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晃了晃手里的吊坠,“把这对买了?”
“嗯。”
“你要哪个?”他看了眼何川手里的小人,还是不想要手里这个玫瑰。
“我要小王子。”
江琛一时间猜不透何川的心思。
何川把玫瑰塞他手里,像是在和他对着干,可又转念一想,何川是喜欢这朵玫瑰的,这算不算是愿意把喜欢的东西给他。
不管出于哪种想法,江琛都顺着何川的意,收下这朵玫瑰。
好歹是男朋友送的玫瑰,不能不要。
“玫瑰是娇气了点儿,但毕竟有小王子宠着。”江琛走出游乐园,又拿起手里的玫瑰瞧,可惜这段路灯少,他只看到个模糊的轮廓。
“羡慕?”
“还行,我又没那么矫情。”提到“矫情”这个词,江琛突然反应过来,自己这性子和玫瑰一个样。
仔细回想自己的行为,让何川又是剪头发又是学习,在一起后还提议建情侣关系、换情头,关键何川都依着他来了。
江琛沉默了。
他开始反思,是不是终究是成为了自己最讨厌的玫瑰——
“放心,你不是玫瑰,我是。”要不是江琛听到了何川的笑声,就真以为这是在安慰他。
“那我当王子呗?”
“好啊。”
两人幼稚地讨论谁是王子谁是玫瑰,单纯的比喻显得这段感情无比稚嫩和纯洁。
何川:“那——王子,可以给我个吻吗?”
出口的地方人多,江琛哪好意思去亲,推脱说:“下次一定。”随后被何川牵到一个隐蔽的地方完成了任务。
回家途中,江琛收到老妈的信息,让他帮忙取快递,顺便带根她爱吃的雪糕。
他取了快递又跑了好几个店才买到那牌子的雪糕,等回到家,听到老妈说的第一句话:“晚上吃的什么啊?嘴都肿了。”
江琛心里骂了何川几句,变得支支吾吾:“额…吃的…有点辣。”
他把雪糕递给唐淼,手机响了,是何川打来的微信通话,刚接通就被问到家没。
“到家了,你呢?。”
唐淼再看了眼江琛的嘴,“你那么能吃辣的,都能辣成这样啊?”
何川说他也差不多要到家了。
唐淼见江琛在接电话,没再说话。
“在说什么,什么辣?”何川听到了刚刚的对话。
江琛咬牙切齿地说:“我妈问我嘴巴为什么那么肿,我说今晚吃的太辣了。”
手机里先是传来轻笑,再是一声“啊——”
“先挂了。”他就站在老妈面前,什么话都不好多说,只好等回房间再找何川算账。
挂完电话,老妈一脸好奇:“谁呀?”
“一起出去玩的朋友。”
“女朋友?”老妈意味深长地冲他眨眨眼。
“不是。”江琛觉得父母太开放也不是好事,每次一出去玩,就要八卦地问是不是对象。
“哦。”唐淼继续窝在沙发上看他电视了,不出意外的话江亦明应该在卧室里看电视。
他们一个爱韩剧,一个爱谍战片,两人每晚都互不干扰各看各的。
江琛一回房间就立刻把电话打回去,“你看你他妈干的好事。”
“抱歉,我不知道我嘴巴辣。”
光听声音就知道何川在幸灾乐祸。
江琛叹口气:“下次别亲那么狠。”
那头还在调侃:“咱江哥能吃辣,天天吃怎么了?”
论嘴皮子功夫,江琛真的甘拜下风,实在找不到什么话来回怼何川,有些无奈:“有的时候真的想把你嘴堵上。”
“能啊,用你的嘴来堵。”
“草!”江琛意识到自己声音有点大,又降低音量,“何川,你数过没,我们亲多少回了。”
“没。”
“多得都数不过来了。”
“数得过来,”何川就开始帮他回忆 :“你看啊,你那晚偷亲我,算一次,然后何一生日那天,嗯,四次,然后……”
江琛打断他:“不用帮我回忆,我有记忆。”
“其实也不用数,”何川的声音带着暧昧的腔调,“反正到最后都是无数次。”
这句话就是隐晦的调情。
江琛从兜里摸出玫瑰吊坠,眼含自己都未能察觉的柔情,“那我就勉强接受你无数次的吻。”
“勉强?”
