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么意思?”吴荏冷笑,“我找我儿子要钱,还要找律师?凭什么?”
狗屁儿子!钟闻扭头。
迟淮懒得搭理她,只道:“一百万两家分,还是打算以敲诈罪到监狱里去,你们自己选。”
第四十五章 有良心的小家伙
第一回合谈得并不顺利。
因为迟淮和钟闻的突然袭击打乱了他们原本的计划,仅仅五十万是无法满足他们野心的,但是又害怕迟淮会真的用手段把他们送进监狱。
往李晓远家走的路上,钟闻不高兴地说:“他们都是吃软怕硬的人,其实你不用惯着他们,在这里瞎耽误时间。”
“就当给自己放个假,在这边呼吸呼吸新鲜空气也不错。”
余光在钟闻身上徘徊,他穿着短袖的单薄身体在微微发抖。
尽管太阳已经上来了,可初秋的早晨还是凉的。
迟淮脱下外套盖在他身上,一副自己很强的样子,十分淡定地说:“我嫌热。”
“嘁……”钟闻抿嘴笑笑,用肩膀轻轻碰了下他的胳膊,“谢了啊。”
“嗯。”迟淮的嘴角也勾起一抹浅浅的笑容。
当两个人走到李晓远家的时候,原本聚集在一起看热闹的人也早就各回各家做饭去了,只有两个修长的身影出现在院外,似乎在等着他们回来。
“钟闻!”眼尖的李晓远迫不及待地叫他一声,三并两步走到他们跟前,“怎么样?还行吗?他们什么要求?”
江庭也跟着看过去,目光却在和迟淮对视的时候瞬间凝固。
“先等等……”钟闻松开迟淮的手,介绍说,“他是李晓远,我从小到大最好的兄弟。”
李晓远笑得两眼眯成缝,连忙伸手去握:“迟总你好,我是李晓远……哎,你可比百度百科上的照片帅太多了。”
“谢谢,叫我迟淮就行。”说完,他又拉起钟闻的手,像胜利者一样看向两步以外的江庭。
“我就猜到是你。”江庭的语气并不友好。
“我男朋友的事情不劳你费心,剩下来的时间,我会在这里陪他。”迟淮也没客气,直接下了逐客令。
“你们……”钟闻欲言又止,他试图松开迟淮的手,可奈何这人力气太大,较了半天劲也没能松开一丁点。
“钟闻来到元城后我就在操心他的所有事情,这件也不例外。”
“可这儿是川海并不是元城,更何况,就算回到元城,能负责闻闻一切事宜的人,也只有我。”迟淮轻蔑地看着他,嘴角微动,“他现在最需要的,可不只是陪伴。”
成年人的世界里,什么都不用说破,对方却能看得一清二楚。
江庭知道,自己拿不出钟闻家里人想要的数字,可这些数字在迟淮眼里,轻飘飘得如同地上散落的鸡毛。
他皱了下眉头,将目光投向钟闻。
钟闻叹了口气,只觉得有些头疼。
一边是债主,一边是恩人,帮谁都对不起另外一个人,操,还让不让人安生了?!
就连一旁的李晓远也听得一愣一愣的。
“你们……饿了吧?”钟闻扯了把李晓远的衣服,“早饭好了吗?”
李晓远立刻会意:“面条行吗?水都是滚的,一下就能吃。”
“行,”迟淮拉着钟闻往里走,旁若无人地说,“节目里你给我做的拌面味道不错,还给我弄那个吧。”
“啊……”钟闻答应着,回头对着后面俩人笑笑,“你们也一样?”
“一样吧。”李晓远抢答,“我也好久没吃到你做的面了,还怪想的。”
“不行,”迟淮一盆冷水泼下去,“以后闻闻只能给我做饭吃。”
“……”面对人家男朋友的霸道要求,李晓远连个屁也没放得出来。
憋了半天,他自己走进厨房弄了碗酱油汤。
迟淮坐在狭小的客厅里,目不转睛地看着江庭跟着钟闻走进厨房,但没阻止。
江庭帮忙切着葱花,他看着钟闻忙来忙去,紧紧皱着的眉头一刻也没松开:“你和他,真的只是因为合约在演戏吗?”
钟闻抿得嘴唇发白,不知道要怎么说。
以前的确是这样,可那天晚上之后,“合约”已经被撕得粉碎,他们之间的界线也因此变得有些模糊不清。
“钟闻。”江庭放下菜刀,一步走到他跟前拉住他的手。
“江庭!”钟闻堵住他的话,喉头一滚,一口津.液咽了下肚:“在高铁上,我已经说得很清楚了。”
江庭一怔,问:“那你和他呢?合约结束后会撇清关系吗?”
