累极的时候就顾不上了人格独立了,等歇过来时才想起要自己一张床睡,想要伸胳膊踢腿,但都被他困住了,我再次醒过来的时候是闹钟响了,屋里光线还是昏暗的,霍寒川胳膊搭在我腰间,抓着我的手腕,另一条脚抵在我脚上,看样子我昨天晚上踢他了。我自己睡了二十多天又想独占一张大床了。
我正要伸手去摸闹钟的,霍寒川松开我手腕,从我身后把闹钟摁上了:“再睡会儿。”
他重新躺下去了,下巴抵在我额头上,手臂虽然是松松的搂在我腰上,但丝毫没有让我起来的意思,他大概又闭上眼了,我能从他平稳的呼吸声里听出来的。他还没有睡醒,昨天舟车劳顿,晚上又浪费了无数精力,是没睡好。
我也把眼睛闭上了,既然制片人都不着急拍戏,那我也不着急了。
我也很困,拍戏的日子是没有正经时间点的,所以我也又睡着了,等再醒来时已经快8点了,我带着他去吃了早饭,在周边跟他介绍了下,我不是一个合格的导游,我觉得这个季节也太不适合来游玩了,风干冷干冷的。
呼出的气都成白雾,然后很快散掉,雪地上硬邦邦的,走路都打滑。霍寒川伸手拉住了我:“你们今天还要在冰面上拍戏吗?”
我嗯了声,他沉默了一会让才道:“那一定要小心,我跟你一起去看看。”
第40章
等起床后已经不算早了, 但是时新没有给我发任何拍摄进度,没有催我,那就是卢导给了霍寒川面子了。
我陪着霍寒川吃了早饭后,他也去看我们拍摄进度, 我其实想跟他说拍戏没有什么好看的, 每一帧都是慢动作拍成的, 不流畅也不壮观。掉在威亚上也不威风,有时候还会飞歪了。
我不是高手, 再加上恶劣的环境,飞歪的次数非常多。
这时候就体现了霍寒川的绅士风度了, 他没有嘲笑我,尽管眼里带着笑意, 但还是关心了下我的感受,说挺好的,我听着确实挺违心的。旁边卢导拿着大喇叭想要我再飞一次的话都噎回去了, 他连咳了好几声才说了句:“比之前好多了……”
行了,我知道也为难他了。
卢导看在霍寒川的份上,让我们休息一下, 但我们外景拍摄就是在冰层上搭了简易帐篷,就算休息也休息不好, 又冷又累, 还不如再接着拍, 所以后面霍寒川也不再说什么了。
死神的威风全靠威亚, 连着掉了两天,就算因为霍寒川再, 每天早上迟到、晚上早退,那每一天也能有7个小时在上面, 我的腿晚上的时候总是抽筋,抽筋不是我能控制的,这让霍寒川做到一半就得停下来,几次之后他一点儿兴致都没了。
我躺着,凝神感觉着,因为他正在给我捏腿,我怕他一生气给我捏歪了,好在霍寒川大概还想着给我捏好了再干,所以力度掌控的很好,宽大的手所经之地,酥酥麻麻的疼,能忍,我抓着被角,忍着不出声,我怕我隔壁的周锐笑话,要是真床戏的叫唤也就罢了,现在被他掐的叫出声来,周锐得以为霍寒川在虐待我。
大概是也想到这一茬了,霍寒川手上的力度小了下来,于是就是纯粹的舒服了,那我就睡着了,我半梦半醒的时候想,霍寒川可能白捏了,我想跟他说等我睡一觉再陪他睡,但一觉就到天亮了。
第三天的时候,他没有再去看拍摄进度,两天就能看出什么水平了,卢导的影片很少出叉子,所以他跟齐凯约着去爬山,就爬那座他头像上的山。
他的装备带的非常齐,来的时候我给他收拾行李箱就看出来了,他们是一早就准备要去登雪山的。江山曾说过这个雪域是登山爱好者最喜欢的一座雪山,那霍寒川都跟前了,肯定不会放过。
早上我跟他一起出的房门,齐凯已经出来了,看到我时盯了我一眼,那一眼神色复杂,我不想猜他的心思,无非是看我鸠占鹊巢。
我跟他没有交集,也无话可说,所以他只看了我一眼就看向了霍寒川,霍寒川从我手里接过包去,跟我道:“拍戏时注意安全。”
我嗯了声:“你也注意安全。”
今天周锐跟着他们去爬雪山,齐凯点名要他去的,大概是雪山不好爬吧,我没有意见,其实周锐跟着我都大材小用了,每天都抱着胳膊看我的热闹,所以还不如去爬山去吧。
赵凯看了一眼他的包:“你这是挂了个什么?这么俗气?”
