孔雀里 完结+番外[现代耽美]——BY:二尖瓣狭窄

作者:二尖瓣狭窄  录入:12-15

  我心如死灰,恶狠狠地盯住了她。
  她可能被我在公众场合翘屁股的姿势震慑了,却囿于社交礼仪把滞顿的眼神收了回去,又被即将启动的播报音一催,她开始手忙脚乱地往架子上放起了行李。
  女孩个子小力气小,车又一下启动,惯性让她失掉重心,眼瞧就没撑住沉重的行李,还没等我有所动作,一旁的棠翎就及时起身伸手抵住了行李,女孩撞进他胸口,得以幸免于大庭广众下摔倒这样的社死惨剧。
  重点不在这里,在于那女孩向上偷瞄一眼之后才开始装起了惊魂未定,缩在棠翎怀里抚胸口喘气。
  我看见棠翎皱了皱眉,拉开她的手都举到半途了,最后却又不知为何放了下去。由于和女孩个子差太多,棠翎要讲话必须微微俯身,浅发骤然从耳边垂落让我瞧不见他的侧脸,只知道他们靠得很近说了些什么。
  我感觉手里的矿泉水瓶都快给我捏碎了。
  然后女孩红脸点了下头,几乎是蹦跳着地回到了位置上。
  同性恋做太久了难免缺少避嫌关怀,我一直都在盯住她胸口的校徽看。谁知她嫌恶地一拉大外套,瞪了我一眼,目光好像是在怒斥流氓。我气得头晕,老子那是图你胸吗,我只是想知道我那封告状信到底要寄到哪个中学去。
  我烦躁地闭眼扭向窗外,不再看她。
  过了片刻,旁边传来了窸窸窣窣的声响,又一声水瓶落下的微弱闷响,我下意识地回过了头,于是目睹了棠翎放下水瓶、移开衣服,再面无表情落座的全过程。
  我脑袋嗡嗡响,抻长脖子往后排一看,那小女孩就坐在棠翎刚刚的位置上。
  我局促地捏了捏膝盖上的布料:“你不说不换座位吗……”
  “倒着的。”
  他没往我这边看,只是塞着耳机顺从地趴在了桌上,阳光把他有些毛躁的浅发点得蓬松,看起来很像一只会在房顶上晒小鱼干的白猫。
  “你不想倒着坐我和你换就好了。”
  我有点委屈地抿紧了嘴,过了一会儿才看见棠翎微微朝我侧了侧,从臂弯里露出一只眼睛,理所当然道:“你不是要坐窗边吗?”
  我莫名其妙红了脸,眼神不自觉地飘了飘。没有想太多,我也慢慢趴上了板桌,于是飘走的视线又难耐地黏回了他的脸。
  午间的阳光太热烈,几乎有了将他皮肤灼透的趋势,甚至让我能够瞧清他薄薄眼皮上透出的细小血管。
  额发被重力拽了下来,光色栅栏一样垂在了棠翎的眼睫上,我在那瞬间就和入了魔一样,伸手去撩起了他的头发,又将这一小绺别回到了他的耳后,手指再温吞地摸上了他眉上那颗褐色的痣。
  指腹触上他皮肤的时候我才意识到如今我不该再有任何理由做出这么暧昧的动作,所以我几乎是逃窜般地抽开了手,而为了让这个抽手的动作显得不那么怪异,我只好随口找起了话题。
  “……我们好像同桌哦。”
  “不会有男同桌会撩我头发。”
  我没找见重点:“那有女同桌撩过你头发?”
  棠翎没理我,合上了眼。
  “那肯定没有,国内高中不能留这么长的头发吧。”我反应过来,“你读中学的时候是什么样啊?会在巷口堵小姑娘吗?朝姑娘吹避孕套那种。”
  棠翎大概对我这番意淫式羞辱已经彻底失去了语言,一度让我怀疑他已经睡着了。
  “那你猜我以前什么样。”
  过了一会儿他才开口答:“天天跟在别人屁股后面转的花痴。”
  还真没有!
  但我有点好奇棠翎为什么会这么想:“大师,何出此言呢?”
  “你不是还去帮你那个明星同学录节目?”
  我不懂棠翎为什么还记得这种事情,一下没反应过来,在大脑里狂搜一通才把那个名字拽出来:“你说范安垣啊?”
  “我也不是抓个男的都会喜欢好不好……”我试图给出理由,“范安垣太凶了。”
  话罢我一细想,棠翎就不凶了吗?
  “喜欢他的人太多了!”
  喜欢棠翎的人也很多啊。
  我,我还是闭嘴吧。
  棠翎闷闷地笑了一声,我只看见他露出来的那双弯弯细眼。
  要是以后也总是这么笑着就好了,不好的事情就再也不要在棠翎身上发生了。
  可早就被他折磨成撕裂的模样,几乎是相伴相生的,我也会阴湿地想,未来他说不定再也碰不上总让他笑的人,他会一直那么寂寞又拧巴地活着,到了那个时候他会不会也有一点怀念,然后重新回头找找我去到了哪里?
