容许没受伤,除了手腕上有些绳子磨出的淡淡红痕。
一如既往,这点不算伤的东西如果在自己身上倒是无关轻重,可出现在容许手侧,他却看到就心底一酸。
所以他将容许的手腕揽过来,自己揉着,亦将他整个人都紧紧重新抱在怀中。
像是找回了重要的宝藏一般,不舍得放手。
“寒择?你怎么……”
“别怕。”
祁寒择没有将怎么到这里来的详细告诉容许,也没有说他醒来后有多着急、甚至直接掀翻了那个矿场。
也还好掀翻了矿场,他才找到这暗道,也是从金洋那边得知了陈良的下落、还有马车从酒吧附近驶向废弃矿场方向的消息。
他只轻声安慰,并且后怕的情绪疯狂滋生——
再晚一点,他要是看不到容许了……会怎样。
“陈良呢,你们抓到……”
“最重要的是你没事……”
“先……先放开我。”
其实不靠近祁寒择还好,一旦靠近,容许都几乎很难控制自己,好闻、强大的信息素就在旁边,简直是对神经百倍、千倍的折磨。
但他得咬牙做件事,做最后一件事——反击。
——还能让陈良这么跑了,那他就不叫中央星一区……最负盛名的地下秩序官!
他以什么闻名?当然是有仇必报、决不罢休!
所以祁寒择愣愣地看容许掏出个小型折叠光屏,展开,上面是雷达一样的检测信号。
一个红点持续出现在上方,不多时,和赤土星区地图重合。
红点是“C”的位置,他已经在高速行驶,差不多要离开夜行区了。
不用想都知道,他在打算与商团会合,快速脱离这一切……而如果让他逃脱,他只需要打几通电话,这边的证据可能都会变得微妙起来,而想再次抓到他本人也大概率难如登天。
而容许就是要登天。
他再次咬牙,掏出了个小型开关——
“这是……什么?”
“小玩具。没什么,也就一发轰碎他而已。”
容许按下了开关。
那“小玩具”的传感器是他利用倒地前最后的意识、趁陈良不注意粘在他的衣角上的,陈良绝对想不到他一路奔逃、居然还携带着GPS。
而此刻,爆炸声他们是听不到了,距离过远,只能从地图上直观地看到红点颤动了几下,停留在原地不动了。
嗯,不是什么巨型爆.弹,是研究所最新研制的神经弹,但致盲、穿透神经的效果可是远强于容许亲切送祁寒择的那一针。
陈良就是不死,也会瞬间体验下什么叫数千根针同时扎进大脑、皮肉与骨髓,这酸爽也足够他死去活来上一段时间了。
“……”
“愣着干嘛,定位,叫人去……把他们堵住,联系中央星军队……!”
容许也只能吩咐到这里了。
他对信息素的渴求已经到了极点,以至于视线都开始模糊起来。
他这么颤抖着等祁寒择联系其他人,将自己缩成一团。
“怎么了?”
祁寒择通话到一半就不想继续了,他随便应付两句,重新跑了回来。
他确认容许没有受伤,但他也是才注意到异常——
兰花的淡雅香气比平时浓郁了数倍,几乎整片废弃马车内都弥漫着这信息素的气味。
容许身体也烫得要命,烫得连手指都在颤抖。
他欲拒还迎地打翻了一次祁寒择的手掌,但却最终还是缩进了他怀中。
“你……不是没有易感期……”
祁寒择都愣了片刻,直到他敏锐地发现香气中还渗透着那股异常浓郁的药剂气味。
一瞬间,他好像明白了什么,但又不甚清晰——
“那个混蛋。还带着药……”
“但上次……”
“我怎么知道?”容许咬了口祁寒择的手指,有气无力,“让你来……是来刷题的吗!”
“……你再忍一下。我找下……抑制剂。”
祁寒择其实比他还紧张。
因为没想到还有这种紧急情况,他翻遍自己身上也没找到一根抑制剂——他自己那三根抑制剂也早就用光了,至今还没补到新货。
于是离奇的一幕出现了,他不得不翻身下车,去问现场其他人。
嗯,如果还能抢救一下的话。
一众被打翻、有的只剩口气的小混混们:“……???”
