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几年没怎么打拳,也就借着这不到一个月的时间复习了一下,找回了点感觉,对面张教练再不济,确实也是拿过几块奖牌的,所以江畔想占上风,只能靠速度取胜。
计划通!
江畔一通暴雨狂风的袭击顺利拿下几个得分点,把张教练揍得头晕脑胀,步法都乱了,完全来不及反抗,前两个会合都是俩人生生被裁判分开的,江畔比分领先。
张教练顿时就恼了,势必要挽回局势,瘦死的骆驼比马大,他要是输给一个名不见经传的陪练,就别在这行混了。
第三回合一开场,张教练就跟猛虎下山似的火力全开,利用经验弥补长久疏于训练的不足,频频向江畔放大招,试图KO他。
江畔自然是不会允许自己被KO,但他开始暴露出自己的短板,接连挨了对方几拳,失去了对比赛的控制权,第四回合他也是一样表现,最后统计比分,臊眉耷眼的输给了张教练。
下了拳台,他一边喘着粗气一边跟那闹着换教练的学员说:“张教练能力没问题,经验丰富就是好用,他的技巧没得说。”
事实胜于雄辩,学员对方才张教练的表现看在眼里,表示之前都是误会,以后还是会跟他好好学习。
张教练没想到江畔会夸自己,等人都散了之后,到他身边问:“为什么帮我?”
“我是实话实说。”
想揍你的事儿肯定就不提了,反正是揍过瘾了。
张教练也不傻:“好意我心领了,你想怎么样?”
“跟我朋友道歉。”江畔斜眼觑他,“你自己的拳有多重心里有数,我朋友被你打出了轻微脑震荡,头肿得都没法看了。”
张教练昨晚误伤人之后也有些心里不痛快,此刻更是内疚:“那、那医药费……”
江畔擦着脑门的汗:“算了,你拖家带口的挣点钱也不容易,钱我来付,你只要诚心诚意道歉就行,按我说的给他录段视频。”
于是就有了陶见月看到的那一段,只不过镜头外的江畔也满脸挂彩,不比张教练的情况好到哪去。
陶见月被视频乐疯了,退出之后就给江畔打了电话,声音带着掩饰不住的笑意:“你又去拳馆了啊?”
“嗯,回来办个离职。”
江畔的喘息还没彻底平息下来,被电波放大之后,一声一声地敲在陶见月的耳膜上,勾得他简直合不拢腿。
“那人怎么会突然道歉?”陶见月一时激动,脱口而出问了个蠢问题。
“如他所愿,和他打了一场。”江畔心想自己这脸上的伤几天之内也好不了,撒谎不是好办法,不如坦白承认,“我先狠揍了他一顿,但事实证明我确实技不如人,最后他赢了,我俩握手言和,他人不坏,一听说你被打伤了心里也内疚,就主动要跟你表示表示。”
一听这个,陶见月突然紧张,江畔输了,会不会受伤很严重?
但他并没有直接问,而是说:“晚饭来我家吃吧,请你吃大餐。”
“……”江畔对着镜子看自己一脸花红柳绿,“不了不了,你在家好好养伤,别乱吃东西。”
“那你把地址告诉我,我去找你。”
“别别,我住的地方太小了,外头还有合租的人,环境比较乱。”江畔不想让他踏足自己的狗窝,怕污染了对方的仙气儿。
陶见月只好使出杀手锏:“那还是来我家,我有工作的事要跟你说。”
工作可太诱人了,江畔洗了澡,往脸上抹了好些大宝——权当心理安慰——接着戴了顶棒球帽,去了陶见月家。
戴帽子有个屁用,一进门就被人给摘了,还被嘲讽:“你也知道脸上的伤不好看?怎么干脆不戴面纱来呢?掩耳盗铃给谁看啊?”
