咬牙切齿道:“不行,跟我回去。”
“为什么!”
听到成遂拒绝,路时栎几乎要疯了,眼看就快到公馆,不顾一切的去抢方向盘,车头失去控制,直往护栏上冲,成遂惊慌的把方向往右打死。
‘砰——’的一声,车头撞在树干上冒烟。
路时栎根据惯性往前冲,成遂眼疾手快的把人拉住,摇摇发晕的脑袋,想去查看omega,被拒绝的甩开。
“你放过我把,求你了......”
以前有多喜欢,现在就有多累,路时栎垂着头,苦笑着喃喃低语。
成遂也不好受,看着路时栎这幅样子,想抬手触碰,最后握紧拳头收回来,狠心的别开头,“谁说你什么不欠?可别忘了,欠我的永远不止这些。”
此话一出,陷入焦虑的路时栎霍然停住呢喃。
霎时间,除了窗外的呼啸声,只余两人交织在一起的呼吸声。
成遂说完这话,拉开门走到门外,在车顶上用力一锤,咬牙走到副驾驶把路时栎拉出来,冷声说:“所以,别想离开我。”
永远也别想。
成遂打电话让人处理车子,抱着人一步步往山上走。冷风吹在身上没有半点寒冷,反倒更让人心绪不宁。
—
路时栎最后还是被带回公馆,中途跑了一次,被管家发现报告给成遂,alpha直接让人把门窗全都锁了,派了保镖全天24小时在门口守着。
吃饭有人守,睡觉有监控,除了进卫生间,其余没有任何私密空间。
他以为成遂是在新一轮的折辱,结果等来的却是平静到可怕的日子。
安静的空间能使人发疯。
路时栎现在一门心思要离开,想尽一切办法逃离,次次都被抓了回来,最后一次,他躲在卫生间里砸烂镜子,拿着碎片威胁保镖放他离开。
成遂闻讯赶来,见到他癫狂的模样,往常胜卷在握的脸色煞白。
管家跟在后面好声好气的劝人不要冲动,路时栎还是不肯,用力盯着成遂,嘴里念着让他离开。
很明显,omega的精神状态很不对劲。
成遂垂在身躯的手指紧握成拳头,趁人不备,猛地冲上前把碎片夺下,手臂被划开长长的血痕,在灰白色空间格外吓人。
管家连忙让人拿医疗箱。
没在乎其他人在做什么,成遂把人死死按在怀里,俯身抵在omega的头顶上,闭着眼任由怀里的人对他动手。
路时栎抬手在成遂脸上狠狠打了一巴掌,力道大的在脸颊留下指印。
所有人都倒抽一口凉气,战战兢兢等着alpha狂怒。
意外的没有反应,成遂连眉头都没皱一下。
手臂的血顺着手指一滴滴流在地上,路时栎的手也沾上血液,他愣愣的看着两人靠在一起的影子,终于受不了,推开alpha往外冲。
刚走出一步再度被人挟持。
成遂把路时栎按在床上,被对方的眼神刺痛了,用手盖住黝黑的眼眸,感受手心底下湿润的睫毛。
呆了一秒,成遂用额头隔着手掌,感受omega的不安...和抗拒,难以控制的将唇挪到手背上,轻轻落下一吻。
动作做完,察觉自己为什么这么反常,成遂立马退后,手掌还留在omega眼睛上,遮住对方看他的眼神。
他这是怎么了?!
