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安遇眼角上挑,漫不经心地剥开那人紧抓着他的手:裴小叔,那几年我也是情窦初开图个乐子,您怎么还当真了?
【神明从天而降,只字未语,却深藏我心。】
1.攻前期是真的渣,本文双洁,HE。
2.受不爱说话,不是真哑巴。
3.攻守十岁年龄差。
4.em..应该挺狗血。
第46章 陌路
餐厅的挂墙电视里依然循环播放着本校学生见义勇为的英勇事迹, 贺慈浑身湿黏的站在屏幕中央,边上的是垂着炸毛,低头温柔摸着怀里的猫的言喻。
夕阳挂在天边, 高些的男生伸手, 替他压下那一缕翘起来的怪不听话的头发, 嘴角划过一抹浅显的笑意。
大概初恋的甜蜜也不过如此。
电视里播放的新闻被处理过, 关于宋美云在游乐场发疯的那一段视频没了踪影。
对于贺慈来说,黑掉一段视频, 显然并不是一件难事。
男生姗姗来迟, 一进餐厅,看到的就是这幅浓情蜜意的画面, 贺慈盯着视频里憨态可掬的言喻, 一点点地攥紧了手上的餐盘。
或许他当初不应该只黑掉关于宋美云的部分。
“慈哥!”
陆宣一脸焦急地冲他喊了声, 示意让他往这边坐。
贺慈没应他,先是在餐厅里看了一圈,直到看到最角落里捧着一碗粥低头在喝的言喻, 旁边的位置上放着墨绿色的猫包, 提拉米苏蔫儿了吧唧地躺在里面啃着线球, 兴致不多大高。
贺慈呼吸不可遏制地紧了紧, 如虫蚁啃噬般的痛意袭上心头。
陆宣这一声喊得, 声音并不小, 贯穿了半个餐厅, 是以即便是角落里的言喻,也听得清楚。
窸窸窣窣的关于两个人的讨论声在餐桌上响起,不少人偷着往这边撇。
可言喻却安安静静地坐在自己的位置上,听见身边或者不远处有人谈论贺慈的名字,头也不抬。
乖得不像话。
言喻烧的小脸通红, 一声不吭地喝了几口粥,从兜里拿出校医给的药,是用药纸在包着。
他小心翼翼地撑开折了几折的药纸,挑出大些的药片,放在一边,对着那些裹着糖衣的小些的药片,言喻就着清粥一口吞了下去。
至于那些大的,再没看过一眼。
眼眸微垂。
贺慈收回落在他身上的目光,想起那把没送出去的伞,贺慈插在校服衣兜里的手,不自觉捏紧了从校医那里拿过来的药。
跨步走到陆宣几个人的桌子上,他们八卦的紧。
“不是啊慈哥,”历泽明饭也没心情吃了,一门心思看着角落里和林照拼桌吃饭的言喻,眉头蹙得能夹死一只苍蝇,“你惹他生气了?”
“我儿子咋了,咋不跟我们坐了?他和林照能吃的下去饭?你给他做饭你能不知道,就我儿那饭量,一碗粥能饱?”
“我觉着大星你说的真是好!”陆宣恨不得对他一百个赞同,“抢人都抢到咱们手里了!”
边上的高心怡使劲冲历泽明眨着眼睛,示意他不要再说了,偏偏这厮真的是丝毫油盐不进,自个儿还在那叽叽歪歪地骂着林照。
“我跟你讲,这林照对我儿就没怀着好心思...”
“他说不过来?”贺慈沉默着开口。
历泽明和陆宣的对话被打断话,两人一愣,像是没想到贺慈会开口。
“啊,可不是,刚才他饭卡里忘记冲钱了,那碗粥还是那姓林的给买的,你俩到底怎么回事,是不是那老妖婆又来找...”
陆宣话还没说完,对面的贺慈已经利落起身,拎着新的餐盘走到清淡小菜的窗口,从兜里拿出一叠东西交给阿姨,不知道和对面阿姨说了什么,阿姨连声应好,转身走进了里间。
林照看着桌上被言喻搁置在一边的药片,笑了,“原来小学弟喉咙这么小,药片吞不下去吗?”
说着就要上手,替他掰碎。
言喻放下手里的碗,利落把桌上的药片收起来,然后抬头,面无表情地看着对面笑的温柔的林照。
“我不管你打的什么心思,请你到此为止。如果只是为了让贺慈不痛快,”言喻扯了扯嘴角,“在我这里,没用。”
林照眉峰微挑,薄薄的镜片上,折射着一层淡淡的光。
这两人显然是有了什么误会。
“我当然知道没用。”林照说。
虽然已经很明白了,听到这样的话,言喻的脸色还是忍不住微微泛白。
林照把自己盘子里的鸡蛋剥了壳,朝他递过去,无奈地笑了笑,“你对我不要总是有这么大的恶意,我承认,一开始我确实想过利用你,但是...”
