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当真正的走到最后一步,江恒星发现,他接受不了。
当了那么多年的直男,“男人的尊严” 的大牌坊在心里竖了二十多年,真要做下面那个,他心理上还真的过不去那关。
但如果让周榭做下面那个……
江恒星想了想,赶紧摇了摇头,把脑袋里这个不切实际的想法甩了出去。
他不想做下面那个,也不敢在周榭上面,事情到这似乎是陷入了死胡同。
江恒星脑袋都想破了也琢磨不出什么解决的办法来,忍不住伸手抓了把头发,如果可以,他真的想哀嚎一声,求谁来帮帮他。
可是谁能帮他呢,就算真的有人帮他,他该怎么跟人家开口呢……
我爱上了一个男人,但是我不敢跟他做 / 爱。
这特么叫什么事。
别说后面那个问题,光是喜欢男人这件事,就够让他难以启齿的。
想到这,江恒星抓头发的手一顿,忽然灵光一闪——
喜欢男人,的男人,不止他一个啊……
Tony 正在店里忙得热火朝天,余光从镜子里瞥见身后站了个人。
“来啦,江哥。”Tony 用下巴指了指不远处的沙发,“坐一会儿,我这再有个半小时就能给你剪,待会儿让我徒弟先给你洗个头。”
江恒星搓搓手:“不急,你忙。”
嘴上说着不急,但在沙发上就是坐不住,跟屁股底下有针似的。
Tony 狐疑地看他一眼,像是想到了什么,顿时福至心灵,露出一个邪恶的表情来。
Tony 的徒弟是个高高壮壮的年轻人,留着平头,纹了两条大花臂,一看就不怎么好惹。
他要给江恒星洗头,江恒星连连摆手:“我找冯建…… 啊不是,Tony,有点事。”
Tony 手上的剪子不停,闻言说道:“那你不早说,我还以为你要理发。”
江恒星:“你什么时候下班?我请你吃饭行吗。”
Tony 看了眼墙上的钟:“快了,你要是不理发,我们待会儿就可以出去。”
江恒星连连点头,坐回了沙发,百无聊赖之下,眼神漫无目的地在店里乱看,忽然感受到了一个略带阴冷的目光,江恒星微怔,定睛一看,是 Tony 的那个徒弟,但他已经在低头收拾桌面了,好像刚才是江恒星的错觉一样。
江恒星有些奇怪地嘀咕一声,暗道自己心事太重,看什么都像是有问题。
Tony 帮最后一个客人理完了发,去休息室换了身衣服,简单地收拾下就跟着江恒星出了门。
临出门前,他的那个徒弟挡在他俩跟前,看着 Tony,语气不善,问他们干嘛去。
Tony 翻了个白眼,没好气道:“吃饭。”
那徒弟看了眼江恒星,眼神相当不客气,把江恒星看得一头雾水。
但对着 Tony 时,却又像换了个人,“那你早点回来,我…… 我回家做饭给你吃。”
江恒星大惊:“他住在你家吗?”
什么时候多了个新租客,他怎么不知道。
Tony 不愿多说,支支吾吾地应下了,说了句烦人就拉着江恒星走了,留那个徒弟在背后看着他们的背影好久。
江恒星请 Tony 吃了四川火锅,喧闹的环境下,两人中间隔着热气,看什么都像云里雾里,有些平日里难以启齿的话现在说出来也没那么有包袱。
Tony 咽下一口酸梅汁,一脸鄙夷地看向江恒星:“不是吧,你俩还没上全垒打呐?看那晚上在酒吧的架势,我还以为你能被他 X 得几天下不来床呢。”
江恒星:“……”
“为什么啊。”Tony 不理解,“你不行,还是他不行?”
江恒星抿了抿嘴,悄声说:“我。”
Tony 捂住了嘴:“你那里…… 有毛病?”
江恒星大囧,连忙否认:“不是。不是生理层面的,是…… 心里过不去那道坎儿。”
Tony 茫然:“什么坎儿?”
江恒星眨眨眼,斟酌着用词:“就…… 我就觉得…… 不想做下面那个。”
“难不成你还想做上面那个?”
