祁白露抬着头,近距离地感受到他身上的男性气息笼罩下来,阮秋季点漆般的眼睛直看着他,片刻后略低了下头,仿佛是要吻他。酒店这种地方暗示性太强了,今晚又只有他们两个,祁白露觉得自己再待下去真的出事,强装镇定道:“你要去吹头发吗……不如我先回去?”
“茶还没喝,喝完再走吧。”
阮秋季把手放下去,跟他拉开了很远的距离,脸上又恢复了那种懒洋洋的平静,仿佛刚才试图“勾引”人的不是他。祁白露张嘴说“好”,却发现自己的声音有点变了调子……他又不是没见过这种场面的人,但是阮秋季这个人实在是……
祁白露走过去拿茶杯,阮秋季仔细道:“可能有一点烫。”
……实在是太明白什么叫糖衣炮弹了。
第54章 柔情似水
祁白露吹着热气喝完了那杯茶,顾不得舌尖被热水烫着了,只想喝完快走。阮秋季说这是他自己带的六安瓜片,问他味道喝起来怎么样,祁白露不懂茶,含含糊糊地说:“很香。”
阮秋季捏杯子的姿态很文雅,半晌都没喝一口,但祁白露已经喝了大半杯,他听祁白露的声音不对,抬头问道:“你被烫到了?”
“没有。”
祁白露很怕他做出要看自己舌头的事,努力捋平了舌头回答。
“朋友送我的,这是最后一点了,你喜欢的话,下次给你带一些。”
祁白露只想不说话就搪塞过去,托着茶杯点了点头。阮秋季看他快要见底了,问他还喝不喝,祁白露又摇了摇头。
喝茶的时候,阮秋季半敞的浴袍就扎在他眼前,露出了一片白皙紧实的肌肤,虽然阮秋季老老实实地倚在那,根本没怎么动,除了将额前的湿头发向后捋了一下,祁白露总觉得他下一刻就可以去拍打色情擦边球的杂志封面了。
等他终于喝完了,阮秋季搁下茶杯,“我送你。”
时间不早了,祁白露回去还要做明天戏份的功课。他走在前面,走到门前时道:“不用,我自己回去就好。”
阮秋季静静地瞅着他,没说好也没说不好,祁白露就当他默认了,他转回身,手搭在门把上准备开门,刚把门拉开了三寸宽,阮秋季忽然一只手松松搂住他的腰,另一只手就势撑在了门扇上,他的手臂擦着祁白露的手臂,用比他大的力道将门一下子推了回去。
祁白露还没看清这一切是怎么发生的,门已经咔哒一声闭上了。阮秋季就站在他的身后,祁白露不回头也能感觉到他给的压力,他正想要扭头,阮秋季的手臂自然落下来,捏住了祁白露开门的手腕,将他的手轻轻拽了下来。
“阮总?”
祁白露试探地说了一声,刻意用了疏远他的称谓,提醒他的身份。阮秋季却只是从后面搂着他,将他推到了旁边的墙上,他看着祁白露很快羞红了的耳朵,倾身对着他的耳根,缓缓道:“今晚留下吧。”
温热的鼻息就喷在祁白露的耳后,阮秋季说话的时候,唇瓣甚至还擦过了他的耳廓,语调像是叹息一般。祁白露怎么也没想到他把话说的这样直白,一下子连脖子都红了,他想要翻身看着他说话,但阮秋季将他圈在墙壁与自己的身体之间,让他丝毫动弹不得。
祁白露忽然意识到阮秋季毕竟比他高大强壮,他的手臂横在他的身上,肌肉绷得很紧,只要他想,可以用这只手随时掐灭了他的小心思,祁白露不敢乱动,慢慢道:“你放开我,我该回去了。”
阮秋季似乎没有恼,而是贴得他更紧将他往墙上推,祁白露退无可退,垂首将额头抵在了冰凉的墙壁上,他看不到阮秋季的表情,只能听到阮秋季的声音在耳边说:“白露,我怕你装糊涂,又怕你是真糊涂。”
“我做不到……”
他的话还没说完,阮秋季将嘴唇落在了他的后颈处,落在了干燥柔软的皮肤上,虽然只是轻轻一沾,祁白露却受惊地抖了一下。阮秋季伸手卡着他的脖子,去吻他的脸颊。阮秋季的另一只手掀开祁白露的T恤,轻声道:“你只有过他一个吗?”