他话锋一转,“不是所有人都是贺慈,像言言这样可爱的,很难让人不心动吧?”
“听说你还参加了青绘赛,过几天比赛的时候,我去给你加油,你喜欢什么花,我送你?”
言喻紧抿着唇,看着他的目光,越发提防了起来。
真是可笑,即便贺慈不喜欢他,眼神也比不上林照这么冷漠。
见他一副懵懂样儿,林照被他看的心痒,居然有些想捏捏他那张脸的冲动,到底还是忍住了。
瞥眼瞧见身后端着餐盘快步走过来的贺慈,林照收了嘴角的笑意,“毕竟,有一个拿走救济款,插足别人家庭的母亲,言言这么单纯,不会真以为他是什么心慈手软的人吧?”
言喻骤然想起陆宣说过的关于贺慈的事,一瞬间明白了为什么这人要一直针对贺慈,估摸着贺慈那个养母,插足的就是林照的家庭。
恍惚间,他看着林照的目光也有几分可怜。
但是贺慈是个什么样的人,他至少比林照清楚,贺慈默不作声地接济了多少家庭,这些年落在他身上的人情债,早该还清了。
“他的母亲确实很糟糕,但贺慈本身,干干净净。”
言喻一手提着猫包背在背上,端着喝了没几口的粥起身,一字一句断给他听,“林照,我和贺慈,没你想的那么要好。或许你误会了,但我现在说的很清楚,我是我,他是他,没有任何联系和羁绊。今天的饭钱我会还给你,所以,别来烦我了。”
话落,刚一转身,就看到那顶熟悉的棒球帽,以及身后离他不过几米的贺慈,端着餐盘的脸色漠然,看不出什么情愫。
心骤然跳到了嗓子眼儿。
言喻紧紧蹙着眉,刚才强忍着恶心喝下去的药,好像一瞬间又涌了上来,苦味在嘴里徘徊不散,却又好像不止是嘴里苦。
哪里都苦,苦的他鼻子眼睛都发酸,下意识的想哭。
贺慈真的太让人讨厌了,说他是累赘也好,说他是麻烦也行,可是现在这样反反复复的样子,又是做给谁看?
浑身软绵绵的提不起什么力气,言喻看着被贺慈堵住的通道,沉沉吸了一口气,把那些委屈都咽回肚子里。
“吃...”饭。
“同学借过。”
贺慈的话被打断的戛然而止。
言喻推开他,擦着他的肩面无表情地走过去,蹭的贺慈校服兜里的塑料声响了又响,是他问阿姨借的冰糖和磨成粉末的药片。
言喻看也没有看他一眼。
贺慈紧抿着唇,木讷地站在原地,端着饭菜,沉默半晌一言不发。
“贺慈,”林照扶了把眼镜,略有些得意地走过来,把刚才剥好的鸡蛋放进他的餐盘里,“言喻这么好的宝贝,惦记的可不止你一个,我还得谢谢你,对他没兴...”
一阵凉风从身侧过,林照还没反应过来,带着强烈痛感的拳头已经落在了他脸上。
‘咣叽’一声。
餐盘被打翻的声音在整个餐厅里响的格外清晰,紧接着是眼镜落在地上的微小声音。
正在闷声扒饭的陆宣吓了一大跳,“我草,我哥怎么又动手了?”
历泽明闻声抬头,看着眼身边一脸焦急的高心怡,赶忙摁着她的头吃饭,“咱们先别过去,这会儿过去容易被打死。”
高心怡:“...”
贺慈拎着林照的校服衣领,把人掼在墙上,一手擒着他的下颌,指节发出咯咯的活动声,神色隐忍着,“不想死就别动他。”
“...可以...可以试试?”即使生生挨了这人一拳,林照还是不知道痛一样,挑衅着他,“试试看吧,贺慈,不止是言喻我要,就连陆宣,你也可以看看,他...咳咳,他能嚣张多久!”
林照被他桎梏的几近窒息,声音断断续续的从喉咙里发出来。
“从你逃掉的那场国赛开始!从你让我输掉比赛开始!从你妈开始!都是...都是你欠我的!”
