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旦想到这种可能……
宁既微整颗心都揪了起来, 生生疼着, 像是被人狠狠刺了一剑。
这么长时间以来,从穿书开始,宁既微就一直跟慕容筵待在一处, 后来宁既微入了地府, 但只是短暂的分离,宁既微便又见到了慕容筵。
哪怕宁既微下了几次狠心,他想离开慕容筵, 可是那时赌气, 他其实根本就没想好, 若是当真没有慕容筵,他会过着怎样的生活?
现下想想,慕容筵这个名字早已跟他密不可分,早已是割舍不下了……
如果这个时候慕容筵死了……
如果这世上只留下宁既微一个人的话……
不行!
宁既微死命地摇头,他不能接受这个结果!
慕容筵……
宁既微抑制不住地哭了起来,他像个被抛弃的孩子一样,在海里漫无目的地找寻着,可是心心念念,却看不见他想见的那个人。
慕容筵……你回来吧……
宁既微心慌得厉害,却不敢错过任何一处细节,哪怕浸着泪,他仍是不敢闭眼,努力睁着眼在瞧这海里的一切。
忽然,宁既微脑海中的系统闪了一下。
【前方百米,已搜查到主人的灵力。】
系统给出了指示,与此同时系统界面不断闪烁,宁既微越靠近系统指示点,那闪烁的频率就越高。
终于,在系统的指示下,宁既微找到了沉入海中的慕容筵。
此时的慕容筵已完全陷入昏迷,周身的灵力尽数散去,在海水灵力的挤压下,慕容筵的身躯已然呈现出透明的状态,轻飘飘的恍如一张陈旧的宣纸,风一吹便该碎了。
怎么会这样?
宁既微将慕容筵拥了过来,可宁既微充满灵力的指尖却只能让慕容筵更加难过,那身躯逐渐有溃散之态。
【主人的身躯本就是外在,仙人化形,最重要的是神魄。如今主人神魄之力耗损过甚,已无法再维系人形。】
【请调用大量的灵力,对主人神魄进行修复,否则一炷香的时间过后,主人的身躯便将消散。】
宁既微倒是想调用灵力,可他自身的灵力有限,无论他怎么凝聚,那灵力都无法进入慕容筵的身体,反倒是加剧了慕容筵身躯的消散。
【如果无法调用大量的灵力,请与主人双修。】
【主人昔日曾为仙尊,神魄强韧,双修过后主人可采纳琨海灵力对自身神魄进行修补。】
双修?
若换作往常,宁既微对这一词应当是十分抗拒的,可是如今,他听到系统的建议,想也不想便接受了。
如果能救慕容筵的话……
宁既微吻上了慕容筵的唇,冰凉的薄唇已没有任何温度,苍白得吓人。
只要慕容筵能醒过来,他什么都可以做……
灵力顺着宁既微的唇渡入慕容筵体内,勉强维系住了慕容筵即将消散的身躯。
白衣被宁既微施法解下,在海里悬着,轻纱铺开了去,如一只折断了翅膀的蝴蝶,颤颤巍巍地坠入海底。
慕容筵……
宁既微试着以传音呼唤,可却没有丝毫效果,慕容筵依旧是紧闭着双眼,唯有纤长的睫毛在海水的浮动下跟着颤了颤。
早知道就该学一学上仙界的术法。
宁既微有些后悔,他紧紧地拥着慕容筵,舌尖探入那人齿关,极力地舒展了自身,好让灵力能快速涌入慕容筵体内。
纵然经过了前世,但宁既微向来主动性不强,如今毕竟是他自己来,难免生疏。
他磕磕绊绊地寻到了位置,也没有太多的情动,只借着海水的流动性,堪堪停在……
忽然,慕容筵在那时睁开了双眼。
“师尊,这可是你自愿的。”
慕容筵传音而来,他眸中溢着灵力的微光,在海水的映衬下惊为天人,直让宁既微什么都顾不得了,下意识便松开了手,“慕容筵,你没事了吗?”
“有事。”慕容筵低低笑着,又将宁既微勾了过来,托着他的后颈,轻轻咬上他的下唇。
“哪有煽风点火,却落荒而逃的道理?”
