望明月[现代耽美]——BY:燕赵

作者:燕赵  录入:05-04

  他也不说是什么偏见,只对着何凌山微笑:“现在听到你这句话,我只好放下那些成见,不与他们计较了。”
  何凌山猜得到,温鸣玉的偏见一定与自己那三次性命垂危的时刻有关。尽管现在对方是以玩笑一样的语气说出来,但在他们见面之前,他一定认真考虑过计较的方式。而何凌山本人,显然也在他计较的范围之内。
  不过就算温鸣玉现在要和自己计较,何凌山也不害怕。他们马上就要乘上同一艘船,回到同一个家去。在三年前,何凌山从未把珑园真正地当做过自己的家,不过如今身边的这个人已成为了他的,那他的家,便也终于可以是何凌山的家了。


第六十六章
  三年后的珑园就如同它的主人一样,看不出任何明显的变化。不过前来接待他们的佣人似乎换了一批,何凌山从汽车上下来时,一眼看过去,除去管家竟没有发现一个熟面孔。
  管家早就受到过主人的交代,见到何凌山,仅是短暂地怔了怔。没有几秒钟,他迅速恢复成平日的模样,先对温鸣玉微微一躬身,道:“少主人带了客人回来吗?”旋即又对何凌山抛出一个有礼的微笑:“这位先生里面请,我已经备好了热茶和点心,正等着你们呢。”
  何凌山捉摸不清温鸣玉此举的真正意图,是为迁就他,还是纯粹在取笑他对自己原本身份的遮遮掩掩。他顾不上计较这个问题,仅是不停地转头四顾,仔细将所见的每一处与记忆里那个珑园比对。温鸣玉见状,顿时低下头,附在他耳边道:“长大三岁,倒变得像个没见过世面的小孩子一样。”
  这回就的确是在取笑他了。在他们变得亲近以前,温鸣玉还时常维持着长辈的稳重和宽容,但等到他们的关系改变,对方似乎又找回从前捉弄他的乐趣,言行举止不再像从前那样分寸十足。何凌山虽不曾说过什么,可从他纵容的应对就可以看出来,他是喜欢温鸣玉这个变化的。如若温鸣玉依旧拿出对待儿子的态度来对待他,他反而要不安了。
  数日的舟车劳顿,又使温鸣玉患上了一场小感冒。这对他来说是件司空见惯的事,放在何凌山那里却无异于是个大问题。下船前,他就守在对方身边,以行动胁迫温鸣玉休息了整整一个上午。现在的何凌山依旧很紧张,他侧头认真审视了一阵子身边人的脸色,反问:“你等一等还要外出吗?”
  温鸣玉离开燕南整整一周有余,难以想象在这一周里,到底堆积了多少事务等待他处理。他们刚返回燕南没多久,温鸣玉就要前往秋岳公馆一趟,何凌山自然不太情愿对方在这时候劳累,不过也不好意思干预温鸣玉的行程。他仍没有敢于扰乱对方生活的勇气。
  “就算我今天不出去,明天照样也要去。”温鸣玉仿佛看出他的顾虑,反而微笑着安慰道:“不过一点小病,你未免把我想得太娇贵了。”
  每个人面对自己心仪的对象时,都难免把他看得娇贵,仿佛这世上的一切都可能使对方受到伤害。何凌山正是陷入了这样的担忧里,他趁身后的管家一行人不注意,抬手碰了碰对方颜色浅淡的嘴唇,轻声开口:“病人当然应该娇贵一点。”
  温鸣玉似乎想说什么,最终还是沉默了,只带着笑看他。今日的阳光很好,裹着一层冬日的冷清,薄薄地铺在温鸣玉面上,那两抹末梢金黄的睫毛让何凌山有了想要亲吻的冲动。但只要有外人在场,别说亲吻,他们之间就连亲密一些的拥抱都是不允许的。
  他们回到东苑,佣人们早早地在走马楼檐下挂起了灯笼,很有些过年的气氛。管家摆完点心,准备好茶水后,又在两人身边停留了半晌,终于忍不住问道:“这位客人是打算在少主人家中暂住几日呢,还是打算长久地留下来?”
