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棒,”我摸着门把手,评判了一句,“高端夜店的隔音效果,永远不会让我失望。”
在我身后响起了倒酒的声响,伴随着男人的声音:“高端夜店出入的人,也很让我惊喜。”
我回头,再次对上他的眼眸。
那一小会,竟让我们快要熟悉了起来。
我迈步走过去,没有找一个地方坐下,而是装糊涂地蹲下身,趴在酒桌上,望着面前的男人,说:“是你叫我来的吗?”
“别说叫,是请。”他沉稳地问道:“这样会不会显得更有诚意一些?”
“嗯,这样显得我的身份更尊贵一点。”我蹬鼻子上脸,站起来,在一边坐下。
他的眼睛紧盯着我,从看见我的第一眼,到现在近距离地接触,也没有放过我的意思。
“我好看吗?”我挑明了说:“你看了我好多眼。”
他端起酒杯,身份尊贵的应当是他,从他发号施令,那么多人就听话的一幕来看。
“有什么关系呢?”他说:“好吃的多吃两口,好看的多看两眼,本能所在。”
他递来的酒,我没有爽快地接,而是反问道:“出门在外,不喝离开过视线的酒,高总没听过吗?”
男人并不生怒,这就是叔叔辈的魅力,他们有能控制情绪的本领,“你是女人吗?”
“可你还是盯上我了不是吗?”
对视几秒,他突然笑了,把酒杯放下去,再次叠起腿,向后一靠,放肆的目光在我身上流转。
“一定要这么直白吗?”
是我失了风雅了?不觉得。
我道:“难道您喜欢拐弯抹角?”
他说:“跟你我还真想试试,你看着很让我舒服。”
我应承下他的话,致谢后道:“您身边缺人吗?”
他明白我的意思,抽出一根烟来,打着火说:“不一样,小孩子多,随处可见,这地方一晚上我能碰见几十个好看的小孩。”
他抽了一口烟,吞云吐雾间继续说道:“但有劲的其实没几个。”
他掐着烟,望着我,目光深深:“像你这样的,更没多少,花点功夫值得。”
“好高的评价,”我说:“可您真不打探打探,我的来历?”
夜店里的货色也不一样啊,我虽然看着不像个大老板,也不至于眼神清澈到别无他意吧?在社会上混迹久了的人,身上那股子狐狸的气味瞬间就能捕捉,比如我看他,他看我。
“什么来历?”他不是很真心,只是为了接我的话,“杀人魔还是什么的?”
我往后一靠,不跟他玩笑,说道:“比如有主了什么的。”
他乐道:“你在踏入这个房间的那一瞬间,有没有主已经不重要了。”
他说得对。
我接受了他的邀请,就代表了我的态度。
而他显然更不把这当回事,他一个三四十的人了,什么大风大浪没见过?这么高的身份,左手抱着妻,右手搂着妾,岂不是常事?
我也是自讨没趣,问了这么一个问题。
他拍拍手边的沙发,对我发号施令,“坐过来。”
我默默地望着他,没有给出反应。
他将香烟扔到桌子上,没投进烟灰缸里,但他不管,站起来,走到了我的跟前,这就往下压,我不得已要向后再靠,后背紧贴着沙发,完全陷入进去,抬着头,无辜地看着对方。
“还要我请你?”他伸出手,另一手按在我肩膀处的沙发上,“这么简单的要求啊。”
我盯着他的手,再抬眼,为难地对上他的眼睛,“高总,我男朋友还在这呢。”
“然后?”用反问的语气太适时了,他掐住我的下巴,凑过来说:“你不是个安分的人,为什么要祸害别人呢?”
磁场对上了,就像我和赵寅第一次撞上视线一样的感觉,我们虽然都没说,但都知道,迟早有一天得坐在一起推杯换盏。
因为磁场,那种一模一样的劣根,才有的感觉。
跟这位陌生的长辈呢,不是因为我们完全一样,只是因为他年龄比我大,说话又好听,我才觉得他是对手。
和那些年轻的小朋友比,叔叔的魅力非凡,我在和他对视之中,几次差点沦陷进去。
他到现在才对我做了什么,俯身下来吻了我一下,只有短暂的五秒,他又离开我的唇,目光里一副不可置信,随后在我不解地注视着他的时候,对我一笑,说道:“没忍住,我没想跟你进展那么快,原本只打算请你进来喝一杯的。”
我摸了摸他的唇,冰凉凉地,“真的吗?在外面看我的时候,这么浓烈的视线,不是把我当成提供特殊服务的人吗?”
