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越来的时候,正好看见这一幕,冷笑着骂了几句,成遂没心思跟人扯,用内线让保镖放人。
周越翻着白眼进卧室,率先对着监控竖了个中指,走到床边,对着路时栎嘀嘀咕咕说了几句,omega立刻坐了起来,让佣人送饭,甚至乖乖吃了一大半。
刚才所有的倒刺全都消失,露出从前温和的笑意,静如死水的双眸也重新燃起光彩,看的成遂胸口闷的慌。
已经很久了,只有每次周越来,路时栎才会表现的和平时一样。
两人不知道说了什么,路时栎噗嗤一声笑了,眉眼弯弯,露出白色的牙齿,整个人像是又活了过来。
成遂立刻按下键,看着omega的笑脸,过了很久,抬手隔着屏幕摸到路时栎的脸颊,指腹接触到的是冰冷。
他已经很久没见到路时栎露出这么开心的笑了,从什么时候开始,每次都是苦涩带着讨好意味的微笑,是游泳池那会,还是知道沙滩知道真相的那一刻。
已经记不清了......
手机震动打乱一室寂静,成遂没有理,摩挲了几下屏幕,最后颓然收回手,定定看着里面的路时栎,按下关机键。
走到卧室门前,站了几秒,转身离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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成遂一路狂飙回到公司,助理在办公室外,见到他推了推眼镜:“成总,何先生在会议厅等你有一会了,想跟您约5点见面,您看——”
“不见!”
砰的一声把门摔上,成遂刚解开领带,何锡渊不顾阻拦冲了进来。
朝他愤怒道:“成遂,给你打电话为什么不接。”
刚在路时栎那受了气,这会有人赶上来找骂,成遂是一点也不客气,“妈的滚蛋,你他妈的谁啊。”
何锡渊一看就是很久没休息好,双目发红,身上还带着股浓浓的酒气。
“把陶沐州交出来,我马上就走。”
成遂没理会,嗤笑着往内室走。
见他要走,何锡渊急了,推开袁雨柔上前把人拦下:“把人给我,我立马退出Mio合作项目,以后你们成氏有的项目,我一点也不参合,CIN的股份我个人给你百分之十,怎么样?看在我俩这么久的交情,你把人给我,立马签合同,我何锡渊说到做到。”
话说到这个地步,成遂知道把人逼急了。
要是早前,说不定他还心动,可现在他满脑子都是路时栎冷漠的脸,没心思跟人谈。
冷笑道:“你他妈阴我的时候,怎么就不想想我俩的交情,何锡渊,我还没这么大度,你就等着警察上门,说不定和法院传票一起。”
说完让保安把人拉出去。
快被拉出门,何锡渊不死心的说:“你就不想知道沈筠当年为什么要跳楼?为什么完了尸体又不见了。”
听到把沈筠牵扯进来,成遂脸冷了,脚步不停的离开,何锡渊提高声音道:“他没死!”
第76章 选择
话音刚落,何锡渊看见成遂后背一僵,喜道:“真的,沈筠没有死,活的好好的,只要你把陶沐州给我,我马上带你去找他。”
成遂立在门边,半响笑着说:“何锡渊,你说人没死就没死,你怎么不跟警。察说自己没罪,送客。”
“是真的,沈筠真的没死,放开!”何锡渊挣扎的扭动,见成遂不为所动,破罐子破摔的放狠话道:“成遂!你可别后悔!到时候有你求我的时候!”
后悔?
一个二个都把他当什么人,他成遂做的事从来没有后悔一说,嗤笑着摔上门,面无表情的解开衣扣,脱掉衣服进浴室。
双手撑着墙,成遂把头埋在喷头下。
胳膊伤口裂了,他像是感觉不到,任由花洒剧烈冲刷,流出来的血被稀释的混进水里,看着水缓缓流进地漏,烦躁的抓了把头发,围着浴巾出门。
系领带时心绪依旧不宁,弄了几下干脆抽掉。
回到办公室处理文件,看了几页项目部拟定计划,开完简短会议,等一切处理妥当,成遂闲下来的大脑瞬间想到何锡渊说的话。
‘沈筠没有死,还活着好好的。’
对方说的很笃定,甚至知道沈筠是坠楼,而且还知道尸体不见了。
这事被路家藏的很深,何锡渊是怎么知道的,难道,沈筠真的没有死?
