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迫和前男友营业cp后我爆红 完结+番外[现代耽美]——BY:将渝

作者:将渝  录入:10-09

  “头一次见面,江阮什么都没说……”曹平安至今懊悔,“江睿的态度也开始缓和,我以为事情终于有眉目,就让骆争又去见了他几次,最后一次,离开的时候,江阮情绪激动,被打了一针镇定。”
  谢时屿喉结滚动,“……他们聊了什么?”
  “当时,他没告诉我,”曹平安摇头,“还是在他被放出来,一起回到燕宁之后,才跟我说的。”
  江阮一开始并不想麻烦曹平安,甚至连被拘.留的事情,都想自己解决,但曹平安一直惦记着他才十七八岁,独自承担太多,不放心他,隔几天就会给他打个电话,这才很快得知他被拘.留。
  曹平安连夜买了票,赶过去,江阮那时已经憔悴嶙峋到不像样,面容却平静,竟然一滴眼泪都没掉。
  见面的时候,一字不提痛苦,反过来还在安慰曹平安。
  他知道曹平安对他寄予厚望,奶奶去世后,也帮了他许多忙,可他如果真的入狱,别说高考,下半辈子也许都毁于一旦,他总觉得有些愧疚,所以想尽快解决,无论是释放,还是坐牢。
  骆争就是在那个时候见到的江阮。
  偏僻,雨地泥泞,条件极差,他见到江阮时,江阮还戴着手铐,苍白单薄,瘦得腕骨清晰,漂亮冷淡的一张脸庞,眸子很沉静,抿了下嘴唇,多少有点青涩拘谨,打量着他。
  尽管曹平安肯定提前告知过,但骆争还是摆出无比诚恳的态度,跟他说明来意,希望能够帮助到他。
  他告诉江阮,要是江睿不愿意放弃起诉,他可能会面临什么,然后又就江睿提出的条件,跟江阮逐条说清,他口干舌燥说了半天,江阮一声不吭,没有回应过一句,但也没有拒绝。
  直到最后一次见面。
  江阮已经被拘留许久,亲人全都去世,他动手伤人,很可能会被学校记过开除,喜欢的人再难相见,睡不着,也吃不下饭,苦熬到精神濒临崩溃,眼神涣散,意识也很朦胧。
  骆争拿出一份撰写好、尚未发表的报道,希望他点个头。
  江阮曾经连续三年拿到省内化学竞赛的金奖,全国几个竞赛大奖,在这方面天赋过人,还有他十五岁那年芭蕾舞获奖,网上能搜到许多视频,明艳生光……还有什么比这更值得惋惜的,天赋夭折,玫瑰凋落。
  此外,江臣这个导演的名字虽然不算广为人知,但他当年关于少年犯的处女作《双轨》,上映时很轰动。
  一线双轨,江阮偏偏走上歧路,话题足够唏嘘劲爆,他打伤的还是亲叔叔,为了遗产,还是……要是这个报道能够发表出去,甚至做成访谈,或者调解栏目,他不止往上走一个台阶。
  “……江阮跟他谈崩了?”谢时屿被愠怒涨得手背暴起青筋。
  “对……”曹平安缓了口气,接着说,“彻底谈崩,江阮撕了他的那份报道,我当时不知道……再去见他的时候,他应激……嗓子发不出一点声音,眼睛通红,像是疯了一样拒绝调解。”
  曹平安追忆起来,胸口仍然堵着股浊气,骆争写的每个字都是事实,可拼凑起来,把一个好端端的人扭曲到无比不堪。
  要是这个报道真的发表出去,江阮拿什么解释,难道要血淋淋地拔开伤口,剜烂疮疤,将过去许多年所有的心酸、委屈、无助和不甘都纤毫剔出,摆到所有人面前,才能证明无罪?!
  可曹平安畏惧的是,就算这样,他也得不到谁的相信。
  单纯好奇的人很多,如蝇附膻,一窝蜂怀着揣测恶意、谣言分流,涌上来只为看戏的也不在少数,光凭那些化学药剂和试剂瓶并不能定任何罪,但既然他不能解释,非议、污蔑,都要接踵而至。
  连同他父亲生前,唯一上映的那部电影,都要遭到诟病。
  泼江阮一身脏水,让他被骂名淹没,过往和前程,分别已久的家人……全都玷污摧毁,为自己铺一条无可指摘的通天梯,毕竟笔下每一句,单独放出来,都是真实的。
  曹平安一想起就觉得无法喘息,低头擦了擦老花镜沾上的湿泪。
  可能还不止这些。
  “……”谢时屿差点没能发出声音,他拿出手机,翻到多年前的照片,给曹平安看,嗓音艰涩,问他,“老师,是这样的试剂瓶么?”
