走眼 完结+番外[现代耽美]——BY:佐润

作者:佐润  录入:06-12

  可是……
  严锐之音色重归平静:“你什么时候开始这么做的。”
  车速放缓,前面是一条长长的拥堵路段,红光闪闪烁烁无尽头,把车里的沉默也渐渐拉长。
  严锐之问出口后又觉得刚才的话有歧义,他吐出一口气:“今天是第一次么?”
  他知道贺年正看着自己。
  片刻后,他听见贺年说:“是。”
  一个刹车打断了两人的交流,前排的络腮胡司机一脸尴尬地解释:“老板,不好意思,刚才前面那车突然减速。”
  声音还颤颤巍巍的,生怕打扰了自己跟贺年的交流。
  估计是误会了什么。
  严锐之不打算再交流:“没事。回去再说。”
  后半句是对着贺年的,然而严锐之却没说,其实自己没有权利绑着贺年,要是不愿意现在也可以提出下车。
  严锐之想,即使自己跟贺年没有深交,他也不愿意再看见贺年出现在这样的地方。
  所幸堵车的路段很快结束,代驾把车停到严锐之的公寓楼下,毕恭毕敬地替他拉开车门:“老板,到了。”
  就是看着两人的眼神里带着点藏不住的八卦和新奇。
  严锐之没在意,贺年还跟在他的身后,两人都没说话,但他还是跟着自己上了楼。
  他这一套公寓买在寸土寸金的安京市中心,四十六楼,接近四百平米的大平层,洄游玄关和二百七十度的全景落地窗,恰好能在绝佳的高度俯瞰半个安京市。
  等门关上,严锐之才重新转过身,看向自己身后的人。
  他一言不发地拿出手机,找到贺年的聊天栏,低着头说了一句:“手机给我。”
  严锐之没看贺年的表情,只是干脆地转了十万块,然后接过他的手机,一手转账一手收款。
  这个数字他进门前就想过了,应该能解一些燃眉之急,又不至于太多伤到对方的自尊心。
  贺年都来不及阻止,看着自己手机上多出来的钱:“严先生……”
  “如果不够就告诉我,或者有其他方面需要帮助也可以说。”严锐之直视着他,“我是个很好说话的主顾。”
  “可是十万也太……”贺年不太敢看他。
  屋内很静,严锐之能听见贺年的呼吸声。
  究竟是为什么会走到这一步的?
  “你就当是我资助你。”严锐之,“不用放在心上。”
  客厅的灯并不亮,贺年站在自己面前,只是满心满眼都透着一股心虚,知道做错了事,目光撞上自己的还会躲闪。
  ——可是下一秒就又要小心地看过来。
  严锐之看着他,莫名想到那只蹲坐在地上的白色萨摩。
  然后下一秒,他听见一阵象征着饥饿的声响。
  他瞧着面前恹恹的人,原本无法厘清的心绪却敞亮了些,严锐之换了个话题:“要不要吃点东西?”
  贺年可怜兮兮看他一眼:“……不用。”
  五分钟后,严锐之换好衣服走出来,贺年开始在客厅里啃起苹果。
  严锐之站在酒柜旁,看着贺年,又问了一个重复的问题:“明天还做家教么?”
  听见他这么问,贺年动作一顿:“应该要。”
  严锐之居高临下看着他,开口说道:“Holic不要再去。”
  贺年点头:“好。”
  “咖啡店也没必要,我可以另外付给你。”
  “家教……”严锐之刻意放缓语气,提醒贺年骗了自己的事实。
  贺年悻悻抬起头:“家教也不能去么?”
  像是在征求严锐之的意见,要是严锐之不同意,他也一定会答应。
  不过严锐之松了口,莞尔:“随便。”
  贺年“噢”了一声:“那我尽量减少课时。”
  这样顺从的模样让严锐之原本郁积着的无名火消散了,他想,说得卑鄙些,自己其实不全是想要管着贺年,但真有这样一个立场,似乎也不是什么坏事。
  “回去吧。”严锐之见贺年吃完一个苹果,说道。
  对方还没站起身就停下了:“严先生?”
  严锐之看着现在的贺年,忽然觉得刚才的十万块没有白花:“怎么了?”