慕容筵唇齿间混着一丝淡淡的血腥味,但随即而来,是慕容筵或轻或重的啃咬,还有二人之间的灵力交换。
慕容筵初时还是安分地拥着宁既微,但在那一吻中逐渐便不再安分,他指尖顺着宁既微的肩线探索……
海浪翻涌。
没了衣物的阻隔,加之海水的作用,肌肤的触感便愈加滑韧……
“师尊。”慕容筵传音唤他。
他在被那一吻夺取心神之时迷茫地睁眼,恍惚间望进了慕容筵眼底。
慕容筵眼眸生得当真是好看,这般隔雾见花,便多了几分朦胧的美感。
“喜欢我吗?”慕容筵低声地问。
只是那问话因了传音,到底有些不真实感,宁既微指尖微屈,他拥紧了慕容筵的脖颈,没有回话。
海浪一波接着一波,二人身处海底,却对汹涌的海浪感触不深,慕容筵更是一个翻身,拥着宁既微沉入了海底。
宁既微背部触及先前掉落的白衣,柔软的衣物隔去了他与海底的接触,却也添了几分冰凉之感。
琨海的海水,宁既微先前在寻找慕容筵时不曾仔细感受,但现下……一丝海水混合着没入体内,那海水还带着灵力……
简直是寒凉极了。
宁既微突然就想到了系统说过的话,是了,这种情况下,慕容筵确实可以采纳琨海的灵力……
“不回答也没关系。”慕容筵在宁既微侧颈印下很深的一吻,当即便显出了红印。
他顺着那红印舔舐着,那时琨海的一半灵力皆为慕容筵所调动,在顷刻间涌入了二人体内。
来回交换。
“呃!”宁既微痛苦地仰着脖子,他没想到,琨海的灵力其实很是霸道,入体时并不舒适。
况且宁既微原本是凡人身躯,修为灵力都是慕容筵取了神魄之力给予的,他对仙界的灵力适应性不算强。
“不管师尊喜不喜欢我……”慕容筵的传音再一次透入宁既微脑海之中,“师尊,我会永远爱你的。”
那嗓音因了传音而空灵,许下了永世的承诺,带着十二分的坚定与认真,是宁既微此生听过最好听的情话。
“我……”宁既微止不住喘息,他想回应慕容筵,但体内不断涌入的灵力让他说不出话来。
琨海的海水在慕容筵的传召下放肆涌动,将海面割裂成两边,日光在那一刻投了下来,顺着海面的裂缝透入海底。
宁既微攥紧了指尖,那指尖搭在慕容筵肩上,随着海水一道沉浮,显得很是无助。
浪潮来了。
宁既微摇了摇头,眼尾红得过分,他费力地眨了眨眼,分不清是汗水还是海水,“我想……”
“想什么?”慕容筵稍稍撑起身,他的身躯现下因了琨海的灵力已经完全恢复了,甚至还带着莹莹的一点微光。
宁既微说不清那是什么感觉,但他觉着,这样的慕容筵实在是好看得无可挑剔。
恕他词穷,他夸不出来天花乱坠,可在他的眼中,如今的慕容筵便是比他现世见过最美的人还要好看几分。
不,也不止是几分,是很多,很多很多分。
“阿筵。”宁既微难得这样亲昵地唤慕容筵,在此刻带着几分颤抖,是催情的毒药。
“你真好看。”宁既微费力地抬手,勾着慕容筵的脖颈,喘息不停,在方寸之间起起落落。
慕容筵却笑了笑,故意曲解宁既微的意思,他再一次调动灵力,琨海的海水瞬时强压了过来,“想要我吗?”
宁既微有些受不住,这样高强度的灵力渡入实在是折磨,以至于他觉着身后垫着的白衣也染上了热度,冰凉不再。
他像是被慕容筵沉入了海底深处,得不到一丝慰藉,只有慕容筵支撑着他,予取予求。
“不是……”宁既微狠狠地摇头,可是琨海的海水混着灵力碰撞而来,又让他话音戛然而止。
他再一次被慕容筵吻住,双唇之间是不可抑制的低吟声,随即被海浪的声响掩盖,在海底催生着长长久久的热度。
“想要就开口。”慕容筵指尖划过海水,指腹带着湿意搭上宁既微腰际,“只要是师尊想要的,你说,我全都可以给你。”
被慕容筵松开又狠狠拥上的那一刻,宁既微不由得惊呼出声,可那呼声在某一刻像是被掐断了般,又骤然降了下去。
宁既微失神地望着慕容筵身后的那片微光,他此刻喘息难平,指尖甚至还残留着战栗之感。
但当他望向那片微光时,他又在想,他好像当真离不开慕容筵了。
他好像当真……喜欢上慕容筵了……
“嗯。”宁既微眼尾余韵未消,那一声应得勾人,他再一次搭上了慕容筵的脖颈。
“我想要你。”
第65章 转移阵地
琨海的潮雾曾经有一个不可思议的传言。
