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连平时总说他唯唯诺诺的小丽都刮目相看:“翁,你身上有股狼性,很好!”
翁施被他们吹上了天,美得找不着北,回家路上脚步都是飘的。
路上想给宋科长打个电话,又想起来宋科长今天和学生们去露营了,估计是联系不上。
还是把这些天的快乐都攒着,等宋科长回来了再一起告诉他吧!
哼着小调出了电梯,翁施脚步忽然一顿——
家门口怎么坐着一个人?
宋科长家的小区是一梯一户,没有对门,难道是走错楼层了?
翁施定睛一看,那人是个男孩儿,靠着门睡着了。
他穿着冲锋衣和牛仔裤,黑色单肩包放在身边,看起来年纪很小,十七八的样子,剃着利落的板寸,头上能看见青茬,从眉骨和鼻梁看,长得很俊。
听见脚步声,男孩睁开眼,皱眉看着翁施:“你谁啊?”
翁施说:“小弟弟,你是不是走错层了?”
“没走错,”男孩一脸不耐烦,“我找宋尧。”
找宋科长的?难不成是宋科长的远房亲戚?
翁施莫名紧张,扯了扯身上的羽绒外套:“那个……你是宋科长的?”
“他私生子。”男孩一脸冷漠,“你又是谁啊?他人呢?”
私生子?!
翁施眼前一黑,一阵头晕,宋科长竟然有了个私生子?还他妈这么大了!
冷静冷静,翁施啊翁施,拿出你作为大鉴证学家的冷静!
翁施做了个深呼吸,理智地说:“不可能,宋科长这么年轻,怎么会有你这么大的儿子。”
男孩哼了一声:“关你屁事,我就是他私生子,爱信不信,他人呢?”
这小孩儿!真没礼貌!
翁施也来火了,叉着腰说:“那你说说,他和谁生的你。”
“我妈呗。”男孩用一种看傻逼的眼神看着翁施。
“那你妈呢?”翁施问他。
男孩下巴一昂:“我妈死了,怎么着?你妈呢?”
翁施被他这趾高气昂目中无人的样子激起了莫名的斗志,也下巴一抬:“我妈也死了。”
男孩一噎:“行,你妈牛逼。”
“……”翁施用脚尖踢了踢他的小腿,“你到底是宋科长什么人啊?”
男孩把包一拎,站起身说:“我是宋尧老情人,他睡了我,我来找他负责。”
翁施大骇:“你不是Alpha吗!”
“Alpha怎么了,不能睡啊?”男孩双手抱胸,打量着翁施,“你又是谁啊?被宋尧睡了?”
第69章 能繁衍的来了
翁施傻了,完全傻了,整个人就像被雷劈了一道,脑子一片空白,几乎没有意识了。
被雷劈的过程主要分三步:
第一步,男孩向他展示了手机里宋尧的微信;
第二步,男孩对他描述了宋科长私密部位的特征;
第三步,男孩给他看了宋尧的聊天记录。
起初,翁施还保持着镇定,在心里默念三遍“你是未来的大鉴证学家”,然后平静地对寸头男孩说:“你说你认识宋尧,我怎么相信你不是骗子。”
男孩“哧”了一声,掏出手机,打开微信,给翁施看了宋尧的微信账号:“你自己看,是不是。”
翁施瞪大双眼,头像是宋科长的头像,微信号是宋科长的微信号。
没错,是宋科长。
确认了眼前这个英俊小男孩真的认识宋尧之后,翁施的心理防线开始逐渐崩塌,他在虎口的位置掐了一把,强行保持冷静,又问:“那你怎么证明,宋尧和你是、是那种关系?”
男孩哼了一声:“他右边屁股有一颗痣,左边蛋蛋比右边那个直径大了三厘米。”
翁施大惊,这小男孩竟然知道这么私密的信息!
——这他妈的连我都不知道啊!
翁施此刻内心巨大的震惊简直不能用“我操”来形容,只能说“操了等于白操”。
男孩见翁施一脸惊恐,眉眼间染上了一丝玩味,戏谑地吹了声口哨:“哟,你不会不知道吧?”
翁施双手握拳,没什么底气地嚷嚷:“你管我知不知道!”