包上挂着的是我买的那个平均10元一个的护身符吊坠,镀金转经轮配上五颜六色的珠子,再加上大红的穗子,是非常俗气。
我没有说什么,是霍寒川自己挂上去的,我没有逼着他。
霍寒川对于齐凯的话却没说什么,只笑道:“咱们走吧。”
他们先走的,虽然我今天也要上山,但是我是拍戏,跟他们爬山不一样。
卢导说要先拍去雪山的戏,不再拍掉威亚的了,说让我们缓一缓,找找感觉,毕竟是最后一场大戏。
其实他是怕下雪,明后天天气预报有大雪,那爬山的戏就有很大的难度了,所以今天趁着天气还好,先拍了这部分的。
云顶雪山是这边最高的一座山,每一年都吸引了无数登山爱好者来这里攀爬,因为这里人迹罕至,原始生态保留的非常完善,常年有非常厚的积雪,有雪雾也有冰川,非常美。
这也是卢导选景在这里的原因。
我们是拍戏,所以并没有要爬到顶端,只在半山腰的地方停下来了,但拍戏也是非常耗时耗力的,一遍遍重来,雪山难拍,三遍过后,
卢导让我们支起帐篷原地休息会儿。
这一段戏是插在中间的,我还没有成死神前,一个独来独往的领路人。领着他们进入这片雪域高原。
所以这次攀登的人就多一些,有周卿之,她都爬不动了。她看着那边陆陆续续爬山的登山爱好者很不解的摇头:“我不明白他们这都是为了什么啊?不好好的躺在床上,累死累活的……”
时新蹲在我旁边笑:“周姐,这你就不懂了吧,爬山是有瘾的,很多人,不止男人,女登山爱好者也非常多!你还记得那个什么新闻,有一个女汉子每年都会爬上云顶山一次,连续十年不间断。”
周卿之不懂,她揉着腿道:“打死我我也不会来爬雪山,先不说有没有危险,光累就要累死了,还有风吹雪打的,我的脸啊!肖宸,你看看我的脸还在吗?”
我给她看:“还在。”
她拍了我一下:“当然在了啊!不在不成鬼了吗!我是让你看看我脸都吹成什么样了!我那白皙娇嫩的芙蓉脸!”
我把头扭开了,没忍住笑,其他人也在笑,周卿之指着卢导怒道:“卢导,这部戏拍完,演出费都不够我护理这张脸的……!”
她的话都被风吹回去了,这让她不得不把围巾重新围了下,冰天雪地拍戏哪有容易的,身上可以贴几层暖宝宝,但是脸上没法贴啊,不仅没发帖还得必要时刻露露脸,所以脸自然首当其冲的面对风寒了,都不用化妆,直接就体现出了卢导要的效果。
我的脸都没有感觉了,更别说是女生了。
这会儿风不知道为什么大了起来,明明天气预报说是明天才变天的。山间气候变换无端,雪山尤甚。
所以这也是周卿之厌恶爬雪山的原因。
她在能说出话后叹息了一声:“来攀登雪山的人大概都是闲人吧。”
她说着看了我一眼,她也知道今天霍寒川去爬山了,我看了一眼另一边山峰,那是回来的路,霍寒川去的早,如果往回返的话也快到了。
我收回视线点了下头,肯定了周倾之的话,攀岩滑雪也需要专业的设备,专业的学习,而这些都不是普通人能实现的,即便是有钱也需要时间。
周卿之看我:“你今天应该请假陪着他去爬山的。”
她意有所指,无论是登山还是滑雪,我是应该陪着霍寒川。毕竟霍寒川是来探班的。
我看着连绵的雪山摇了下头,我没有问过,霍寒川也没有问过我,他带的滑雪装备只有他自己的,所以我就默认不需要了。
霍寒川曾经的妻子喜欢爬山,他们两个人攀登过很多山峰,照片我看过,是霍家老宅,也不是故意看的,就是日常照片,霍家并没有因为我这个新来的就把旧照片全藏起来,从照片中能看出那个去世的人意气风发,是一个非常有魅力的女人,大概就如同时新说的那样,女中豪杰。而且今天霍寒川有人陪着,齐凯,这个小舅子在,我去了分外尴尬。
我这一会儿想起了来剧组前爬的霍寒川家门前的那座雪山了,我想我那也算是陪他爬过山了吧?