最后,在全叔赶来给人打了一针镇定,路时栎才安静下来。
整晚的闹剧终于落幕,路时栎还是没能离开,陷入昏睡前,咬着牙看了眼alpha,抗拒的抽回手,即使在梦中,在成遂靠近时,都受不住微微颤抖。
成遂守了整晚没睡,也盯着路时栎看了一晚,在天蒙蒙亮时人醒了。
看到他的第一眼,立刻敛去脸上所有情绪,不冷不热的背过身。
—
那天过后,成遂再也没有回过公馆。
下了几天的第二场雪也停了,庭院覆满白色雪堆。
路时栎站在二楼盯着楼下佣人清理雪堆,等众人收拾好东西,他也做好决定,套上外套把门打开,不出意外,保镖看到他立马警惕的转身。
往常带有笑意脸没有半点表情,看到保镖如此,路时栎神色淡淡的开口:“给成遂打电话,就说,我手上有他想要的东西,我要跟他谈谈。”
成遂接到电话的时候正在仓库处理内鬼,听到路时栎要跟他面谈,以为听错了,换了套衣服回公馆。
停在卧室门前,成遂顿住,保镖有眼力劲的离开。
在门口等了几秒推开门,omega穿戴整齐的站着,听到人进来,头也没回道:“你来了。”
自那晚过后,两人第一次见面,平静的像是没有发生任何事。成遂没了那晚的迷茫,路时栎也没了癫燥。
相安无事的共处一室。
过了许久,成遂率先开口:“什么事。”
路时栎没回头,轻轻说:“陶沐州醒了吧。”
alpha用沉默代替回答,路时栎也就知道人醒了,自顾自的说:“该说的他应该都跟你说了,想要的东西你也拿到了,就差最后一步是不是。”
成遂皱了下眉,他最近是在对付何锡渊不假,但路时栎是怎么知道的。
“东西在我这里。”
此话一出,成遂立刻盯住omega的后背。
知道成遂起了兴趣,路时栎继续说:“除了陶沐州给的证据,还有我在找人时,意外撞见何锡渊跟人进行毒品交易,有视频,有了这个,我想何家暂时跟你掀不起什么风浪。”
说完这些,路时栎还是没回头,一直用后背对着成遂。
拿不住alpha到底是什么心思,路时栎想走的心比任何时候都要急切,克制自己不要慌。
冷静的说:“只要你让我离开,我马上把东西给你。”
这是路时栎第二次用把柄跟成遂进行交易,却已经能够很熟络,不等alpha同意,转身走到枕头底下拿出个手机。
“里面记录了何锡渊涉黑的记录,视频放在另一个地方,只要你同意,我马上发给你。”
路时栎抛出一枚诱饵,等待alpha上钩,可让他失望的是,对方一点也不感兴趣,转而问:“当时,你怎么找到陶沐州的。”
听到这个问题,路时栎想到那几天,皱着眉头避开话题。
成遂往前走了一步,omega立刻僵住后背,见状,成遂放弃追问,匆匆扔下一句:“你好好休息,医生让你不要走动,别,总是站在窗边。”
没等回答,成遂憋着气逃到书房,霍然往墙上一踢。
妈的,他到底怎么了。
看到路时栎冷漠的背影,他几乎克制不住想冲上前,抓着omega的肩膀,质问他到底在想什么。
可他不能……
路时栎在抗拒他,拒绝他靠近,只要离近一点,整个人会陷入癫狂。
第75章 他没死!
元旦前天,街边挂满庆祝节日来临的彩灯,常年冰冷的灰白色大楼频幕上,循环播放跨年倒计时图标,给冬日的寒冷天气增添几分色彩。
成遂给司机提前放了假,开着车子回到公馆,收起黑色长柄伞踏进门,管家迎面而上,献媚的递上姜茶。
见成遂拿着杯子凑在嘴边,管家开始汇报路时栎一天的行程。
跟前几天一样,不是躺在床上就是坐在窗边,一整天不说话,面对精心准备的食物没有表现嫌恶或者喜欢,心情好就吃上几口,大多数都是剩的。
“路先生从今早到现在都没有吃东西,送上去的东西全都与原封不动的退回来,水也没喝,这没吃东西,我也不敢给他吃药......”
听到这里,成遂动作一停,管家立刻收住嘴,心里直打鼓,战战兢兢的等成遂发话。
成遂脸色很黑,沉声道:“他不吃东西,你们不会想办法?”
管家吓的连连解释,成遂没空听她念念叨,听到路时栎又没有吃饭,冷着脸三两步走到楼上,正要推门,烦躁的躲到书房抽了根闷烟。
等再度返回卧室,一进门,路时栎正好从椅子上起来,看到成遂眉头轻轻皱了一眉,安静的走到床边。
成遂拽住他胳膊,“为什么不吃饭,全叔说的话你没听见?还嫌身体不够差,非要再进一次医院是么?!”
路时栎垂着头,被成遂碰到的地方,针扎般的触觉,激起毛细血管迅速收缩。
呆了一秒,大力挣脱成遂的手,一言不发的退到柜子前停下,垂在腿侧两边的手指神经般的抽搐。
这一幕看的成遂眼中直冒火。
又是这幅样子。
冷漠的无声的抗议,抵触自己的靠近,拒绝任何有关他的一切讯息。
胸口气的简直要爆炸,成遂拽紧拳头,深深吸了口气,努力让声音变的温柔,软声说:“你也不想打针是不是。”
还是没理。
怒气攻心,成遂简直想把人抓回来,强迫人吃,又想到全叔说的,尽量不要刺激omega,一定要安抚他顺着他。
继续耐着性子说:“路伯父过几天就出来了,你不想去看看他?”