信任,信任,两个人在一起,最重要的是信任。
他觉得自己还是要信任宋科长,宋科长虽然讨厌,还很幼稚,喜欢欺负人,但是人品还是很有保障的。
俗话说得好,书籍是人类进步的阶梯,那么屁股就是感情升华的武器。
他连宋科长的屁股都没仔细研究过,怎么能确认这男孩说的是不是真的,肯定是个来碰瓷的小傻逼。
翁施在自己心里的待办事项上默默加上了最重要的一条——观看并记录宋科长的屁股蛋子。
翁施挺着胸膛振振有词:“小孩,诽谤人民警察,我是可以把你抓起来的,我拘留你,我让你牢底坐穿。”
男孩不屑地笑了声,根本没把翁施说的话当回事,反而像找到了什么乐子似的,靠着门开始晃腿。
翁施看他这流里流气的模样就心烦,又板着脸补了一句:“这么喜欢抖腿,我安排你去东区监狱蹲局子,那里的劳教方式是踩缝纫机。”
“你不信啊?”男孩朝翁施勾了勾手,“我给你看聊天记录。”
翁施昂起了高贵的头颅。
——看个屁看,我相信宋科长,没必要看!
“喏,上周还给我转账五千。”男孩说。
高贵的头颅立刻垂下,翁施皱着眉凑过去:“不可能!给我看看!”
手机屏幕上,宋科长果然给这男孩转了五千块。
犹如一盆凉水当头浇下来,翁施一下子心就凉了。
男孩只给他看了一眼,就把手机收了回来,又把聊天记录往下拉,给翁施看了他和宋尧最近了几段对话。
男孩:我去找你。
宋尧:你他妈别搞事,我可顾不上你。
男孩:我不用你顾,我没地儿去,你不是说你永远爱我吗?
宋尧:滚蛋,我什么时候说过这种几把肉麻话。
男孩:我割包皮都是你带我去的。
男孩:反正我就要去你那。
宋尧:别,要是你爸知道了,得把我腿打折。
男孩:我爸都习惯了。
宋尧:萧衍我警告你啊,你要是敢离开家往出跑,你自生自灭吧你就!
男孩:无所谓。
再往下就是今天,男孩给宋尧发了一条“我到你家门口了”,宋尧一直没回复。
翁施一颗心脏拔凉拔凉,都快能拔出丝儿了。
他大脑彻底停止运转,愣愣地眨了眨眼,抬起头问:“你名字读什么啊,这是多音字吗?heng还是yan?”
“繁衍的衍,”男孩悠哉悠哉地收起手机,奚落道,“你上完九年义务教育了吗?”
翁施点点头:“名字真好听,但两个Alpha没法繁衍啊。”
萧衍鼻尖凑到翁施脖子边,嗅了嗅:“你是Beta,也不好繁衍啊。”
“没事儿,”翁施拍拍他的胳膊,安慰道,“人类结合的最终目的不是为了繁衍。”
男孩忽然捧腹大笑:“哎,宋尧是怎么把你骗到手的啊哈哈哈哈哈哈——”
翁施压根儿就没听见萧衍在说什么,此时此刻这阵笑声在他耳朵里被自动翻译成“胜利者的挑衅”,翁施脑袋里那根短路的弦直到现在才接上,“呲”一声往外喷射出汹汹火花。
操!这他妈还真是宋科长欠下的风流债啊!
那段聊天记录一个字儿一个字儿往翁施脑子里蹦,每一个字就好像一记重拳,“砰”地砸在翁施太阳穴上。
他是真的被震着了,眼前发晕发懵,四肢僵直,感觉自己站都站不稳。
“你……”他口干舌燥,艰难地从嗓子眼里挤出几个字,“你们是什么时候……”
“那应该比你早。”男孩笑得停不下来。
翁施霎那间面色惨白,那这么说,他才是那个该死的插足者?
“哎,你没事儿吧?”萧衍见他一脸愁云惨淡、生无可恋,仿佛下一秒就要找个地儿撞死过去,“我靠我逗你玩儿的!”
“没事儿,”翁施打断他,伸手用指纹打开了大门,“你先进去,外边冷。”
他看萧衍手指头都发青了,等了这么久,估计是冻坏了。
甭管怎么说,这小子年纪不大,看着也不是个坏人,千里迢迢跑来投靠宋尧,也是个可怜的。
这里边千错万错,萧衍是没有错的,这点道理翁施还是能捋得清。
“你有宋尧家密码,”萧衍饶有兴味地说,“牛逼啊,我来他家好几回了他都不给我录指纹。”
他每说一句话,翁施的心就往下沉一寸。
萧衍不是第一次来,已经来了好几回……
翁施顺着墙蹲下,萧衍喊他:“你不进去?”
“我冷静冷静。”翁施说,“思考思考。”
他现在能怎么做呢?
总不能把萧衍赶走,不让他进门,一半大小子,外头冰天雪地的,万一震出了事儿怎么办?
那他自己走吗?反正行李也不多,收拾收拾半小时就收好了。
也不成,宋科长还没回来呢,他还没听听宋科长的解释呢。
理性和感性都在告诉他,不是的,宋科长不是那种始乱终弃、不负责任的人。
那可是宋科长,那是宋尧啊,宋尧是最正直、最有原则、最有担当的。
翁施尝试着用成熟的方式去思考问题,但反而越想越乱。
萧衍也不进屋,在他身边蹲下:“哎,你挺好玩的,你和宋尧是一对儿啊?”