  “是。”
  曹平安有点错愕,不知道谢时屿为什么会有,但点了下头,说:“大部分都是这样的,他当时说,是想要做风暴瓶,不过这些东西不能当成什么证据,就没人特别在意。”
  闹了一场,江睿却等不及了,他太缺钱,最后江阮医药费连同各种费用,赔偿他八万整,他答应放弃起诉。
  后来,回到燕宁,江阮就变得沉默很多,一直埋头准备高考。
  等考试结束,江阮回家住了一段时间,他想要回家,曹平安也没办法阻止他,只是经常打个电话过去,江阮也懂事,每次不等他多问,提前就会跟他说一下近况。
  “他好像住院了一周,”曹平安提起来,觉得心疼,“太累了,听他说有点低血糖。”
  谢时屿跟曹平安道谢,不记得自己是怎么离开的,临走前,去摸了下那只玄凤鹦鹉的脑袋,指尖残留着一点绒毛的温度,走到停车场,就被寒朔的夜风吹散,陡然清醒过来。
  姜南从公司打来电话,谢时屿接起,问:“查出什么了?”
  “……”姜南刚才被气得够呛,极力冷静下来,跟谢时屿说明情况,和当年其实差不多,其余的,谢时屿听姜南接着说,“江阮拍的那部电影,《春风,春风》,不是马上展映么……他在电影里服过刑……
  “接下来,可能会造谣江阮拍他父亲的戏都是噱头,营销卖人设,消费父母而已……
  “说他私生活混乱,经纪人想要劝说阻止,才跟他闹掰的,霍厉被公司开除,但撞破头想继续混圈,想拿他洗白……当初进《复读生》剧组也有猫腻,是勾搭到你或者张树,尤其那本来就是个同性片子。”
  谢时屿叼了根烟,深吸一口,上车系好安全带,“还有呢?”
  “别的……”姜南压着烦躁,“还有他拍戏时候的暴瘦,说他吸.毒……”
  谢时屿很轻地冷笑了一声。
  姜南有点不忍心,但还是接着说:“听起来是很假,但他打伤江睿的事是真的,这个没法反驳……都混在一起,假的也有人会信。”
  “所有煽风点火的账号,让法务去处理,”谢时屿说,“把江睿找出来,还有那个记者,江阮有可能是第一个,但绝对不会是最后一个被利用的人,舆论还不够,得让他去坐牢。”
  挂掉电话,谢时屿有一瞬的窒息,他咬着烟蒂,狠狠砸了下方向盘。
  他余光扫过后视镜,瞥见了几个小时前,江阮才别在他西装上的那枚胸针,小鹦鹉歪着头,叼着那枝白玫瑰,笨拙、赤诚,是被糟践、陷害,踩入泥沼,仍然没能磨灭掉的柔软爱意。
  仍然没有医院打来的电话,江阮没醒,谢时屿就先开车去了趟他家。
  他从徐小舟那边拿来钥匙,想找一下江阮的旧手机,说不定还保留着跟霍厉的聊天记录。
  他第一次去江阮家,沙发,床褥,都是被防尘布遮起来的,打扫得干干净净,没有一点多余的东西,像是没人曾经在这里住过,推开卧室的门,才在衣柜里找到一点衣物。
  都是空的,他俯下.身,无意中瞥见床底的那个小行李箱,拎出来,密码试了几次都不对,随手拨了一串数字,却咔哒一声开了。
  谢时屿怔住,是他送给江阮鹦鹉的那天。
  他突然连呼吸都放得很轻,眼睛一阵酸涩,打开那个行李箱,搁在最上头的是十多张卷起来的海报,他拆开摊平,是他主演过的所有电影,边缘都有胶布的痕迹,像是贴过。
  再往下翻,是他的一些手办、签名照……高中时候随手乱写的卷子,故意欺负江阮,在他草稿纸上画的小鹦鹉。
  压在最底层,放在一个透明盒子里,很珍惜地收起来的,是一个被雨水泡皱、打卷、颜色完全褪掉,还沾着零星血迹的杀生丸创可贴。
  谢时屿指尖探过去,想拿那个盒子,却碰触到行李箱拉链底下的那一层,好像也有东西。
  他将行李箱里的东西都小心挪到床上,然后拉开拉链,稍微倾斜,十来个小药瓶滚了出来,药瓶逐次拿出,还藏着厚厚的一个档案袋,绕开线,是江阮八年来所有的病历记录。
  那都是抗抑郁、焦虑的药物。
  他没有家人,不愿接触朋友,茫然无措地拖着脚步去医院,一切病情都是自述,病得太重,当时口齿很迟钝。
  八年期间,断断续续的治疗,一共自杀过五次。
  第一次是在高三毕业的那个夏天,晚上下了场暴雨,吞掉奶奶没吃完的安眠药自杀,但当时高烧到意识模糊,都没数清到底还剩多少片,可能很少,并没有死,只是昏沉睡了一觉。
  曾经住院一个月,整晚失眠,进食喝水都会反胃呕吐,抗拒治疗,最严重的时候偶尔会幻听。
