了,抓紧胸口的衣服忍痛一脚踹飞了那个傻逼。
气息被打乱,林痕一面忍受心脏间歇的抽痛,一面还要应对这群不要命的Alpha,本来勉强打个平手的状况急转直下。
空气里的Alpha信息素顺着毛孔钻入皮肤,痛得好像烧红了的针刺进去,又被浇上滚烫的盐水,林痕牙关紧咬,额角青筋蹦出。
偏偏这个时候!
一把甩开一个举着砍刀的,林痕余光里一把水果刀快速地刺了过来,他想躲,身体却突然不受控制,心跳声猛地放大,林痕瞳孔紧缩,被迫弯腰捂住心脏,眼睁睁地看着闪着寒芒的刀尖越来越近,越来越近。
心里只剩下一个声音——栽了。
“你他妈找死!”
肩膀一紧,林痕被一只有力的手抱住,向后倒去,撞进一个结实的胸膛,视线模糊间看见一只熟悉的手猛地抓住拿刀的手腕,狠狠一掰,那人惨叫一声,手腕拧成诡异的弧度耷了下去。
贺景脸色阴狠,一手护着林痕,抬腿照着那人的心窝就是一脚,人被踹的整个飞出去几米远,撞在墙上弹了几下,没了动静。
心脏的痛觉渐弱,林痕清晰地感受到搂着自己的左臂在疯狂颤抖。
空气里低级Alpha信息素浓度过高,贺景浑身上下的细胞都在叫嚣着弄死这群不知死活的东西,躁动的信息素却被抑制器强行压制,本能和外界互相撕扯,疼痛贯穿全身上下,眼睛都染上了血色。
贺景却顾不上自己,低头紧张地看着林痕:“伤到哪儿了?”
他本来在学校门口等林痕放学,闻到这边的信息素察觉出不对,就过来看看,结果一眼看见的场景就让他目眦欲裂。
这群人敢动林痕,都他妈找死!
林痕晃了晃脑袋,掌心按在额头,推开贺景站起来:“你胳膊……”
贺景瞥了一眼肉眼可见在颤抖的手臂,迅速藏到身后:“没事。”
说着挡到林痕面前,眼神阴冷地扫视还能站着的几个人。
几人不约而同地后退了一步。
顶级Alpha就算没有信息素,身上的气场也让他们从心底恐惧。
贺景没给他们挣扎的时间,红着眼面无表情地走过去,迎上他们几个,动作间没有一丁点犹豫收敛。
贺景脑袋里没有一点留手的想法,只有林痕刚才差点被一刀贯穿的画面,他敏捷地躲过弹簧|刀,抓住刚才按着韩悦嘴的刀疤的脑袋,一米九的大汉像片树叶似的被拎起来,脸冲着墙面,砸西瓜一样重重地砸了上去。
鲜血顺着额头淌下,刀疤抽动了几下,瘫软在地不动了。
另外几个见势不妙,想跑,被贺景一个踹断了腿,一个折断了胳膊,一个砸折了鼻梁,全倒在地上生死不知。
韩悦站在墙角已经吓傻了,视线里林痕的身影晃了晃,扶住墙也没能撑住,单膝跪在了地上。
贺景回头看见这幅场面,心脏差点炸开,他冲过去一把抱起林痕:“林痕!醒醒!”
林痕尝到了嘴里的腥甜,几秒内舌头已经不受控制了,他张了张嘴,声音被挤在喉咙里,什么都说不出来。
四周的信息素并没有随着人的倒下而变淡,高强度刺激让林痕的皮肤都开始变烫,他眼前模糊,心跳越来越快,大脑充血,忽然向前栽倒到贺景怀里。
贺景抱着人惊慌地喊,林痕却什么回应都给不了他,贺景浑身冰凉,踉跄地抱起林痕冲出巷口,拦了辆出租车,喊出来的声音已经嘶哑变形:“去医院!快!”
司机见林痕的状态立刻踩起油门往前冲。
贺景已经忘了手臂的疼痛,边拨通林痕主治医师的电话边颤抖地翻林痕的书包,整个人慌得拿不住手机:“药,药呢,放哪了……”
从最里侧的盒子里翻到信息素制剂,贺景放到嘴里喂林痕,但是林痕牙关咬紧,怎么都掰不开,这种情况就算勉强喂进去也可能卡住喉咙,而且药效不知道什么时候才能发挥。
这时电话接通,贺景快速说了林痕的情况,医生语速飞快地说:“吃药来不及了,他也吃不下去,贺先生你是顶级Alpha,尽全力释放信息素包围他,他只接受过你的标记,只有你能中和掉那些杂乱的Alpha信息素。一定坚持到医院!用你能释放的最高浓度!”