都要死了,你问我们带没带抑制剂是什么意思?
难不成不抑制下的话还想趁热……癖好没这么可怕吧!!!
“寒择……回来。”
“可——”
容许都喊不出话了,连车厢门都扶不稳。
祁寒择只能放弃寻找抑制剂,飞快转回。
他很慌,更甚于平时,因为从没见过这么脆弱的容许,虽然初相识的时候也……但截然不同。
而且他慌,还因为……
容许软软地搭在他身上,热度丝毫没有减低。
也许第一次经历这高热,他漂亮的面容都烫而通红,气势也退了下去,眼里反而生起了雾气。
他看上去更像是某种小动物,像柔软的猫本身,连杂花色猫耳都彻底蔫了下来,缠着他不放,嘴里也无意识带着些许呢喃。
杀伤力十足,另一层面上。
“……你想躲我?”
祁寒择沉默片刻,摇摇头。
“……骗子。”容许靠到他脸旁边,用猫耳蹭了下他的耳朵,委委屈屈,“你分明想跑。”
“……我怕伤到你。”祁寒择顿了下,“你知道吗?我一直能闻到你的信息素……一直。”
“……”
“我怕……”
祁寒择没再继续说下去了。
他怕克制不住的会是他,不知是不是因为特别契合,容许此时释放的信息素对他来说比平时更具吸引力,几乎化成粘腻的网。
他几乎是瞬间就被勾起了欲.望,连容许这么触碰都能让他浑身颤栗。
“……真的?”
“嗯。”
容许笑了,喝多了一样,反手勾住他的脖子。
“那你为什么……用了这么久?不该早点来捕猎吗?”
“我……”
“我不够有吸引力?”容许还惦记着那只吊坠,声调带着点低落,“你是不是,另有——”
“没有。只有你……”
“骗子。”
容许再次在祁寒择脖颈边蹭了蹭,更是委屈。
他也想用力推开祁寒择,却使不上力气,反而沉陷在骤然靠近的山林气息中。
祁寒择嘴笨,却具有行动力。
他深深地吻了下去。
“……证明给我看。”
容许需要这信息素来安抚,也需要他的证明。
像是嫌不够,他的指尖停留在祁寒择的脖颈后方,亦是最为敏感的位置,在微微凸起的那一点腺体上轻轻摩擦。
祁寒择的眼神倏然改变了,变得幽深,却也带着浓浓的情愫。
“……好。”
他一向听命,第一次打破了距离,吻上容许的后颈。
作者有话要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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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9章 某种意义上的第一次
尖牙覆上后颈腺体,终于打破了之前的界限,这次毫无阻碍地轻咬了下去。
馥郁的兰花香气陡然又提升了几分。
“呜……”
容许都不自觉地发出声细小的呜咽。
他也是初次体验,即使祁寒择是温柔的,腺体被锐利刺破的一瞬间他还是忍不住颤抖起来。
他也忍不住抓了祁寒择的肩膀,随即沉入交织的两股信息素之中。
汹涌的信息素安抚着神经,却也冲击着神经,用另一种狂热而温柔的方式缓解着不适。
没有进行到底,仅仅是临时标记,对于从未经历过易感期的Omega来说暂时已经是极限了。
太过刺激,容许几乎吊在了祁寒择肩头,肩膀的肌肤都被他磨得泛红。
祁寒择停下来片刻,好像想贴近过来查看他的情况。
“笨……笨蛋。别停……”
“嗯。”
祁寒择替容许擦掉眼角带出的些许生理性泪水,继续亲吻下去。
轻柔却细密的吻落在他的唇边,也重新落在后颈。
酥麻、酸疼的刺激一时更甚,信息素翻腾着,要将人拖入温柔的浪潮之中。
容许渐渐睁不开眼睛,只能将祁寒择的手臂持续揪紧。
……
而等他再次睁开眼睛、有些自主意识之后,已经少许过了段时间。
他一直休息,虽然有些时候模糊地知道身边有人陪着,却还是犯困,起不了身。
容许爬起来,第一时间看到的就是守在旁边的祁寒择。
祁寒择容颜有些憔悴,甚至更胜于当时被监.禁的时候,仿佛看到他清醒过来,眼里才真正重新现出光彩。
“醒了?好点了吗。”
“……说得好像我得病了一样。”容许白了他一眼,一开口却发现也有几分提不上力气,“……我到底睡了多久?”
