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有一点确是出乎他们的意料之外,三张纸里面写的内容竟然一模一样,全是要求他们写上选择的理由。
准确来说写清楚理由后,还要求他们把纸拿去烧掉,放进突然冒出的小香炉里焚烧殆尽,然后就可以继续他们的行程了。
不知道是纸有着特殊的气味,还是写字用的水很特殊,总之每放进一张纸燃烧,香炉散发的味道各有不同。
有闻着好像是春暖花开般的味道,也有闻着好似丰收时节的富饶果香,还有闻着让人顿感威严肃静的檀香。
被各自的味道所缠绕的三个人,脸上挂着的表情也与香味所匹配,好似彼此依旧熟悉却又看着陌生。
他们似乎也因此多了些隔阂,互相点了点头后便沉默不语地往前走,即使走在同一条路也当作看不见对方。
这边发生的所有的一切,自然全落在始作俑者的眼里,她没有表示出好或者不好,只是挂着愉悦的笑看着他们。
看着他们重新踏上旅程,她再次打了一个响指,这次没有人失去意识,而变成她瞬间换了一个地方。
一个被绿植环绕鲜花盛开,枝头上无数小鸟欢快高歌,像是鹿啊松鼠类的动物安然睡觉的地方。
她小心坐到那些熟睡动物的中间空位,看着有些无聊地轻敲自己的脸颊,然后好像突然想起什么一般,采了片叶子吹起悠扬的曲子。
第72章 真正的生命之源(看戏)
尽管就言行举止来说,席兰月好像有故意的成分,可其实她没有为难他们的意思,所做的一切都是由规则所定。
简单来说就是分人论断,对于主动寻到这边的人,撇开与规则冲突的要求,能应允的事尽量全都答应下来。
对于无意间误闯进来的,必须先经历过重重考验,确定他们各自的性情如何,然后再决定是否要相助他们。
她不过是这么长时间以来,从未见过后者这种情况发生,于是趁着这么好的机会看戏。
至于考验里他们所经历的事,她不否认自己确实动了那么点手脚,不过动的也就是无关痛痒的那种。
像是最初他们捡到的钥匙,故意拆成需要重新拼装的三份,既考验他们各自的动手能力,也能看出他们的合作性有多强。
又比如说出现在他们面前的道路,从一堆设定里挑出那么三个,从财力、勇气、运气三方面考验他们。
再然后是他们此刻遇上的,顺着他们的想法编出的剧本,不说精彩绝伦却也足以让人沉溺其中。
什么剧本可以够得上这种解释?那当然是放在哪里看都透着点不可思议的故事了。
男主角家世显赫到一人之下万人之上,自己也堪称众人倾慕的文武全才。
女主角是身份同样不俗,琴棋书画女红韬略皆精,可温婉如水亦可正直坚毅的大家闺秀。
然后两个人因巧合相识一见钟情,在父母亲朋好友以及路人见证下,谈起一段两情相悦羡煞旁人的恋情。
故事的结局自然也是圆满了,两个人未曾经历分分合合,直接携手一生相伴终老。
作为初始的故事这确实无聊了点,而且在经历过这样的完美人生后,很难再升起体验别种故事的念头。
所以这种人生必须放在最后体验,前期还是应该走带了点缺憾的,还必须是拼尽全力也无法弥补的那种。
比如先天不足手脚或头脑有损的,又或是因为长辈方面的问题,一生难得富贵难得幸福。
处在这种环境里可以考验人心,究竟是选择以德报怨不计较,还是怨天尤人忘怀一切不幸的事,都可窥见做出选择者的本性。
第一段剧本和最后一段剧本确定了,处在中间的也就好办了很多。
把第一段里拥有的抹去,失去的部分补回来,再调整下基础的人设部分,那就成了第二段人生的剧本。
第三段就在第一第二段基础上,进行如此这般的增减,依次类推直到最后的完美人生。
为了增加剧本的趣味性,除了第一段人生剧本没有记忆,之后的人生都会记得上一世。
不过仅限于自己经历过的事情,带着满足和遗憾进入新一段人生,才能真正体会得到和失去。
不过这么好的剧本还是出了差错,三个人中有一个不按套路走,在经历第一段人生的时候,就似乎已经察觉到这是剧本。
对于自己的得失全然不在意,旁人的谩骂或夸赞也不在意,就一心做自己想做的事,每天混日子避开所有的剧情。
混过第一段来到第二段,他的态度更显得诸事不在意不说,还带了那么点兴致勃勃,认真比较起前后者的不同。
这个完全背着她的剧本来的人,就是次次轮到最后一个选择的祁禄。
看之前他们所经历的,她曾以为这人缺乏机会,但就他现在的表现来看,或许这本身就是他计划的一环。
他早就猜到选择未必如表面所见的,于是优先让其他人做出选择,自己“迫于无奈”选了最后一个。
既是知道一切并非真实,认真度日便也没有任何意义,没有丝毫波澜地度过一天又一天,等着人生最后一天到来,也算是挨过剧本的不错方法。
不过这人不想走剧本就算了,偶尔看天或是看别处是怎么回事?
