为首的男生对着他的胸左右开弓。薄薄的皮肤包着骨头,打得胡箫肋骨生疼。他用尽全身力气挣扎,奈何四肢都被人按在墙上,动弹不得。
几个男生亵玩着胡箫胸前两点,原本绿豆大小的粉红被他们弄得大了几倍,颜色也变深了。有人用力扯弄着,还毫不羞愧地和旁人打趣。
“你们看,这样是不是显得很大?”
皮肤被扯到变形,躲在后面的血管都清晰地显露出来。胡箫疼得受不住,不由向前躬身,眼泪和鼻涕止不住地淌。
忽然间门被推开,一个男生走了进来。等胡箫看清来人时,他挣扎得更为厉害。
那是在话剧中和他演对手戏的王子。
胡箫想着两人关系算不上陌生,他总会来帮帮他的,不是吗?
但是他只是站在门口看了几秒,然后就离开了。
眼神里是平静,或者是冷漠。
他就那样走开了。
胡箫浑身泄了劲,本来体力就不好的他更是任人宰割。刚才他挣扎得厉害,挣脱束缚踢了面前的人一脚,这会对方缓过劲来一把把他翻过身,按到了墙上挂着的冰冷又粗糙的暖气片上摩擦。
多数划在了胸前脆弱的皮肤上,留下道道血痕,有几下碾在胸前两点上,他痛得无法呼吸,意识里模模糊糊觉得应该是流血了。
后来他被扒光了衣服一脚踹翻在地,倒地时磕到了台阶,眼前一黑昏了过去。
胡笛在学校排练完回家,发现本该比他早到家的哥哥没有回来,最后一家人和老师在女厕所里发现了全身赤裸,浑身伤痕的胡箫。
“好脏啊,醒来后我洗了好久总觉得身上还是有味道。”
结痂的伤口再次裂开,娇嫩的皮肤破了层皮,但是他仍然没有停手。
几个孩子的家长想要私了,提供了一大笔赔偿费,孩子也都给胡箫道了歉。
但胡箫不肯。
最终几个人都被关进了少管所。
胡箫觉得自己做得很对,实际上也没有人觉得他做错了,但是有些事情口口相传,添油加醋,成了大家的心照不宣。
胡箫被强奸了。
时隔多年再回想起这件事,胡箫仍然忍不住全身发抖,他缩在贺汀怀里,任由贺汀安抚。
“我错了,我很后悔上一个十二年我不在你的身边,我不会让这种事发生的。”
胡箫没有说话,想象着如果贺汀是当时的王子,事情会不会不一样。
“所以…你的耳朵,也是那个时候?”
胡箫猛地从贺汀怀里坐起来,下意识地捂住自己的右耳。
“你…你发现了?”
贺汀点点头,抬手擦去了胡箫的眼泪。
其实只要细心观察贺汀还是能看出很多破绽的。自从上次胡箫答非所问后他就开始留心,发现胡箫看电视时音量总是会大一些,在家不爱戴耳机,戴耳机时也只戴一边。如果贺汀站在背后叫他,胡箫很少能准确地找到贺汀的方位。
“你…会嫌弃我吗?”胡箫的声音特别轻。
“不会,我会对你更好的。”贺汀抱住胡箫。
“那你是在可怜我吗?”胡箫的手指轻轻搭上贺汀的肩膀,眼睛盯着衣服上的细小绒毛出神。
贺汀摇摇头,他觉得眼眶发酸,心里难受得厉害。他在想这样好的人仅仅是因为一点不符合主流的举动就被这样恶毒对待,还是在他年幼的时候。这些创伤如噩梦般缠绕在他身边十几年,他只能一个人承受。
胡箫感觉到抱着他的手臂收紧了些,心里有一种释怀的感觉。他还是说出来了,把自己丑陋的伤疤展示给亲近的人看,还这般仔细。无论贺汀对他怀着怎样的情感他都不在乎了,他只想这个拥抱再久一些。
你对我已经够好了,贺汀,太多了。
“我昨天…还没做好心理准备,你今天要不要…再试试?”胡箫鼓足勇气凑近贺汀耳边。
“今天你太累了。”贺汀亲了亲胡箫,看着他眼下淡淡的青色。
胡箫胡乱应着,想起贺汀也是一夜未睡,自己却在这里说这种话。
脸腾得一下就红了。
贺汀觉得好玩,捏捏他的脸颊:“没事的,我们慢慢来,顺其自然。”
“我们以后还有很多时间。”
胡箫不知道两个人还能在一起多久,但是短时间内贺汀都不会揪着胡箫的过去好奇了。
有些事他不想贺汀知道。自己在他面前已经是千疮百孔的模样,不要再更坏了,胡箫想。
第十九章 受伤借住
天气转暖后胡箫在家就不爱穿拖鞋了,总是赤着脚在家里乱跑,贺汀怕他着凉说过几次,胡箫总是嫌麻烦,没想到有一天自己竟然被家里没清干净的碎玻璃扎了脚。