立刻把这一可能否定,怎么可能有这么巧的事,前脚刚知道路时栎是沈蘅,沈筠就出现了。
将隐隐不安的念头甩开,按着太阳穴翻开合同。
“成总,董事会马上要开始了,夫人他们刚到,”袁雨柔隔着门提醒成遂时间。
成遂合上资料,临走前调出公馆监控,见路时栎和周越待得好好的,安心进了会议室,进行长达几个小时的年度会议,等所有事结束,夜幕早已降临。
深夜,江边聚集了很多人,冒着寒风早早占据绝佳位置,等待倒计时开启。
成遂站在高层,看到对面的荧幕,还差30分钟。
想起路时栎单薄的背影,拿起手机给公馆打电话,无人接听,蹙着眉,又不情愿的给周越打,谁知也没人接。
成遂慌了,以为omega出事了,正要出门,管家回了电话,口吻支支吾吾半天说不明白。
察觉不对劲,成遂急声说:“路时栎在哪。”
管家胆战心惊,结巴的说:“您今天走了没多久,周先生接了个电话也走了,路...路先生在房里待了会,说想去楼下走走,等大家发现不对劲,人...人不...见了。”
人不见了。
这四个字犹如巨雷劈在成遂身上,“什么时候的事。”
“两...两个小...小时前......”
两个小时,过了这么长时间才告诉他,人都不知道跑哪去了。
成遂怒了,吼道:“你们干什么吃的!现在才告诉我,妈的,都死了啊,连个人都看不住!”
管家战战兢兢挨骂,成遂愤怒的把电话挂断,调出公馆几小时前的监控,见路时栎从卧室出门,走到庭院呆坐着。
长椅上的积雪被打理的很干净,可这么冷的天,让路时栎在外面待那么久,连个毛毯都没送,暖炉也没备。
露在外面的皮肤冻的通红,耳朵都要发紫了,成遂简直想把照顾路时栎的人全都开了。
只是现在没空做这些。
成遂第一时间想到周越,怀疑是不是他把人带走了,打了几通电话没接,没了耐心,直接冲到对方公司。
周越刚跟客户谈完,得知路时栎不见了也很吃惊,看样子不像做戏,这下成遂更慌了。
要是在周越这里,还能知道人的行踪,现在彻底失去消息。
猛然想起路时栎冷漠的模样,恐慌穿进心脏拽的死死的,被困住的器官一下比一下跳的重,垂在胸口闷得慌。
他是不是又走了。
你就这么想离开自己,成遂的身体摇摇欲坠,愤怒不甘一涌而上,接着颓然坐下。
周越:“你怎么看人的,下午还好好的,怎么现在人就不见了?他还没好,这大晚上能走哪去。”
两人一个颓废一个急,突然,成遂手机惊响,是何锡渊。
成遂一愣,立马想到何锡渊里走前放下的狠话,心突突直跳。
“成少,在干嘛呢,”何锡渊的声音带着得意,细听还有点醉意,夹着嘈杂的音乐背景声,刺耳难听。
成遂冷着脸不作声,何锡渊也不在意,呵呵一笑:“今天下午出门玩了一圈,顺便把成少家里的omega带了过来,现在正坐着跟我喝酒,成少什么时候过来一起啊。”
“你要干什么,”成遂冷声道,“我警告你,别碰他!”
“哎呦,成少生气了,我好怕啊。”
有人配合的哈哈大笑,成遂耳尖的听到路时栎闷哼的声音,猛地收紧手指,“何锡渊,你要是敢碰他一下,我绝对不会放过你,我成遂说到做到,别他妈找死!”
何锡渊的手段他很清楚,路时栎到了对方手里,会发生什么事他不敢想象。
“成遂,你是不是搞错了,现在是你有求于我,而不是我求你,态度端正点。”
说完一阵慌乱,何锡渊的声音拉远,过了会又凑的很靠近,对着另一头说:“小宝贝,跟你的alpha说上几句,告诉他这里好不好玩啊,哈哈哈,说话!”
听筒一声巨响传来,成遂胸口跟着一抽,立即吼道:“何锡渊,我艹你妈,你敢动他。”
“我就动了,你还能把我怎么着!”