就好像知道自己被人围观,故意摆出心事重重的模样,等着看的人加以吐槽。好吧,她确实很想吐槽来着,这世上怎么会有这种人的?
眼见身边那么多人生离死别,经历一次次得而复失的绝望,还能一副全然不当一回事的姿态。
就算知道一切不过假象,完全把自己从里面抽离很难,更别说是明明身在其中,情绪连一点变化都没有,跟泥塑捏的人没两样了。
“你到底是怎么回事?你到底是不是人啊?看着你父母兄弟姐妹死了,一点伤心难过都没有是什么情况?
正常人不是看个感人的电视剧,都有可能产生共鸣然后眼泪汪汪吗?你还是故事里的一份子呢,为什么跟石头一样不带半分感情?”
实在看不下去的席兰月,在最后一个剧本开始之前,果断把祁禄从里面拉了出来。
尽管她很努力地表现出淡定,可一连串的质问还是出卖她此刻的心情,眼底的怒火也没有遮掩的意思。
“因为你的剧本太无聊了。”祁禄嫌弃地甩了甩手中的厚本子,随意翻开一页就开始吐槽起来。
“你自己看看这段剧情。什么叫我看着父母倒在血泊中,脸上露出计划得逞的笑容?
根据你前面的描述,这个角色应该是那种以德报怨的君子。难道你眼中的以德报怨,是这种表面对什么事都不在意,在背后干出疯狂捅刀子的人?
就算是一个编出来故事,那也没有编得这么离谱的道理,这都不能用狗血两个字形容了!”
“那你要不要看看别的剧本?”席兰月把自己这边的剧本设定集拿出来,没好气地让对方自由欣赏。
“反正我看下来没什么不同,都是些看多了的狗血剧情,要说区别的话大概就是身份不同,还有掌握的技能不同了。”
一堆熟悉的不能更熟悉的单词,怎么随机组合都能看出眼熟,怎么组合都能看出接下来的狗血走向,让她能有什么办法改变?
祁禄不得不承认席兰月说的话,那厚厚一本东西确实狗血。什么家世坎坷的悲情英雄人物,什么努力拼搏结果一无所有的可怜人,什么尽在掌握唯独身体不好的短命郎。
不夸张的说上面哪个设定,加上配角和相对应的背景,都能变成曾经哪里看见过的戏。
可能不止看过的问题,有几篇他好像以前还吐槽过,嫌弃剧情走向太过做作什么的。
虽然一对比安排给他的其实还不错,但还是忍不住想狠狠吐槽一番,表达自己极度不爽的心情。
然而憋了半天他最后还是什么都没说,拼命揉着因为憋气而发疼的额头,主动换了一个话题往下说。
“话说你就是在这里看的我们吗?感觉跟普拉树那边有点像,但比那边的自然气息更浓。
果然是生命之源的直系孩子,待遇都跟其他地方的不一样,一派鸟语花香的森林氧吧的自然氛围。
其实你有没有考虑过普及这种环境?既然现在各地都有生命之源,让那些固定的地方拥有同样的环境,也能帮助它们自我调节不是?”
“虽然这么说可能有点不厚道,不过你不觉得自己独占秘密,然后看别人不得不寻找自救的方法,是一件非常有意思的事吗?”