  我悻悻收回了视线,转移话题似的开了口:“我一直是超级好学生好吗。因为砍手之前我一直在想说不定成绩好点就有机会不拉琴了,砍手之后脑筋又没转回来,还超努力地念了一年,除了沾上文科的课都拿了A,而且我还是我们那个烂学校里唯一一个进AIME的。”
  “这样优秀的数学功底才促使老徐力排众议,让我从蓝莲花众多应聘者中脱颖而出,成为一名光荣又智慧的收银员。”
  虽然我上班好像也从来没动过脑子。
  棠翎问我到底来了几个应聘的。
  我说两个。
  另一个是老徐老婆家那边的一个得唐氏综合征的侄儿,这话我没说,但很显然“力排众议”这词我也没用错。
  乘务员推着车经过,温声细语地问起有没有需要。我撑起身子看了一眼,问他:“喝粥吗?”
  棠翎摇头。
  “不吃饭能行吗?”
  “吃不惯。”
  “这年头还有人挑食到连粥都吃不惯?”
  棠翎有点孩子气地皱眉:“广州的粥,煮得太烂了。”
  谁知对面的大哥突然搭起了腔,用起FH音模糊的潮普说:“你们是来旅游的吧。我们潮州的粥口感绝对不一样,试过就知道啦,白米饭很好吃的。”
  这话一出才让我意识到桌的那面还有人,于是不得不收敛了目光,靠回椅背装起玩手机的样子。
  大哥是极健谈的,开了话匣子便开始喋喋不休起来,不过我和棠翎都没有直接回应过他,所以遭殃的成了他身边的那个大姐,虽然大姐也只是边看甄嬛传边附和着。
  他讲他这次是回去参加女儿婚礼的,结婚的对象是他以前做石雕生意时厂里的一个工人,于是这位老丈人就通过对女婿十几年前在厂里做工时所暴露出的恶劣行径进行了一系列分析。
  让我有点意外的是,棠翎竟然听起了这一地鸡毛。
  这几天也不知道究竟因为点什么,或许是退回到朋友界限会让他在与我相处时变得更加自如,他偶尔也开始讲起了发生在他身上的那些曾经,那些我原本无法探知的曾经。
  这次也不例外,在我问他为什么听那么认真的时候,他也回答了我,说突然想起了一个人。
  我凑他近了些:“谁?”
  棠翎说原来在县城里的时候他们楼上住着一个男的,之前是在潮州一个贝雕厂上班的,整日的工作就是就坐在堆积成山的贝壳面前,把它们一一刻上花纹,听起来也能算是厂里的艺术家了,可发挥的余地不过也只是在龙凤鱼鸟里。后来男人觉得没意思就开始雕裸女雕怪物,结局理所当然地就是被开除,所以他就回家待着,也再没有去找其他工作,就在家里继续雕裸女。
  “晚上一到十二点就会在楼上唱涅槃。”
  “唱哪首啊?”
  “随机播放。”
  我哼哼笑起来:“这不扰民吗,没人说他?”
  “都说他疯了。没人愿意主动惹疯子。”棠翎说,“我妈说他是神经病,让我看见他的时候跑远点,别和他说话。”
  我用直觉道:“我猜你不爱听你妈的话。”
  “有一次我在楼道碰见他,他说他身上很痒,好像有很多蚂蚁在爬,让我帮忙去他家里找找有没有虫窝。”
  “这种话你也信?”
  “他真的觉得他家里有虫,所以我帮他找了一个下午,最后什么也没找到,他觉得有点过意不去,就问我想要什么,他雕给我。”
  “你要的什么?”
  “我让他教我。”
  “教你雕刻?”