“行行行,我的荣幸。”
第四十一章
何川效率也挺高,没过几天就找到了兼职,在一家连锁眼镜店做销售。
江琛无聊就去找他,没顾客时两人就坐一起聊天,偶尔还会撞见来视察工作的老板。
老板是个微胖的年轻女人,打扮谈不上时髦,看上去就挺平易近人,大家都叫她婷姐。
店里多两个帅哥,婷姐笑眯眯地问:“两个人都这么养眼,你俩是兄弟吗?”
江琛摇头说是朋友,他就感觉背后被不悦的目光一刺。
婷姐:“你叫啥名字?”
“江琛。”
“哦,以后没事也可以来店里坐坐。”婷姐没察觉氛围不对,趁店里不忙闲聊起来。
“你们都高三了,成绩怎么样?”
江琛谦虚地说:“一般。”
“能考上大学不?”
“能。”江琛是能,一想起成绩单排名,何川就悬了,打算找机会跟他好好聊下这个。
婷姐推了推她的眼镜,“真好啊——我还复读过,还是没考上,现在上班了,才觉得知识挺重要的。”
温文尔雅的女人提到这儿时,表情里的情绪变得复杂起来,又是遗憾又是惭愧,“别看我戴眼镜,看小说看的,后来再复读还是没考上,就觉得我真的不是读书的那块料吧——换了很多份工作,电话客服、快餐店服务员,也卖过保险,后来碰到我老公,我俩一起开了这家眼镜店。”
“婷姐那么年轻都结婚了?”江琛真看不出来,看着这女人比自己大不了几岁。
婷姐全当他夸自己年轻,乐呵呵地笑道:“看不出来哇?我孩子都上幼儿园了!不过也才上幼儿园一个月,我就觉得养不起了,又要交店和房子的租金,还要付学费,平常生活开销也不小,还好店里生意还行,勉勉强强吧——”
这些东西离他很远,但一听婷姐讲,又近在咫尺,好像不久的将来也会经历这些生活的苦难。
但好像不会养孩子的苦恼——
婷姐:“所以要好好读书,有文化总不是坏事。”
“老板!”门口走进来一对母女,婷姐听到忙起身,快步走到她们跟前,何川也一起去招待客人。
这对客人走后,婷姐又接了个电话,让何川照看好店,就匆匆出去了。
“你作业做没?”江琛走到何川旁边,摆弄着玻璃柜上的装饰品。
“我会做作业?”何川也没闲着,把刚刚客人拿出来的眼镜一一摆回原位。
“你没听到刚刚婷姐讲的什么吗?认真学习啊!”
“哦。”
瞧见何川这不清不楚的态度,江琛开始说教:“我看了你成绩,就数学考得最好,其次就是我经常抽背的文科综合,英语和语文我没管,你就不学啊?你为我学的啊?”
“是啊,本来就是为你学的。”
江琛被气笑了,“读书都是为了自己,明天把作业带来,没人的时候我们一起写作业。”
何川刚张嘴还没发出一个字,就传来江琛警告的声音:“你敢拒绝试试?”
最后何川还是妥协了,第二天带着作业来上班。
“嗯,还算听话。”江琛翻开他的作业,发现上面的纸真的比穷人的包还干净。
“这么听话,不给个奖励?”何川趁机嘴了一口,又在江琛动手前撤了回去。
“草,这有监控,你克制点儿。”江琛摸了下脸,一抬头就看到监控的摄像头对准自己这边,干脆不理他,翻开作业开始写。
“小江也来了啊?”婷姐照常来店里巡视,看到两人埋头写作业还夸了句“真刻苦”。
“诶,对了,对面的奶茶店刚开业,情侣买一送一,等何川下班了,你们可以去买。”
江琛满脸问号地看向何川。
何川挑眉:“你不好意思承认,我说也一样。”
真是丢死人了。
江琛狠狠地剜了他一眼,默不作声地继续写作业。
婷姐瞧见江琛的怒视,哈哈大笑:“小江,没有什么不好意思的,我和你们代沟没那么大,能理解的。年轻人嘛——自由恋爱,你俩又那么好看,谁反对呀!”
