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着空荡荡的屋子,那些个烦人精早已不见了踪影,只剩下万年冷脸王文熙淳端正坐在那,正试图用眼神将自己射杀。
姚景容耸耸肩,装作什?么?也?没发生,将尸检报告拍在桌子上:“你们要的报告。”
文熙淳不发一言拿过报告抽出来,明明才二十几岁的年纪,偏摆出一副老干部姿态,特别是旁边那只大保温杯,姚景容憋住笑把头转向一边。
“死者连启年胸口处的致命伤周围提取出少量蛋白质?”
姚景容点点头:“所以我们猜测可能是凶手使用切豆腐的刀将他?杀害,因此伤口处会提取出蛋白质成分?,但现场没有找到凶器,应该还是被凶手带离了现场。”
“奇怪,死者没有挣扎痕迹,又是正面遇害,熟人作案?”
电光火石间,文熙淳忽然想到一个问题,当时苏冉报案,自己随她进房间查看情?况时,连启年就?躺在床上行一些不可描述之事,他?的手机外放里传来女人的叫声,那个女人是谁?婚外恋的对象?
文熙淳立马直起?身,调出连启年的文档,打开手机近期记录,一条条看过去。
其中?,通讯记录最?多的是一个备注为“傻丫头”的用户,两人聊天内容极其露骨,而最?近的一条记录是:
连启年:【本?来打算今天回?去,但出了点事,警方要求我们暂时留在徽沅,近期可能回?不去了。】
傻丫头:【哥哥别生气,你回?不来我就?去找你,给我发个你的暂时住址吧(*^▽^*)】
连启年:【别,最?近我和?苏冉一起?住,她这几天本?来就?疯得不轻,你过来干嘛,挨她耳光?】
傻丫头:【哼!苏冉姐姐讨厌讨厌,她又不喜欢你为什?么?还要和?你结婚,求求她成全我们叭。】
连启年:【听话,不会很久,回?去给你买辆奔驰小跑补偿一下?】
傻丫头:【不要!╭(╯^╰)╮我不要听话了,我买了机票,到时来机场接我![小拳拳]】
连启年:【真拿你没办法,只这一次哦。】
接着连启年就?给这个傻丫头发了个定位过去。
“这女的……”一旁的姚景容发出一声意味不明的感?叹。
文熙淳没理他?,反正不用听也?知道这位道德小标兵要说什?么?,索性继续翻记录。
“第三者就?该有第三者的自觉,像蟑螂一样老老实实躲在暗处不就?好?了,偏要爬出来招人不痛快。”姚景容笑眯眯的,这语气一点也?不像在口诛笔伐一个第三者。
再往后?翻翻记录,是“傻丫头”发来的机票截图以及连启年给她的转账记录,不多不少,刚好?转了机票钱。
机票个人信息显示,“傻丫头”真名吴浣羽,今年二十二岁,查查她的个人档案,还在读大学?,并且还是临省一所挺有名的高校,就?读营养学?专业。
再查查她的个人行踪,除了前天一条临省飞徽沅的机票购买记录外,就?是今天飞往洛杉矶的记录,就?时间和?转机记录来看,如果不出意外,她人现在已经于仁川机场上空翱翔。
“看看案发现场附近的监控,看有没有这个女人的踪迹。”姚景容提醒道。
调出别墅区的监控,果不其然,在案发当天,苏冉独自一人离开后?,吴浣羽拖着一只超大号行李箱来到了别墅,但还不等她出来,苏冉就?回?来了,五个小时后?,吴浣羽再次出现在监控中?,手里依然拖着那只巨大行李箱,戴着一顶棒球帽急匆匆离开了别墅区。
二话不说,文熙淳拿起?电话打给航空公司,通知他?们联系航班,在吴浣羽下一个转机地紧急拦人。
但案发现场绝对不止她一人,因为床上的男性精斑DNA和?连启年的并不匹配,假设说她就?是嫌疑人,那么?她一定是事先通知了帮手。
而且就?作案动机来讲,她也?是最?有可能对苏冉下手的那个。
“不好?意思警察先生,我们查过吴浣羽乘客的登机记录,她本?人并未登机。”航空公司客服道。
没上飞机?那就?是还留在国内?
姚景容拍拍手,脸上的讽刺意味愈发明显:“文队长行动可真快,要不是航空公司帮查,您现在差不多已经动身要飞去韩国了吧。”
“你有病?不会好?好?说话?”文熙淳反问道,“但凡你们动作麻利点,估计凶手现在都落网了。”
姚景容一挑眉,似乎并没有和?他?呛声的打算,而是迅速转移了话题:
“时候不早了,就?算查案也?不能这么?拼命,一起?去吃宵夜?”