  何凌山一怔,旋即有些气恼管家在此时提出一个十分煞风景的问题。他才刚刚和温鸣玉改变关系,正是如胶似漆的时候,哪里舍得与对方分开。然而邑陵又是不得不回的地方,何宗奎体谅地给他放了一个没有期限的长假,但一旦靖帮遇到什么要紧事,何凌山就必须离开燕南,再度去做何家的五少爷。
  他知道自己要尽快找到一个解除何家父子矛盾的契机,只有春桥和父亲和解,他才可以从靖帮脱身,以一个异乡客或是陌生人的身份,重新回到温鸣玉身边。
  想到这里,何凌山不禁偷偷往温鸣玉的方向望了一眼。那个人正在喝茶,每一口都只抿下去一点点,在做这种动作的时候,温鸣玉总会显出些许与性别迥异的秀气。何凌山看的心不在焉,随口应付管家的问题:“就算要走,我也不会离开太久的。”
  温鸣玉握着茶杯的手微微一顿,语调平和地开口:“客人才刚到,你就迫不及待地问他什么时候离开,未免太失礼了。”
  管家一躬身,忙道:“是我不会说话,还请客人不要介意。我多嘴这一句,仅是看少主人常年独自住在这样大的一个家里,希望您多陪伴他几日而已。”
  他说完,就安安静静地离开了,没有再打扰房间里的两个人。等到房门一合拢,何凌山立即挤到温鸣玉身边,把脸凑近去看他。温鸣玉被何凌山的动作逗笑了,他一面避让,一面侧过头轻轻咳了几声,才道:“做什么?离我这样近,也不怕我把感冒传染给你吗?”
  在出声之前,何凌山的脸先止不住地一热,还是认真地反问:“你舍不得我走?”
  方才温鸣玉短短一瞬的神情变化,终究是被他捕捉到了。其实这完全是个多余的问题,温鸣玉也不见得乐意给出答案,可是何凌山仍忍不住想问。两个人一旦亲密起来,其实是有些坏处的。何凌山因此变得大胆又贪心,就算看到亦觉得不够,还想亲耳听对方说出来。
  温鸣玉睃了他一眼,只道:“走开,别挡在我前面。”
  何凌山不肯罢休,他在言辞上笨拙,行动倒是很敏捷。温鸣玉被他追着吻了一下,想躲又没有躲,便捏住何凌山的下颌,轻轻摇晃几下:“你这喜欢动手动脚的毛病,是从哪里学来的?”
  说完这一句,他仍不解气一般,补充道:“没有人管着你,果真学坏了。”
  何凌山受到对方的教训,反而露出了笑容,坦然地在温鸣玉面前装傻。他一笑,温鸣玉的嘴角顿时也微微地勾起一些,眼神温和下来,将身子往前一倾,贴近何凌山的脸。但等到他要完成下面的动作时,温鸣玉犹豫几秒,再度打算拉远他们的距离,何凌山猜得到,他一定又记起了自己是一个病人。
  何凌山当机立断地追过去,不料用的力气过大,霎时撞在对方的嘴唇上。见温鸣玉蹙起眉,低低地抽了口气,他慌忙托住对方的脸,问道:“我伤到你了吗?”
  温鸣玉的下唇被嗑红了一小块,他下意识地舔了舔那一处,忽然抬起眼睛,盯着身前的何凌山。
  他再一次贴近何凌山的脸,声音放得很轻:“小朋友,下次不许再问我这种问题。”
  何凌山正想说话,温鸣玉的唇却骤然堵上来,是温热的,极轻极柔软的一下。何凌山却像是被这毫无力道的一触撞得散架了似的,温鸣玉每加重一点力道,他就陷下去一点。最后他连坐都坐不稳了,手臂虚软地搭在温鸣玉`颈后,一手撑着沙发的边缘,被吻得浑身发软地往后倒。
  两人刚刚分开,何凌山就迫不及待地开口:“你承认了。”
  温鸣玉看着他明亮热烈的眼睛,仅是不置可否地抬了抬眉。就在何凌山再一次想要凑上去吻他的时候,有人突然在房外急促地叩起了门,力道很重,像是有什么要紧事。何凌山立即撑起身,还未出声询问,就被温鸣玉轻轻推开,对方微笑道:“要向你讨交代的人来了。”
  温鸣玉径自起身去开门,手刚触到门框,又回过身,对着他指了一下自己的领口。
  不知何故,对方的这个举动倒比方才的亲热还让何凌山羞窘。他躲进浴室里,站在镜子前整理自己凌乱的衣襟。镜子里的人眼波盈盈,脸颊和嘴唇都很红,何凌山看了这个陌生的自己数眼。颇为不可置信地想道,难道自己在温鸣玉面前,一直都是这副模样吗?
  他不忍再看下去,匆忙将一捧凉水浇在自己脸上,遥遥听见外面传来一道熟悉的声音:“三爷,不是说小少爷与您一同回来的吗?他在哪里?”