婷姐越说,江琛脸越红,最后恨不得把脸贴到作业本上,免得这副囧样被人看见。
何川跟着点头附和,还开始嘴碎:“江琛你近视吗?头埋那么低?”说着手掌去贴他额头,试图把他的头往上抬。
“滚!”江琛拍打了一下何川的手,“写你作业。”
婷姐瞧见两人打情骂俏更乐了,“年轻就是好,我高中和暗恋的男同桌也是这样的。”
江琛不吭声继续做题,听到何川柔声地说:“我们这可不是暗恋呀——”
婷姐当然没听到,可坐在旁边的江琛听得一清二楚,握笔的手都在抖,字都写不好了。
动了情的少年,连笔都握不稳了。
婷姐一走,店内又回归安静。
偶尔来客人,何川又是介绍镜片的种类,又是推荐套餐价格的,等客人定下来,就把测视力和装镜片这些工作交给其他人负责。
“何川,你少来撩拨我,写你作业。”起初江琛怕店里其他人看到才没吭声,任由何川揩油,在好几次“恶劣行为”后,江琛实在忍无可忍了。
“没动力。”
江琛翻了翻何川的数学题集,发现才写两页,又往后面翻了几篇,还给他,“你今天写到这。”
何川不情不愿:“我…”
“你每科都写到第6页,我检查过关了的话——找个没人的地儿,我随你亲。”
何川不吱声,拿回他的作业本,安静地写了起来。
江琛:“……”
都要十八岁的人了,怎么还跟小孩儿一样,非要有奖励才肯做事。
手机突然响了,来电显示是老妈,他按下接听键:“喂?妈。”
唐淼:“在干什么?”
“啊,我和同学一起写作业啊!”
电话那头逼问:“几点回来?”
江琛又掩住麦,压着嗓子问何川几点下班,得到回答后才回应电话那头,“大概九点吧。”
“你不会谈恋爱了,在约会吧?”
“我没,我真写作业呢!要我和你视频吗?”
“算了算了,早点回家啊!”
“嗯好好好,拜拜。”
这一写就写到了天黑,婷姐都来闭店了,“应该不会来什么客人了,回去吧!”
“我还有两道题。”何川抬头冲江琛眨了下眼,有点不想动身的意思。
婷姐噗嗤一笑:“怎么?妻管严啊?”
江琛经不起调侃,脸又开始发烫,见何川赖着不肯走非要写完最后两道,低声命令:“别写了!”
婷姐:“你俩恋爱挺有意思的啊!谁追的谁啊?”
“他追的我。”
“他追的我。”
两人异口同声,又四目相对,脸上都写着“不是你追的我吗”。
婷姐笑得更放肆了,肩不停地抖动,硬是笑出几条鱼尾纹来,“好了好了,快回家吧!路上注意安全啊!”
两人麻溜地收拾完,说了声“婷姐,拜拜”就跑了。
出来后,江琛再问了一次:“谁追谁?”
“你追我。”
江琛:“你先说喜欢我的。”
“你先亲我的。”
江琛仔细想想,发现谁追的谁这还真不好讲。
实际上两人压根就没追,亲着亲着顺理成章地就凑一对儿了。
“可以找个没人的地方——”
何川话都没说完,就被江琛打断:“你都没做完。”
“你说不写的。”
“人家都要歇业了,你还赖着不走啊?”江琛越想越不对,“还有,你怎么就成妻管严了?谁他妈是妻啊?”
何川笑得更开心了,“我是,可以亲了吗?”
居然在这个时候作出了让步,江琛有些难以置信,心情一好也就随了他。
等从偏僻的巷子里出来,江琛扶着墙后悔自己那么草率地听信了谄言,不,他更后悔自己作出这个承诺,光是回想刚刚的场面都觉得害臊。
两个人在巷子内树荫的庇护下紧贴在一起,何川这次就象征性的亲了下嘴,接着唇就黏在了他脖颈处。
“你别吸我脖子。”江琛反应过来他是要种草莓后,忙去抓他的头发,“草,我妈会看到的,别种啊!”
最后何川就转移了阵地,在江琛的肩那儿留下红痕以宣誓主权。
礼尚往来,江琛抓着他咬了一口后也种了一个。
这玩意儿也废力,不知道是不是方法没找对,嘴都给他吸麻了。
两人回到热闹的街道。
江琛按了按肩,“在脖子上种,吸到大动脉人就没了。”
“正经人谁种脖子?”
“确实,你不走寻常路。”江琛淡淡瞥了他一眼,心想下次不能给这人机会了。
“下次我想种在…”何川手搭在他肩膀上,凑到耳旁暧昧地说:“大腿根。”
“何川!”江琛站在大街上连头都不敢抬,生怕路人瞧见他的窘迫。
上帝造人的时候,给大家加的五颜六色让生活丰富多彩,到何川这儿,他妈加的全是黄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