祁白露没说话,但是其他的话忽然也说不出口了,他只有过郑昆玉一个,可是郑昆玉呢,当时他当着自己的面跟陈向峰那样亲密,不知道在自己看不见的地方,他又有过谁。
阮秋季最懂得打蛇打七寸,他看祁白露忽然不动了,歪着头继续吻他的耳后和侧颈,很明显这里是祁白露的敏感带,没有一会儿他就感受到祁白露身上的重量往下压,身体已经发软了。
浅尝辄止的吻,被阮秋季慢条斯理地转变成了舔咬,阮秋季在他身上拱着火,慢慢加深了吻他的力道。祁白露摸着他的手,试图阻止他的动作,在阮秋季撩起他的T恤时,喃喃道:“不行。”
可阮秋季显然没有就此停止的意思,他的吻不停落在祁白露的眉头、鬓角和脖颈,最过分的时候还吻了他的唇角,差点就捉住了祁白露的嘴唇。被祁白露躲过去之后,他一点也不着急,手往上游走,将T恤的底部一直卷到祁白露的肋骨处,祁白露又羞又恼,将T恤重新拽下去,阮秋季没得逞,便在他的后脖颈处重重地咬了一口。
当时郑昆玉是怎么在他身上留下痕迹的,如今他也可以一一做到,郑昆玉这样视他为掌中明珠,不让别人染指又如何。阮秋季回忆起初见时,郑昆玉跟他在KTV的那个吻,便有点恨祁白露,忍不住加重了掠夺的力度。
这个吻倾注了阮秋季口腔里的热度和湿度,祁白露猝不及防,被他咬得低叫了一声,因为实在有点疼。阮秋季舔过那处齿痕,牙齿磨着他的皮肉不松开,祁白露觉得自己的皮都要被他撕下来了,心道怎么一个个都是属狗的。
祁白露咬着下嘴唇没让自己继续出声,但是自己急促的呼吸声还是很引人遐想。他进组差不多两个月,剧组生活枯燥乏味,工作压力又大,他很久没跟郑昆玉见过面,自然没再做过。其实平时禁欲久了,不去想也就还好,但现在被阮秋季这么一撩拨,他才发现自己的确需要了。
郑昆玉一直迷恋他的身体不是没有原因的,祁白露虽然经常嘴硬,但生理上的反应实在太好了。他不知道别的人是不是也这样。
他刚跟了郑昆玉时,一次结束之后的间隙,他趁郑昆玉闭着眼睡了,偷偷拿着手机百度“同性恋一周做几次正常”,就这么个小问题,他翻着翻着忍不住划开了其他乱七八糟的帖子,什么“不是同性恋也会爽吗”“做1更累做0不用动”“做太多会感染HIV吗”“同性恋做回正常人”“又一国家通过了同性婚姻法案”,看了大半天,翻了个身准备继续看,却发现郑昆玉支着手肘在看他。
祁白露被搞出阴影了,看着他的脸就害怕,郑昆玉揽过他,脸上没什么表情,语气却带了点不怀好意的狎昵和捉弄,道:“每天都□□,没见你□□坏了。”
祁白露简直想扑过去抓花他的脸——他那时的心情跟现在是一样的,眼瞧着阮秋季揉捏他肚子的手继续往下探,去解牛仔裤腰间的扣子,祁白露一个激灵,胳膊肘往后捣,好在扣眼很小,扣子很紧,阮秋季半天没能解开,便换了手攥住他不老实的手腕,道:“……这么紧。”
他那语气仿佛自己十分光明正大,根本没有性暗示。流氓,没有才信了他的鬼!
(此处有删减)
不知为何,这样的小动作简直比接吻□□还要让祁白露感到肉麻,他觉得自己的整片后背像是爬上了蚂蚁。
于是现在进行的吻,性的意味浓厚了几分,阮秋季伸手去摸他的嘴唇,指腹扫过唇面,贴着他的耳垂轻轻叫道:“白露。”
不能再进一步了,再做下去就是覆水难收,如果被郑昆玉知道了,他可真的会死。祁白露看着墙面,不知道身后阮秋季的目光正在变得晦暗,因为祁白露背对着他,他眼睛里那些复杂的转变,便没有再藏下去的意思,露出了真正的面目。
阮秋季道:“留下来,跟着我。”
这一句的语气虽然柔和,意味却几乎是强横的,祁白露注意到了他的用词,一直以来他猜得没有错,阮秋季的确想要他做他的情人。
是情人,不是伴侣,爱欲的成分比厮守的成分多得多。
吻依旧落下来,祁白露恍惚地回答:“他不会放过你的。”
阮秋季的动作忽然停住,虽然这样太刻意,但他还是停住了。因为祁白露下意识说的是“你”,而不是“我们”。
他仿佛没发现自己这话说得没心没肺,将自己撇得一干二净,听起来如同有恃无恐。
多么可恶。阮秋季在他的身后慢慢直起身。他还以为他跟郑昆玉在一条船上吗,岂不知在这世间,浪里翻船是最容易的事。
阮秋季忽然主动松开了他,祁白露转过身来,低着头将滑落在手臂上的衬衫外套重新穿好,后背贴着墙壁看他,他知道阮秋季突然生气了——如果那真的是生气的话。
其实他看起来没生气,但祁白露觉得他应该生气,每个人被这样拒绝都会恼羞成怒。阮秋季眼里的情绪早就敛好了,尽数压在漆黑的瞳子里,祁白露道:“对不……”
“该说对不起的是我。是我唐突了。”阮秋季打断了他。
他就这么突然退回去,恍若方才只是出于一时冲动,祁白露的歉意反而卡壳了。阮秋季说完后就有转身走的意思,祁白露迟疑之下抓住他的手,轻声道:“阮秋季……我不知道。”
他的心现在乱得很,哪有时间立刻想明白,他既想摆脱他,可是看他走了又不舍,恨不得一颗心掰成两半。他何尝不知道阮秋季是以退为进,只是……
祁白露看阮秋季站在那里望着他,眉宇间有一点寂寥的意思,他想起了橘子汁和爆米花,想起他手机上的秘密,竟然一时鬼迷心窍,凑上前仰起了头,他抓着阮秋季的手,手指嵌在他的指缝间,吻向他的嘴唇。
阮秋季低头凝视着他颤抖的嘴唇,就在祁白露即将吻住他的时候,阮秋季忽然扶着他的肩膀后仰了一下头,避开了这个吻。祁白露一下子飞红了脸,没想到他会拒绝,更没想到自己想要吻他,阮秋季道:“我希望你心甘情愿地吻我。”
“我看起来很勉强吗?”