  “您……不是……”贺年欲言又止。
  “哦,你说那个。”两人打哑谜似的对话一番,严锐之不甚在意,“说了我是资助你。”
  “那这个钱我不能要。”贺年却突然道。
  严锐之心说大学生的自尊心果真捉摸不透:“没必要。”
  但贺年的目光很认真:“我以为您当时把我拉出来,说的就是这个意思。”
  “而且我现在也没什么资本,您上次就帮我过我,我又怎么能一而再再而三——”
  “贺年。”严锐之却忽然打断。
  他穿着宽松柔软的睡袍,走到沙发旁坐了下来,问他:“谈过女朋友么?”
  对方不知道他为什么这么问,摇头道:“没有。”
  “我早在跟你认识的第二天就说过,我不管你有没有雏鸟情节,这些都跟我没关系。”严锐之说到这里时没什么情绪,仿佛在谈一件无关紧要的小事。
  “可是我们就是认识了,您现在帮了我,我却没有什么可报答的。”
  严锐之捧起桌上的温水啜饮一口,润了润嗓子才放下来。
  他看着贺年,背后是整个城市的灯火,他的轮廓罩在其中,明明是第一次来,却没什么突兀感。
  “贺年。”
  严锐之开口。
  他音质微凉,与夜色契合,澄澈而好听。
  “那你听好了。”他看着贺年,墨黑的瞳仁中倒映出对方的脸,说道。
  “首先,我是一个不折不扣的同性恋。而你不一样,没谈过恋爱,没交过女朋友,只是跟我上过一次床。”他的嗓音被温水润过,便没那么冷。
  “其次,我没什么道德观,我刚才没打算跟你维持这种关系,只是觉得你年纪不大,心性不定。”
  “我不想强迫你,你太年轻,太多事情没经历过,我不想后面你因为喜欢上什么人、有了恋爱的心思后开始摇摆,增加你的道德负罪感,我会觉得很麻烦。”
  他的语气有些散漫:“更何况,我并不喜欢什么结草衔环的高尚戏码,所以并不排斥有一个固定的、有偿的床伴。”
  “当然了,主要是你的确天赋异禀。”严锐之最后淡淡补充了一句。
  他站起身来,并不指望贺年能很快给出什么答案:“走的时候记得关门。”
  只是他才刚转过身,就听见贺年微微哑着嗓子,开了口:“——好。”
  回答得这么快倒是让他有些意外,严锐之回头看他。
  贺年的眼睛很亮,像某种珍贵的宝石。
  严锐之看不清他的表情。
  “这是您说的。”贺年也站起来与他对视,可能他个子太高,而客厅光线太暗,竟然严锐之感受到一点浅淡的压迫感,“我答应。要签协议么?”
  “不用。”严锐之没回避他的眼神。
  只是莫名身上有些热。
  “那从现在就作数么?”贺年问。
  严锐之知道自己的酒量,晚上那一杯酒根本不可能有醉意,然而好像就是迟来的醺然涌了上来,严锐之想,不然换一种环境,也许自己不会再说出今天这样的话。
  但是他听见自己的声音了:“好啊。”
  “对了。”
  看见贺年走近,严锐之觉得还是要再提醒他一次:“这段关系对我来说并不羞耻,你也不要有任何负担。但是……你要是对其他人有了但凡一点谈恋爱的打算,就趁早说出来,我们好断个干净,不耽误你。我觉得烦。”
  “严……先生,”贺年的声音压得略低,“那如果您有——”
  “我这边自然也跟你一样。”严锐之明白他要说什么,打断道,“当然,不过你假设的情况不会发生。”
  他的声音轻慢:“我没什么恋爱观,也不会谈恋爱。”
  “我知道了。”贺年说。
  “那好。”这次严锐之浅淡地提起唇角,“既然都说明白了……”
  “你是打算再想想,还是今晚就要留下来?”
  “——但我家只有一套洗漱工具。”
  -
  安京市的晚春终于少了些残存的寒意。
  夜里下了一场急雨,而严锐之浑然不觉。
  他的睡袍软而轻,仿佛能被手掌一拂就散。
  他明明记得这座城市总是干燥的,可此刻身上却总有细而密的、拭不尽的薄汗,他有些烦躁,有些不安,可是刚皱起眉头就被人轻轻揉散。
  这栋公寓太高,往下看时总带着一股空荡荡的惊惶感,而身体的重心像是只有一个虚无缥缈的点,快要找不到支撑。
  但还好,贺年的指腹是温暖的。
  他被打捞、被掬捧,耳边只剩不那么平稳的呼吸。
  长夜若深海,而他被浪潮的波动淹没。
  等窗外的雨渐渐停下,他陷在带着潮气的被褥中,听见了另一个人的声音。
  贺年用手捧着他的蝴蝶骨,问他:“严先生,那你给我钱,我也要跟那些人一样叫你严总吗?”