席兰月笑得跟恶作剧得逞似的,显然这不是她一时的念头,而是真的一直都如此认为。
之后发生的也证明了这点,她几乎是用顿感无聊的模样,换了一个又一个姿势,然后对他摆出不带伪装的投降状。
“好吧,我确实有看戏的心情,但对同类也不是全无良心,你说的问题我曾经跟他们提过,但很可惜被它们拒绝了。”
“拒绝的理由我估计你也没兴趣,而且根据世界的规则也不能告诉你,但关于今天一连串考验的事,我可以给你稍微透露一点。
我想想……就告诉你考验的真正目的好了,然后等你和你的朋友碰头了,你可以毫不保留的转达给他们。”
席兰月凑近祁禄耳边,小声嘀嘀咕咕了半天,左一句右一句地吐露了很多东西。
坦白讲她说的内容不怎么惊人,反倒是讲话的动作实在有点尴尬,又不是什么特别亲近的人,两个人靠得这么近真的很不妥。
“这套考验方法你们用了多久?我指的不单是你用这个方法,还包括永恒之泉用过的,知道方法的其他生命之源用的。”
就感觉来说应该用了很久,整个流程几乎能堪称完美,如果没有他这个不肯配合的,结果还真不一定会变成什么样。
如此看应该是用了很久,可用久了弊端也很明显,比如说考验里把像他这种情况排除了。
就算这人很喜欢看别人的戏,不过身为这边的生命之源,还言明一切按照规则来,怎么都该多考虑点才是。
像他没怎么故意唱反调,只是果断选择无视剧情,平静生活到结局的人,不也让这人气了好半天时间。
如果之后来的穿越者是个喜欢唱反调的,越是不让他做什么越是会做,还一言不合破坏游戏规则不是很麻烦?
毕竟他接触过的比自己小的人,全是些个性里写满自我的,不见得会懂得遵守规则这个最基本的逻辑。
“你的关心我不客气的收下了,至于你担心的事我也已经想到,并且预先做好了准备工作,等着有哪位好心人测试一下。
当然考虑到你知道这么多事,测试的事肯定不会轮到你,得另外再找一个才行。
要不你前往第六十六村的路上,替我好好物色一个能用的,游说他到这里玩一轮。
只要你能找来至少一个人,不管收藏馆那边你有什么收获,你手里石头的用法我都会完整告诉你,也不用你再走一次考验什么的,你觉得如何?”
第73章 真正的生命之源(破灭)
祁禄和席兰月聊了没多久,身边的动物突然变得焦躁不安,冲着某个方向发出的低吼声,像是在警告某种危险正在接近。
果不其然没过多长时间,那边的岩石猛地震动起来,诸多石块因而掉落下来不说,靠近底部的位置还裂出一条缝。
单看宽度可能也就五十公分左右,不过高度上来看侧身走一个人,也不见得是一件多难的事情。
之后从里面连滚带爬钻出两个人,还都是蓬头垢面全身沾灰的模样,成为他的猜测最好的佐证。
“我去!你怎么在这里!你不是应该在我们身后,举着剑想要取我们的命吗?什么时候跑到我们前面来的!”
祁禄满头雾水地看着那两个,一副如临大敌的模样让他颇感无语,很明显是把经历的事和现实混在一块儿了。
他费了很大力气才让他们明白,之前遭遇的事全都是对他们的考验,根本不是他们真正的经历。
还有关于考验的理由,也都一一对他们作了解释,至于他们会不会相信什么的,他也只能说自己已经尽力了。
好在两个人不是听不进别人说话的人,等消化完他那一大段解释,脸上的愤怒和惊恐也基本都消散了。
对祁禄和席兰月露出抱歉的眼神,尴尬地不知道该如何缓解气氛,只得选择沉默等着自然缓和。
原本紧张不已得动物见到这情形,对他们的敌意也都慢慢褪去,然而自带的防备心还是它们不愿离得太近。
待在距离他们几米远的地方,一个挨着一个紧靠在一起,既确保万一遇上危险了可以即使反应,也能轮流有个很好的休息时间。
“话说你们两个经历的事能跟我说说吗?”祁禄其实有些不理解,席兰月说她准备的最后一份剧本,他们几个过得是顺风顺水的那种生活。
如果是那样的话为什么会被追杀,而且追着他们跑的还是跟他长得一样的。要说剧本串在一起了,当真就是他想要害他们,从人设角度来说也不是不可能。
可是他又没经历最后那份,之前看到的跟他们的也完全不一样,这莫名跑出来另一个他追杀他们,身为当事人有权利问个清楚明白吧?
他不问倒没什么,这一问两个人脸上瞬间过了多种颜色,看向他的表情有那么点一言难尽。
憋了好半天傅浦岚才开了口,讲述自己那只能用坑字形容的剧情,讲着讲着霍希克也加入其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