阮秋季沉默片刻,最后说了实话,“白露,你只是太寂寞了。”
就在最后的那一刻,阮秋季改了主意,他当然可以现在就睡他,睡一千次一万次都行,但刚才祁白露看他的眼神,分明是忐忑地等待“419”的眼神。他想把他当情人,祁白露却想把他当炮友,一个郑昆玉的替代品。
“这样我会以为你是在欲擒故纵。”
阮秋季道:“当初你拒绝我的时候,我也以为你是在欲擒故纵。”
“看来我们都对彼此有一些误解。”
听他说完,阮秋季淡淡地笑了一笑,祁白露也勉强笑了下。两个人带了点相笑泯恩仇的意思。
祁白露重新靠回墙上,为自己刚才的莽撞而懊恼,他伸手去摸牛仔裤裤袋,摸出烟盒来,发现自己没带打火机。阮秋季便走到茶几前将自己的拿过来。
祁白露自顾自咬住了一根烟,也没问他抽不抽,阮秋季给他点火。祁白露看着他的侧脸轮廓,反而是在火光摇摆的这一瞬间,对阮秋季滋生出了一丝异样的茫茫然的情绪,如同初见时那样。
他们都没有再说话,但祁白露知道,阮秋季也知道,今晚只能到这里了。
第55章 佳期如梦
祁白露离开了3236,阮秋季一直将他送到电梯门前,等待电梯升上来时,阮秋季道:“下个月的21号你有没有时间?”
下个月不就是5月吗,《泉水凶猛》要6月才能杀青,在那之前他会一直待在厦门。祁白露道:“应该有。”
那天是什么特别的日子吗,祁白露想了一会儿,这忽然才想起下个月的21号是他的生日。他瞅了一眼阮秋季,阮秋季知道他想起来了,道:“我知道你会很忙。”
的确不可能有时间约会,即使郑昆玉过来也是一样。估计到时候他会在剧组吃蛋糕,然后回酒店进行直播,这场生日直播是程文辉去年就安排下来的。
“你不用为我过生日。 ”
至少说的不是“不用你为我过生日”。
“20号怎么样?提前一天,只是请你看芭蕾舞剧。”
祁白露本想拒绝,可阮秋季又道:“没想到这么巧,俄罗斯舞团在厦门的巡演就安排在那天,票我已经订好了。”
阮秋季很有眼色,这一次跟他保持了不远不近的距离。他知道祁白露会答应的,虽然他不知道芭蕾舞对祁白露而言意味着什么,但从他对那个八音盒的反应来看,那是很重要的一件事,或者说很重要的一个意象。
这一招投其所好显然有用,祁白露沉默片刻说“好”,阮秋季望着打开的电梯门,替他按住开门键,道:“那明早见?”
祁白露出来的时候没带手机,回到30楼之后想看看现在几点,一摸口袋只摸出房卡。他跟程文辉、Lydia住套房,Lydia已经睡下了,而程文辉穿着睡衣睡袜在会客厅等他,程文辉看他进来,立刻攥着手机站起来,把他上上下下打量了一遍。
他的目光就像扫描的仪器一样咻咻地扫来扫去,祁白露看他拿着手机,第一反应是他跟郑昆玉打小报告了,神色便有点冷淡。
程文辉坐回去,没问他是不是跟阮秋季鬼混去了,而是道:“你的手机打不通,郑总的秘书就打给了我,我去你房间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