目光再次撞在一起。程末的眼里盈着水光,宋煦阳的眼里燃着一团火。而水是沸腾的、勾得人欲罢不能;火又是温柔的,竟在情/欲里升华出一种圣洁的慈悲之意。
程末承受着一波又一波的冲撞。宋煦阳攥着他,攥得那样紧,他感觉到哥哥的在乎,甚至是一点点——恐惧,好像生怕他从他手下逃走。而他怎么逃得掉呢,他从来是他的囚徒,沦陷于哥哥的深情无法自拔。
宋煦阳沙哑地说:“喊我。”
程末便喊他:“哥哥,哥哥。”他觉得那声音既来自此刻的自己,又好似来自天边,来自多年前幼小而无力的程末。两个声音重叠在一起,他在求救,也在求爱,他喊“哥哥”,他被这两个字拉出万丈深渊,又为这两个字而无可救药。
云/雨之后,宋煦阳抱程末去浴室,帮他清理。
宋煦阳和程末都是第一次,没想到身体竟然贴合得那样好,让两个人都欲罢不能,宋煦阳刚才把持不住,此刻才发现把弟弟弄出了血。他皱了眉,又是后悔又是心疼。
洗过澡,宋煦阳用浴巾把程末裹在怀里,给他吹头发。程末眼里波光荡漾,搂着他脖子又要亲他。宋煦阳宠溺地把他拢在怀里。“别闹,要着凉了。”
程末说:“哥哥,你还要不要我退回去了。”
“你敢。”宋煦阳停了吹风机。世界一瞬恢复安静。他又清清楚楚说了一遍:“你敢。我不许。”
程末如同听到一个甜蜜而霸道的誓言,他想对哥哥笑一笑,眼泪却不由自主涌上来。
宋煦阳吻掉他眼角的泪。“末末,你早就追上我了。我是你的。哥哥是你的。”
就这样吧。宋煦阳想,去他妈的天打雷劈。命运给我什么,我就接住什么。就让我们抱团取暖,彼此燃烧,哪怕烈焰过后烧得只剩一捧余烬。一起化成灰也好,没人能从灰烬中挑得出哪一粒是你,哪一粒是我。宋煦阳和程末再也不分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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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再也不分开了!!!
#一个作话:
昨天没有码字,把故事从头开始温习了一遍,心里好像有时间的潮水缓缓漫过,又伤感又甜蜜。
大纲还有不到十章,应该会在年内完结。既想赶紧码完字,又舍不得和阳阳末末说再见。
冬意渐深,祝大家一切安好。 ???
下卷丨19、恋爱
宋煦阳给周莹打了电话,留程末在南城过暑假。
“小末去南城了?这孩子,只跟我说陪着朋友参加婚礼,我看他连行李箱都没带,还当就在家附近呢!”家里新换了一台10公斤容量的滚筒洗衣机,周莹用着很是趁手,正起劲儿地把家里的窗帘一股脑拆下来塞进去洗,她在洗衣机哗啦哗啦翻转的声响中大声说,“早说去你那儿,我就让你弟弟捎点吃的用的过去了!”
又道:“行,你们俩在一起也算有个照应。我忙呢,你看看这一年到头的,家里永远是我一个人跑前跑后!行了,再聊吧!”
周莹做家务正做到兴头上,噼里啪啦说完了,自顾自挂断了电话。
宋子明没有在家,周莹说他去北京出差,这次是个大项目,要走两个月。宋煦阳略微松了口气,伸手搂了程末在怀里。
程末温顺地靠在他胸口,说:“我也没想到会来哥哥这里,早知道给哥哥捎龙城的好吃的来。”
“你打算捎什么?”
程末想了一会儿,好认真地掰着指头数:“酱牛肉,大枣,琥珀核桃……”
“笨蛋,”宋煦阳的心被程末弄得软绵绵的,他亲了亲弟弟的额头,“我想不出龙城还有什么是比你更好的。”
第二天,宋煦阳一早起来去公司上班。
醒来时看到怀里的程末脸颊微微泛红,便伸手去被窝里捉他的手,弟弟的手在夏天也是凉凉的。宋煦阳握了上去。
程末也醒了,眨巴着一双大眼睛看了看宋煦阳,就要往起坐。
宋煦阳按住他:“别动。”下床找了温度计来,塞进程末胳膊下面给他夹好,然后重又握住了弟弟的手。不多时,温度计“嘀嘀嘀”叫了起来,37度5,程末有些低烧。
“不舒服吗?”宋煦阳锁着眉头问,心里直是悔恨自己折腾过了头。
程末反握住宋煦阳的手。“哥哥,没有的,不难受。”
宋煦阳叫了外卖,陪着程末喝了粥,看他吃了消炎药,才出门去上班。
出了两天差,连着一天的休假,回到公司,工作积攒了不少,宋煦阳争分夺秒地check完工作邮件,埋头翻译起这周需要完成的资料。
到了下午,宋煦阳实在不放心,提前一小时请假下了班。
邻桌的小女生看到全公司闻名的工作狂宋煦阳居然早走,惊得下巴都要掉下来,疑惑地掐了掐胳膊:“我不是在做梦吧。”
宋煦阳回头笑笑:“你没在做梦,是我在做梦,我在做全世界最美的梦。”
宋煦阳去药店买了外用药,又买了晚饭的食材,然后急匆匆往家赶。
回到家一开门,就看到程末端着一只电饭锅,站在厨房淘米。
程末来南城没有带换洗的衣服,从衣柜里拣了宋煦阳一件家居服T恤,宽宽松松套在身上,宋煦阳的短裤他穿着也太大,程末在流理台前走来走去,宽阔的裤腿就在他一双白净的腿上荡来荡去。
宋煦阳几步走上去从后搂住他。“谁让你做这些!”