  医生记录,“换病房后症状有所改善。”
  谢时屿记得那个日期,那是江阮存在电脑的第一张照片。
  拍得很模糊,当时他还不会拍照,而且可能手抖得厉害,像是镜头贴着窗户,拍了街对面的一盏小红灯,有点像他那辆摩托车的尾灯。
  『今晚终于做了个好梦。』
  中间几次,都被护工或者助理及时发现,拉了回来,没造成什么伤害。
  谢时屿翻到底下那张病历,最近一次,是在年初,进《复读生》剧组,跟他在片场遇到的一个月前,酗酒休克,徐小舟去酒店找他,死活敲不开门,吓得手心冰凉……送去医院的时候心跳骤停,差点没救回来。
  剩下的,谢时屿都看不清了,他开车回医院,碾过夜色几乎超速。
  去医院的路上,经过江阮之前的那个公司,余光瞥了一眼那栋大厦,冬夜里黑黢黢的。
  已经逼近凌晨,天还没亮,但路灯底下有人,不知道江阮当初是在哪个地方等他,低头吃了一碗冰粉,等一整夜,没人去接他。
  停下车时,才收到徐小舟的消息,说江阮醒了。
  江阮吊了半个晚上的输液瓶,醒来时脸色苍白,迷茫、怔忪着,目光逡巡过病房,他阖了下眼又睁开,嗓子还哑着,嘴唇翕动,跟徐小舟说:“……是不是还得做检查?”
  “嗯……”徐小舟一时心慌,他反而害怕江阮这么冷静,连忙去翻手机,想找谢时屿。
  江阮却坐起身,推开他,想往外走。
  他过往一切被淋漓曝光,不可能再瞒得住谢时屿,至少不想被他知道,他一身病骨支离,早就只剩下苟延残喘,还不如趁谢时屿没回来,独自先去趟诊疗室。
  他揣着忐忑、胆怯,惶惶地往门外走,却恰好迎面撞见谢时屿,对方转过走廊,一眼就看到了他。
  江阮愣住,无措地顿在原地。
  这场雪又下了一整夜没停,谢时屿肩头裹着雪,朝他走了过来,那双丹凤眼甚至也有点冷。
  凌晨,走廊几乎没有人。
  “……你去哪儿了。”江阮抬起眼睫,小声说着,拍掉他肩头的雪,去牵他的手,被那满手冰凉吓了一跳,拉着就往怀里揣。
  谢时屿没动,被他掌心的温度烫到,眼眶蓦地一红,眼泪突然就掉了下来。
  作者有话要说:  来了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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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3章 宝宝
  江阮怔了一瞬, 顿时心慌意乱,还没等反应过来,被谢时屿搂着腰紧紧抱在怀里, 力度大到像要将他揉碎。
  “你怎么……”江阮嗓子哑了, 闷闷地小声问他,脸上神情惶然。
  谢时屿鼻尖蹭过他颈侧,揣着怀里温热的身体, 才发觉自己不知道什么时候攥出满手心汗水, 衬衫也湿透,听着江阮仍然虚弱,却平稳的心跳声,深呼吸后再抬起头,看不出一点掉过眼泪的样子。
  “还不到七点, ”谢时屿揽着他的肩膀,握紧他手腕,带他回病房,“醒了就乱跑。”
  江阮支吾,他小心睨着谢时屿的脸色, 不清楚他都知道了什么, 不敢乱接话, 可搭在他肩侧的那只手臂温热有力, 他陡然急促的呼吸又缓了下去, “没……我就是想出去走走……”
  过了一整夜,谢时屿摸到他额头微凉,已经退烧,又喂了他一点水。
  江阮被半搂到床头坐好,他指尖发白, 绞着谢时屿搭在他腿上的被子,惴惴不安,谢时屿不忍心他担惊受怕,等徐小舟离开,抚了下他汗涔涔的脸蛋,说:“曹老师都跟我说了。”
  “……”江阮张了张嘴,没能说出话。
  “我还跟徐小舟拿了钥匙,”谢时屿手指扣入他指尖,一双手交握着,索性都跟他坦白,“去了趟你家。”
  江阮揣着的侥幸彻底被打消,嘴唇微动,嗫喏着,“对不起。”
  “不是你的错。”谢时屿俯身抱紧他,掌心拢着那单薄的脊背,捋顺,他难得如此正经,温柔又体贴,江阮竟有点害臊拘谨,怯怯地伸出手去回抱他,谢时屿眼眶又湿了一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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