我搓了下手,哈出口气,有点儿困,太冷了人容易疲倦。爬雪山最怕中途停下来,停下来就不想起了了,不想起来就得挨冻了,所以卢导也很快招呼大家继续开始拍摄。
但还没有等把设备都弄好的时候,众人就都愣住了,怔怔的看着山峰处的滚滚雪雾,从天而降,如翻滚的白色浪涛,是雪崩。
我们离那边很远,不会被波及,可依然被这个场景给镇住了,那种灾难突然来临前的恐惧让每个人都僵直了。
我旁边的江山从来都是淡定的脸,这一刻都凝重了,他率先说出来两个字:“雪崩。”
这两个字让我们众人都下意识的打了个寒颤,我们脚下的雪都在簌簌震动,我都分不清是我自己的腿抖,还是雪山在抖。
我本能的看了一眼雪峰处,那是登山者回来的必经之路。我想霍寒川应该没有那么倒霉的在哪里吧。
可是这个念头越想越让我觉得恐惧,这是墨菲定律。我一边想让我的这个想法咽回去,可它却总是不听话的出来。
特别是在周卿之在缓过神来后看向我的那一眼,让这种不详的预感升到了顶端。
我本能的看了一眼江山,他这会儿在摁手机,脸上表情也非常的凝重,我开始掏我的手机,手指都是抖的,等拨出号去才想起根本就打不出去了,霍寒川如果在那个地方就不会有信号。
江山拨的不是霍寒川的手机,他拨打的是救援电话,听着他急促而又准确的说出救援地点,及有登山队可能被席卷下去后的消息。
我沉沉的闭了下眼,周卿之也明显低下了来的声音:“没事,不会有事的。这世上没有那么巧的。”
我点了下头,说不出别的话来,就当是回应她。
江山看了我一眼:“没事,别着急,我们这就去营救他们!”
怎么营救?
江山要比我们冷静的多,他回头朝众人道:“体力好的跟上,其他人都下山吧!导演,起风了,你们都回去吧!”
我跟着他往山那边跑。
雪山难跑,雪层非常厚,一不小心就掉进了雪坑里,齐腰深,江山把我拽出来后让我跟着他走,他跟我道:“别着急,这云顶山是登山爱好者常驻之地,每年都会有人维护,会经常的清雪,所以这里的雪崩不会太大。”
我被他说的心定了些,跟着他的脚步走,还没有爬多久的,那边再次出现了雪崩,没有第一次那么吓人,但也让江山他们的脚步顿了下,江山拉住了我道:“要防备二次雪崩,不要急,救援队很快就能来。”
他的声音是沉稳的,可我心里还是没有底,我知道再快的救援队都不可能瞬间过来。
等这一次雪崩过去后,我们再继续往前走。
不知道走了多久,只向着雪崩的方位走,江山一路走一路跟我们解释,他说,现在的滑雪装配要好了很多,在雪崩的范围里,远远的能看见他们被飘上来的鲜艳的衣服。这是雪崩来临前他们拉了紧急制动,有安全气囊,没有被雪掩埋。
一路走,一路搜寻,救起的两个人员里说共有五个队员,还有三个人失联,于是我们继续往上走,在中途的时候我碰到了齐凯。
齐凯朝我奔过来,第一句话就是:“我姐夫不见了!”
他姐夫就是霍寒川。
第41章
他姐夫就是霍寒川。
我顿住了脚步:“不见了?”
我刚刚看见他的时候, 我以为他们没有撞上这次雪崩的。我以为以霍寒川的身手不会有事的,就连齐凯都能在,为什么他不在呢?
齐凯急得朝我吼道:“对,不见了!”
江山忙问他:“你先说是怎么回事?撞上雪崩了吗?”我也看着齐凯, 希望他能说一个好的消息。
齐凯使劲的抓着他的胳膊道:“没有!我们刚开始没有撞上雪崩, 我姐夫他跟周锐是在救人时赶上了二次雪崩, 才不见的,我已经找了一个小时了, 都没有见到他人!那不就是被埋了吗!”
他是亲身经历的人,他慌了手脚, 拽完了江山,他又抓着我胳膊, 他抓的我非常紧,这让我身体都是僵硬的,一个小时存活率还有多少, 我无意识的抖了下,心沉在了谷底,本能的看向了江山, 江山神色肃穆,防雪镜片下我看不清他的眼神, 但他在环顾这片茫茫的雪原, 等他环顾完后才跟我道:“别急, 大家分头找, 第二次雪崩没有第一次那么严重。肖宸,霍先生穿的什么衣服?”
他声音不大, 大概是怕再次雪崩,我忙跟他道:“他穿的是湖蓝色的衣服。背包也是湖蓝色的!”
江山点了下头:“好, 分头找!注意自身安全,当心一定能找到的,救援队马上就能来!”
白雪茫茫,看久了看哪里都是冰蓝色的雪雾,让这寻找难上加难我的眼睛都觉得看重影了,我被一个东西绊倒的时候,看到了我买的那个平安吊坠了,平安扣下面的线穗子是俗气的大红色,挂在包上,包在,人不见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