贺汀连忙带他去医院,折腾一番后贺汀载着眼睛通红的胡箫回了家。
“好疼啊。”胡箫还没从医生给他清创的痛苦中缓过来。
贺汀无奈:“回家总要穿拖鞋了吧。”
胡箫回家后乖乖穿了拖鞋,但是伤脚不能受力,走起路来一瘸一拐的。
贺汀留下来照顾他。他先是把胡箫不知道什么时候打碎的玻璃杯残渣清干净,又给他做了清淡的晚饭。晚饭后胡箫问他能不能帮他洗头。
贺汀举着淋浴头调到合适的温度打湿了胡箫的头发,两个人一起揉搓着泡沫,一朵一朵的散在地上。冲洗的时候贺汀小心地护着胡箫的耳朵,细心地冲干净了残留的泡沫。以往胡箫总是要护理一下头发,但这样洗实在是太累了,更何况他的一头长发重量还不轻,洗完后腰都要断了,哪还有心思护理。
“麻烦死了,伤了脚怎么洗头这么麻烦。”他捻起一缕自己的头发,“剪了算了,都怨你。”
贺汀在他身后给他吹头发,听见胡箫自言自语觉得可爱,嘴角不自觉勾起一个弧度。
吹完头发后胡箫觉得自己折腾出一身汗,可是又没办法洗澡,他只能打盆水擦擦身。贺汀好心地提出帮他,被胡箫支支吾吾地拒绝了。
虽然以后总会赤裸相见,但是他一想起贺汀给他擦身的画面就羞得不行。
胡箫准备上床时已经很晚了,贺汀看他出来就打算赶快回家。他明天是早班。
胡箫却拉住了贺汀:“要不然…你在我这睡吧。”
“我这里离你工作的地方近一点…你也不用来回跑。”
胡箫给自己找了很多理由。他也不知道自己今天怎么了,或许是受伤后有一点脆弱,想让贺汀多陪陪他。
两人睡在一张床上盖着一床被子平静地度过了一晚,除了睡前的晚安吻让胡箫有点入睡困难之外其他一切都很好。
至少胡箫是这么认为的。
但是贺汀应该比他睡得更晚。喜欢的人躺在身边,但他受伤了;小伤不太严重,但是时间很晚了…贺汀的脑海中天人交战,借着月光看到胡箫的侧脸更是难以入睡,这也直接导致他第二天起晚了。
他来不及回家换衣服,仍然穿着昨天的衣服去上班。
众人看见八卦之心顿起,互相使眼色看看哪位义士愿意不畏牺牲去打探一下情况。
张南想起她和贺汀两个人之间的秘密,自告奋勇凑到贺汀身边。
“老大,黑眼圈有点明显啊,昨天睡得很晚?”
贺汀知道她的来意,不太想理她,随意应付着。
“和我嫂子共度良宵了?”
“别瞎说。”贺汀给了她一份策划案,“他脚伤了,我去照顾他了。”
张南意味不明地哦了一声。
“策划案给你,你做主要负责人。”
“哦好。”张南随意答应下来,往外走了两步顿住了。
“老大你刚才说什么?”
贺汀无奈摊手:“锻炼你们啊,总不能一直让你们被别人安排吧。”
其实他是想减轻工作负担好照顾胡箫。
张南给他出主意让贺汀把胡箫带回自己家住。
“这多方便,顺便还能培养一下感情不是?”
贺汀突然觉得张南也是有好主意的。
贺汀下班后和胡箫商量了一下,胡箫一开始不太好意思麻烦贺汀,后来想想让贺汀每日来回奔波才更麻烦,只好点头答应。
“那伤好了之后我还搬回来吗?”
“你想回来就回来。”贺汀按照胡箫的指示帮他收拾着东西,“想一直在我那里住下去也可以。”
在收拾衣柜的胡箫攥紧了手里的衣服。贺汀的回答脱口而出,仿佛这是一个贺汀在很久前就认真思考过的答案。
贺汀想和自己同居吗?胡箫在问自己。
他关上衣柜的门,只拿了些家居服,没有带一条睡裙。
到了贺汀家后,胡箫想到让贺汀住在自己那里才是真的委屈。
贺汀家是两室两厅两卫,跃层还连着半个小阁楼。胡箫说想上去看看,贺汀一把抱起来免得他上楼梯。
“阁楼没想好做什么,暂时就是个储物间。”
贺汀就连储物间里的东西也摆得整整齐齐,想起贺汀给自己收拾房间,胡箫不禁脸红。
“你要是有什么好想法,我们回头把它改造一下。”
胡箫的脸埋进贺汀胸膛:“我还没说要住下呢。”
贺汀笑笑说是迟早的事。
下楼的时候仍是贺汀抱下去的,他把胡箫放在餐桌旁让他等着开饭。
“你家真的好大,一个人为什么要租这么大房子?”