“……”
Tony 嚯了一声,佩服他的勇气可嘉,看了眼他的小身板儿,忍不住嘲讽道:“你可以试试。”
江恒星的脑袋又耷拉了下去。
Tony 咬着吸管,隔着热腾腾的蒸汽看着他,觉得十分不理解这种人。
一直鼓吹自己是个直男,但又跟个男人纠缠不清。跟人家好了也就罢了,偏偏那讨人厌的直男心理又时不时跑出来作祟,闹得干啥啥不成,还非得吊着对方。
要他说,就是两个字——矫情。
但对方毕竟是自己的朋友兼房东,Tony 再怎么嫌弃也不能把话说明面上,只得咽下到嘴边的吐槽,问他:“那你打算怎么办?你那男人一看就是极品,你要再这么吊着他,等他没耐心了,那你就玩完了。”
江恒星愁得不行:“是吧,我也这么觉着。”
Tony 看他那衰样,忍不住说了句:“别人我不知道,反正我觉得在下面挺好的。”
江恒星抬头看着他,脸上的表情赫然是 “别装了,我都懂的。”
Tony 翻了个白眼儿:“你懂个屁。”
语音刚落,他反应过来,哎了一声:“你懂吗?”
江恒星讪讪,他不能说不懂吧,毕竟对自己的身体构造很了解,浑身上下唯一能用的就那么一处地方;但要说他懂吧……
他想起来小时候手贱,拿那种特别粗的马克笔往鼻孔里塞,捅得鼻血横流,差点没痛到升天,现在都记得当时的惨状。
想想周榭的尺寸…… 他觉着那事儿和这事儿绝对有异曲同工之处。
Tony 了然,坐过去,过来人似的拍拍他的肩膀,掏出手机:“网盘账号给我,给你发点好东西。”
Tony 对江恒星不可谓是不大方,把自己珍藏多年的资源统统分享给了他,足有一个 T。
然后对着他挤挤眼睛,“拿去学吧,最好带着你男人一块看,包你满意。”
第33章 小羊被坑,彻底搁浅。
那个日语的意思大概是 “大尺寸猛男 · 粗暴对待”。我瞎编的。
江恒星带着从 Tony 那里要来的 “学习资料” 回了家。
周榭在三楼教两个孩子弹钢琴,旁边坐着小周暮,腿上抱着大福,正在教他们认键盘。礼物蜷缩在琴凳旁边,似乎是睡着了。
周榭换上了一身墨绿色棉质家居服,后背挺拔健壮,光是一个背影江恒星就怎么也看不够。
孩子们很听话,周榭教的也很认真,甚至没有听见江恒星的脚步声。
江恒星杵在楼梯上看了一会儿,觉得这个场景简直就是他梦寐以求的生活,不由得心下一软,走过去,从后面抱住了周榭,把下巴搭在了他的肩膀上。
周榭弹琴的手一顿,偏头看向江恒星,见他一脸的疲惫,有点心疼,忍不住凑上去亲了他一口:“回来了。”
两个孩子头一次见他俩这么亲密,好奇的很,忍不住瞪大了眼睛,正大光明地偷看他俩。
江恒星把脸埋进周榭的颈窝,深深地吸了一口他身上的味道,满足地闭上眼睛,嗯了一声。
周榭抬手揉揉他的头发:“去洗个澡,换身衣服,身上火锅味太重了。”
江恒星沉默了一会儿,觉得鼻子有点酸,没头没脑地说了句谢谢。
周榭弹了一下他的脑门,“再说这种话还得挨揍。”
江恒星去洗澡了,微烫的水浇在身上,一时思绪万千。
下午江恒星给周榭发了条微信请假,说是要陪朋友吃晚饭,会晚点回来。周榭回复的很快,要他陪朋友好好玩,孩子放心交给他,只字未提中午发生的事。
等他回来了,周榭也什么都没有问,只是温柔地要他洗个澡早点休息。
周榭对他,从来都是那么温柔那么包容。
想起周榭的好,又想起吃饭时 Tony 说的周榭可能会失去耐心然后跑掉,愧疚感夹杂着强烈的不安,在江恒星心里来来回回翻涌个不停。
不知道站了多久,江恒星倏地睁开了眼,他抹了一把脸上的水,心一横——
索性今晚给了他得了。
什么男人尊严,什么上面下面,跟周榭一比,屁都算不上。
有了这个打算,江恒星就仔仔细细地把身上收拾了一下,他想着,今晚怎么说也算是他的洞房花烛夜了,不管待会儿多狼狈,开始的时候总得是香喷喷的才好。
花了一个多小时才把自己收拾好,江恒星拉开卫生间的门一看,主卧里没人,三楼传来钢琴声,看样子周榭还在陪孩子们玩。
正好,有这个时间,他刚好可以看一下 Tony 发给他的 “教学视频”。不管怎么说,看看人家的 “交流过程”,他也好有点心理准备。
后来屡屡回想这事,江恒星恨不得立刻马上坐着时光机杀回来,一把夺过手机扔马桶里冲走,然后狠狠地甩自己一个耳光,把那时候像傻帽一样的自己臭骂一顿:“看看看,看你个头!闭眼干就完了,看那些乌七八糟的干什么!”