翁施看了他一眼:“以前是,以后是不是,不确定。”
算了,在宋科长回来之前不想这些,是或者不是,再等两天就都明白了。
翁施掏出手机,用发颤的指尖给宋尧发消息——宋老师,需要一张你的臀部照片,右侧特写,急!
先求证吧,看看宋科长的右臀到底有没有痣。
又是“叮”一声响,电梯门再次缓缓打开,一个人穿著名牌羽绒服,拎著名牌男士手包,大半夜的戴著名牌墨镜,款款走了出来。
地上蹲着的翁施和萧衍齐齐抬起头。
卓致文见了翁施,身体先于大脑行动,自动发送了一套骚包技能——打一个响指,再抛一个媚眼,骚完了才反应过来自己此行任务在身,皱眉说:“小翁,你来捉奸怎么不和我说一声?拒绝了我的邀请,原来是自己偷偷来,好啊你!”
翁施傻眼了:“卓科长,你怎么来了?”
“黑夜赐予我黑色的眼睛,”卓致文勾唇邪魅一笑,“我要用它来寻找奸夫。”
翁施连搭理他的力气都没有。
——什么黑色的眼睛,你他妈戴着黑色的大墨镜啊!
“这傻逼谁啊?”萧衍撞了撞翁施肩膀。
卓致文总算注意到边上还有一个大活人,压低声音,警惕地问翁施:“这就是那个传说中小妖精?”
“……”
翁施内心在咆哮,你压低了声音有什么用,我能听见人家也能听见啊!
活了十八年第一次被人说是“小妖精”的萧衍:“这傻逼到底是谁?”
翁施看看卓科长,再看看萧衍:“能繁衍的来了。”
第70章 审美太差
翁施从冰箱里拿了两瓶饮料,两个口味,一瓶蓝莓,一瓶草莓。
虽然他心里好难受,像一块湿漉漉、鼓囊囊的棉花堵在心口,憋得慌,但伤心归伤心,礼貌还是要有的。
毕竟来者是客,他得替宋科长把客人招待好了。
冰冰凉凉的饮料攥在手里,翁施靠着冰箱门发了会儿愣,忽然一个寒颤,觉着自己浑身上下都冷透了。
其实他相信宋科长,真的相信,宋科长不可能做出那种始乱终弃的混账事。
但家里忽然冒出来一个英俊大男孩,声称和宋科长是那种关系,翁施难免会有负面情绪。
尤其是那个男孩和宋科长很熟悉,有宋科长的微信,他们交谈间言语很亲近,宋科长给他转钱,他也不是第一次来宋科长家。
他究竟是谁呢?
好想现在就可以问问宋科长,如果宋科长在就好了。
翁施垂下眼睫,他一直竭力保持镇定,至少不要让自己看起来太失态。
快抖的短剧里也常出现这种情节,主角这时候肯定开始歇斯底里了,但那样太不体面,要让人看笑话的。
翁施把两瓶冰饮料贴上脸颊,深深吸了一口气,给自己做心理建设。
萧衍是谁都无所谓,最坏的结果无非就是,宋科长真的对萧衍做了那样不负责任的事,那就当他看错了宋尧这个人。
至于他自己,就更无关紧要了。
他给了宋科长那么多、那么多的喜欢,其实也无所谓,他很小就习惯了付出的真心不被回应,习惯了一头热的感情被辜负。
小翁,没关系的,没关系——翁施在心中反复默念,但默默收紧的十指和微微颤动的睫毛,还是泄露了他心底的不安和忐忑。
身体里有两个小人在打架,一个小人身上带着光,举手说你明明知道宋科长的为人,你这么想就是不信任宋科长呀!宋科长给你出头,保护你,对你好,任何时候都选择你,给你买好看的花,让你人生中第一次有了被宠爱的感觉,你现在怎么能这么想宋科长呢!
翁施觉得他说得对,宋科长有多好,没有人比他更知道了。
另一个小人藏在他内心深处一个漆黑的角落里,浑身黑乎乎的,这个黑小人怯怯地探出脑袋,声音极其微弱:“你忘了你以前的教训啦?小时候你以为爸爸是因为工作太忙,所以好几年不来接你,结果爸爸在外面结婚啦,孩子都生啦,过得可好呢!爷爷说他永远只有你一个大孙子,永远只疼你一个,后来还不是偷偷给弟弟塞压岁钱,还让弟弟不要告诉你。还有弟弟生日那次,你跑了那么远给弟弟买蛋糕,回到家之后呢?他们一家三口去外面庆生了,都没人告诉你,你和个小丑似的,灰溜溜地拎着蛋糕回学校了……没人会选你的,没人要你,你想什么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