成遂恢复冷静,现在不宜跟何锡渊起冲突,得把人稳住,他才有时间保证路时栎的安全。
忍住躁郁,成遂示意周越联系唐叔,边走边说:“你要人,我马上把陶沐州给你带过去,在我来之前,你保证不能再碰他一下。”
“啧啧啧,瞧瞧我们成少,原来这么在乎路时栎啊,感情之前都把我们当傻子,说什么随便玩,现在怎么就变了。”
如果成遂在场,一定会发现对方瞳孔溃散,意识很不清晰。
听到成遂这么说,何锡渊满意的笑了,拍了拍头罩黑布的omega,恶劣一笑:“好啊,你拿陶沐州过来换人,我保证完整无缺的把人送到你手上,不过,我们现在来做一个选择题。”
“我手上有两个omega,你要是姓路的,还是姓沈的。”
成遂猛然停住,握着车门上的手拽地紧紧的。周越跟在后面急死了,以为路时栎出什么事了,用口型说:搞什么啊,还不快点过去。
成遂脸色阴翳,沉声说:“别开玩笑,你在哪,我把人送过去。”
“这哪能随便开玩笑。”
何锡渊一把扯下路时栎头上的黑布,掐住他的脸,左右看了两眼,瞳孔里兴味十足,把手机扩音器打开,“说了沈筠没死就是没死,宋浩,给成少发过去。”
手机很快收到照片,成遂冷着脸点开,看清里面的人影,钥匙瞬间坠在地上。
周越凑上去看,是一个陌生的omega,闭着眼躺在床上,口鼻上插着氧气管,正纳闷这人是谁,成遂浑身冒出尖刺般往外扩散出浓郁的信息素,味道大的连他这个beta都能闻见。
“看见了吧,沈筠可是活的好好的,只不过,你要是晚了,他可就不行了,毕竟,他在床上躺了这么些年,就靠哪点氧气吊着。”
何锡渊背着光,斯文诡异的脸上阴森森的,凑到路时栎耳边闻了闻,omega立即咬着下唇避开,密密麻麻的恶心从胃部泛出,脸上的厌恶很明显。
眼里迅速闪过怒气,接着抬手摸了下路时栎,不顾他的抵触,抓着后脑勺上的头发,迫使人昂起头。
意有所指的继续说:“成少,赶紧做决定,是要沈筠,还是要路时栎,就等着你发话,我手下人忙着呢。”
成遂没有很快作答,沉默使的时间变的越发漫长,路时栎的衣服被冷汗湿透了,眼睛直盯着手机。
屏幕上微弱的光芒深深刻在瞳孔里,斑驳的灯光照在他脸上,使得脸色越发苍白,路时栎死死咬着牙,用力甩开何锡渊一把夺过手机,定定看着没吭声。
见状,何锡渊哪点烦躁没了,抱着胸口看好戏,等了会没耐心,“成遂,你什么时候变得这么磨唧了,实在不行,我直接让人把氧气拔了,也就不为难你了,对了,多说一嘴,拔了氧气,我可不知道人还能活多久。”
“何、锡、渊!”听筒传来成遂咬牙切齿的声音,艰涩道:“你别逼我。”
“我可没逼你,只是人命关天,晚一步,这么活生生的人可就没了,”何锡渊说这话的时候,特地摸着路时栎的脖子,不让人躲避。
“再说一次,是要路时栎,还是沈筠。”
又是一段漫长的沉默,路时栎明白了,寒意从四面八方传来,冷得他都快要拿不出手机。
成遂会做出什么样的决定,他已经知道了。
嘴里尽是苦涩。
突然,路时栎发难的拿起桌上的酒瓶,转身狠狠砸在何锡渊身上,撑着膝盖往外跑,矮身躲过旁人拦阻,乍眼看到外面一片黑暗,接着手机光摸索着奋力向前。
被赶来的保镖按住肩膀,拖着甩进包厢。
何锡渊摸着胳膊,在他脸上打了一巴掌,往地上啐了口气,夺过手机戾气十足道:“成遂,我耐心有限。”
对面说了什么,何锡渊呵得发出冷笑:“不可能!”
两人持续说了几句,宋浩弯着腰凑到何锡渊耳边提醒,成遂有可能在拖,闻言,何锡渊警惕的看了眼通话时间,立即逼着人做决定。
路时栎半跪在地,身后人见他挣扎,把人直接按在地上。
omega侧着脸,目光还是执拗的看向手机的方向。
何锡渊也在看他,“最后一次,成遂,你是要路时栎,还是沈筠。”
路时栎听不到对面在说什么,刚刚被打的那一巴掌,直到现在耳朵还是嗡嗡作响,蝉鸣和电流声,甚至从耳朵引到头顶。
何锡渊一直在逼成遂做选择,忽然,不知道听见什么,看路时栎的眼神让人惊悚的发毛。
阴翳的笑出声,把手机扩音再度打开,“成少,您刚说什么,麻烦再说一次。”
成遂的声音犹如沉石,一字字的砸在路时栎身上,彻底击碎omega最后一道防线。
“沈...筠,我选,沈筠。”
窒息从四面扑面而来,压的路时栎浑身发凉,胸口传来钻心的痛。
第77章 灼伤
何锡渊心满意足的扔掉手机,拽着人往房间走。
路时栎立刻疯狂挣扎,拗不过胳膊上的力量,慌忙无措地看着孤零零躺着的手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