“哥哥,没有那么夸张——”
“躺着去。”宋煦阳不等程末说完就夺了他手里的锅,直接把他往起一抱,向卧室走。
程末环住宋煦阳的脖子,柔声道:“哥哥,我烧退了,好很多了,我头脑清醒能跑能跳,我是在和你谈恋爱,不是骨折。”
宋煦阳说:“让我伺候伺候你,将来我老了动不了了,换你来伺候我,也别嫌弃我。以后末末还年轻还漂亮,哥哥就先老了。”
程末心里一酸,听不下去,接话道:“哥哥老了最好,跑不动了,我也不用追了。哥哥知不知道,追你真是要了我的命了,我累死了。”
宋煦阳飞快地亲上去,战战兢兢地堵他的嘴:“说什么死。”
程末亲亲宋煦阳的脸颊,把头埋在他臂弯里。“不死。我保证。”顿了顿,继续说:“永远不离开哥哥。”
程末被宋煦阳塞进被窝,躺了一分钟就躺不住,悄悄爬起来,轻手轻脚往厨房走。
他在客厅探出半张脸,惊讶地看到宋煦阳举着菜刀在案板上“咣咣咣”剁西红柿,又熟练地磕开两只鸡蛋搅拌了起来。
锅里的油炒热了,宋煦阳把鸡蛋糊倒进去翻炒,然后拢着案板上剁好的西红柿丁撒进锅里,“滋啦”一声,宋煦阳抄起锅铲热热闹闹好一顿翻炒。
另一只灶上,水咕嘟咕嘟沸腾着,面条在里面翻着滚儿。
宋煦阳有条不紊地捞出面条,盛进碗里。这边的西红柿鸡蛋卤刚好该起锅。
程末没敢打扰宋煦阳。从前只会按微波炉按钮的哥哥竟然学会做饭了,哥哥做这顿饭的样子,虔诚到如同一个仪式。
宋煦阳专注地忙了一阵,端着两碗打卤面一回头,这才看到身后的弟弟。
程末喃喃地说:“哥哥,你会做饭了。”
宋煦阳把面放到餐桌上,又转身去拿筷子,背过身去掩饰着脸上略微羞赧的神色。半晌,开口道:“练了很多次,终于让你吃上了……其实这些年,总是很后悔,以前在家,用微波炉给你热个豆包都热不好。后来总是想,当时哪怕给你煮碗热面呢。”
程末走过去,接了宋煦阳手里的筷子,抱住哥哥,无声地抱了许久。
“末末,趁热吃吧,面要坨了。”宋煦阳轻轻拍拍他的背。
“哥哥,”程末抬头凝视着宋煦阳,眼里有波光流转,“哥哥热的豆沙包,很好吃。”
晚上,宋煦阳搂着程末洗澡,花洒喷出的热水在两个人身上砸出一朵一朵浅浅的小水花。宋煦阳用沐浴花给程末打浴液,看着弟弟身上的痕迹,问:“还疼吗?”
程末伸了一根玉葱似的手指,戳破了自己锁骨上的一粒泡沫,又戳在宋煦阳胸口的朱砂痣上,绕着那一星醒目的红色一圈一圈打转。“哥哥亲亲就不疼了。”
宋煦阳登时被弟弟勾得七荤八素,丢了沐浴花,和程末吻在一起。
弟弟的身体下面还肿着,身上也还留着自己弄出来的一块块印记。程末从小就是这样的体质,皮肤白/皙,血管很脆弱,稍稍一碰就明显得不得了。宋煦阳舍不得再要他,接了一个满含宠爱意味的深吻。
他把着程末的手,教他驯化自己身下那只挺立的鹰,随后一面吻程末,一面抚慰了弟弟身下饱满的小鸽子。
程末就势缠绵在哥哥胸口,吮出一个草莓印。
宋煦阳装凶:“你怎么这么会!谁教你的!”