文熙淳自知理亏,索性偃旗息鼓,态度也?跟着软了三分?:“先声明,我的钱都给了郑成轩父亲了,现在身无分?文。”
姚景容笑笑,唇角是意味不明:“那不如来我家?,我自认手艺勉强可以入口。”
作者有话要说:其实上夹子之前心情很忐忑,总时隔一年再来写刑侦该忘的也差不多忘干净了,最近上班又忙,没有时间回头检查,空闲了回头看看,发现了不少漏洞和没有讲清楚的地方,希望大家多多指正,谢谢。
碎碎念:还是刑侦写起来轻松,有条线支撑着就能不卡文写下去,想我当年写所谓的感情流文章时,真的是每天都在痛苦哀嚎,以头抢地,发着毒誓下一本再也不写感情流,所以这篇文里面感情线不多,后面会相对密集一些,大家凑合看吧。
最后:不要养肥我啊!我已经很肥宅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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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4章 椁(8) 是谁对苏冉抱有这么大敌意呢。
文熙淳:“我不去, 一顿宵夜而已,可吃可不吃。”
关了电灯,文熙淳推开门径直往外走, 连一个眼神?都懒得施舍给姚景容。
但?走到半道, 脑海中却倏然浮现出当时?在颂月女?高姚景容把他们推上去后自己葬身虫海的场景,心头怪怪的, 明知?道这人对于自己来讲并?不讨喜,但?胸腔里还是被什么扎了下,嗖嗖地疼。
他放慢了脚步,悄悄回过头看了眼。
姚景容也紧跟在身后,脸上没什么表情。
生气了么?说起来, 大大小小也经历了不少,倒真没见过他生气是个什么模样。
文熙淳佯装清了清嗓子,一张口, 语调晦涩:
“虽然很不想去, 但?我从来不跟自己肚子过不去。”
没有直接表达,但?话中明里暗里都在给对方台阶下。
姚景容抬眼,血丝于白?眼球附近延伸开来。
他看起来真的很累, 眼睛也睁不大,只是疲惫地露出一抹轻笑:“谢谢你赏脸。”
文熙淳暗暗低下头, 被他这句话弄得有点不好意思。
“架子比于副局还大,上次他来我家都没你这么难伺候。”姚景容打了个补丁道。
文熙淳是建议他送回幼儿园重修中文。
两人一路就?这么相默无?言,文熙淳走得极快,仿佛在参加竞走比赛,没走两步就?把姚景容远远甩在身后。
文熙淳虽然觉得气氛诡异的尴尬, 但?从来也不是主动开口打破沉默的那个,倒是姚景容先沉不住气, 迈着大长腿两步追上来:
“其实仔细想想,那天我不该问你那句话。”
文熙淳斜了他一眼:“你问过的多了,不知?道你说的哪句。”
“就?是问你,如果说进入颂月的都是戴罪之人,那你的罪名是什么。”姚景容笑笑,晚风扶起他额间的发丝,“有些事,不知?道反而比较幸福。”
“不用?自责,我本来也没打算理你。”
虽然在被问及这个话题时?,脑海中总会乍然浮现妹妹的身影,但?文熙淳自认为?还算个正常人,总不能丧心病狂到对妹妹做什么坏事吧。
说起文熙媛这丫头,也不知?道她在现实世界过得怎么样,现在也该大学毕业了吧,找到工作了么?不过以她的能力学识,肯定也会有不少大公?司争相聘请吧。
跟着姚景容走了十几?分钟后,俩人在一栋大平层公?寓外停了下来。
看着简约却不简单的象征着土豪身份的大平层,文熙淳产生了深深的疑惑。
在徽沅这种寸土寸金的大城市,能买得起高级公?寓楼的怎么着家里也得趁个千万上亿,姚景容是怎么做到的,凭他一个月七千块的死?工资?