贺汀扭头看他:“这是我买的。”
胡箫觉得碗里的车厘子都不甜了。
贺汀从大学的第一桶金开始就对自己的未来作了明确规划,这套房子既是30岁的目标,也是他送给自己30岁的礼物。
“当然还有房贷要还。”贺汀亲了亲胡箫沾着汁水的嘴唇。
“你好厉害啊。”胡箫不禁感叹,30岁就有房有车,再看看自己…
“你还年轻呢。”贺汀把炒好的饭菜端上桌,“我们箫箫的漫画有那么多人喜欢,我觉得你也很厉害。”
胡箫很少被人夸奖,他不知道怎么回话,只能低头疯狂夹菜。
和贺汀在一起后,他很多生活习惯都在悄无声息的改变:生物钟紊乱的他作息时间渐渐回归正常,平时一天一顿零食或者外卖顶饥的日子不再出现,反倒是一天三餐按时开饭。夜晚心悸的情况越来越少出现,白天有更多的空闲时间可以任凭自己安排,体重没有增加反而觉得整个身体都轻盈起来。和贺汀在一起住了几天之后这种感觉更甚。
尽管脚上还没拆线,但是已经可以受力了。今天他打算给两个人做一顿晚饭,晚上贺汀回家的时候看到桌上摆着胡箫辛苦一下午的成果:炒油麦菜,胡萝卜丁炒肉,还有软糯的小米粥。饭菜冒着腾腾热气,胡箫的围裙还没来得及解下。
“回来了,洗手可以吃饭了。”
胡箫转身撞入一个温暖的怀抱。他手里还拿着筷子,只能轻轻地拍拍贺汀的背。
家的感觉,贺汀想到,已经很久没有体验过了。冰冷的房间亮起温暖的灯光,房子里再也不是他孤身一人,有人会等着他回家。
胡箫就是温暖的来源。
贺汀的手垫在胡箫的腰间和流理台之间,深深一吻印在胡箫唇上。
胡箫蹭了蹭红红的嘴唇:“再不吃饭就凉了。”
吃饭的时候胡箫还是在害羞,一直不敢抬头看贺汀,因而错过了贺汀眼神中对他深切眷恋。
胡箫好像从来都不知道贺汀到底有多爱他。
晚上两个人窝在床上看纪录片,主角是一个跨性别者,在他经历了遗弃,强暴之后身患重病,认为自己时日无多的她决定遵从自己的内心。先是通过性别矫正手术将自己的性别改为女性,后来又通过一系列整形手术将自己变成了一条龙。那是大部分人都无法接受的外表,她却觉得那才是真正的自己。
贺汀怀里的胡箫一直紧绷着,他甚至不敢长时间盯着荧幕。在一集还没结束时,他挣开了贺汀的怀抱走进了卫生间。
“我去洗个澡。”
胡箫出来时一集纪录片正好播完,贺汀也进去洗了个澡。
胡箫穿着贺汀洗得有些旧的T恤,松松垮垮遮住了圆润的屁股。他站在镜子前看了好一会,然后脱掉了T恤。
除了一条内裤,他身上再无遮挡。像以往很多次一样,他把未干的头发拨到胸前,摸了摸自己的喉结,然后灵魂出窍一般地看着镜子里的自己,眼里是迷茫。
“在做什么?”低沉的嗓音在胡箫耳边想起,贺汀从身后圈住了他。
棉质衣物贴在胡箫赤裸的背上,舒适的摩擦感让他回神。他从镜子里看到贺汀的下巴垫在自己肩上。
“我们箫箫身材好漂亮。”
胡箫看得出贺汀眼里是爱与带着克制的欲望。
“你应该知道了吧。”胡箫细腻的声音与贺汀形成了鲜明的反差,“我不是异装癖。”
贺汀轻轻吻着胡箫纤细的脖颈,低声应着。
“其实我一直在攒钱,做手术的钱。”胡箫抚摸着贺汀手臂上微凸的血管,“这一本漫画发售的时候刚好攒够。”
在两个人确定关系之后。
“我没有想过会遇到你,你为什么会出现呢?”胡箫喃喃。
“你看,看起来是不是不男不女的?”两人看着镜子中的胡箫,他好像笑了,又好像没有。
“我不许你这么说。”
胡箫第一次听到贺汀这么霸道的语气,看着镜子发现他的眼眶微微泛红。