程末也不答,只勾了宋煦阳的脖子,湿漉漉地贴在哥哥宽阔温暖的胸膛上。
宋煦阳蓦地想起许多年前他读大学离家前的那个雨夜,彼时他在浴室里搂着被雨水浇透的弟弟,心里一片荒芜。那个在高烧中一遍遍喊着他名字的少年,终于被他拥在了怀里。
洗过澡,宋煦阳抱了程末去卧室。又量了一次体温,温度计的数字乖乖地停在了36度5,宋煦阳这才安心地亲了亲程末的额头,给他掖好了被角。“末末,你先睡,我后天要跟一场会议翻译。我得准备一下。”
程末点点头。他躺在床上,静静看着宋煦阳在写字台前工作的背影。
很多年前他生着病,时常糊里糊涂,害怕夜晚来临,不吃药会犯病,吃了药又总是呕吐;可又依恋夜晚,哥哥把他搂在怀里拍着他睡,那个怀抱那么暖。他曾经那样躺在宋煦阳的床上,和每一个黑夜共存。他迷迷糊糊看着宋煦阳在写字台前写作业,哥哥怕影响到他睡觉,台灯尽量调得很暗。
那是程末的一点光。亦是唯一的光。他靠着那点光千辛万苦渡过了一个又一个黑夜。
哥哥比那时瘦了一些,又更挺拔,像一棵迎风而立的松柏。那背影仍是熟悉的,亲密的,世上独一无二的。
时间兜兜转转,哥哥好像一直在那里,从来没有离开过。
宋煦阳忽然想起什么,回过头来,问:“你要用电脑吗?”
“什么?”程末不明白,茫然地看着哥哥。
“我的大作家,你旷了两天工,你的读者在催更了!”
程末臊死了,怎么收集了这么多年杂志上的黑历史还不算,连在网站上写的糊逼小说哥哥都知道,见了鬼了才是。程末赶紧说:“不用不用,哥哥快忙,我用手机更。”
宋煦阳准备资料,忙到将近凌晨三点。
程末睡着了。宋煦阳轻手轻脚合上笔记本电脑,收拾妥当,挨着弟弟躺下。弟弟的睡颜宁静而漂亮,长长的睫毛随着呼吸轻微地震颤着。宋煦阳凑近那睫毛,想吻上去,又怕弄醒了弟弟,一时间保持着一个姿势僵在了那里。
宋煦阳笑自己像个情窦初开笨手拙脚的毛头小子,守着心尖儿上的爱人,捧着怕摔了,含着怕化了。
他重新躺回程末身边,想起程末的连载,点开看,立刻颧骨升天。
“对不起,作者在谈甜甜的恋爱。请假一周。”
读者留言:“靠!!!MOMO老师在虐狗!!!”
宋煦阳匿名留言:“请MOMO老师不要有心理负担,一定要多多虐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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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也是会写甜文的~~!!【骄傲脸
下卷丨20、吃饭
早上醒来,两个人又是好一阵腻歪。
最后程末光着腿急急忙忙跳下床,哒哒哒跑去衣柜拿了干净的圆领打底衫回来,他站在床前抖展了衣服,对宋煦阳嗔怪道:“哥哥快换衣服,上班要迟到了。”
宋煦阳依言把脑袋往程末跟前送,程末把打底衫的领口撑开,套到宋煦阳脖子上,拎起两个袖口。“哥哥,给手。”
宋煦阳利索地穿出两条胳膊,趁机把弟弟拽进了怀里。
程末自己的衣服还没穿好,被宋煦阳一搂,脸又红了。
宋煦阳的鼻息拂过程末漾着春光的面颊。“晚上带你出去吃饭?”
程末想想,说:“在家吃吧,家里还有昨天买的菜。”
宋煦阳吞吞吐吐,最后还是一咬牙,老实交代:“……我不会做。”
“哥哥不是会做饭了吗?”
“……我不会别的,就只会西红柿鸡蛋打卤面。”
程末哭笑不得:“哥哥,你还说你惦记我,惦记这么多年,就只学一个打卤面?”
“是惦记着想给你做顿热饭,就是没想到能天天给你做饭。”宋煦阳一脸悔意,“我以前敢想的最好的将来,是末末也许会结婚,有一个很爱很爱你的妻子,有温馨的生活。我真的……没敢想。没敢想能天天和末末在一起。早知道,再多学几样。”
程末一下心酸到不行,盈着泪光捧住宋煦阳的脸,柔声道:“我会,我给哥哥做饭,天天给哥哥做。”
宋煦阳终于出门去上班。程末下楼去小区附近的菜市场和超市转了一圈,拎着一堆食材回了家。
等宋煦阳下班回来,小小一间单身公寓已经满是饭菜的香气。
“哥哥,”忙活了半下午的程末立刻拈了一筷子肉迎上去,送到宋煦阳嘴边叫他尝,期待地问,“好吃吗?”
“好吃!是什么?”
程末抿嘴笑:“哥哥不记得了吗?是小时候哥哥要我做的,红烧兔头!”
“天啊!”宋煦阳不敢相信地看着弟弟,“兔兔那么可爱你怎么能吃兔兔!?”
程末依旧抿着嘴,笑得更欢:“骗哥哥的。红烧鸭头。快去洗手吃饭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