据说琨海原本也只是下仙界一片寻常的海域, 位置偏远,不可赏景亦不可修炼,是以下仙界中人对这片海域无甚好感, 甚至敬而远之。
某一日,身处帝宫之内的帝君约莫是闲适,他出了帝宫, 于上仙界唯一的一颗菩提树下观望, 恰巧看见一对鸳鸯。
那是人界的鸳鸯, 不知为何闯入了琨海。
凡尘之物渺小, 自是无法渡过琨海,甚至于,在琨海海域之上不曾留下半点痕迹, 便被海上的灵力灭杀。
那对鸳鸯消失在了天地间。
许是感念众生, 那时菩提树下的帝君见此一幕心生触动,流下了一滴眼泪。
那泪滴入下仙界, 沉入琨海海底。
万里海域为之悲鸣,海雾丛生, 且经年不歇, 此后那海雾没入海底,经过多年的沉寂便形成了潮雾。
当然了,似这种毫无根据的传言, 慕容筵是不信的。
他身为仙尊时也曾地位尊崇, 便立于帝君之下,但就他所见的帝君而言,他不信众仙之上的帝君会流泪。
哪怕流泪, 也不可能为了众生。
被天道选中的帝君, 从来都没有心。
那不过是一个傀儡, 是天道为了管束上仙界而选出来的傀儡。
“唔……”身侧的宁既微约莫是觉着不适,他转了个身,恰好钻入慕容筵的怀中。
慕容筵勾着宁既微的一缕发丝,以灵力支起一小块结界,刚好将他与宁既微囊括其中。
其实以宁既微与慕容筵双修过后的灵力,宁既微是不会被琨海海底的灵力压制的,让宁既微觉得不适的不会是这片海域的灵力,大抵是别的东西。
比如……放纵过后的某处。
慕容筵低下头,顺着他指尖勾着的那缕发丝,他吻上了宁既微额间,另一只手则轻柔地抚过宁既微腰线。
灵力绕了进去。
宁既微舒展了眉眼,下意识地靠近慕容筵,整个身子皆蜷缩在慕容筵怀中,好似那处有着令人安心的温度。
慕容筵笑了笑,正欲施展灵力将怀中人包裹时,忽然笑意一顿,像是想起了什么,他指尖勾着的发丝掉了下去,又贴回了宁既微侧脸。
“嗯……”宁既微揉了揉眼,他睡了许久,再醒来时只觉头脑昏沉,不见天日。
他指腹触到了一块温热的东西,眯着眼胡乱摸了一把,那东西软硬适中,还有些……嗯?卧槽!
宁既微猛然睁开眼,这才看清他摸到了何物,原是他半梦半醒间在慕容筵脖颈那处乱摸,顺着慕容筵的侧颈往前……此刻他的手正按在慕容筵喉结上。
“我……”宁既微有些窘迫,却发现慕容筵面色凝重,好似对此事并不在意。
慕容筵的脸色怎么这么难看?宁既微抬手在慕容筵眼前晃了晃,“出什么事了?”
“我总觉得,帝君的出现并不简单。”慕容筵深吸了一口气,他想到了一个最坏的可能,但是那个可能……
不会的!慕容筵摇了摇头。
这肯定又摇头的动作,这么纠结吗?宁既微索性勾上了慕容筵的脖颈,“那我给你分析一下,你为什么觉得帝君的出现不简单?”
宁既微觉得很正常啊,人家帝君不是说了吗?恰巧路过,顺手惩罚了一个仙君,这理由充分得很啊!
“赤虞死前,说昔年之事她有苦衷,而恰巧,帝君便现身杀了她。”这样的巧合,倒很像是为了堵住赤虞的口而出手。
“也是……太巧了。”宁既微皱了皱眉,“但我不清楚你和帝君之间的仇怨,你来琨海,一是为了救苌舟,二是为了除去赤虞,这跟帝君有什么关系?你们两个有仇吗?”
“没有。”慕容筵说着,瞧见了宁既微光裸的肌肤,此前放纵,情到浓时便连宁既微的衣物都毁了去……
慕容筵眼底暗了一瞬,他指尖动了动,宁既微身上便披了一件轻纱。
“呃……”宁既微现下才反应过来自己刚刚是在什么样的情况下与慕容筵答话,一时间面上薄红,他不由得偏过了视线。
“那个……”宁既微急切地想转移慕容筵的注意力,随口提了一句,“其实成溟就是我对不对?他们一直唤我仙君,那是我从前的身份吗?”
“是。”
慕容筵的目光似有若无地往下,看得宁既微眼尾都红了起来,他慌乱地松开手,却掉入慕容筵有力的怀抱中。
卧槽!有没有搞错?慕容筵到底在看哪里?这种视线,不会是还想再来吧?
“那……”宁既微语速都快了些,又道:“我以前是因为犯错被罚的吧?所以世世不得善终,这其实是在惩罚我,对不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