  何凌山一怔,扔下擦脸的毛巾走出去。许瀚成就站在门外,三年后相见的第一面,他竟将脸上的胡子都刮得干干净净,要不是依靠着身形与那双似曾相识的眼睛,何凌山险些没有认出他来。刮了胡子的许瀚成反显得比从前年轻些,一看见何凌山,他登时快步走上前,脸色紧绷,仔仔细细地将何凌山上下打量了一遍。
  他眉头紧皱,似乎想说什么,最终把话咽了下去,只把手重重拍在何凌山肩上,叹息一般沉声道:“小少爷,你长大了。”
  直至听见这句话,何凌山才意识到,这里有人远比他想象中要更加惦念他。


第六十七章
  许瀚成将汽车停在燕明大学后门外,待何凌山下车后,又替他撑开伞,说道:“小少爷,就是这儿了。”
  “嗯。”何凌山将双手抄进大衣口袋里,走了几步,忽然回过头道:“在外人面前,不要再叫我小少爷。”
  许瀚成似是有些不赞同,不过他的诸多责问,早在昨日两人初见时就悉数说给何凌山听了,因而没有再发作。他陪同何凌山走进校门,沿一条两边栽着松林的道路往教员宿舍的方向找去。此时正值学生下学用晚饭的时刻,校舍附近人群熙攘,学生们大多打扮朴素,衣冠楚楚,面容冷峻的何凌山站在其中,登时与其他人形成了迥异的对比。
  许多人频频对何凌山投来热烈的目光,很快却被他身边铁塔一般的许瀚成吓了回去。即便失去胡须的助阵,许瀚成依然威势不减,迎着人潮一路畅通地将何凌山护送到一栋三层高的拉毛水泥楼房底下。相比起热闹的校舍,这里要冷清不少,何凌山掏出怀表一看,离约定的时间仍有十五分钟,他到得早了些。
  许瀚成陪何凌山等待着,见四下无人,忍不住又拾起昨日的话题:“小少爷,您以后可千万不能再一声不响地不告而别。”他气仍未消,板着脸,心有余悸一般道:“您这一走,简直是让三爷丢了半条命。”
  昨日当着温鸣玉的面,许瀚成并不敢说出这些话,现下他像憋狠了似的,絮絮叨叨讲个不停。何凌山听见后,心头突地一跳,他知道温鸣玉肯定是大怒过的,但丢掉半条性命这种说法,于他实在有些难以承受。他垂下眼睛,惶惶然地询问:“我走时……他病的很厉害吗?”
  温鸣玉什么都没有说,他们分离那三年任何一日一夜,他只字都未向何凌山提过。何凌山起初只以为离情难叙,也不敢追问,倒从来不敢想那人会大病一场。
  许瀚成抬手摸向自己的唇角,待到手指抚了个空,才意识到胡须已经剃光了。他讪讪放下手,回答说:“三爷刚从病床上来,数日不眠不休,就为等你的消息。如此的劳累,就算是铁打的人都熬不住,何况是……”
  他不忍再说下去,既因为对主人的痛心,又因眼前青年的神情。这父子二人都已和好,许瀚成也不舍得再让何凌山难过,便将话题一转,迟疑道:“小少爷,三爷他……其实一直都很担忧你,唯恐你过得不顺心。”
  他伴随温鸣玉一起长大,主人的许多心思,他反比温鸣玉本人要更清楚。许瀚成不知盛欢不告而别的原因,还以为他依旧对自己的出身心怀芥蒂,语重心长地解释:“你离开燕南后,三爷时常自责,觉得自己若不生那一场病,也不至于发生那场误会,让你被盛敬渊带走。”他顿了顿,方颇为难过地说:“在遇上你之前,他可从来没有介意过自己的多病,这原本也怪不得他。”
  何凌山听得心口发涨,喉头酸涩无比,半晌也吐不出一个字,直想此刻就赶到温鸣玉身边,狠狠地抱一抱那个人。
  许瀚成见他神色变化,放缓声调道:“你吃过许多苦,我相信你并非不懂得体谅他人,三爷与温家都很需要你,盛欢,你明白吗?”
  正当他们交谈时,一名青年男子推开大门,从门房处接过钥匙,正往这里奔来。他似乎忘了带伞,用一只牛皮纸袋遮在头顶上,另一手大包小包地搂着东西,头发被吹得乱七八糟。显得十分狼狈。
  两方险些就要擦肩而过,那青年看也没看何凌山一眼,径自往楼梯口走去。何凌山倏然伸出手,攥住对方的胳膊,将他拖回自己身边。青年吓得手里的纸袋都摔下去一只,骨碌碌地滚出满地橙子,他一面蹲下去拾,一面仰头问道:“先、先生,您是——”
  他的目光穿透被雨点打湿的眼镜片,小心翼翼地落在何凌山脸上。片刻后,青年的动作顿住了,手一松,怀里的东西噼里啪啦地跌下去,不可置信地叫道:“小盛,是你?!”
  何凌山对他微微一笑,也蹲下`身,替姜黎收拾满地的物件。姜黎一下握住他的手腕,五指冰凉发颤,吃力地挤出一句话:“对不起,我没有认出你。”
  说到最后几个字,姜黎的声音已完全哑了,他一把抱住何凌山,将脸埋进身前人肩上,显然是激动得哭了起来。何凌山见到这位阔别三年的好友,亦很为动容,他一边拍抚姜黎的背脊,一边低声安慰对方。许瀚成见状,不再打扰这双年轻人相聚,悄悄地走开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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