他也想穿越到火锅店,揪着 Tony 的领子啪啪给他来两耳光,再在他脸上啐一口:“你个坑比!”
话说当日。
江恒星做贼似的锁好了卫生间的门,像小时候那样,把头顶的灯光调到最暗,找到一处角落躲好,然后打开了手机。
网盘里的视频琳琅满目,中外文都有,江恒星从头翻到尾,直接挑花了眼。
他心道反正他看过男女版的,以他的经验来说,视频里面的内容都大同小异,既然是 “求学”,随便找个看看就行了。
但问题就出在了这个 “随便看看”。
江恒星随手点进去一个名为 “大の猛男を手荒に扱う” 的视频,看了眼封面上的两个主角,巧的是,这两个主角的身高体型等几大要素,居然跟他和周榭有那么一点点的相似之处。
江恒星决定就看这个了。他把音量调到最小,屏住呼吸,拖动着进度条,直接跳过前面的那些无用剧情,找到最关键的时候——
一个看起来跟江恒星差不多身材的男人,和一个看起来跟周榭差不多身材的男人,在客厅里荷枪实弹地练上了。
视频里的 “周榭” 特别粗暴,把视频里的 “江恒星” 折腾得死去活来,那些非人的姿势和幅度,江恒星想都想象不出来。
随着冲撞的不断升级,“江恒星” 在痛苦之下居然失了禁,镜头推进给了某个部位一个特写,湿答答带着血丝的隐秘部位就那么毫无保留地展露在屏幕上。
手机里传来压抑的惨叫声,还有肉体相撞时不堪入耳的声音,一点一点地刺激着江恒星脆弱的小神经。
他忽然有些反胃。
他拖动一下进度条,想找个没那么激烈的场景,结果手一松,画面正好卡在 “江恒星” 惨白狰狞的脸上,跟画面外的江恒星直接来了个对视。
江恒星吓了一大跳,手一松,手机翻转着掉到了地上,在地上弹了几下后,屏幕从角落开始,裂成了密密麻麻的蜘蛛网,彻底宣告不治。
钢琴声不知什么时候停下了,周榭安顿好俩个孩子,回了主卧,发现江恒星不在床上,而洗手间里大门紧闭,像是有人的样子。
他看了眼桌上的电子表,奇怪都这么晚了江恒星怎么还不出来。
他走到卫生间跟前敲了敲门:“小羊,你在里面吗?怎么还不出来?”
江恒星正处于世界观颠覆的极度震惊与恐惧中,听见门响,啊地惊叫出声,腿一软,直接一屁股坐到了地上,发出咚的一声。
周榭在门外听见了动静,一惊,赶紧转动把手,发现门被从里面锁住了。
他有些着急,拍门道:“小羊,你怎么了?江恒星?说话。”
江恒星的屁股磕在冰凉坚硬的地板上,疼得他一句话也说不出来。
周榭在外面没听见回应,更急了,想撞开门,又想起来这门是他爸专门从欧洲订回来的,据说防火防水还防地震什么的,直接放弃,赶紧回想钥匙放哪了。
等他想起来钥匙放哪了,赶紧拍了拍门对江恒星道:“江恒星,我去拿卫生间门的钥匙,你在里面不要怕,等我一下!”
周榭说完了,转身就往书房跑,还没跑到门口呢,卫生间的门咔哒一声,开了一条缝。
周榭听见动静,脚下来了个急刹车,脚步生生顿住,差点儿闪了腰。
他看着卫生间门缝里透出来的光,赶紧跑进去:“我进来了啊,你别怕。”
他冲进卫生间,和扶着墙刚站起来的江恒星撞了个满怀,差点儿又把江恒星弹地上去。好在他眼疾手快地扶住了江恒星,两人堪堪站稳,周榭的后背已经渗出了一层冷汗。
“你……” 他看向怀里的人,从上到下从头到脚看了好几遍,没见什么明显的外伤,不由得问道,“你没事吧?”
江恒星缓过了那阵疼劲儿,皱着脸摇摇头。
周榭又问:“摔哪了?”
江恒星撇撇嘴,从嗓子眼里挤出两个字:“屁股。”
周榭哭笑不得,“我看看。” 说着就要去解他的裤子,被江恒星果断地拒绝了。
“怕什么,你跟我有什么……”
江恒星直接打断他,一只手紧紧地扯着裤腰,“就是不行。”
他的脑子里再次闪过刚才的恐怖画面。
他知道自己摔的位置过于特殊,周榭说是给他看伤,按照以往的经验,看着看着就得看到床上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