听到这句路时栎动了,成遂趁胜追击道:“这几天你不吃饭,瘦了很多,面色也不好看,路夫人看见了一定会很心疼的,你也不想让她看到你这幅样子对不对。”
“你先乖乖吃饭,到时候我带你去看他们。”
omega抬头看了他一样,成遂心下一松,以为把人说动了,结果路时栎只是看了他一眼,轻飘飘的说:“不用了。”
他们怎么可能愿意看到自己,如果不是他的存在,路家根本不会落到这个下场。从宣告公司破产,到被人过街喊打,还差点让路父面临牢狱之灾,这所有的一切都是因他而起。
路时栎垂下眼皮,过长的睫毛在下眼脸上渡了层暗影,嘴角轻轻扯了扯,勾出一丝苦笑。
既然事情能平稳落幕,也该主动退出不属于他的人生,更何况真正的路家孩子回来了,他这个冒牌者也该识趣。
成遂往前走了一步,略急切的说:“这么久没见,你也该去——”
“我说了不用!”路时栎提高声量打断,倏地往后靠在柜门上,金属扣抵在后腰,顿时扎的他条件反射侧身。
成遂连忙朝他走了几步,路时栎惊恐道:“你别过来!就站在那里,不要动!”
握住扶手的手指发白,对方的每一步接近,都会令他痛苦不已,从体内发出的战栗,一刻不停的告诫自己,成遂有多残忍,不能让对方靠近自己。
alpha给omega的伤害足以让人产生生理反应。
他会颤抖,会想吐,鼻子会发酸,眼眶会湿润,可令人发笑的是,一切的一切,都在说明,他没有真正放下成遂。
故作冷漠的面对,只不过是他可笑的盔甲。
如果真的放下了,面对成遂的时候,他不会有任何反应。
缓了一阵,路时栎抿着嘴唇抬头,仔细打量着成遂,顺着坚硬的下颌线游走到高挺的鼻梁,最后停在对方的眼眸上。
就是这个人,足足让他喜欢了十多年的人。
将他从黑口救了出来,稚嫩的肩膀背着自己穿过一条条长巷,到现在,他依旧喜欢着成遂,只是曾经有多喜欢,现在就有多让他痛苦。
他所有的不堪全都是成遂给的,可悲的是,到现在他还是未真正狠下心。
路时栎十分厌恶这样的自己。
用力掐住手心,冷声说:“你不必要勉强自己跟我玩虚的,我知道你现在一定很恶心,想要视频,直接把我放了,马上发给你,一举两得,你好我也好,不用浪费彼此的时间。”
此话一出,成遂立即顿住,他没想到在路时栎的眼里,他做这些都是有目的的。
高大的身躯犹如一尊石像,气的成遂咬牙切齿的想骂人。
最后还是憋在嘴里,好声好气的说:“你先吃饭,等会还要吃药,完了带你去楼下走走,花圃你很久没去整理了吧,刚看了下都枯死了,今晚跨年,你不是一直很想去数倒计时,等会就带你去好不好,还有——”
“成遂。”路时栎很冷静的打断道:“你不用做这些,只要让我走,视频可以随时给你。”
“放屁!”
成遂气恼道:“谁要你那破玩意,老子现在让你吃饭,你吃不吃。”
路时栎用沉默代替回答,成遂从来没见这么难搞的omega,说的口都干了,对方一点反应都没有。
狠狠往墙上一砸,胳膊上的伤口瞬间沾湿了衬衫,看到路时栎转头,成遂立刻把手放下,把脸上的戾气收敛的无影无踪。
路时栎表情不变,云谈风轻的收回眼神:“等你想通了,我就把视频给你。”
视频个屁!
成遂气的脸红一阵青一阵,最后找了个借口逃了,临走前特别轻的合上门,回到书房一鼓作气的把东西摔在地上。
“妈的,谁教他的,艹,准是周越哪个傻逼。”
边摔边骂,发泄完怒火,摔在沙发里闭着眼,想到路时栎这段时间的‘冷暴力’,烦躁的把靠枕摔在柜子上。
这阵子,成遂简直用尽所有耐心来哄,偏偏路时栎像是被冰封住的冰雕,无论自己说什么,他还是不停往外散发着冷气。
之前那么温柔的人,反倒现在混身长满倒刺,顺着摸无事,倒着摸简直能把人扎死。
偏偏他还拿对方没办法。
简直憋死他了,成遂这一辈子都没这么憋屈过。
心里一阵苦笑,成遂调出室内监控,想看看路时栎的反应,谁知看对方像没事人一样躺进被子里,仿佛刚才那点破事对他来讲无关紧要,气的把桌子上的东西全扫在地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