他露出好看的牙齿,那扎手的胡茬冒出了一点,我的手在灯光底下是白的,手指纤长,在他唇上停留,而他的肤色是红的。
看起来像是藏了好多的情_欲。
“的确很像,”他抓住了我的手腕,视线也被夺走,一扭头,拇指在我手腕上滑了一下,“这么漂亮的手,应该戴点什么。”
我没有说话,只是跟着他的视线看,直到他再次望向我。
那越来越热烈的目光,已经将暧昧推到了极点。
而我也将手搭在对方的肩上,他说我不安分,我怎么能没有任何举动呢?
气氛不等人,他原本没打算做什么,现在也不容他的理智做得了主了,他刚想逼近我一点,敲门声响了起来,那扇门不知何时已经被打开,怪我们自己,我们太投入了,所以没有注意,来者已经站在那里,看了许久。
“抱歉,我好像走错房间了,”杨骁站在门边,欣赏了一下偌大的包厢,随后走进来,看着我道:“但又好像没走错。”
男人已经站了起来,一脸茫然地看着不速之客,可能猜到了几分,他提高警惕道:“你是?”
“您猜猜?”杨骁坐在玻璃桌上,抬起腿,猛一脚踩在了我的沙发上,幸亏我坐得稳,没有被他掀翻下去,他歪着头说:“行哥,答应我回去的,不能这么玩。”
我坐怀不乱,耸了耸肩,相当无辜地说道:“我只是说给你们留空间,哪一句提我要离开这个地方了?”
“哦——”杨骁没有露出不开心的嘴脸,只是眯着双眼,望着我说:“你的意思是,还没玩够?”
他抬头看向姓高的男人,活动了下手腕,站了起来,在对方毫无准备下,猛地掐住了对方的脖子,将他按在了我的身前,高总瞬间就失去了他的风采,被人提在手里,按在我的面前,极近的距离,已经没有刚刚我们俩仅在的暧昧,全是狼狈,杨骁的声音从头顶传来,“亲他。”
他不敢动。
顿时失去了令我欣赏的尊贵气质。
“他没玩够,你没听见吗?亲他,像刚才那样,”杨骁弯下腰,我不知道他的手下的有多重,可我面前这张脸五官已经开始扭曲,杨骁声线低沉道:“你不亲他,我就用那个酒瓶开你的脑袋,叔叔。”
第66章 艳姿
叔叔相当为难啊。
杨骁可真是够坏的,这叫人怎么选择呢?我都要和叔叔站在一起了,用同情的目光看着他,那近在咫尺的眸子里情绪丰富,屈辱,不甘,愤恨,还有一点儿……害怕。
他待会定要报复人的,他眼里的情绪这么告诉我。
想来也是,挥挥手就能让这么多人听话的身份,哪里受过这样的招待?
我就说我不喜欢小朋友了,小朋友总是这么莽撞。
他左右为难,被杨骁按着,不停地靠近我,为难是因为他知道,他要是真亲了我,绝不是对头开一瓶酒那么容易了。
杨骁比我还坏。
那怎么办呢?高总做什么都不对,能解这个迷局的就只有我了。
我两手一搭,放在高总的肩膀上,手指不小心碰到了杨骁掐着人后脖子的手,我收回来一点,抱住高总的脑袋,倾身过去吻住了他的唇。
刚刚他只亲了我五秒,太短,不够我男朋友看,我和他不能还只是蜻蜓点水,老男人间的纠缠要火热一点,我深入且投入,闭着眼,将本来应该发生的事情继续上演。
好像房间里只有我们二人,好像他的后面没有威胁的存在,我如此大胆。
即使看不见,我也能知道,两个人心里各自的不爽。
可那不关我的事,我还没玩够呢,继续而已,他允许的。
我的高总没有闲情逸致跟我慢慢品尝彼此的唇,这个吻只持续了短短七秒钟,就被重力打断。
杨骁拎着对方的衣领,将他砸在了桌子上,闹出了一声轰动,我细心观察了一番,对方的腿磕在了桌尖上,他捂着的大概就是受伤的地方,表情痛苦,面部狰狞,很是吓人。
我抬头看向杨骁。
他往身后看了一眼什么,好像在找什么东西,拳头抓得死紧,跳动的眉头表明了他此刻焦躁的心情。
他真的去抓了那个酒瓶。
“喂,”我叫了他一声,杨骁回过头恶狠狠地盯着我,真像森林里饿了几天的猛虎,看到了一只肥美的小鹿,连眼睛都是赤红的,这让我恍惚间回到了那间音乐室里,躺着的人是谁,他又要做什么,都那么清晰的一幕,“你有什么好不爽的?”