  严锐之语调喑哑,眼睛埋在对方的肩膀里,闷声说。
  “……随便你。”


第12章
  骤雨初歇,严锐之才从餍足的现实中抽离出来。
  卧室只开了一盏落地灯,他靠在床头休息,贺年湿润的头发蹭到光丨裸的皮肤。
  除去那个意外,两人还是第一次事后如此清醒地躺在一起。
  严锐之偏过头,看见贺年蒙在被子里的半张脸。
  他伸手拿过手机,看见屏幕上两小时前的留言,用脚趾碰了一下贺年:“去门口拿东西。”
  贺年一开始眼神还有点懵:“拿什么?”
  严锐之瞥他一眼:“你说拿什么。”
  当时他给出那个选择题以后,两人就走到了这一步。
  而严锐之家里不仅没有第二套洗漱工具,更不可能有一些必备的计生用品。
  他填好家里地址,想叫人买了送过来,没想到东西还没送到,就没人顾得上了。
  “噢。”贺年任劳任怨地站起身,随手套了严锐之给他拿的睡袍,乖乖下了床去开门。
  严锐之看着他的背影。
  其实说冲动也不尽然,毕竟是两个成年人清醒的你情我愿。
  严锐之没想到自己还真有一天赶了个这种“时髦”,但他在这方面道德感稀薄,也不在乎别人怎么说。
  至少还累不着自己,严锐之觉得这个交易还算不错。
  就是……
  年轻人确实精力旺盛了些,到后面还是有点吃不消。
  听见贺年光着脚走回来,严锐之按着腰:“扶我去浴室。”
  深知做了一点错事的贺年言听计从,还非常有被资助的体贴,问了一句:“严总,您走得动吗?”
  遂被严锐之一个眼刀收了声。
  在浴室差点又要擦出火来,可惜苗头刚有一点,严锐之就拿了浴巾擦擦身子推开门,自己走了出去。
  贺年:“……”
  等他跟着回到主卧,严锐之已经重新穿好睡袍躺下:“隔壁房间你随便选,都收拾过。”
  眼看贺年的表情变了,他又补充了一句:“你现在打车回去也行,车费报销。”
  贺年张了张嘴,不知道是不是为了报复他那句“走得动吗”,严锐之像个穿上裤子不认人的渣男一样:“下次我再联系你。”
  他说完就盖上薄被,只是翻身的时候还是很轻地咬了一下牙。
  “那……我回去了。”
  “嗯。”
  他的主顾从被子里应了一声,只露出一点柔软的黑发,沉默宣告了这个夜晚的结束。
  果然跟他说的一模一样,真就只是找了一个有偿的固定关系。
  而事后的每一个举动每一个眼神,仿佛明明白白写着三个字:
  别逾矩。
  贺年站在原地愣了一会儿,最后没办法,没在公寓留宿,轻手轻脚关门出去了。
  -
  凌晨一点,贺年顶着重新降临的细雨,在严锐之的公寓楼下思考半晌,先是打了个电话,随即叫了个车,奔向与此地相隔不远的另一处高档住宅小区。
  门口的物业都认出这张脸了,贺年畅通无阻地走进去,沿着石板路走到一幢小洋楼前,按了门铃。
  给他开门的正是Holic隔间里那位看上去斯斯文文知书达理的朋友,进门的时候还挤兑了一下:“你这表情奔丧呢?”
  贺年不答,毫不见外地往里探头:“你弟弟呢?”
  “跟我爸妈一起出去玩儿了,这两天不回来。”
  听到这句就放心了,贺年关上门,直直奔向客厅,整个儿往沙发上一瘫。
  一米□□的个子此刻蔫巴巴的,他头埋在
  他那朋友也懒得安慰,自己捧着水喝:“你还没解释今晚上是怎么回事。”
  “我都听说了,最近见你一面比登天还难,好不容易答应了来一次,结果刚坐下上了个洗手间就要走……”
  贺年跟摊煎饼似的在沙发上直挺挺翻了个身,生不如死道:“是意外。”
  要不是在洗手间遇到了严锐之,事情哪能脱缰到这种地步。
  “温淮,”贺年也没理会对方那点揶揄的神色,“我当时不是来不及解释就被拉走了么……”
  “那多好哇,”温淮看热闹不嫌事大,还慢悠悠拽文,“英雄救美,实乃佳话——所以刚才把你拽走的人是谁?”
  “是,是……”贺年咬了一下舌头,一下子不知道如何精准概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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