“闻闻,好了没有?”迟淮从门口走进来,像是什么也没听到一样。
钟闻看到他的一瞬立即从江庭的掌心抽.出手,从案板上抓起一些碧绿洒在面条上:“好了。”
“好了就去吃饭,这里太热,下午我让人来装个空调。”迟淮端起碗就往外走。
钟闻也捧着碗,在经过江庭的时候顿了顿脚,终究什么也没说,径直出去了。
对于这个问题,钟闻已经烦恼好几天了。
按理说,合约已经结束,他们的关系也该结束了,那现在维持着的是什么?在来川海的路上,一直盯着手机,又是在期待什么?和迟淮……会撇清关系吗?
四个人围在一张桌子上嗦着面条,除了李晓远以外,其他人几乎都没吃出个什么味道来。
到了下午,李晓远的家门口果然来了辆卡车。
李晓远目瞪口呆地看着几个工人搬着三台空调往屋里走。
“钟闻,这……”他犹豫了一下,小声问,“贵不贵啊?”
“可能吧,”钟闻拍拍他的肩膀,笑着说,“就当见面礼,你别有心理负担。”
“真没事儿?”李晓远不确定地问。
“真没事儿。”钟闻嘴上这么说着,心里却盘算着这些大概多少钱,还是得还的。
不一会儿工人们就把空调分别安在李晓远家的两个卧室和厨房,通电开了会儿,原本像蒸炉一样的屋子瞬间凉快起来。
“谢谢迟总。”李晓远不住地说。
“不用客气,”迟淮拿出一张名片递过去,“闻闻的朋友就是我的朋友,以后有事打电话。”
李晓远虔诚地接过名片,不禁觉得这一张小卡片比刚刚装好的三台空调还要沉重。
他收好小卡片,对着钟闻一通挤眉弄眼:你真他.妈走运了!
钟闻两手一摊,悄悄叹口气。
这时候,在院子里接了半小时电话的江庭匆匆进来,神色紧张地说:“医院里有点事,我恐怕现在就要回去。”
“怎么了?”钟闻问,“严重吗?”
“嗯……”江庭点点头,交代钟闻,“有事给我电话。”
“给你打电话有什么用?”迟淮冷笑一声,“有我在闻闻身边,不会有事。”
“就是有你在,我才更担心。”江庭没给好脸色。
李晓远也不是个反应多迟钝的人,这么大半天看下来他心里已经跟明镜似的,连忙打着哈哈,拉住江庭:“我开电瓶车送你。”
江庭说了声谢谢,又多看钟闻好几眼后才心事重重地坐上李晓远的小电驴走了。
李晓远的爸妈吃过午饭就干农活去了,到现在还没回来,那俩人一走,狭小的卧室里就剩下他们俩大眼瞪小眼,怎么看都觉得气氛怪尴尬的。
“闻闻……”
“淮哥……”
俩人同时开了口。
“你先说。”异口同声。
迟淮笑了笑,敛去方才语气里的凌厉:“想好了吗?”
钟闻本来想装傻,但这事躲是躲不掉的,现在他最想要的就是时间,让他能把《一地鸡毛》的所有抛去后弄清楚自己想法的时间。
他思忖了一会儿,浅浅笑着说:“等我家里这件事过去之后再说吧。”
迟淮轻应一声。
这样的节奏让钟闻松下一口气,他最怕像江庭那样的步步紧逼。
他甚至觉得自己就像是一把沙子,无比渴望广阔无垠的天空、沙滩,要是有人非要把他抓起来攥紧在手心,只会让他越流越快,越紧越想挣脱。
江庭和迟淮都是把他抓起来的人,不同的是,江庭想要攥紧他,迟淮只是将他托在掌心而已。
“有件事我要告诉你。”
闻声,钟闻抬起头看着迟淮:“嗯?”
“你家的事,我觉得一次性解决比较好,所以我私自让华铤找到了你的生父,已经和他交涉过了。”迟淮说。
“啊?”钟闻诧异地问,“什么时候?”
“昨晚。”迟淮说。
难怪他是今天一大早来的川海,这么说……他为了自己的事一夜没睡,都在奔波?
操,这下欠得更多了。
钟闻皱了下眉头,谨慎地问:“给了多少?”
“没多少,从《一地鸡毛》的薪金里扣了。”
“卧.槽?!”钟闻心疼地掐着手指。
这欠一点,那扣一点,什么时候才能在元城买栋房子?