挂掉电话,贺景看向手臂,那里有一道狰狞丑陋的疤痕,用最极端的方式阻止了所有信息素的释放,他越是疯狂地调动体内的信息素,抑制器的效果就越是猛烈,除了深入骨髓的疼痛,什么都没有。
看着林痕愈发苍白的脸色,贺景狠狠地锤了下座椅,眼底通红,从未有过的后悔和绝望包围住他。
他为什么要做这个手术!如果林痕出了什么事……他该死!他该死!贺景摸着林痕的脸嘶哑地喊他不要睡,整个人被深深的无力和痛苦缠绕,发出一声绝望的低吼。
林痕眼皮重的像有千斤,一下一下地颤动,却依旧越来越微弱。
贺景忽然想到什么,猛地抬头看向司机:“有刀吗?”
司机没反应过来,下意识说:“削水果的行吗,钥匙上的。”
贺景急得吼出来:“拿过来!”
司机急忙扯下钥匙扔到后座。
贺景打开刀,刀锋不超过五厘米,但看起来足够锋利。
他咬了咬牙,看向脸色发青的林痕,没有一丝犹豫,对着自己的左臂,用力刺了下去!
锋锐的金属刺进肉里,活生生地切割,鲜血像溪流一样涌了出来,淌满手背,顺着指尖滑落。
贺景面色狰狞地痛吼出声,脸色一瞬间变得惨白,浑身发抖,他咬紧牙关,右手努力握住刀,顺着还没彻底愈合的手术刀疤,狠狠划了下去。
没有任何麻醉措施,贺景硬生生把抑制器剜了出来。
一瞬间,被压制半月有余的顶级Alpha信息素井喷式地在体内爆发,从后颈腺体处争先恐后地跑了出来,心脏难以承受超负荷的运转,贺景鼻尖缓缓淌下一抹红,滴到鲜血淋漓的手臂上,融为一体。
司机被他疯狂的举动吓傻了:“先生你冷静!马上就到了!马上!”
贺景整条左臂疼得动弹不得,连呼吸都变得困难,急促地大口喘气,豆大的冷汗顺着额角滑落,依旧维持着高浓度的信息素,拼命地围绕在林痕身体周围。
他扯过林痕的外套勉强缠住手臂上的伤口,鲜血染透了林痕的衣服。
林痕张着嘴,眼睛死死盯着贺景的胳膊,眼前一阵清晰一阵模糊,血液顺着贺景的手流到他手上,还是热的……林痕喉咙里发出意味不明的声音,用尽全力也只是动了动手指,扯住了贺景的衣角。
傻逼,再释放信息素你他妈可能比我还先死。
贺景弯腰紧紧抱住林痕,任由肆虐的信息素攻击身体的每一个脏器。眼球充血的像要爆开一样,皮肤上也开始出现细小的血点,又被手臂上的惨烈遮盖住,不止外表,内里的脏器也已经撑到极限了。
就在两个人都要撑不住的时候,司机终于在医院门口停了车。
贺景推开车门,抱起林痕冲了出去。
早就等在门口的医生护士接过林痕,为了维持信息素的包裹,贺景跟着一路跑进手术室,要看着林痕做手术的时候被医生们按住。
贺景抓住医生的衣领,神志不清地喊:“干什么!你们救他啊!”
“停下信息素!他已经不需要了,冷静一点,这样下去你会有生命危险!”医生一面吸引贺景的注意,一面示意身后的护士。
护士小心地接近贺景,看准时机一针镇定扎下去,贺景晃了晃,透支到极限的身体完全抵抗不住药力,眼神还紧紧锁着手术台上的林痕,却还是倒了下去,被抬到另一个手术室抢救。
作者有话要说: 作者撑起眼皮说:不能熬夜了,好困……白天再修错别字,暂时先更一章……
我:我17号日六!(自信)
阿晋:得了吧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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爱你们!
第65章
两个人的情况都非常危险,一个是突发性的信息素不耐症,心脏负荷过大一度停止跳动,一个是植入手术后不要命地猛然释放信息素,造成内脏损伤加上手臂半残失血过多。
两场手术持续了一天一夜,被推出来的时候已经是第二天。
……
林痕睁开眼第一个看见的是他妈。
林月秋红肿着眼睛,看见林痕醒了,眼泪又掉了下来,摸着他的脸止不住地哭:“你还要骗妈到什么时候啊。”
林痕脑袋昏沉,身上说不出的疼,血液凝固了一样,他不知道要怎么和老妈解释,脑袋里闪烁的全是贺景身上血肉模糊的模样。
他动了动胳膊,搭在林月秋手上,顾不上别的,嘶哑着问:“贺景……怎么样了?”
林月秋擦了擦眼睛:“和你一起推出来的……之前醒了一次,听护士说又睡过去了,目前情况还算平稳。你感觉怎么样?妈给你喊大夫。”
林痕提起的心猛地放下来,看着医生围着自己忙前忙后,又忽然陷入一种突如其来的茫然,直到林月秋喊他才反应过来。
“饿不饿?我给你买点粥,大夫说你暂时还不能吃别的……”林月秋看着儿子苍白的脸和嘴角的青紫,心里别提多么难受,“妈没你想的那么脆弱,有什么事都和我说一声,怎么都比你一个人扛着好啊……”
林痕眼眶一热,鬼门关走一遭的后怕和差点再也见不到老妈的恐惧让他后背发凉,他用力握住林月秋的手,沙哑地说:“妈,对不起,让你担心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