“两天。”
“这么久?”
“嗯。找了医生过来看……说是……可能有些不适应。”
一般Omega初次经历易感期,都是需要专业、细心地呵护的,那可能也是他们第一次最为敏.感的时段。
因为身体上的剧烈变化加上发热,各方面机能可能都会下降,总得缓个几天才能彻底恢复过来。
容许这种情况就更特殊了。
他本来不该存在易感期的,就像猛烈的山洪突然撞出了缺口,所以被折磨得更甚一层。
不过还好祁寒择的信息素与他高度契合,完美地帮他缓解了下,但突然的剧变还是让他招架不住、多睡了两天。
“嗯,仅仅是不适应?”容许哼了声,虽然脸上还有些挂不住,“医生没说别的?”
“……他们……也不知道该怎么解释。”
祁寒择没有说谎,这是真的。
被定义为“基因缺陷”的Omega突然产生了易感期,这令医生都非常惊奇。
但赤土星这边民风开放,医生也跟着有种大咧咧的感觉,他们并没有把容许抓去做实验,只纷纷笑着说:“这不也是件好事吗!”
而且他们一致认为大约是那种药剂的影响——毕竟高度提纯的违.禁.药过于强力,一般人都很难招架住,容许能在接触到第二次的时候才发作已经是相当不错了。
“真的是药剂的影响?”
“嗯。医生是这么说的。”
容许想了想,他也想不到别的科学合理的解释,虽然心里总觉得有那么一丝古怪,也暂时先压了下去。
反正药.剂肯定是万恶之源,查处就对了!
说到查处,他突然想起了更重要的问题。
“陈良他们呢,证据呢,上交了吗?”
“放心,已经都办好了。”
在祁寒择的带领下,自治联盟也是相当强力、井然有序的组织。
他们协助扣押了陈良,没让他逃出去,连同他的那个“商团”也一并给扣了下来。
这将来可是能再轰动中央星一次的大案子,中央星驻赤土星军队联合协助,而中央星也正在紧急派出高层来交涉这件事。
但不管怎么交涉,有多少势力想要保住陈良,他们都根本别想得逞。
程原代表的国防部那边行动得也相当快,直接先将证据保护了起来。
就是容许带队截留下来的那批,人证、物证俱在,矿场也被军队级别的守护力量严实地封闭起来,完全不存在被人破坏的可能。
而且容许还以“服务生”的身份混入了现场,用程原借给他的高端录音、摄影设备直接将他们捕捉了个完整,连对话带人都收录了进去。
这次陈良就算是想翻身都难,铁证如山。
只是对不起他之前请到维安来当监督员的那位陈武前辈了,他们的家族势力可能要跟着下降,也是无可奈何的事。
“那就好,至少我也没白去一趟。”容许强行哼了声,“假期加班,打这么大一份工,给不给加班费啊?”
“……”
“喂,跟你说呢。给不给?我可是替你跑了一趟,不是吗?”
容许这话是特意说给祁寒择听的,虽然他得意洋洋,却一脚踩在了祁寒择的伤口上。
祁寒择沉默片刻,脸上的神色黯然下来。
“干嘛,你这是什么表情?”
容许承认他有故意想刺激下祁寒择的成分,毕竟易感期勉强被临时标记对付了下,现在还没发.热,他就依然有那么两分赌气。
但祁寒择看起来好像不是生气,是难过,感觉换个脆弱的人就像是要当场哭出来了。
这表情看得容许也有些不由自主地心酸,忍不住语气也松动了几分:“……你还知道后悔啊?”
“嗯。对不起,我再也……不擅做主张了。”
“哦?”
“本想保护你,但反而更……再也不了。”
祁寒择能看出是在深深自责的。
他确实隐瞒了容许、偷着接下他自认为最危险、甚至可能有去无回的任务……至少在他眼中,他承担下来这一切,容许就不用涉入到危险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