“淮哥,我觉得我有必要跟你谈一下。”钟闻一脸严肃地看着他。
“什么?”
“以后我的钱,能不能给我自己管?还有,就是……花钱的时候,是不是该跟我说一声?”钟闻咬咬牙,“我觉得,有些钱其实是可以不用花的。”
迟淮松了口气。
就只是为钱啊……小财迷。
他看着钟闻的眼睛带着笑。
“行,以后所有支出全都告诉你。”迟淮爽快答应。
“谢淮哥!”钟闻的心半放回了肚子里,他把床一铺,“淮哥请。”
“嗯?”迟淮眯了眯眼。
“你不是一夜没睡吗?补个觉吧。”钟闻说着,顺手把窗帘也拉了起来。
小家伙还挺有良心。迟淮想。
第四十六章 在坟地谈恋爱?……
江庭回到元城的时候已经是下午五点多了,他连包都没来得及放回家,一下高铁站就打车去了医院。
“病人在哪?”他气喘吁吁地走到主任办公室问。
主任眼神闪烁,含糊其辞:“你刚回来?先去吃个饭吧。”
“不饿,病人呢?”江庭又问。
主任含着下巴,低头看着手中一个病历本,踌躇了几下推到江庭面前。
江庭放下包,拿起病历本翻了两页,难以置信地瞪着内容:“只是普通的肠炎?!”
“啊……是这样。”主任抬了抬眼镜。
江庭急了:“可中午打电话的时候明明说的是肠癌啊!”
“是……误诊。”
误诊?!怎么可能!
看着主任有些怪异的表现,江庭觉得这件事有蹊跷,他把病历本一合,只见本上两个赫赫大字:华铤!
是迟淮干的!就是为了支开自己,好跟钟闻独处?!
“江庭啊……”主任咳嗽两声,拍拍他的肩膀,“别较真,其实医院真的挺忙的,你这两天假休的的确不是时候。”
江庭卷起病历本往一旁的垃圾桶里一扔,咬着牙说:“我知道了。”
拎起包,风尘仆仆朝着自己的办公室走去。
不一会儿,迟淮就被一阵电话铃声吵醒。
他睁开惺忪的双眼,才伸手往床边上摸,一条白嫩的手臂就伸到跟前。
“是华铤的电话,不知道急不急。”钟闻说。
“嗯……”迟淮接听电话,大拇指摁着手机侧边的音量键,将听筒声音尽量放到最小。
“迟总,江庭已经回到医院,医院也给他销了假,是不会再回川海的。”华铤说。
“知道了,订两张高铁票,明天我和闻闻一起回去。”迟淮说。
钟闻诧异地看着他,用唇语交流说:“你怎么知道明天就能回去?”
迟淮勾了勾嘴角,吩咐华铤一些其他事情后才挂断电话。
“要是明天还没谈拢呢?”钟闻问。
“那就不谈,回元城,”迟淮起床说,“总不能为了他们,打乱自己原本的生活节奏。”
“可是……”钟闻欲言又止。
“放心吧,有我在。”迟淮背过身,把睡觉穿的短袖脱了下来。
完美的后背线条展露无遗,钟闻有些艳羡这样的好身材。
“哗啦——”一声,迟淮已经换上一件黑色衬衫。
“钟闻,吃饭啦。”李晓远在门外喊道。
“哦……好。”
在迟淮回头前,钟闻连忙收回目光,匆匆开门而去。
晚饭过后,大家逐一洗了个澡,天就已经黑了。
小镇的夜晚伸手不见五指,以往钟闻都是不爱出门的,可今天迟淮在,总不能让人家一直窝在房间里陪自己看综艺,得找点乐子才行。
“李晓远,那池塘还在吗?”钟闻突然问。
李晓远愣了一下:“在啊,怎么了?”
“家里有网吗?没有的话绳子也行。”钟闻说。
李晓远顿悟:“你不会要去抓黄鳝吧?我靠,多少年没玩过了!”
“重温一下嘛……”钟闻坏笑着看向迟淮,“淮哥,捉过黄鳝泥鳅吗?”
“……”迟淮满脸写着拒绝,“滑不溜秋的东西,有什么好捉的。”
李晓远吃口西瓜,阴笑着说:“这可不一样。”
说完,还和钟闻心照不宣地击了个掌。
“我们以前用的网还在,就是有点破,我去拿。”李晓远放下西瓜,直奔院外堆满杂物的小隔间。
“……”迟淮很不想参与他们这些幼稚的活动,宁可拿着手机刷无聊的短视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