看到文熙淳在发呆,他心中的想法姚景容也猜了个七七八八。
“这房子是家里人给买的,凭我七千块的死?工资可能要一百年,然后向天再借五百年。”
文熙淳没说话。
只是想起了白?天上班,晚上在外面摆摊卖衣服供养自己和妹妹的老妈。
乘着电梯缓缓上行,文熙淳靠在角落里尽量离这位二世祖远一点。
“站那么远做什么。”姚景容眼睛望着数字显示板,也不知?道什么时?候偷偷瞧了瞧这边。
“喜欢角落,有安全感。”
姚景容笑笑,没再说话。
电梯门打开,两人一前一后走了出来。
指纹解锁,随着“嘀嘀”一声?,双开高档防盗门开了锁。
屋子里比文熙淳想象的还大,装修的虽然别致,但?没什么家具,所以更显空旷,大门一关,回声?响起。
“一个人住,也懒得折腾,坐吧。”姚景容指指大厅中央孤零零的一只牛皮沙发。
文熙淳稍显拘谨,在原地愣了会儿才慢慢窝进沙发。
“想吃什么。”姚景容走进厨房,随手拿下挂在一旁的围裙。
这围裙实在可笑,粉色百褶花边不说,胸前还印着“好太太”的字样。
“随便。”说着话,文熙淳的目光早就?落在了“好太太”上。
姚景容在厨房忙活了半天,动静堪比拆家,让文熙淳一度怀疑是不是谁家的二哈跑厨房去了。
不大一会儿,香气顺着门缝钻了出来。
三菜一汤,两荤一素,大小米混合米饭,虽然文熙淳对营养学是不太了解,但?也能看出来,荤素搭配营养均衡。
筷子递过来:“尝尝吧,不知?道合不合你胃口。”
文熙淳坐在桌前,看着盘中珍馐佳肴,不自觉馋虫被勾了出来。
他拿起筷子夹了块红烧肉——
“好吃。”
肉块入口即化,软烂香甜,以至于他都忘了对面是那位烦人精,不由自主发出了由衷赞叹。
“听你夸我一次真不容易。”姚景容笑眯眯夹起自己做的红烧肉尝了一口,“嗯~果然是大厨级别。”
一盘红烧肉一盘素炒青菜差不多见了底,但?旁边的水煮虾却纹丝不动。
“不爱吃虾么?”
文熙淳摇摇头:“麻烦。”
其实是因为?手笨,剥虾必被扎。
姚景容放下筷子进了厨房,不大一会儿拿了副一次性手套。
他挑了个头最大的一只,动作娴熟麻利,剥出虾肉挑出虾线往文熙淳碗里一扔:“那我负责剥,你负责吃,OK么?”
文熙淳怔了怔,抬头。
“你很奇怪,正常情况下应该拿虾头扎我才对吧。”文熙淳警惕地看着他,“你是不是有事要求我,先说好,没钱。”
姚景容“噗嗤”笑出了声?:“算了吧,街上的乞丐都比你有钱,我找谁借钱不好找你?”
文熙淳看着那只肥美?的大虾,还是犹疑不定。
“大家都是同事,也算是共同经历过生死?的战友,人这一辈子很难找到这样一位知?己不是么,所以我想好好珍惜你,这个回答合理吧。”
“前面我赞同,知?己就?免了,咱俩不是一条道上的。”文熙淳咬过虾肉。
虾肉津甜,爽口弹牙。
文熙淳放下筷子:“谢谢招待,我吃饱了。”
“去洗漱,早点休息。”姚景容端起碗筷,起身往厨房走。
只是等他洗完碗出来之后,空荡荡的大厅里早已不见了文熙淳的身影,只有摆满残羹的饭桌上惨兮兮放着一块纸币五毛硬币,以及一张小纸条,上面用?隽秀的小字写?着:
“囊中羞涩,你算算饭钱,发薪日还你,谢谢招待。”
小纸条从指间飘了下来,落在地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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凌晨六点钟,文熙淳还在睡着,徐科长一通电话打了过来,通知?他速速到警局开会。
听徐科长这语气,好像事态非常紧急。
拖着疲惫的身躯下床洗漱,赶到警局后才发现,原来不光刑侦科,几?乎全局警员都齐聚于此,在这拥挤的会议室里熙熙攘攘。
“文队长,你听说了么,连启年的父母正准备起诉公?安厅和我们刑侦总局。”黄赳拉着文熙淳急色道。
“告呗,法院还能判了不成。”文熙淳觉得这根本就?是无?理取闹,警察又不能二十四小时?盯着他们,再说,就?算破案也需要时?间,大家已经在没日没夜加班加点,为?了这一个月四千块的工资拼命。
“你少说风凉话,现在有什么线索都速速报上来!”徐科长一拍桌子,怒目圆睁,“短短几?天内发生了多起命案,现在群众对我们极度不信任,已经在网上把咱们喷成了筛子,一周之内,只有一周,破不了案就?等着引咎辞职。”
云牧遥转着笔,眉目间若有所思。
“徐科长,我有个建议,现在各个科室间负责的案子多且杂,而且各方均给到压力,同时?进行的话只会耗费警员们的精力,反而事倍功半,不如就?由我和几?位队员与刑侦科一队成立专案小组,专门负责此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