他一定没法理解,我怎么会说这么一句话。
他只是把目标转向了我,跪在我的沙发上,抓住我的脖子,将我向后一扣,手指泛白,脖子里凸起的青筋也在昭告他的愤怒,“你说我有什么不爽的?”
杨骁嘲讽地笑了一声,压近我一点,嗓音磁性悦耳,充满了荷尔蒙的味道:“温知行,你是不是没搞清楚啊,你现在跟我的关系。”
他掐的我疼,我只能试图让他缓解一下力道,握住他的手腕,发出我不舒服的信号,可是他反而更用力了,全因为我不收敛。
“是你没搞清楚吧,亲爱的,”我尽量使自己不在他的面前露出狼狈的模样,可是他掐的我太痛了,我眉头紧锁,表达痛楚的时候,嘴角依然狂妄,我艰难笑了一声,“是你要我跟你在一起的,懂吗?我什么样,你都得接受。”
可不是我盲目自信,自私自大,明明是他太自负,自负地以为我是个什么好东西,自负地把我留在身边,自负地认为,我们还能相恋。
我可没有一次,说过爱他呀。
他理解的,他当然知道我对他没那么多的心意了,他也许做好了跟我斗智斗勇,纠葛不断的勇气,可是这句话对他来说还是很难承受,那突然爆在我身后墙上的酒瓶,惊颤了房间里的第三人。
“你在这等着我呢,是吗?”杨骁最生气的模样,我其实见过,见过好几次了,他现在情绪到了顶峰,还是和十年前一样,唯一的不同是,他更能控制住自己了,理智可以残存下来了,只是脸色依然这么吓人,声音都让我心颤,“温知行,这就是你说的,别后悔?”
他终于明白了,我的话是什么意思。
可这只是一个开始,一个开始他就承受不住的话,下面这一件件他又怎么抵挡?
那声坚定的“绝不”还回荡在我耳畔,我笑他的草率轻浮和盲目。
我不解释的样子,默认的样子,轻蔑望着他的眼神,都让他触动,他恍然醒悟似的,松了些手,咬牙切齿抖出几个字,“我从你身上,真真是找不到从前的一点样子。”
从前,听起来就是美好的字眼。
多用来回忆,祭奠,也不失为一种美感。
可是我年纪大了,记不得太多的细节了,回望过去,只记得几件印象深刻的大事,那细枝末节的情感,我忘得差不多了。
“你既然喜欢这样,那好,我陪你玩。”杨骁松开手,反身拎起桌子上躺着的人,他的年龄在我们之上,在杨骁出现以前,我对他的印象还蛮不错的,只是全被小朋友毁了。
杨骁没有打他,那做法,却不能说是放过。
他把他摔在沙发上,一脚踹开玻璃桌,上面的烟头酒瓶全部被掀翻,落在地上发出噼里啪啦的碎裂声,幸好隔音效果不错,没有人被惊扰,没有人推开门,朝里面看一眼,所以,我的高总就得不了救。
可怜,可怜。
杨骁把他按在沙发上,光线下他们好似在纠缠。
“结婚了吗?”杨骁钳着他的下巴,打量一眼,揣测道:“年龄不小了,老婆孩子应该有了吧?”
对方闭口不言,起伏的胸腔证明他对眼前人的仇恨。
“我希望接下来这一幕,不会被您的妻儿看见,”杨骁想了想说:“哦,我糊涂了,他们怎么能看见呢?他们这辈子都不会知道,您多么会玩。”
杨骁走到那一片狼藉的碎玻璃前,捡起一块玻璃碎片,上面还有酒渍,他的拇指从锋利的边缘擦过,拇指瞬间见了血,他将流血的拇指放在唇边,吸吮了一下。
“是好酒。”他拎着那块玻璃碎片走到沙发跟前,好像才想起来我还在,他侧头过来,说道:“行哥,下面这一幕,我不希望你看,出去等我。”
我盯着他手里的玻璃碎片。
他懂我的眼神是什么意思,安慰我说:“别担心,他不会有生命危险,我没那么傻,割人家的喉咙,我还没跟你玩够呢,大牢也不想坐,放心,我有分寸。”
我没动,依然用质疑的目光盯着他。
杨骁对我没了耐心,哄劝也变得另类起来,“你也可以在场,但是那样,我就不保证后果了,你知道的,我总是喜欢在你面前表现,知道你看着我,我会兴奋的失去分寸感,手抖也说不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