贺慈攥着他衣领的指尖因为过于用力呈现出骇人的青色,整个人沉闷的像一头发怒的雄狮。
“你可以试试,”黑色的棒球帽下,贺慈神色压抑,额角的青筋凸起,目光里的狠戾吓得周遭一圈人不敢上前,“不过我劝你,最好不要试。”
声音低沉到可怕。
周遭的压制忽然消失,贺慈松手,折身,拾起地上洒了大半的餐盘,放到洗碗池里,又面无表情地拿过工作人员手里的扫帚和簸箕,把倒在地上的饭收拾干净。
末了,给人说了声道歉,面无表情地走出去。
‘姗姗来迟’的历泽明几个人混在人群队伍里,“咱们酱哥不愧为三好干部,打架还不忘打扫卫生。”
陆宣叹一口气,“你再叫他一声酱哥,你看他会不会把你当垃圾扫了。”
“行了,去找言喻,这两到底啥时候能和好,烦死了!”
言喻和贺慈一走,原本吃好看热闹的那些,也没得看,没多久,餐厅就没什么人了,一时间,还有些安静。
林照坐在刚才的位置上,脖颈上一道泛红的印子,久久消不下去,可见刚才贺慈使了多大的力气。
身边想起细碎的脚步声,穆远从地上捡起碎了半边的眼镜,从衣兜里拿出纸巾,擦了擦上面的饭菜残渣,递到桌子上。
“学长,你的眼镜好像碎了诶。”
林照抬眸,看清了眼前人,是学校里那个病秧子,一时间懒得应声。
穆远也不生气,掰着手指头数着,“贺慈喜欢言喻,许政一喜欢言喻,就连学长你,也喜欢言喻呢。”
“再这样下去的话,我是不是也得喜欢他啊?”
“你什么意思?”林照拿起桌上的眼睛,随手丢进垃圾桶里,冷冷看他一眼,“别多管闲事。”
“嗯?”穆远摇头,冲他甜甜一笑,伸出裹着纱布的手,“你不喜欢贺慈,我不喜欢言喻。或者换个说法,没有永远的敌人。”
“学长,要不要合作啊,我帮你追他?”
作者有话要说: 林照:老婆?拿来吧你!
贺慈:我看你找削。
第47章 失踪
几个人找了学校, 也愣是没找到言喻。
贺慈站在学校门口,不停地打电话,又不停地被迫挂断, 那边始终一直没有人接。
按理说, 言喻再生他的气, 可是和历泽明几个没有关系, 不至于连他们的电话也不接。
贺慈看向边上刚打完电话的历泽明,对方冲他摇摇头, 显然也是没消息。
男生面色清冷地站在电线杆旁, 手里攥着药粉,眉头蹙得更深。
要说是走丢, 那也不太可能, 毕竟前前后后不到十分钟的时间, 又在校门口,没有人贩子会这么猖狂。
“要不咱们先回去?”陆宣百无聊赖地捡了根儿木棍,在地上画着圈, “言喻那么大一个人, 指定丢不了...”
陆宣的话还没说完, 贺慈忽然冲他打了个手势, 示意他安静。
周围人一脸懵逼地静了下来, 看着贺慈迈开步子, 朝着学校尽头的小巷子走过去。
那条巷子不算长, 距离校门口也是几步的距离。
“咋了慈哥?”历泽明一头雾水的从门卫室拿了根儿铁棍跟了上来,“是不是有人挑事儿,吃老子一棍!”
“别跟过来。”贺慈说。
听着那道细小的声音,贺慈脚步越发轻地走了过去。
“言喻?”
贺慈收敛着语气,小心翼翼的, 不知道该怎么让他消气。
时间一秒一秒的过去,可巷子里还是没有回应他的声音,甚至是越发安静了。
安静中,忽然传过来浅浅一道呜咽声。
贺慈听着那道静不可查地呼吸声,顿了片刻,“小黄?”
‘喵’!
听到有人喊自己的名字,小猫先是试探地从拐角处的地方伸出了个脑袋,见着对面的是贺慈,脑袋歪了歪,像是想起了那天言喻被赶出门的不好的场面,脚尖在地上点了点,犹犹豫豫地,半天不敢过去。
都说猫有灵性,半点不假,这会儿子明里暗里躲着他,像言喻一样,生怕被他嫌弃。
贺慈紧抿着唇。
提拉米苏却依旧在试探。
直到贺慈蹲下来,冲他伸出一只手,耐心道:“小黄,到我这里来。”
‘喵’。
是熟悉的喂奶的姿势!
提拉米苏风一样地窜了出来,围着贺慈转个不停,扯着他的裤脚把他往巷子里面拽,‘喵喵喵’的叫个不停。
明明已经跑得很快了,但贺慈依旧能看出来提拉米苏冲他跑过来的姿势,有些奇怪。
目光落在提拉米苏跛着的后腿上,贺慈眸色一顿,小黄后腿那里,应该是受伤了。
起身,他把小黄交到历泽明手里,提拉米苏受伤,言喻的处境一定不好,贺慈下颌紧绷着,不敢松懈,“送它去爱家宠物医院,记我账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