陶见月看着他那张精彩纷呈的脸心里就堵得慌,一堵得慌嘴上就不饶人,说完了又后悔,觉得对江畔太刻薄了。
江畔只知道对方是心疼自己,完全没往心里去,一手把额前头发往后捋,露出一张骨相立体精致的俊脸,凑到陶见月跟前:“你看,其实伤得不严重,都没破口,青紫明后天应该就能消。”
陶见月仰着头,对上江畔俯下来的脸,是他一踮脚就能亲上去的距离。
那双菱形唇厚薄适中,红润而健康,唇角带着血口子,战损的状态更添了一份魅力,令他忍不住想要去舔那伤口。
大狗子毫无危机感,还在用诚恳无辜的目光看着他,陶见月简直要偷偷拧自己一把才能控制住心口涌动的情愫。
不行,不能冲动,小陶还有下一步计划,不能破坏部署。
“反正你也离职了,以后不会再打了。”陶见月手指抵着江畔的额头,把那张对他来说充满诱惑的脸推了回去,“这次你是为我受的伤,我不该怪你。”
江畔挠挠后脑勺:“也是你为我受伤在前。”
“甭矫情了,也没多大事。对了,我这几天也没有什么活动要参加,用不着算误工费,那教练挣得也不多,我也不想为难人家。”陶见月拆开点的外卖,他知道江畔能吃,特意点了好几份带牛排的健身餐,推到对方面前,“喏,消耗了不少体力,多吃点。”
“这么丰盛。”
“咱俩都受伤了,吃点好的。”
狗子没多想,美滋滋地吃着牛排,快吃完的时候才想到来意:“对了,你说工作的事是什么?你知道哪儿在招人吗?”
“是我朋友的咖啡馆,在大学城,我以前在那儿打过工,跟老板成了朋友。”陶见月撒起谎来脸不红心不跳,“他说店里缺人,让我帮着找,这不就巧了吗。怎么样,愿意做咖啡师吗?”
江畔顿时有点兴奋:“愿意啊,能学东西——但我没有经验能行吗?”
“没问题,他那儿负责培训,也负责让你考证,之后持证上岗。”陶见月没吃几口东西,托着腮看江畔,“这样你也是有证的人了,又多学了一项技能,是不是棒棒哒!”
江畔高兴得很:“棒!终于可以离开健身这行了。”
“啧,你可真是干一行不爱一行,那做咖啡师你会喜欢吗?还是只为恰饭?”陶见月有野心,他不仅想帮江畔找个工作,还想帮对方找个喜欢的工作。
“喜欢啊,很新鲜,还有技术,听起来也洋气,将来再学点烘焙和西餐,说不定在未来能开家自己的咖啡馆。”江畔越说越高兴,冲陶见月嘿嘿直乐,“昨天还不知道要干什么呢,今天就被你激发了灵感。”
陶见月笑嘻嘻地看着他:“那你怎么谢我啊?”
江畔:“……”
“你想我怎么谢你呢?”老实人学坏了,会踢皮球了。
陶见月忍俊不禁:“算啦,记着你这一笔,将来我要讨回来。”
“没问题,有什么需要我随时效劳。”
江畔见陶见月基本没动面前那一盘草,便切了自己面前的牛排,用叉子叉了,递到他唇边:“喏,这块没咬过,干净的。”
陶见月心里突突跳了起来,心想老子更想吃你咬过的好吗?!
这动作太不见外了,环境莫名暧昧了起来,擅长撩人的小陶突然害羞,飞快地咬下叉子上的牛排,舌尖偷偷舔了舔叉子,四舍五入等于跟江畔接吻了。
脸颊火辣辣的,嘻嘻~
直男毫无察觉,还沉浸在找到新工作,plus找到人生新目标的喜悦里。
Chapter.19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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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天,陶见月便带着江畔去大学城那家咖啡馆见工。
他额头的伤还没好,江畔担心俩人坐公共交通工具,人太多会撞到他,提议打车去。
从他们住的地方打车到大学城,打车至少要七八十块钱,陶见月舍得花,可他知道江畔一定不会让自己掏这份钱,于是果断拒绝,声称这个时段打车过去要在路上堵到天荒地老,还是坐地铁去。
坐地铁嘛,人多,江畔怕自己被挤着,一定会护着他,说不定还会有身体接触,小陶想到这里,心里暗喜,想着地铁人再多点,再多点,周一早高峰那种规模最好。
江畔不知道陶见月心里的盘算,但也觉得堵车确实可怕,答应了对方坐地铁的提议。
尽管地铁里并没有陶见月期待的那样拥挤,但人也不少,没有空座,他如愿以偿地得到了江畔的呵护。
江畔看到角落里没什么人,扯着他的手腕过去,让陶见月后背贴在夹角里,自己则面对他挡在外面,这样万一人多开始挤,他也能及时撑住车厢,用后背和双臂帮小陶隔离出一块空间。
他这个用意十分明显,陶见月脸上没什么表示,心里都要开出一座花果山了。
临近大学城的几站上了很多人,车厢里变得拥挤了一些,江畔靠陶见月也越来越近,几乎要贴在一起。
直男觉得这没什么,身高差也使得他们不用脸对着脸,丝毫不觉得别扭,而且陶见月低着头,他还能从自己的角度肆无忌惮欣赏小陶的盛世美颜,比如高挺的鼻梁,长长的睫毛,越看越觉得好看。
陶见月却从欣喜变成了紧张,因为江畔身上的味道太好闻了,也不知道是荷尔蒙还是费洛蒙,不管什么蒙,都让他意乱情迷,好想贴到对方怀里嗅嗅蹭蹭什么的。
控制住自己不变身真是太难了。
正当他脑内上演黄色小剧场的时候,江畔突然开了腔。
“小陶,能不能跟你商量个事儿?”