  “嗯。那个暑假我们班主任被他老婆戴绿帽了,不在家里待着就天天都跑去网吧蹲点抓人。”棠翎平淡道,“所以只能换个地方玩,不然太无聊了。”
  “他能认真教你吗?感觉只会拉着你一起歌颂列侬。”
  “歌颂什么,我那时候连列宁都不认识。”棠翎想了想,“其实他做所有事都很认真。”
  棠翎垂眼盯着自己的指节:“早就没人手工打粗胚了,但他家里全是樟木胚子。”
  虽然没体会到过,但我只能说:“做喜欢的事是不会嫌麻烦的。”
  然后棠翎说那个男的搬走之后才听说他最开始其实是潮州的木雕大家,早年间做屏风做宗祠装饰都会找到他,后来别人发现机器可以做得更快更精细,才让他不得不去到厂里工作。
  顿了片刻,棠翎只说了句变化是很快的。
  我特别土却特别真挚地开口道,我今天想你一万遍,明晚也一样,这件事是不会变的。
  然而比土还破坏气氛的是我的哈欠,因为昨晚我只在出租上打了个十分钟的盹,现在困得眼泪直在眶里转。
  我埋头在袖子上蹭了蹭,听见棠翎开口道:“睡吧。”
  “我不想睡觉。”我想也没想地答了。
  棠翎撑在水瓶上偏头盯着我,我不明白他怎么能总是用这样有些不谙世事的目光看我,甚至让我觉得这个词语就不该拿来形容他,他明明什么都知道,却什么也不回应。
  “昨晚我梦到我就站在一个很小很小的月台上面,比仓鼠笼还小,火车不间断地从我面前开过去。我还在想我一定是眼睛花掉了,怎么每一列上面都坐着你啊。那些火车太快了,好像能把世界上所有东西碾平了再闯过去,所以我只能站在原地什么也做不了,看着你一次、一次、又一次地从我眼前离开。”我没再看棠翎,“……如果以后每天都要做这种梦,还不如死掉算了。”
  棠翎没说话,我意识到气氛又因为我的胡言乱语而变得很奇怪。
  虽然有点不太自然,但我很快又挂回了那张嬉皮笑脸,还试图把话讲得俏皮些:“以后我都不要睡觉了,除非能牵着你。”
  可是我没想过棠翎会朝我伸出手。
  我在他平沉的眼里瞧不见任何确切的情绪,委屈骤然浮上来,只觉得他好像又在逗流浪狗了。
  “……谁他妈要你可怜我。”
  棠翎叹了口气:“于真理,别这么拧巴行吗。”
  我紧抿起唇,赌气地红着眼看了他一会儿,最后还是没出息地在座位下面轻轻牵住了他的手,想说你才是这个世界上最拧巴的人。


第50章
  我们下车以后的经历让我被迫温习了一句古诗:屋漏偏逢连夜雨。
  刚迈出高铁的时候对面姑娘没刹住车,手里的豆浆就迎面而来地泼了我一肚子,然后那些浓稠的液体又逐渐下落,连带着把我的裤裆也染得斑驳;棠翎觉得好笑,把包扔给了我,让我把包顺在前面来遮掉那些容易产生歧义的痕迹,结果他扭头去问票了,留我一个人在门口站着,一个大哥见我这幅模样,还以为我早就做好了搭乘的准备,半推半骗地就要把我架去坐他的摩的。
  后来棠翎在站内没找见我人,追到院子才把我抓了回来。
  棠翎说我是白痴,听两句话就能跟着走。
  我有点委屈,但最终还是决定包容坏脾气的棠翎,朋友的相处之道就是不能锱铢必较。
  “我们是多久的车?”
  棠翎抱肘垂了垂眼,然后抓着我胸前的背带把我拎到了售票站的展板前,我这才感受到时运不济。
  莫名诡变的天气让潮汕上周不在六月也历经了一场大暴雨,山体滑坡把回县城的道给堵了,临时下了五天的交通管制来抢修。我算了算,这意味着我们回家的票最早也只能等到后天早上。
  刚刚大哥的话又在我脑子里响起来,我拽了拽棠翎的袖子:“你急吗?”
  棠翎瞥眼瞧我,我又道:“要不坐摩托回去?”
  话罢我思考了下那个画面,怎么想也觉得像印度人扒火车。
  “不要命了?”
  “早他妈不要了。”我说,“我连你的后座都坐过。”
  棠翎掐了一下我的手臂。
  我们只花了五秒来决定之后的去向,因为我张口抱怨起我好饿。
  潮汕高铁下来的那个小镇叫做沙溪,棠翎就带着我在这里体验了海湛反复挂在嘴边回味的潮汕牛肉火锅。
  然而有点不幸的是,我的舌头一来就被牛丸烫出了一个大泡,之后再尝什么也只觉得麻意占了上风。
  我只好撑在柠檬水上开始盯着橙褐的沙茶酱发呆,氤氲的湿烟在我眼前招摇着,可哪怕只是这样看着我就已经条件反射地开始觉得舌头痛了。
  棠翎瞥了我一眼,好像又招手对服务生讲了些什么。
  很快,刚刚的服务生转了小半圈又端着一个青瓷盘回到了我们桌边,然后把手上的菜放在了我筷子跟前。
  盘里搁着几只灰虾,每一只都不安分地躺在酱料里。
  为什么用上不安分这词,主要是因为我看见那些虾的尾巴还在缓慢地曳动,偶尔还会烦躁地往青瓷盘上拍上一拍。
  “这虾怎么还在动啊?”我想了想,“也是回光返照?”
推书 20234-12-15 :余烬 完结+番外[现》:简介:(入库时间2021-12-15) 晋江VIP2021-11-27完结总书评数:7350 当前被收藏数:15613富二代男神表里不一受x贫民窟王子野蛮生长攻(浑身带刺野玫瑰x冷漠自闭大魔王)互相救赎、日常向治愈小甜文。盛任星第一次见到邢野时,就被他拖着卷入了群架。打了个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