“嗯,你说。”陶见月仰头看他。
目光相触,江畔莫名心跳加速,突然结巴兼词不达意:“那个……呃,我昨天想了想,觉得你帮我太多,我也不知道怎么回报你,要不就……私教课就算了吧。”
看见陶见月突然瞪圆的眼,他又赶紧解释:“不不不,我不是那个意思,我想说,之后我照样给你上课,但是不收钱了。本来教你的动作也都很简单,四百块太不值了,我不能昧着良心挣你的钱。”
说完这话,江畔怕陶见月不高兴,小心翼翼地觑着他脸上的表情,讨好地笑了笑。
如果他有精神体,那一定是大金毛,此刻尾巴已经摇得像电风扇了。
陶见月没有半点不高兴,什么按摩、私教课,无非都是他想要接近江畔的办法,现在两个人“友情”进展很快,为了下一步打算,他早就想要去掉两人间的金钱关系,正不知道该怎么说呢,没想到是江畔先开口了。
正中下怀,嘿!
“好啊,那我就心安理得占你便宜了!”陶见月冲他笑。
江畔放了心:“这哪算占便宜,朋友之间互相帮助是应该的。”
“互相帮助”如此正常的词汇,都让陶见月想到了歪处去,他走神三秒钟,赶紧把自己拽回来,打趣江畔:“哎,为什么你最近总和我混一块?没别的朋友了吗?”
他这属于技术性误导,江畔天天要上班,下班不是要给他按摩就是上私教课,时间都被他占满了,哪有空跟别的朋友玩。
但蠢直男的思路成功被他带跑偏,江畔心想,卧槽,好像真是这样,为什么呢?
“也不是没有朋友,就平时的朋友大多都是同事,离了职来往就少了。”江畔很认真地给自己找理由,“剩下关系好的就都是老同学,他们离得远,难得约一次。”
“本来跟磊子关系很好,三天两头一起吃个烧烤喝个酒,但是现在人家女朋友来了,我也不好总喊他出去。然后就是……跟你相处最自在,就、就……不会给你添麻烦吧?”
大狗子莫名心虚,心想自己白赚人家的钱,还给人家弄受伤了,着实过意不去。
陶见月甚为好奇,接触了这么久,也不知道江畔受的什么家庭教育,总会先站在别人的角度上思考问题,心底又像是有点小自卑,显得又软和又善良,跟他健壮高大的形象形成强烈反差萌。
越来越让人欲罢不能。
“什么麻烦,我才是没朋友的那个,好在有你陪我。”陶见月冲他笑,“我还担心太独占你了呢。”
江畔伸出手指,轻轻挑开挂在陶见月睫毛上的一根头发,认真地说:“说什么傻话,这种事又不是按头就成的,都是个你情我愿,我要是不想找你,你拉我我也不来啊。”
“我还以为是金钱的诱惑。”陶见月被他的温柔蛊惑了灵魂,一时间理智离家出走,冒了傻气。
“当然不是,要是不喜欢你这个人,给多少钱我也不干。”江畔着急忙慌地解释。
然后就觉得这句话好像很不对劲。
“你不会觉得我是个见钱眼开的人吧?”他紧张地问,“其实按摩也可以减价的,六百实在太多了,你又不需要特殊服务……”
陶见月听了这话,好奇挑眉:“哦?你还知道特殊服务?”
“磊子跟我说的。”江畔觉得自己说秃噜了嘴,越发底气不足。
陶见月自然不会放过这个追问的机会:“那你提不提供特殊服务?”
江畔:“!”
“不提供。”他斩钉截铁地说。
“要是加钱呢?”
“那也不行!”
“只是手活儿也不行?”
大庭广众之下,大狗子脸红了:“不行!以金钱为前提都不行!我只提供正经按摩!”
陶见月笑得意味深长:“那就是说,免费反而可以了?”
江畔:“……”
气氛莫名紧张旖旎,陶见月的笑容令他心慌,为了掩饰慌乱,江畔抬手捏了捏对方的鼻尖:“这种事只能和喜欢的人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